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
“好嘛,卫。”凯一边继续撒娇说着,一首仍挑诱着施卫。
“住手啦!”
“不要。”
“什么不要?”
“我不要放开。”
“你给我放手!”施卫略感羞涩的挣扎一下。
“在你答应之前我不放手。”
答应。答应啥?
这家伙有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总之你先放手再说。”
“才不要。”
“凯!”施卫用不着虚张声势,声音里就已充满威胁。
“卫,我们就在旧图书馆再做一次,一次就好嘛!”
谁管他啊!
“我等一下有课要上。”
“我也一样啊!”
其实凯今天并没自习课,刚刚的休息时间是他自动停课才有的,但只要有机会和施卫在一起,哪怕只是口头上的谈情说爱也好,他觉得翘几堂课算不上什么。
“那我们都应该回去上课了。”
“不、要。”
这家伙!居然还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施卫开始有些认真地生起气来。”叫你放手就放手!”
“那你是答应了?”
“你放手以后我再考虑。”
面对凯毫不放松的强迫,施卫当然也不想轻易妥协,但情况显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你答应了我才放手。”
但他要是点头的话,那即将发生的事不就跟眼前的情景没啥两样吗?
瞪着知道不论自己的回答是什么,占便宜的都是凯,施卫尽管忍不住气得火冒三丈,那被凯硬是握住的地方像烧开水似地渐渐热了起来。
即使不愿承认,他的欲望中心在凯手心中逐渐变硬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可是刚才……不管真正的原因为何,他都跟凯杠上了,要他现在才退一步假装没事发生,他可做不到。
然而不论他心底是怎么想的,现实是他的欲念在凯蓄意煽动下,已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
然后,就像要让他也感受到自己的感觉似的,凯空着的另一手抓过他的手,并拉到自身的火热中心。
“呜!”
那是和自己不相上下……不,甚至是更高温的炙热;施卫在感受到凯对自己的情欲后,不禁轻颤一下。
一直以为两人住在一起后,凯的情欲应该会因两人经常黏在一块儿、想做爱时就能做而稍缓一些,但这一个多月来,施卫用自己的身体体悟到事情并非像想象中,一加一获得二或一减一等于零那样简单。
昨晚,两人才在凯的床上双双得到心满意足的高潮,但不晓得究竟是年轻气盛还是怎样,刚才被凯一撩拨,他体内的血液就开始窜升,全身的细胞也渴望达到恣意忘情时才有的狂狷。而现在,自然也毋须多言。
“卫。”凯低哑的嗓音中带着恳求的意味,“你看,我也快忍不住了。”
这种事他从手中那热度和硬度兼具的物体上就晓得了,用不着他开尊口多话。
愤恨地睨着死皮赖脸腻在自己身上,就是不肯松手得凯一眼,施卫虽仍摆出一副绝不让他得逞的强悍模样,这份气势却在凯不时收拢的指间愈来愈薄弱。
注意到这个施卫想藏也藏不住的讯息,凯加快手的动作,并且将头靠在他肩上,偎近他耳畔。 “我们试着在那边也制造一个难忘而美好得……能够胜过之前那件事的回忆。”凯压低嗓音,直接在施卫的耳边说道:“你说好不好,卫?”
甜蜜的勾引彷佛透着一道诱人心弦的强烈香气,加上那煽惑着自己情念的手指过分善尽职责,施卫觉得自己就快要投降。
“笨蛋!”
所以,尽管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被凯再度撩起的欲火却不是随口骂一骂就能熄灭的。
呜——
凯、凯那个家伙!
什么一次就好。
睁眼说瞎话的骗子!
一而再、再而三被凯相同的伎俩耍着玩,施卫觉得自己也该反省、反省。
只不过幸好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没多余的心思去想些有的没的,才没做出会让自己更光火的事。
在有着最差劲回忆的旧图书馆里,他虽有些抵抗,最后仍是在凯耐心的等待并探索下……呃,算是俯首称臣吧;那是凯第一次侵犯他的地方,也是开启两人之后一连串互动的起点。
不过……什么一次就好!
他真不该相信凯所说的话,还亏凯当时讲得那样信誓旦旦。
然后,真的就跟发生在北校舍旁的事一样,他现在一想到旧图书馆,涌现的情景并非以往那光是忆及就会激愤得咬牙切齿,或恐惧得打冷颤的过去。
现在残留在他脑海中的记忆,光是想起就会羞愧的满脸涨红,充满甜蜜、美满和愉快气氛的一幕。
在凯半用诱惑半以强迫的攻势下,两人在旧图书馆里贪求对方的次数是不计其数。
唔,现在想起来,要不是他的配合度那么高,凯也许不会在他累得睡着时还蛮横地侵略他,害他被迫醒来。
事情都过了一天才开始自省似乎晚点些,但话说回来,都已过去的事不管怎么想也来不及挽回。
唔,先将湿咸的话题丢到一边。
那之后——
我们以后也继续在校园的其它地方,制造甜美的回忆好不好?
