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连品相好的珍珠都不放过,大部分出产都被他扣下来磨成了粉,只剩下一小部分放到市面上去出售,再计入账册,呈给敖锐泽。
结果就是,这半年多来,敖锐泽才赚了十万多两银子,庄头竟赚了一百多万两银子。
敖锐泽气笑了。
一是因为没想到他英明万世,结果居然在一个小小的奴才上栽了个跟头。
他当下没有犹豫,直接命人把正跪在地上,不住求饶的庄头拉出去绞了,又派人去把他家抄了,把他的家眷全都发配到郓州修官道去。
二是因为卖壮阳药好像有点赚钱。
要知道以前,大扬一年的税收也才不过七八百万两银子,即便是到了现在,大扬一年的税收也才不过一千三百万两银子。
而这个壮阳药,半年就赚了一百二十多万两银子。
有点心动!
但是敖锐泽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庄子封了,趁着这个消息还没有传遍整个大扬之前。
毕竟钱这东西,对他来说,赚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但是名声这玩意,一旦有了瑕疵,就很难弥补回来了。
简而言之,他要脸。
消息传到朝堂,一众文武官员:“……”
元熙帝:“……”
大皇子:“……”
一众文武官员想的是,死要面子的安王突然让人觉得平易近人了很多。
元熙帝想的是,他当了几十年皇帝,内帑存银也才不过一百万两出头,结果安王现在随随便便就赚了上百万两银子,他心里说不泛酸那是不可能的。
四皇子的人的脸色却是比臭水沟还难看。
因为这件事情,他们折损进去了那么多的人手,结果他们不仅没能成功扳倒安王,反而帮助安王铲除掉了身边的一条蛀虫,获得了上百万的银子的额外收入。
但是大皇子等人的脸色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因为他们当即就反应了过来。
明明手里握着这么赚钱的一个产业,安王之前为什么都没有告诉大皇子一声。
现在更是商量都不跟他们商量一声,就直接把庄子给关了。
他把庄子关了,到底是因为觉得这份产业太过暴利,容易招人眼红,所以准备放到暗处去,还是真的只是单纯的要面子。
如果是前者,他留着那么暴利的一个产业,想要干什么?
如果是后者,他一个王爷,要那么好的名声做什么?
难道全力支持大皇子继位这件事情不比他的名声重要吗?
一时之间,包括大皇子在内,不少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四皇子一党的官员当即说道:“就算安王手中的钱的来路都是正当的,但是他几次三番贿赂当朝官员,结党营私之心昭然若揭……”
第一次,他给了那些士子五百两银子也就算了。
第二次,他可是给了那些官员每人三百两银子。
要知道一名三品的六部侍郎,每年的俸禄加上蔬菜烛炭银和灯红纸张银,也才不过三百两银子,安王这一出手,就送给了他们一年甚至好几年的收入,这不是贿赂是什么。
听见这话,那些大皇子党的第一反应就是替安王辩解。
可是下一秒,想到安王向他们隐瞒了南珠的事情,大皇子突然就迟疑了。
他下意识地示意他的那些人先不要开口。
也就在这个时候,元熙帝就又开口了,他打断了那些四皇子党的人话:“哦,半个月前,安王就给朕上了一道折子,说是现在大扬国库已经宽裕了很多,没必要再省吃俭用,所以可以适当地给官员们增加五成到一倍的俸禄,毕竟你们为国为民,殚精竭虑,日子过得却比老百姓还要拮据……”
“朕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你们说呢?”
五成到一倍?
那些原本正要附和那些四皇子党的清流官瞬间就都闭上了嘴,默默地退了回去。
没办法,安王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是清流官没错,但是清流官也要吃喝拉撒啊,更干不出端起碗吃吃饭,放下碗就骂娘的事情啊!
