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十字架-----李葳
  发于:2008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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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双眼,由咬紧的牙缝中,他逼自己说出。“渥夫——渥夫·拉沃尔·布里司基。”
“回答的很好。”
故意在伊凡耳边以舌卷住他的耳,轻柔一咬,说:“把衣服脱下,你的主人要检视一下他亲手所买下的货,有

没有获得应有的善待,以免有人蠢得以为采取不吃不喝、慢性自杀的举动,就能从这桩买卖中脱身。”
深吸口气,伊凡忍住这份屈辱的感受,默默地解开第一颗扣子。
珍珠色的白皙肌肤在阳光的洗礼下,闪烁出美丽的光泽。比任何自己所拥抱过的女子都要来得细致的肌肤,只

有婴儿才能与之抗衡,但是婴儿却没有他所拥有的强韧弹性。每一寸紧绷的皮肤底下,包裹着的是优雅纤长的

肢体,而且还散发着属于他的独特淡草香味,这又是另一处叫渥夫百思不得其解的奥秘。
同样都是男人,却与自己截然不同,宛如介于成熟男子与少年之间的,这副身躯。
看似柔弱易碎,轻易可被征服。
但,只要尝过一回苦头,便会知道那里面所隐藏的强悍力量,绝不亚于寻常的成年男子。

还记得初次见到伊凡,是在中学入学的那一天  
“喂,有个东方人要进我们学校就读耶!我的天啊,什么时候传统名校的校门也为那些肮脏的东方人开启了?


“听说那家伙生得一张瓷娃娃般的脸蛋,是男、是女都弄不清呢!”
“哈哈!要真是女人的话,那可有乐子找了。”
“天晓得,有些人可不在乎这一点。我们来赌看看,那朵东方百合多快就会被人摘下吧!反正宿舍中也没有什

么新鲜事可讨论的。”
“好,我赌两天!”
“我赌三天!”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料想之外,生得一副东方软弱脸孔的新生,过了一学期也不曾让任何人占到半点便宜,更没

有成为任何精力旺盛、脑中只有性而不管对象的野兽口中的饵食。在弱肉强食的贵族男校中,伊凡·爱不仅是

显眼的,也是刺眼的特例象征。
渥夫不像那些野兽一样愚蠢,妄想以蛮力摘取这朵百合。他懂得,有时候“等待”是必须的,事实证明,他是

正确的,而且他也是最后的胜利者;这朵百合终究是归他所有。

褪下上半身所有的衣物后,便不再有任何动作的伊凡,冷漠地站立在他身前。
“怎么了?不是还有下半身的衣物吗?”
靠回躺椅上,渥夫悠哉地执起咖啡杯,绿眸恶意地盯着他。
耳根通红,伊凡的手放在裤腰上,迟疑地问:“你不是说……检视一下就好……这样应该就看得出来,我并没

有变瘦。”
“谁说我只是要‘看’呢?”渥夫眨眨眼。
他的神色动摇起来。“你……要做吗?”
“唉,真是没情调的人,说什么要做不做的。这种情况下,通常是情妇要负责取悦主人才对。主动勾引、主动

献身,好让买主觉得物超所值,这也需要我教导吗?”
向来拘谨的他,不擅长谈论此类话题,脸色更红了。
看在渥夫的眼中,这已经构成所有挑逗的要素——充分可以提供他“站起来”的要素。不过就这么放过伊凡,

未免太过浪费,毕竟他的顺从听话,向来是十次中才会出现一次的奇迹。
“过来吻我。”渥夫命令道。
伊凡蹙起眉头。
“……而且必须是火辣的、挑逗的、神魂颠倒的那种。”他愉快地附加说明。
那种备受困扰的表情,坦白说,和诱惑天使坠落地狱的快感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渥夫舔着干渴的唇瓣,望着他移动脚步来到身边,低下了腰身,倾前……
在四唇相交之际,传达到渥夫脑海中的不是快感,而是痛楚。他诧异地推开伊凡,瞪着他染血的唇,再舔舔自

己的唇,铁锈味道迅速在舌上散开。
“抱歉,我太笨拙了。”伊凡言不由衷地道歉。“一定是我的利牙伤到了你,你没事吧?”