这是两人在激情过后,凯将他抱起,靠在他身上时冷不防说出的。
施卫不由的怀疑他是不是事先就有预谋,要不然时间怎么掌握得那么恰好?
在他累得无法思考、对外界所有的刺激都慢一拍才有反应、又倦得只想合上眼睛的时候,凯才用低柔、和缓得犹如催眠曲的声调在他耳边慢慢诉说。
结果……
哪还用说什么结果。
在那种情况下,他当然是毫无预警、不知自己正面临危机,回过神来已掉入凯设好的陷阱了。
一如往常。
操场上,所有的足球社社员正卖力地动着。
为了有足够应付全场九十分钟比赛的体力,施卫的自我磨练项目之一,就是在脚踝上各绑上重达一点五磅的铁快跑步。
他这种卖力的精神感动不少原本不将体能训练当成一回事的社员,现在就算他没安排,多数的社员仍会自动自发做起体能训练。
而整个足球队的队员,也在队长这种以身作则的勤奋情况下,个个颇受激励似地更加奋发向上。
但会做出像他这样在脚上绑重物跑步的变态行为的人,若用上个世纪末才传入中国的显微镜找遍整个足球社,大概也只有几名因练习久了而习以为常的四、五年级学弟,和他的同班同学迪欧·麦克斯·威尔了。
不过所有的人都在做完基础体能训练后就将铁块卸下,只有施卫是全程,从社团活动一开始绑到结束。
“喂,卫,我想起来了。”
“啊?”
施卫边跑边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墨樵。
“桑斯特这个名字好象是属于法国贵族的。”
“贵族?”
“嗯,我也记得似乎是这样没错。”
负责社里所有书面作业的足球社社长罗吉斯,不知何时也跑到施卫的另一边,漫不经心地插嘴。
在施卫之前,其实足球队队长和社长向来都是由同一人出任,但当时所有队员唯一认同的施卫却坚持不干社长一职。
他推辞的理由很让人绝倒;他说因为他不擅长文书作业这种繁琐的事物,所以才不想出任。
在无可奈何之余,实在无法选出另一人担任队长的社员只好退一步,破例让他只担任队长一职。
而那个必须当校方和社团成员沟通的管道,和处理所有程序作业的倒霉鬼,就是现任社长罗吉斯。
现在看来施卫当时的决定很难说对或错,但不管怎样,心思缜密且交际手腕高超的罗吉斯的确将社团带领得令人无可挑剔。
施卫也因此能全力专心在和比赛相关的事宜上,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从施卫领军以来,小至校与校之间的友谊赛,大致一季一回的校际联赛,就算碰上再强的敌手,英敦中学也未曾吃过败仗。
“话说贵族……”施卫边加快脚步边开口,连大气都不喘一下。“是跟凯一样的那种东西吗?”
施卫出生的年代已近中国王室存在的末日,而他刚来到世上时,则遭逢国家正处于革命时期,等真正懂事后,已是军阀割据时代。
从祖父那代就开始经商的家境,让他根本就不把旧制的王公贵族看在眼里。
总而言之,因为环境使然,施卫压根儿对王族、贵族之类的身分没什么概念。
那种东西?
施卫不经大脑思考的用语当场让罗吉斯和墨樵笑昏。
“对、对!”
“哈哈哈——没错,就是跟凯大小姐一模一样的那种东西。”
“其实是国籍不同、称呼不同而已啦!”罗吉斯做了个补充。
所谓“凯大小姐”,是当施卫和凯仍分别是校内两大对抗团体的首脑时,施卫身边的人用来称呼凯的专有名词。
在两方人马都已和睦相处的现在,这个名词仍在私底下被使用。
没办法,谁叫凯那张脸蛋硬是比这群大男生见过的女性更加清丽绝美。
“也就是说,伊维是法国贵族?”施卫好奇地问。
“正确来说,应该是贵族的后裔。”
“也对喔。”
共和制的法国现在当然没有王室,但其实拥有王族血统的人仍享有一定的优惠待遇。
“我有一个疑问。”
施卫在发现气喘如牛的两人已停下脚步到一旁休息时,也只好跟着止步。
“什么?”墨樵吸了一口大气后抬起头来。
“所谓的贵族长得都跟凯和伊维一样吗?”
“一样?”
“唔,我是说都跟他们一样;呃……怎么形容比较好?就是说,都长得比较像女孩子吗?”施卫支吾其词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噗的一声,墨樵将刚含入嘴里的水喷出来。
“脏死了,你干嘛啊?”
