《魔法师之约》(王子与野兽系列外传)--洛炜
  发于:2008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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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引为什么会是肯诺此?」
「水晶魔杖选了肯诺比?不是亚伦?!」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尤其是和肯诺此一起前来学习,想要成为魔法师的同村少年们。其中,自认为最优秀的亚伦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虽说当时他隐忍着不发作,但心中却对肯诺比产生了怨恨。
他怎么可能会输给肯诺北?那个穷人家的小孩……当初要不是父亲一时心软,答应让肯诺比一起来,他今天根本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
「肯诺比,今天我们就来比个高下,看看谁才是能力最高的人!」妒忌、怨恨、不甘心……种种负面的情绪一天天地累积,到今天已经到达了极限,让亚伦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不行,魔法导师要是知道了……」
「胆小鬼!」亚伦打断肯诺比,双眼露出鄙夷的神情。「根本还没开始比,你就害怕了,怎么?水晶魔杖选的主人就是像你这种胆小鬼?居然连比试的胆子都没有,动不动只会搬出魔法导师出来?胆小鬼!」
「哈哈哈!胆小鬼!」
「丢人现眼,我告诉你们,当年他妈妈来我家、请求我父亲也让他同行时候的表情,就和肯诺比现在这种畏缩的表情一模一样!」亚伦发出更恶意的讥讽声。
「这叫有其母必有其子,做什么事都不是靠真本事,都是厚着脸皮靠哀求……简直像乞丐一样。」另外一名少年也开口讥笑。「哈哈!你就承认吧!你的水晶魔杖也是这样求来的吧!」
「住口!」肯诺比再也无法忍耐,他双拳紧握、澄澈的蓝瞳中隐隐有着跃动的火苗。
「怎么样?胆小鬼现在敢接受我的挑战了吗?」亚伦双手环胸,得意洋洋地看着肯诺比。「这样才像个男子汉嘛!要不然总是像个女人一样畏畏缩缩的,任谁都会看不起你!」
肯诺比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毫无所惧地望着亚伦。「那就来吧!你想要怎么比?!」
「就在这里,你和我两个人,其它人都是见证,不管谁输谁赢,都不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魔法导师。」亚伦冷笑。「你做得到吗?」
「没问题。」肯诺比颔首。
「好!那就现在开始!看看谁才是魔法最高强的人!」亚伦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法杖,直指着肯诺比,喃喃念出攻击的咒语。
或许,永无止境的退让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只是让对手更加嚣张猖狂而已。抱着这样的想法,肯诺比不再退缩,同时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水晶魔杖,对着亚伦念出攻击的魔法。
所有的一切,就在这里一次做个了结吧……


三、

「啊~~救命!快救我!」
「怎么办?他全身都着火了!」
「救命啊!快来人啊!肯诺比杀人啦!」
「不!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吶喊声自两片薄唇中不断逸出,被恶梦所扰的人额头冒汗,双手也不由自主地舞动着……
肯诺比在睡梦中吶喊的声音吵醒了乔伊,后者勉强睁开疲倦的双眼,原本想用力摇醒肯诺比,但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似乎被恶梦所扰,俊秀的脸上一片苍白,眉头紧蹙着,口中不停吶喊着,仓皇无助的表情让乔伊看了都觉得不忍心。
「嘘!肯诺比,你别怕,你只是在作恶梦……」乔伊俯低身子,伸出没有被绑住的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肯诺比在空中挥舞的手,柔声安慰他。「没事,我会在这里陪你,不用怕……不用怕……」
或许是乔伊充满温柔的声音带来安抚的力量,也或许是乔伊紧紧握住的手带给睡梦中的肯诺比安慰,原本在空中挥舞的手逐渐缓和了,跟着慢慢地放下来,而肯诺比也不再为恶梦所扰,再次沉沉地睡着了……
「呼!就是这样,睡一觉醒来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乔伊仔细察看肯诺比的睡容,嘴角绽开满意的微笑,跟着重新躺回肯诺比的身边再次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睡中的肯诺比悠悠转醒,慢慢睁开了眼睛。
又作梦了!肯诺比轻轻眨了眨眼,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好半晌后,才真正清醒了过来。火焰……浑身着火的少年……自从离开那里之后,自己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作那个恶梦了。
但奇怪的是,每次自己作恶梦的时候都会浑身冷汗、泪流满面的醒来,但为什么这一次没有?!他感觉得到自己的情绪缓和许多、心情也变得平静,完全不像过去那种从恶梦中惊醒的狼狈模样。
莫非,自己已经可以摆脱那个恶梦、不再害怕了?!肯诺比想到这里,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想看看是否像过去一样充满了汗水。
才伸手探向额头,却突然多了一只手掌,「啪」的一声也拍上了自己的脸颊,肯诺比吓了一大跳,蓝瞳倏地大睁,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和乔伊的右手绑在一起了?!
