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连忙去看怀里的东西,果然是他们家公子,家丁连忙将汪珏抱入府,去通知汪虞了。
周惟坐在客栈等梁淮安回来。
梁淮安没过多久,便翻窗回来了。
“其实你可以走门”周惟不理解,这里是二楼,为什么梁淮安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得费劲去翻窗。
“嗯!翻窗有股偷情的刺激感!”梁淮安拍了拍身上的灰,头也不抬的回道。
周惟是理解不了这种感觉的,于是他也懒得去纠结了,坐下来对梁淮安问道“梁将军在地牢,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带我们去地牢?”
梁淮安皱着眉想了想回道“有一个,但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
“谁?”
“原来的二皇子,今的闲王周慕阳”梁戚原是二皇子的追随者,可自从二皇子夺权失利双腿被废后,便开始颓废下去,每日都喝得烂醉如泥。
当今的皇帝也是见周慕阳没了任何的竞争力这才留了他一命。
要说现在还有谁能帮梁家了,可能就只有这位闲王了,可是他自己在京都每日过得如履薄冰,梁淮安不太确定他会不会帮自己。
俩人第二日来到王府门口,还没到门前,王府家丁便厉声呵斥道“你们是何人,快离开!这儿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靠近的”
俩人顿时一愣,原说这闲王早已颓废,府里下人不可能如此谨慎而且就算在谨慎那也是下人,有人来拜访闲王,不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主家吗,他们还未靠近便赶人是怎么回事?
周惟立马拉住想要上前说明来意的梁淮安,面带抱歉对家丁说道“抱歉!不小心走错道了”
“快滚!”那家丁也不甚在意,只挥手赶人。
梁淮安觉得莫名其妙,但周惟硬拽着他,他也就顺着周惟的力道离开了王府门口。
“怎么了?”周惟带着梁淮安来到一条无人的小巷,梁淮安将帷帽撩开将脸露出来看着周惟问道。
“这王府怕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周惟四处看看确定没人才开口道。
“嗯?”梁淮安没明白周惟话里什么意思。
“这王府应该被人监视起来了,单看那门口家丁的态度,便知道那位闲王应该是被软禁了”周惟知道梁淮安是直脑筋,话说得委婉点,他可能都听不懂,于是直接将话说明白点。
“那怎么办?”梁淮安有点慌,在这京都,人人都是看碟下菜,别看平时关系好,哥哥弟弟的称呼着,一旦谁有难,撇清关系那都是算有良心了,最有可能的便是不仅不帮,还会背后捅上一刀。
如今梁淮安也想不出除了闲王以外谁还能帮梁家,可这根救命稻草自身都难保又如何帮忙救人?
“我们晚上翻墙进去,先见见这位闲王在做打算”周惟想了想说道。
梁淮安很着急,他在怕,怕皇帝等不及要杀他爹,幸运的是,没听说斩首台最近有犯人斩首,那至少证明自己的爹娘还活着。
到了晚上,梁淮安趁天黑摸到了王府院墙外。
院子中过一刻钟便会传来巡逻的脚步声,梁淮安等脚步声过了后,带着周惟翻墙进入王府后花园。
一路上俩人并不知道王府的布局,不过一般府邸,主人住的都是地段最好最大的园子。
最好的院子一般都是向阳的地方,屋子也是青砖彩瓦,周惟按照这个标准去找。
果然在一座看起来很豪华的院子前,看到了从里面端着盏托出来的侍女,那盏托上有些许干了的药渍,应该是倒药时不小心溅出来的。
梁淮安见那侍女往自己这边过来了,他连忙拉着周惟往窗下一片阴影处隐藏起来。
刚好那里有盆已经干枯的盆栽,那阴影够大,梁淮安抱着周惟,勉强也能藏得进去。
“哒哒哒!”
等侍女走后,梁淮安便起身想要出来,结果刚一抬头,便见窗户被人从内而外推开了。
顿时梁淮安便与一双眼睛对上,俩双眼睛相视片刻,梁淮安怕里面的人叫喊,下意识想去捂那人的嘴。
却在这个时候那人开口道“你是不是梁小公子?”
梁淮安愣了愣,看了那人片刻才不确定问道“闲王?”
之所以不确定,并不是梁淮安没见过周慕阳,相反他在五年前就见过周慕阳,只是那时的周慕阳意气风发,做什么事也是雷厉风行,那像现在,整个人没了神采,枯瘦的脸颊眼窝深陷,让人觉得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周幕阳听到这个称呼眼神暗了暗,随后便开口道“进来说!”