这家伙——渥夫瞇起眼瞟着他。伊凡也不闪躲,黑瞳灼灼地回视。
对明知故犯的恶奴,作主子的该怎么做才好呢?
渥夫发出愉悦的笑声,说:“我正愁着没理由惩罚你呢,伊凡。现在是你自己给我这个大好的机会,希望你不

要后悔才好。”
笑声歇止,渥夫扣住他的手腕。“你等着迎接明天刺眼的太阳吧,不过也得要……你找得到力气起床再说。”
伊凡脸上的表情,诉说着他早就后悔,而且是万分的后悔。

我们之间的规则很简单,我是发号施令的人,你则必须百分之百地听命于我,那么我就会保证奥古史坦家族的

安泰,以我布理司基大公爵之名发誓。

交易成立的那天起,伊凡失去一位挚友,被一名自称为主子的暴君取代;他还失去选择的自由,纵然表面上他保

有行动的自由。他唯一没有失去的就是尊严,因为,那是他从抵达这冰冷国度起就不曾有过的东西。
好想远离……
尽其可能地远离……
把沉重的、悲伤的、复杂的、满是偏见的一切一切都抛诸脑后‥‥
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跌跌撞撞,赤裸的双足早已沾染着淋漓鲜血,可是还不能停下脚步。究竟是什么迫

使得人们不断地往前、再往前地奔驰下去呢?在看似永无止尽的这条路的彼方,可有神所允诺的天堂,抑或是

一无所有的虚空浮梦,将希望给击碎?
伊凡只有一个信念——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获得解答的。
自己诞生到这世界的理由。
自己辗转漂流到这国度的理由。
自己之所以经历、体验到这多舛命运的理由。
解答这种东西,并不是从哪里迸出来或无中生有降临的,而是要在浩瀚、广大的人生迷宫中去寻觅。它原本就

在“某个地方”,只是现在仍徘徊在迂回路网中的人。还没有这份能耐与幸运去得到它。

“就像我,还没有找到它一样。”

麻痹的唇瓣被重重咬了一下,蓦然的疼楚逼得伊凡掀起眼帘。
近距离下,那只漾着蓝量的绿色撞孔,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倒影 一张提醒着他的血统与四局的人截然不同,中学

时代害他吃尽苦头,成年后也不曾喜欢过的脸。
现在已经不像小时候会做些痴傻的举动,企图以外力去改变自己的长相了。伊凡学会与自己的容貌共存,方法

很简单,尽可能不接近镜子就好。
可是,他却抹煞不了映在他人眼中的自己。
“跟我亲吻还敢胡思乱想,你胆子可真大呀﹗”男人唇角浮现一丝残酷,手指,夹住光滑胸口上浅粉色的突起

,一拧。
倒抽一口冷气,伊凡绷直了背,忍耐着……在无情蹂躏的指头持续地拉扯下,原本熟睡在体内的火焰开始在血

液中窜流,指尖下的突起呼应地硬挺灼热,变得通红发肿,薄汗慢慢渗出雪白的胸口。
男人的舌再次来到他的唇边,吸吭着早已泛红的唇瓣,咬住、舔舐……黏腻的声响夹杂着悸动的心音,冲击着