不仅仅是因为安王提出了这个建议,更因为国库如今之所以能变得宽裕起来,可都是安王的功劳啊。
最主要的是,元熙帝都不在乎安王结党营私的事情,他们管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等等——
元熙帝对安王公然结党营私的事情竟然毫无芥蒂。
想到这里,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
一部分官员看向大皇子的神情更加的热络了。
一部分官员的神情则是变得怪异起来。
看到这一幕,四皇子等人差点把一口牙齿都给咬碎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元熙帝对于大皇子和安王竟然已经宽容到了这种程度。
但是让他们认命,绝不可能——
难道他们真的只能走上那一条路了吗?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有官员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皇上,皇上,不好了——”
那人一进来就直接跪在了地上,甚至顾不上喘气:“皇上,安王率领大公主等人回京的途中,遇上了前来朝贡的瓦剌使臣,因着瓦剌王子对五公主出言不逊,安王便命人直接将他拿下了,又重打了瓦剌王子三十大板。”
“结果今天一早,瓦剌王子突然吐血身亡了……”
什么?
听见这话,元熙帝蓦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大皇子等人更是面色骤变。
反应过来的四皇子等人却是欣喜若狂。
什么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是了——
现在安王犯了这么大的错,何愁不能把安王,甚至把大皇子也拉下马!
第40章
元熙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连忙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了一遍。
按照前朝的规矩, 藩属国每三年要派遣使臣前来大扬朝贡一次,每遇到大扬皇帝圣寿,藩属国还要专门派遣使臣前来祝贺, 藩属国旧王驾崩,新王要经过大扬使节的册封才能继承王位。
大扬立国之后, 原封不动地继承了前朝的那些藩属国,也继承了前朝这一规矩。
只可惜的是, 一百年过去了,大扬还在原地踏步。
反观那些藩属国, 本来就没有被战火波及到的他们经过百年的发展, 实力早已更上不止一层楼。
结果就是,渐渐的,这些藩属国就都有了异心了。
一开始他们只敢编造各种借口,削减应该缴纳的朝贡物品,
后来, 他们缴纳的朝贡物品的价值甚至比朝廷赏赐给他们的物品的价值还低,近十几年来,他们更是直接单方面将朝贡给中断了。
而这些藩属国之中,实力最强横的就是瓦剌,当初也是瓦剌带头,率先断掉了给大扬的朝贡。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今年又来了。
但是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瓦剌今年派出的是使者是瓦剌可汗最喜欢的小王子——
他们和安王的队伍在郓州撞上了。
郓州当时正在举行盛大的采春活动, 应几位公主的要求, 安王特地命车架在郓州多停留几天。
结果几位公主外出游玩的时候, 正好撞上了瓦剌的使团。
瓦剌小王子一眼就看上了和其他人分散了的五公主, 并多次出言调戏五公主, 甚至公然想要将五公主掳回驿站。
好在其他人及时赶到,救下了五公主。
安王得知此事之后,直接带兵包围了驿站,捉住了瓦剌小王子,并当着郓州百姓的面,重责了瓦剌小王子三十大板,并将试图反抗的瓦剌士兵悉数斩杀。
话音未落,四皇子就迫不及待道:“父皇,瓦剌可汗要是知道了他最宠爱的儿子被老八害死了,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瓦剌可是号称拥有铁骑二十万,他们要是以此为借口,勾结其他藩属国,一起来攻打大扬,大扬根本不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
“父皇,儿臣提议,立即派遣使臣前往瓦剌,安抚瓦剌可汗,并赐瓦剌以重金,必要时,或许可以派遣安王前往瓦剌向瓦剌可汗请罪,让他们无法利用这件事情向大扬发难——”
听见这话,元熙帝的脸直接就绿了。
在场的官员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且不说大扬作为上国,瓦剌作为下国。
这件事情里,明明是瓦剌小王子冒犯五公主在先,凭什么要大扬去向瓦剌赔罪?
如此一来,大扬的脸面何在?朝廷的尊严何在?
最主要的是,让安王亲自前往瓦剌向瓦剌可汗请罪?
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四皇子想要借刀杀人的险恶心思不言而喻。
但是他们却无法谴责四皇子,因为他们不得不承认,四皇子说的也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因为大扬已经六七十年没有打过大仗了,现在的大扬还真就不一定会是瓦剌等国的对手。
即便最后大扬赢了,也极有可能是惨胜。
朝廷能够承受这样的后果吗?