为什么乔伊会睡在自己身旁?还有,他们两个人的手会绑在一起引不仅如此,更诡异的是,两人的上半身都是赤裸的,就这样并肩睡在一起、盖在同一条棉被里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伊?」肯诺比忍不住唤了一声,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别吵!我还要睡。」身旁的乔伊咕哝了几声,突然一个翻身,手一捞揽住了肯诺比的腰,同时将他的胸膛当成枕头般继续呼呼大睡。
「乔……伊……」肯诺比困难地开口,因为睡着的乔伊温热的鼻息一呼一吸之间,全都喷在他光裸的肌肤上面,有点痒……而且还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肯诺比从来没有和别人如此亲近过!更何况是这种肌肤与肌肤最直接的接触,他知道自己应该将乔伊推开,或者是唤醒他,但最终他却什么也没做,反倒是透过微黄的烛光,开始观察枕在自己胸前熟睡的乔伊;同样是十七岁,但是他的皮肤不像自己的偏白,而是长期接受阳光洗礼过后,宛如成熟麦穗般的金黄色。
熟睡中的乔伊看起来添加了几分稚气,挺直的鼻梁上还有一、两颗未褪去的雀斑,厚薄适中的两片嘴唇微微撅起,让人不禁以为他即使在睡梦中也习惯保持着微笑。
明明是才相识不久的人,但自己却对他有一股亲切感,或许是因为在鸥瑞城镇,他对陌生的自己伸出援手,从那一刻起,自己就不由自主地接受了乔伊,认为他是一个富有正义感、让人能安心依靠的对象,说来奇怪,这是从来不曾对任何人产生过的感觉。
「唔……」不久后,乔伊动了动,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黑色眼瞳闪过一丝困惑,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惘。
「乔伊,我不是你的枕头。」见乔伊已经转醒,肯诺比连忙撤回观察的目光,故意板着脸说道。
「嗄?!」乔伊一脸迷惘,头一转,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肯诺比的胸前,他尴尬地咧嘴笑,很快地从肯诺比的胸前爬起。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吧?!」肯诺比言归正传,期望从乔伊口中得到答案。
「耶?!当然是不想再让你神秘失踪,我可没力气一个晚上连救你两次。」乔伊双手环胸,在发现肯诺比俊秀脸上的茫然表情后,他奇怪地问道:「等等!你该不会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吧?」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有发生什么事情吗?」肯诺比从床上坐起,晃晃头,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我只记得我们住进岩石小镇……然后我和你道了晚安,现在我醒来了……呃,你睡在我旁边,还把我们的手绑在一起,为什么?!」
「太夸张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乔伊不敢相信地搔搔头,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将昨天夜里肯诺比无故失踪、水晶魔杖突然发光、导引他到森林救人等等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总之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怕你在我睡着后莫名其妙跑到别的地方去,所以我才会想出同睡一张床、把我们的手绑在一起这个方法的。」
「我真的独自走到费尔斯森林去了?」肯诺比确实对这件事情毫无印象。「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何止是走到费尔斯森林而已!如果不是我动作快,说不定你早就淹死在湖底了!」回想起昨夜的凶险,乔伊依然心有余悸,跟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枕头下摸出了肯诺比的水晶魔杖,微笑着递给他说道:「喏!这次多亏了你的水晶魔杖,如果不是它在夜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吵醒我,我也没办法救你。」
肯诺比望着手上的水晶魔杖发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你说这支魔杖坏了,但昨天晚上却是它领我去救你的!」乔伊说出自己的看法,突然一脸兴奋地开口道:「对了,既然它能发光、甚至领路带我去救你,会不会是它已经恢复了,只是你还不知道。」
乔伊的话让肯诺比燃起了一丝希望,一双蓝眸低敛,牢牢握紧了水晶魔杖,口中念出一串咒语,专注地凝视着手上的魔杖,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被肯诺比握在手上的魔杖就像是一根寻常的细木棒,一点改变也没有。
「……怎么样?!恢复了吗?」乔伊一脸期待地问。
「没有。」肯诺比蓝瞳一合,先前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又幻灭了。
「真的吗?你确定?但是它昨天晚上真的发光、一点也不像坏掉的样子!」乔伊再一次强调。「而且它还能显现出你的影像呢!你要不要多试几次看看?说不定可以成功,再不然……」
「乔伊,你不用说了。」肯诺比对乔伊摇摇头,知道他只是想安慰自己。「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坏了就坏了,反正──」
「肯诺比。」乔伊突然开口,表情十分认真,神情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
「咳……虽然说我们才认识不久,而且我们的年纪也差不多,但光冲着我跳下湖底救你这件事,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对吧!」
见肯诺比认同地颔首,乔伊满意地继续开口说道:「那现在我就以救命恩人、还有冒险伙伴的双重身份对你说一些话,肯诺比,你实在太不老实了。」
「我不老实?什么意思?」肯诺比错愕。