耳膜,挑衅着羞耻心的容量。每当所有的神经都想高呼着“住手”的瞬间,像被临时休止符所打断的乐章,他

脑海中总会浮起冰冷的阻隔在自己与伊凡之间的墙,无形却坚定地把他和他分开。 他以为捉到了些许什么,但

很快地又被挣开了去。一而再、再而三,周而复始,彷佛是场无止尽的拔河,可他看不到自己的敌人是谁。

是什么阻止了伊凡把全部交给他?
如今他已经控制住伊凡的所有,包含他的人、他的心、他的欲望,他的一切即在他的掌握中才对﹗但他晓得这

是假象,他还是不满足、不满意、不能了解这双瞳里所封锁的灵魂,是怎么能躲遇他的追缉,依然飘忽不定、

今人难以捉摸到它影踪。

企图以有形的东西去绑住无形的,会这么愚蠢的人,天底下只有我一个吧……
但,我又有什么其它的法子能获得他呢?我既不能逼他嫁给我,也不可能让他怀孕为我生子。哪怕我颠覆得了

一个王国,也绝对颠覆不了天地万物的法则,好让我能名正言顺地囚禁他、占有他。
终究,我只能以这种旁门左道的花招,自欺欺人地束缚他,然后为自
己愚昧的空叹。
假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伊凡能接受我的情感的话,我又怎会……

不了。渥夫在心中笑笑。想再多也不过是罪人的脱罪借口,而他早有心理准要下地狱,又何必作这种徒劳无功

的告解呢?
你就尽管在心中筑墙吧﹗你筑一道,我拆一道;你筑十这,我拆十道﹗伊几你总有一天会无路可逃的。
到那时……你将完全归属于我﹗

扣住手中如丝的黑发,渥夫移开唇,满足地望着那瓷白脸颊上的红嫣血色,以及明显到让人想否认也无从否认

的肿胀唇瓣。此刻伊凡若是走出这道门,绝对没办法对人解释,自己这又红又肿的唇是经历过怎样的疼爱……
他就喜欢伊凡那种困扰的表倩。
“好妩媚啊,和那些浓妆艳抹才能登上台面的女子相较,你这副模样可挑逗了。”他谜细了绿眸,恶意地说。

“根本无法想象,能做出这等妩媚表情的,是个男人。你那些手下们,是不是也曾经看过你这种表情呢?”
“别胡扯﹗”伊凡扭着头,想挣开他的捉握。
“胡扯?”他笑笑。“要不要我找面镜子来,让你自己看清楚点?噢,这是个不错的点子,干脆在镜子前面做

吧,这样你就会知道自己淫荡地扭动身体时,是多大的诱惑,才不会每次都把罪名推到我头上,说是我造成的

。”
黑眸恼怒地反揪他一眼。
“这里最大的镜子挂在哪里?”
“你在开玩笑的吧﹗”脸上的血色霎时全褪去。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的吗?”渥夫挑起一眉。“偶尔也要换点刺激的方式,才能保持乐趣,不是吗?当然啦

,如果有人愿意哭着求我不要这么做,我也不是不能重新考虑一下,呵呵﹗”

渥夫知道,以伊凡强硬的个性,哭泣哀求是他打死也办不到的,就连他初次被迫打开身体接受男人的欲望时,

他都能强忍住泪水,没有求饶,何况是此刻的小小刁难……不出所料,伊凡撇开了脸,一言不发。
“去吩咐管家,把最大的镜子搬到这里来吧,伊凡。”渥夫挑战着他的极限,纯粹想看看他会选择接受还是拒

绝。
未住多久的思考,黑发男子摇晃着起身,弯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衬衫……
渥夫手一勾,再次把他拉回躺椅上,环抱着他的身躯,笑嘻嘻地在伊凡耳边说:“我改变主意了,镜子就留到下

次。毕竟没必要把削了皮的苹果丢进冰窖中,等候调味料来再吃。”
“你﹗”
大手缓缓地从光裸的背起滑到雪嫩瘦削的双丘,使劲一掐。登时伊凡就失去平衡,全身靠向他。
“不要忘了,我先前那笔帐还没算完呢。我们可以慢慢的来,一样一样地计算,反正今明两日你都休假,有的

