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医毒不分家”周惟忍不住纠正道。
周惟扶额,这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最后周惟还是没敢将那碗被无数虫尸煮出来的药喝下去。
结果辰时为了不浪费,便将那碗药硬灌进梁淮安嘴里。
周惟看着被罐了满满一碗药的梁淮安,心里不停的乞求三清祖师爷太上老君保佑梁淮安平安活下来。
他可不敢去阻止辰时,万一他去阻止,那碗药就喂进他嘴里了。
四十二章
此时的京都不出意外派了几千禁卫军出城,去搜索周惟与梁淮安的下落。
而梁戚与蒋瞬华的尸体被丢入了乱葬岗,即使有看不下去的人,也无人敢去触碰周宴的霉头,只能任由梁戚夫妇暴尸荒野。
经过这一场变故,京都现今人人自危,全都当起了缩头乌龟,即便上朝也无事禀报。
就算发什么事,官员们都极力压制不敢上报,就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了。
这时周慕阳便趁虚而入开始在各官员中游说。
周惟现在管不了京都如何,他现在面临着被禁卫军追杀。
他的伤口微微结了一层薄薄的痂,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都会扯到伤口。
梁淮安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昏迷俩天还未醒。
周惟有些担心梁淮安,几次问去辰时,他都说梁淮安无事。
可梁淮安不醒他们便无法移动,也不可能让辰时扛着梁淮安赶路吧?
他们现在必须回到边境,哪里是梁戚经营十年的军队,只有在哪里他们才是最安全的。
最后还是辰时找了一辆马车他们才能顺利离开那破庙。
可就在他们上了官道时,便发现大量的禁卫军在搜捕他们。
周惟知道大周皇帝或许可以放过梁淮安,毕竟他觉得梁淮安对他够不成多大威胁,可周惟自己就很难说了。
毕竟自己这个身份的存在原本就是威胁到帝位的。
周宴必定不会让周惟活着。
“走西南方向绕道回边境”周惟隔着车帘对辰时说道。
亥时不知道躲在哪里,周惟能感觉到马车微微一沉,随后便恢复原状,周惟现在也没精力去管亥时,他知道亥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没必要去管他。
“是!”辰时立马调转马头换了一条路。
“等一下”前面盘查的禁军统领喊住了马车。
“车上是什么人?下来接受盘查”他的目光看向车内。
“官爷是在下内子,现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官爷,出来怕会传染给官爷”辰时笑着对那统领说道,说着还掏出一定银子递出去。
可是那统领收了银子,却不买账“这么遮遮掩掩,怕不是有鬼?”
他的话音一落,便有禁卫军围了上来。
辰时也没想到这人收了银子却不办事,顿时脸色也难看起来。
“官爷这是何意?”辰时阻止那统领要去撩车帘的手。
“这是心虚了?来人把他们围起来”那统领一挥手,顿时那些士兵便围了上来。
那统领抛着手里的银子轻蔑的对辰时说道“你这点计量,对付对付那些守城门的官兵还行,对付我还是嫩了点。
说完他一挥手便让人上前强行搜查。
“冲出去,亥时出来”周惟坐在马车内命令道。
亥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可周惟却听见四周有人体倒地的声音。
比较幸运的是,京都派了几千人来围堵他们,但因为回边境的路多,那些禁卫军都分散了,他们遇到的只是区区几百人罢了。
辰时一挥马鞭,马顿时跑起来了。
猝不及防下还撞到了好几个士兵。
辰时手中蛊虫挥下,顿时便有人倒地不起。
“停下!在不停下便要射击了”那统领大喊着。
随即挥手已经弓箭手射击。
密密麻麻的羽箭朝马车而来。
马车上木头做的,普通的箭根本射不进去,于是箭都订在了车壁上,马车的速度一点没减缓,继续奔跑着。
剩下的禁卫军也反应过来,骑马追上。
周惟抱住梁淮安,马车太颠簸,怕梁淮安磕到头。
周惟捂住自己腹部,他能感觉到腹部又有血流了出来,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禁卫军一路都穷追不舍。