周惟这个时候也从梁淮安怀里挣脱出来,抬头想去看看这位传说中的闲王。
周慕阳这时候才发现梁淮安怀里还躲着个人,刚刚有阴影掩盖他还没发现。
但当周慕阳看清周惟脸时,脸色就变了,他眼神紧盯着周惟,仿佛周惟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周惟被周慕阳盯的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寻思着是不是脸上沾了尘土什么的?
梁淮安觉得周慕阳这么盯着周惟,心里有点不舒服,于是他又将周惟给按回怀里了。
“?”周惟对于梁淮安将他按回去的做法懵了,这是又有人过来?怕被发现?
但梁淮安不解释,周惟也怕被人发现,而不敢出声。
“你们先进来,别被发现了”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周慕阳,他手里端着一碗药,此时他手绕开梁淮安,将药倒进一旁的盆栽里。
梁淮安看着那碗滚烫的药渐渐没入泥土,心里想着原来这盆小树是这样死的啊!
梁淮安将周惟拉到周慕阳房间时,周慕阳已经将窗关上了,空碗放在桌子上,制造出一副刚喝完药的情景。
周惟顺手将门关上,一回头便对上了周慕阳打量他的眼神。
“?”周惟有些莫名其妙,见周慕阳一直盯着他也不说话,于是开口试探道“我们认识吗?”
梁淮安上前一步将周惟挡住,周慕阳这才收回了打量的视线。
他转动着轮椅来到桌边,手一指示意梁淮安他们俩个坐下来,一直站着会有影子印在窗户上。
梁淮安也不矫情,拉着周惟便坐了下来。
“这位是?”周慕阳看着周惟问道。
“在下周惟”周惟向周慕阳拱手道。
“姓周?”周慕阳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看向梁淮安。
“梁小公子来找本王是有事?”周慕阳直接开口问道。
“闲王可听说我爹被关入地牢了?”既然周慕阳要求开门见山,梁淮安到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略有耳闻,如果梁公子是来求本王帮忙的,那梁公子怕是白跑一趟,你们也看见了,如今这王府早已不是本王说了算,本王也只是这王府的一名囚徒”周慕阳张开手,示意梁淮安看看四周。
在这闲王府,每一双眼睛都死死的盯着周慕阳,但凡有一点心思,那都是皇帝赐死的借口。
就算如今的周慕阳什么也没做,每天抱着酒坛,皇帝依然没放过他,他喝得每一碗药都是加速他生命流逝的毒药。
“可王爷您不能……”梁淮安话未说完便被周惟打断。
周惟一把拉住梁淮安的手臂,阻止他接下来的话。
“不需要王爷救人,只需要王爷安排我们见梁将军一面即可”周惟怕梁淮安说话得罪这位闲王,毕竟这位闲王可能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是我不帮,是我没办法帮,梁将军的罪名你们可知道?”周慕阳垂下眼眸,缓缓说道。
“是破坏大周与南蛮签订的停战条约”这个自然是知道的,可这一听便知道是借口,就算梁戚不打这场仗,南蛮也不会安分太久,很快会有其他借口入侵大周。
“这任谁都知道是借口,其实是周宴(大周现任皇帝的名字)想要铲除隐患罢了”
梁淮安一听便看向周惟,周惟也懵了,他看向周慕阳听他继续讲解。
“五年前的夺嫡之战这位小兄弟可能不知,但梁公子一定知道”周慕阳看向梁淮安。
周惟也跟着看向梁淮安,梁淮安点点头,那场夺嫡战,二皇子也就是周慕阳与当时的四皇子争斗最是厉害,这个京都的官员一半多都被拉下了水。
当时梁家还庆幸着梁戚虽然站二皇子队伍,可他一直守在大周与南蛮的边疆,并未卷进那场夺嫡战中,这才保全了梁家。
“其实梁将军也并非没有被波及到,五年前我与老四争斗的最厉害的时候,梁将军被南蛮暗算大军在葫芦口全军覆没,梁将军也身受重伤,原本我以为是老四与南蛮勾结陷害梁将军,可最后调查出来是周宴下的手”说道这儿周慕阳有些抱歉的看了眼梁淮安。
梁淮安一直以为朝中有大臣与南蛮勾结,才害得他爹差点死在葫芦口,结果现在告诉他,是堂堂的一国之君要杀忠于国家的大将军?