是时间。”
“啊……”
抚摸双丘的手,滑入大腿缝隙中,不安分地游动着。
“瞧,其实你也等不下去了,不是吗?伊凡。这里、还有那里,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被舔一舔,是不?吶,乖乖

地回答,我就会给你你所想要的,说啊……”
黑眸的眼角渲红,顽强地做着“无言”、“消极”的对抗。

渥夫把舌叶凑上他的耳,低声地补上一句。“这是命令。”
挣扎着,眉头缩了又松、松了又缩,好半晌,一丝低得几乎无法辨识的声音,才断断续续地从咬紧的牙根间流

泄出,艰难地述说着渥夫所命令他回答的句句可耻台词。
勉强接受的渥夫,最后微笑着说:“既然你都拜托了,还有什么问题呢?从你的脚趾到你的耳根,每一处你最敏

感的地方,我都不会错过,绝对会好好地帮你舔一舔的。”
怀中的黑发男子闻言,身子微微抖颤了一下。


娜塔莎,小名娜娜,是奥古史理家族中年纪最小的成员。年方十四的她有着圣洁天使般的外貌,白金色的发长

及腰,雪白的脸颊透明得像会化在水中消失似的,而一双碧蓝的眼好似无云晴空般璀璨。
唯一的缺憾,是在她七岁那年的一场高烧过后,令她的双腿失去了站立的力量,一年年萎缩的双腿肌肉,造成

她大半的人生不是依靠轮椅,便是要他人搀扶才能下床。
幸好她的性格温顺,从未被这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给击倒过。她总目以最开朗的笑颜面对着所有的人,并

说:“我不在乎自己能不能行走,因为我还有亲爱的哥哥们,他们疼爱我、照顾我,总是会想法子让我过得开心

。即便我哪儿都去不了,我也是幸福的。”
楚楚可怜的娜娜,是现在这个家中的支柱。对两位兄长来说,她的存在,像冰雪中的一把火,是照亮他们并指

引他们方向的温暖火焰。
他们总是爱唤她为:“我亲爱的小天使。”
而娜娜也发誓,她或许无法成为兄长们的帮手,可是她一定会成为哥哥们的归港,无论何时,只要他们拖着疲

惫的身子回到家中,她都会以最甜美、最温一的双手迎接他们,给他们抚慰。

此刻,她孤独地躺在被层层厚重的布幔所遮住的巨大暖床上,闭上双眼,作着一场梦。在梦境中,她变回了小

时候的自己。
没有障碍的双腿,自在地奔跑在柔软的草地上。
她自由地在上头打滚、玩耍、嬉戏,一回过身便可以看到坐在树荫下的爸爸、妈妈正朝着她挥手,呼唤道:“

小心点,娜娜,别跌倒了﹗”
她高兴地点点头,眼角余光捕捉到一只野兔正窜过她脚边。
想也不想地,她扑上去,想捉住那只兔子,但兔子的身手远比她所想的要矫健多了,三两下又被逃掉。
固执地追过去,奋力地跑跑跑……突然间,草原被黑暗大地所取代,天空不是晴朗的,阴森不见五指的浓雾笼

罩住她。
她惊慌地想找寻父母的身影,可是她什么人也没看到,就只有她一个人被遗忘在这可怕的地方。
不要,不要丢下娜娜﹗这是哪里?大家都到哪里去了?是谁?谁在那儿?
哥哥?妈妈?爸爸?你们在哪里?

“啊啊啊——”
满身大汗地惊醒,娜娜一脸惨白地仰视着床顶。“……是梦?”
“小姐?您没事吧﹗”
床幔被迅速掀开,女管家忧心仲仲地问:“我听到您房里有人惨叫,吓死我了,是怎么回事?”
娜娜以手背擦着额头的汗水。“我作了场噩梦,以为大家都不见了。管家,伊凡哥还没回来吗?”
“主人早就回来喽。”边转身把所有的床幔都掀开,管家边说。“他在绿厅接待渥夫爵爷。您还记得吧?在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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