周惟撩开窗户往后看了看,马车速度不比单纯骑马的速度快,禁卫军骑着马自然离马车越追越近。
离马车最近的士兵握着刀就要向周惟砍去。
周惟立马缩回了头,将车窗关上。
刀砍在车窗上卡住了。
接着铁链声响起。
是亥时,他一直躲在车底。
铁链卷着马腿越力一拉,马腿失去重心,直朝前栽下去。
前面一匹马倒下,引起跟着后面的马也没避免倒了下去。
那掉下马的士兵有点倒霉,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被踩在马蹄下。
亥时借着车壁爬到了车顶上,手握铁链居高临下的看着追过来的士兵。
手中的铁链甩得哗啦啦的,一旦有靠近马车的禁卫军定然被他卷着甩出去。
周惟此时十分庆幸亥时跟着他们,要是光他们这行辰时一拖二还不定能不能逃出去。
有亥时在他们便轻松多了。
惨叫声不时的响起,周惟听着密密麻麻的马蹄声,有些奇怪,为什么马蹄并未减少反而增多了。
他忍不住,又撩起窗帘看了看。
一只箭擦着耳旁飞过,周惟被吓得身体一僵,如果他头在低一点,那只箭便不是擦过耳边,而是已经射穿他眼眶了。
周惟将头收回,他已经看见了,跟在马车后面的禁卫军越来越多,应该是守其他路的军队也被招过来了。
密密麻麻的箭落下,亥时将铁链舞得密不透风,无数的箭被挡下散落四周。
“啊!少主我挡不住,他们人太多了”亥时站在车顶喊道。
周惟此时想着对策,追击的人太多了,他现在也没有弩机。
就在这时车顶仿佛有什么重物砸下。
车顶瞬间裂开,周惟立刻反应过来抱着梁淮安一滚,躲开了砸下了的重物。
周惟定睛一看,居然是柄大锤。
亥时的铁链还缠在上面,看样子应该是他想拉住砸下来的铁锤,结果因为太重,他没拉动。
周惟就滚到地上的瞬间,原本跟着在他们后面的士兵来不及勒住马,又或许是没必要,反正他们接到的命令便是不留活口,马蹄扬起,眼见便要踩踏在周惟身上了。
就在这危机关头,梁淮安仿佛感应到了危险般,强制自己清醒过来。
在马蹄踏下去的一瞬间,一拳轰在了马肚上。
顿时一整匹马居然被强行往后倒下去,压死了骑在它身上的士兵。
梁淮安毕竟多日未进时,周惟只喂了梁淮安一点水,此时的梁淮安打完这一拳后,便用光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你醒了?”周惟看着逆着光站在他面前的梁淮安。
阳光仿佛在梁淮安身上渡了层金箔,使他看起来如同神邸。
“嗯!”梁淮安撑了一会没撑住,他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浑身也酸痛无比,整个人站立不住跪了下来。
此时辰时与亥时左右将周惟护住,当然梁淮安他们也顺带保护一下。
几千人的军队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禁卫军统领,骑马来到与他们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他们。
周惟脑袋里极速旋转着,想用什么话拖延时间好找机会逃跑。
然而那统领却是不给说话的机会,自己下令道“杀!”
“等等!”周惟气得想锤死那统领,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大军顿了一瞬间,全都看向统领。
“陛下有令格杀勿论!”这话音刚落,那些士兵便不在犹豫全都冲周惟而来。
“我是先皇遗子,若尔等今日欲杀本皇子,那便要背负谋杀皇子的罪名,各位可都想好,诛九族的大罪,都担得起?”周惟现已被逼入绝境,他必须冷静才有一线生机。
就是他也不喜欢先皇遗子这个身份,可他现在只能拿这个身份来压人。
果然这句话说出来,冲过来的士兵纷纷顿住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做那出头鸟,毕竟是诛九族的大罪。
“哈哈哈!什么皇子,不过是你唬人的借口,在这里你死了,不过就是一捧黄土,谁能认得你生前是何身份?”统领笑着举起手中的大锤朝周惟砸了过来。
周惟后退一步避开,亥时搅住锤柄与其缠斗。
周惟这时既然有些佩服京都能有这种有勇有谋禁卫军统领,看来周宴虽然治国不行,脑子还有坑,但不可否认,他管理下属还是有一套的,至少这个人对他还算忠心。
其实这禁卫军统领并不是对周宴忠心,他原本忠心的对象是五年前的四皇子。