那这些年不惜性命去守护的大周,是为了什么?这种被自己国家背叛的感觉真的很让人窒息。
周慕阳等梁淮安消化好了,继续道“周宴这么做是为了让梁将军无法脱身回京都帮本王参与夺嫡,毕竟少了梁将军的我,就如同被砍了一条臂膀,与老四的那战我输了,落得个终身残疾”
周慕阳说道这他居然笑了“可老四也没落着好,被自己最爱的弟弟背后捅了一刀,原本一直以为很蠢的周宴,居然也有胆子去做杀死亲哥哥的事”
“可惜啊!就算周宴如愿当上了皇帝他依然很蠢,蠢得与南蛮做交易,将边境将士与梁将军做为筹码去换取南蛮不在入侵大周的承诺”周慕阳觉得周宴在夺嫡那场战争中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智商,所以他才会做出那般无疑自杀的行为。
“什么?”梁淮安惊了,什么叫拿边境将士与他爹的命当做与南蛮和平条约的筹码?
三十五章
“与南蛮那等虎狼之国谈和平条约,你不会真以为就嫁个公主过去就完了吗?”周慕阳语带嘲讽,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的?
原本南蛮是要边境大军和梁戚的人头,所以京都断了边境大军的军饷粮草,如果战士都吃不饱饭,如何进行作战?南蛮也可不废吹灰之力将大军覆灭。
可任谁也没想到,梁戚居然自己筹得了粮食,还将南蛮给狠狠的咬了一口。
南蛮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可面对梁戚也只能无可奈何,毕竟没有了二十万大军做为后盾,只剩下八万大军,都是从南晋边境临时抽掉过来的。
若在与梁戚对上,就算能赢过梁戚,但南晋那边也会趁机咬南蛮一口,南蛮面对俩国夹击,一时竟然也不敢在有所动作。
但活着的梁戚却是周宴心头的一根刺,如今正好有借口,他便要将这刺连根拔起。
“周宴觉得梁将军的存在一直威胁到他,他当初与南蛮合作算计梁将军,至使俩万大军全军覆没,一但被朝中大臣知晓,他们还能容得下一位背叛自己国家的君主吗?毕竟还有个我在这里坐着,如果他被拉下王位,那拥有皇室血脉的我,将是最后的继承人”
“可你的腿?”周惟看了看周慕阳的腿,觉得有些可惜,如果他双腿好好的,应该是位风华绝代的人物。
周慕阳看了看自己的腿有些苦笑,自己如今就是个没用的残废,又凭什么说那些大话?
不过他也不曾后悔,虽然未坐上那个位置,可他也努力了。
“如果不是这腿废了,我可能还保不住这性命”周慕阳摸了摸自己无知觉的双腿,当初他被老四打断双腿后,便□□在王府,结果没过俩天便传出老四突发恶疾的消息,原本即将举行的登基大典便换成了周宴,而周慕阳自己还是被软禁在王府,只是监视他的人换成了另一批。
周慕阳其实也很敬佩老四的,有手段做事果绝狠辣,生在乱世,他定然能将大周版图扩张至域外做个乱世枭雄,可惜他有个致命的弱点,他太过溺爱自小与他相伴长大的弟弟了,这也导致他最后的一败涂地。
梁淮安听他爹说过,二皇子若坐上皇位定是位明君,他很聪明,所有事都能做到有条不紊,每件事他仿佛都能猜到般,没有什么事能满过他的眼睛,所以梁戚相比于四皇子他更中意心细如发的二皇子。
其实不论是二皇子或者四皇子继承皇位,大周都能在这各国觊觎中稳稳站立住,可偏偏最后走上皇位的是周宴,众人也只能叹一句大周气运将尽。
周慕阳虽然无法给与梁淮安帮助,不过他看了看周惟良久他开口道“虽然我不能做什么,不过我想有个人应该可以帮你们”
“谁?”梁淮安眼睛亮了,他殷切的看向周慕阳。
“当今的太后,如果你们能见到太后的话,还有把这位小兄弟带上,没有他梁公子可能也成不了事”周慕阳指了指周惟。
周惟被看的一头雾水。
“为什么?”梁淮安也不理解,连忙追问道。
“见到太后你自然明了”周慕阳笑笑不在说话。
梁淮安讨厌与这些聪明人打交道,每次话不说明,自己猜又猜不到。
当然讨厌的聪明人里自然不包括周惟,周惟每次都照顾梁淮安的直脑筋,什么话都说得明明白白,从来不打哑谜,就怕梁淮安理解不到他的意思,将事情办砸。
“好了,你们快走吧!所有事情我已经全部说明,至于你们能不能见到太后,就看你们自己,一会该有人来收药碗了,快走吧!”周慕阳开口赶人,毕竟梁淮安他们留下去也没多大意义了,还容易惹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