幸亏运动神经敏感,施卫在千钧一发之际顺利躲开这到人工喷泉。
“哈哈哈!卫,你真是天才。”
无视于施卫皱眉的表情,墨樵猛拍他的肩头。
要是迪欧也在的话,肯定跟墨樵一搭一唱地夸张大笑。
“卫。”个性稳重的罗吉斯笑起来含蓄多了,“我想你要说的是,是不是都长得那么清秀俊丽吧?”
“意思还不是差不多。”被两人摆明取笑的施卫不悦地喃喃念道。
“是差不多没错啦!”墨樵像是还没笑够似地抱着肚子,“先不说伊维,我还真想见见凯大小姐听到这句话时的反映;哈哈哈……像女孩子。”
“我哪里说错?”
施卫斜着眼白了尚处在爆笑状态中的墨樵一眼。
“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好了,卫。”看看墨樵八成还会笑上好一阵子,已经能控制情绪的罗吉斯成功地转移施卫的注意力。“凯跟伊维呢,我想可以说是这两国贵族成员中的例外吧;说实话,欧洲皇室里,长的好看的王族成员并不多。”
“是喔。”施卫仍忍不住再瞪是已经弯下腰的墨樵一眼。
好在被三人挂在嘴边讨论的主角之一伊维,此刻正因身体过于虚弱,达不到足球队最基本的团练资格,而被要求在一旁做着能增强体力的短距离小跑步。
第七章
在剑术馆的东侧落地窗前,气喘吁吁的指导教师终于找到遍寻不着的凯·罗兰·威那斯。
“凯同学,原来你在这里呀!”挂名的指导师长松口气说:“下个月要出赛的六年级同学正在找你,他们说团体战的名单还没经过你确认。”
“那种事交给老师您就行了。”凯连头都没回地说道。
因为他一秒钟也不愿让视线离开足球场……不,正确来说,是不愿意离开施卫身上。
他使用的词语和态度虽有着学生该有的谦恭,口吻却透出心高气傲的意味。
身为马术、射击与弓箭社的顾问,却因先前参加过大小赛事,战绩彪炳而一入学就成为剑术社的内定社长人选,凯的确有足够本钱与绝对资格傲视所有人,包括仅是挂名拿钟点费的指导老师。
负责的工作不出签签名这等事的中年教师有相当有自觉,早对这位分担自己所有责任的四年级学生惯有的高傲姿态习以为常。
“不过他们好象还是希望你看过再说。”
觉得那个在自己身后嗡嗡叫的老师很吵,但凯仍努力没让不满的情绪爆发出来。
“请老师转告他们,我等会儿就过去。”
“可以说个大概的时间吗?”
最近凯有过不少次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纪录,而且原因不明。
就算找到他,他也一概回答说等会儿就去,却总让大伙儿等上老半天;所以指导老师才会问凯等会儿大约是多久,心里好有个底。
没料到指导老师竟会跟他问起这么无聊的问题,凯咬咬牙,尽力将不耐的怒气隐忍住。
“再给我十……不,二十分钟就好。”
差不多再过二十分钟,足球队应该就会结束体能练习,开始团体球技训练,这样便可以减少施卫和其他人单独谈话的机会。
要到那时,他才能稍微安心地离开窗边。
从这里只能见到施卫和两个也是六年级的学长交谈,却无从得知他们谈话的内容,这让凯有种相当不舒服的感觉。
他当然知道施卫也有自己的生活,而且是他再努力也无法完全涉足的范畴。
直到现在,只要想到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施卫不晓得和多少人有过接触,他仍会感到胸口郁闷难受。
他清楚地知道施卫心中只有自己,但不安的感觉不断困扰他。
要不是他一再苦苦相逼,甚至设了许多圈套让施卫不得不踏进来,他恐怕到现在为止都没机会听到施卫亲口告白。
他的理智明明就清楚施卫是这种个性,情感却没那么容易控制得住。
面对保守过度的施卫,他决定只有不断进攻,直到让施卫无路可退,才有可能逼出施卫的真心话。
只要是想的到的方式他都会试,但他也明白施卫的性格不可能同自己希望的那样,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除非等哪一天,施卫能如同自己一样,坦然将感情表现出来,否则在那之前,他可能都得在这种忐忑不安的心境中度过。
总觉得自己快成了……偷窥狂。
定定直视着本应在跑步却不知为何停了下来的施卫,凯忍不住自嘲地暗忖。
那个有着一头闪亮黑发、双眼也总是锐利清澄的身影,向来是足球场上最耀眼夺目的焦点。
要是施卫得知,自己经常在社团时间从这扇落地窗凝视着他,他会有什么感想或反应?
是会讶异、错愕?还是愤怒、生气?亦或会……小小的高兴一番?
反射性地哼笑一声,凯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有这种想象。
他目光一转——察觉一直在自己身后啰唆不停的指导老师终于离开,凯冷冷地扫了眼在场边独自做着短程慢跑练习,还不时因体力不济停下来休息的伊维·菲利姆·桑特斯,美丽的唇畔更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