可惜周宴杀了他哥后,虽然对外宣传是病逝,但私底下一直暗示四皇子是被周慕阳所杀,这才笼络了一批跟随四皇子的忠臣良将。
自家统领的出手,增加了士兵的信心,他们也不在惧怕什么皇子身份诛九族。
反正他们已经追到这里了,要说得罪早就得罪了,也不差这么一点,只要他们杀这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子,那便是死无对证。
“辰时亥时你们自己走”周惟大喊一声,面对几千人,就算亥时辰时在厉害也会被耗死的,与其四个人都死在这里,不如让他们离开,毕竟军队是冲自己而来的,他们俩个还有逃走的可能。
亥时摇摇头坚定的护着周惟。
辰时看了看四周也没走,一个人杀进了士兵中间。
周惟有些心疼他们,如果他们早回太后身边,可能现在就不会卷进来了,是自己害了他们俩。
梁淮安此时爬起来,在断裂的马车废墟中招出自己的银枪。
此时他走路都要大喘气。
实在是他没力气,胃里空空荡荡只有胃酸,连拿着枪的手都在抖。
周惟看着梁淮安并没有阻止,甚至他还捡起地上掉落的刀,捂着流血多腹部,拼命的站起来。
周惟不会武,唯一接触过武术的只有他才入军队时训练的那一个来月。
可他现在虚弱的站立都很困难,拿把刀,纯粹就是为了在别人砍向他时,有能还手的机会。
四十三章
包围圈越收越小了,辰时亥时大喘着粗气,看起来有些力歇。
周惟要不是有梁淮安护着他,他现在可能已经被捅得全身都是窟窿。
就在绝望之际,一阵马蹄声响起,地面微微震动。
周惟顺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第一眼竟然看见的是罗平。
周惟眼神一亮,他们有救了。
罗平带着一万大军很快的包围住禁卫军。
那些禁卫军逐渐反应过来停手。
禁卫统领在与亥时对掌的一瞬间相互往后退开。
禁卫统领看向罗平问道“罗平你这是想造反?”
罗平下马拱手道“我可没说要造反,这是来接俩个家里的小朋友”
“这里可没有你家的小朋友,只有禁卫军追杀的两名犯人”禁卫军统领可不吃罗平这一套。
“那儿不就是家里的不乖的小朋友吗?”罗平指了指周惟与梁淮安。
禁卫军统领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罗平。
罗平倒是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甚至还微微冲统领笑了笑。
“如果我不给呢?”禁卫军统领也硬气,面对罗平的一万大军也不带怕的。
“那也没事,不就俩个小朋友嘛!给你就是了”罗平依旧笑着。
这下轮到禁卫军统领有些狐疑了,搞不懂罗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紧接着罗平又开口了“用俩个小孩的命,换你们几千人,还行蛮直的”
顿时听闻此言的禁卫军有些慌了,纷纷看向自己的统领。
禁卫军统领也不敢赌罗平会不会动手,于是他只能做罢,挥手将禁卫军带走了。
周惟待禁卫军走远后,这才放松身体,整个人软了下来。
“周惟你怎么样了?”梁淮安连忙拉住周惟,余光却瞟到了周惟腹部的伤口上。
哪里原本缠着的布条已经吸饱了血,那些血渍甚至已经渗透出外衣。
“罗叔可有马车?”梁淮安去抱周惟,第一时间却没抱动,不是周惟重,只是梁淮安现在没什么力气。
“有”罗平带着梁淮安来到了一辆马车前。
罗平敲了敲问道“明珠公主可否借用一下马车?”
车内应了一声。
明珠公主被天赐扶着出来。
梁淮安虽然疑惑为什么明珠公主会在这里,但显然,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于是他对着明珠点点头,便钻进了进去。
辰时也进入了马车,他现在算是这里唯一的医者了。
周惟伤口撕裂的有点大,原来结的痂都脱落了,新伤还一直流血。
辰时给伤口撒的药很快就被血冲开了,药上不了,血也止不住。
“用针缝!”周惟脸色惨白,腹部绵绵密密的疼,搅得周惟没办法思考。
辰时闻言顿时看向周惟。
“别用药了,伤口太深,先止血缩小伤口”周惟说话时中气不足,脑袋阵阵泛晕,这也是失血过多的反应。
辰时无法,只能去找罗平要了壶酒拿来消毒,而线辰时自己在自己衣服上扯下来一根
而针不好找,好在明珠将她装饰的珍珠发簪取下来勉强当做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