「就是关于水晶魔杖坏掉这件事情啊!」乔伊挑高一道眉,以一种「难道你想否认」的姿态,双手环胸继续说道:「照理来说,失去魔法的魔法师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在明知道此行会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你又为什么要答应鸥瑞城镇村民的请托呢?不就是因为你心里也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此行能让水晶魔杖恢复,希望自己能恢复成原本具有魔法的魔法师,不是吗?既然抱持着这样的心情,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呢?你比任何人都希望水晶魔杖恢复对吧?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伪装成毫不在乎的模样呢?」
肯诺比俊秀的脸庞泛起晕红,涌现出被看穿秘密的窘困。
「虽然我对魔法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要怎么让你的魔杖恢复原状,但是身为你的救命恩人、还有一同冒险的伙伴,你不必在我面前掩饰自己真正的心情。」说到这里,乔伊突然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搔搔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说这些,但总之……你既然是我外出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我很希望我们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但多一个人一起想办法也是好的,所以我才想对你说这些。」
「真正的朋友……」肯诺比喃喃地重复,仿佛有一股热流自心口处流过。
朋友……多么陌生的字眼!肯诺比说不出此刻心里的感受,老实说,七岁以前在村里生活的记忆早已经变得模糊,在成为魔法导师的弟子之后,他所有的生命和时间都耗在学习魔法上面,在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努力的学习着,虽然一同生活、一同学习,但从来没有人提过「朋友」这种字眼。
至于和自己来自同一个村庄、年龄相同的其它的少年们,连同伴都称不上、更别说是朋友了。或许这一切都源于那位曾经到过他们村庄救人、预言村里即将诞生一位伟大的魔法师的贤者,因为他的一句预言,让他们十几个人从一出生起就注定无法成为朋友,只能成为竞争者。
正因为自己过去的生活环境、人际关系是如此贫乏单调,所以当乔伊以真诚的语气说出「希望我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时,他的心不禁一颤,整个人都被这句话彻底撼动了。
乔伊是真的想成为自己的朋友吗?他不会觉得自己很无聊、很无趣吗?
「呃……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始终望着肯诺比的乔伊,发现他白晰的两颊有些激动地染红了,跟着连眼眶也变得有点红……糟糕!一定是自己说了什么惹肯诺比生气的话了!但就算想破了脑袋,他还是想不出究竟是说错了哪一句话?
「哎!就知道我不适合说这些严肃的话,果然搞砸了!」
「你为什么想当我的朋友?」肯诺比抬眼,湛蓝色的眼瞳比世间上任何一种蓝宝石都来得美丽。
原来,自己之前对乔伊毫无原因的好感,都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将他当成了好朋友吗?原来……这种完全可以信赖某人、依靠某人的心情,就是交了朋友的心情!
「嗄?」乔伊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他习惯性地搔搔头,好半晌后才回答:「就是想成为你的朋友啊!这种事哪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啊……如果你真的想问为什么,大概就是遇到你以后,我觉得你这人很有意思,如果和你在一起比自己一个人有趣,所以想多认识你一点,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说完以后,乔伊吐出一口气,忍不住疑惑道:「你这问题真奇怪!难道魔法师都不交朋友的吗?还是说交朋友以前都要问得这么清楚?!」
「我不知道,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肯诺比坦承,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咦?真的吗?!」乔伊略微吃惊地瞪大眼。
「是真的。」肯诺比认真的点头,同时解释道:「所以关于朋友之间应该做什么么或说什么,我真的一点概念也没有,如果以后我说错了什么或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
「也不必这么认真啦!」乔伊被他单纯却认真的目光弄得有些窘困,甚至有种老师和学生正在上课的错觉,他挥挥手,露出难为情的表情说道:「我刚才说那些,只是想让你放轻松一点,既然我们是伙伴、是朋友,有心事别憋在心里面,虽然说我不是魔法师,但总是一个可以听心事的朋友嘛!」
「你真的想听?」乔伊强而有力的告白让肯诺比有些动心,却又有些不确定。
「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或许你会觉得……」
「等等!」
乔伊伸手打断了肯诺比的话,当后者以为自己的话真的很无聊,以致让对方连听都不想听的时候,却看到乔伊动作迅速地下床,跑到角落翻开行李,然后带着一包鹿肉干心满意足地重新回到了床边。
「嗯,肯诺比,你现在可以开始了。」乔伊微笑,做出准备聆听的姿势,同时已经打开鹿肉干,开始往嘴里塞了。
「我曾经告诉你,因为一位魔法师的预言,所以和我同年出生的少年们都一起到魔法导师那里学魔法这件事,你还记得吗?」肯诺比深吸一口气,打算毫无隐瞒地告诉乔伊所有的故事。
「嗯嗯,我记得。」乔伊一边点头、一边含糊地应答。
「我们一共有十一个人,虽然来自同一个村庄,但是出身还是各有不同,大部分都是来自比较富有的家庭,其中一个是村长的儿子『亚伦』,然后还有几个家庭环境比较普通的孩子,最后……是农家出身、家境并不好的我。」说到这里,肯诺比忍不住望了乔伊一眼,担心对方会露出轻视的表情,但乔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事实上他只是津津有味嚼着肉干,一双黑色眼瞳很认真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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