可是如果他们把安王送出去之后,瓦剌依旧不依不饶怎么办?
所以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都慌了。
还是元熙帝率先冷静了下来:“不行,安王绝不能有事!”
且不说在这件事情里,安王根本没有做错了什么。
最主要的是,安王的存在可是关乎到大扬的将来,他绝不可能将安王交给瓦剌。
四皇子不敢置信:“父皇——”
但是很快,他们就不需要再为这件事情争辩了。
因为也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名官员冲了进来:“皇上,皇上,不好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安王、安王留下了一封书信,说是得知瓦剌小王子的死讯之后,他极度后悔和惶恐,为了不连累朝廷,连累大扬,所以他自行前往瓦剌向瓦剌可汗请罪去了……”
什么——
四皇子眼中当即迸射出了一道兴奋的光芒。
他原本还以为有元熙帝的扶持,他想要扳倒安王,扳倒大皇子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没想到到头来,安王竟然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什么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了!
大皇子则是面色巨变。
虽然他已经有些怀疑安王对他有二心了,但是如果安王真的出事了,对现在的他来说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
毕竟现在元熙帝对他的重视,可都是建立在他看重安王的基础之上的。
元熙帝则是瞬间急红了眼:“糊涂啊,他平日里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这一次就做出了这么糊涂的事情来了!”
那些朝中重臣当即反应过来:“皇上,当务之急,是趁着安王还没有走远,立即派人将安王追回来。”
元熙帝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来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官员把剩下的话也都憋了出来:“安王爷不是一个人离开的郓州,他是带着五军营三万将士,和郓州五万府兵一起离开的郓州,而且离开郓州之前,他还亲自带兵,将郓州驿站里存活的瓦剌使者和士兵全都扑杀了。”
元熙帝:“……”
大皇子和四皇子:“……”
尚且来不及感慨于安王的大仁大义的满朝文武:“……”
你管这叫做是去瓦剌请罪?
但是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元熙二十五年四月二十日,安王以瓦剌不尊大扬朝廷,不敬大扬皇帝,三十年来,两次削减朝贡之物,三次以次充好,五次故意推诿朝贡之事在先,瓦剌王子当街调戏五公主,事后竟然不向大扬朝廷请奏就自行暴毙身亡的事情在后,带兵八万,攻打瓦剌。
元熙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三日,安王将手中八万大军分作两部,一部七万人由卫国公夏景曜统帅,驻扎在大扬边境。
一部一万轻骑兵,由安王统帅,扮作送葬队伍,诈以瓦剌小王子不幸在大扬境内染病身亡,朝廷令他护送小王子遗体回瓦剌为由,要求进入瓦剌境内。
瓦剌因为来不及知晓事情真相,便放任他们进入了瓦剌境内。
等到瓦剌反应过来的时候,安王已经率领军队逼近了瓦剌王庭。
元熙二十五年四月三十日,瓦剌王庭被安王率军攻破,瓦剌可汗以及一众王子肉袒出降。
当天晚上,关押瓦剌可汗以及瓦剌一众权贵的帐篷突发大火,瓦剌可汗及一众王子全都不幸殒命。
元熙二十五年五月初二,卫国公夏景曜裹挟名为支援实为劝阻的神机营四万大军以及肇州五万边军,与安王里应外合,在长阳湖畔,一举歼灭瓦剌十万主力骑兵,射杀瓦剌战神合别乞。
至此,瓦剌国灭。
元熙二十五年五月初十,安王以重南国和内马惕部,明明接到了他的调令,却拒不出兵支援大扬为由,发兵攻打重南国和内马惕部。
重南国誓死不肯投降。
元熙二十五年五月十五,重南国都被攻破,重南国王被生擒,安王随后命人将他五马分尸,并弃尸野外。
元熙二十五年五月二十五日,内马惕部可汗将可汗之位传给王弟之后,自焚于王庭之中,以谢大扬。
得知此事,安王方才退兵。
接到这些消息,满朝文武:“……”
元熙帝:“……”
他们还在为瓦剌得知瓦剌小王子死在了安王手中,万一他们不依不饶,极有可能出兵攻打大扬的事情而发愁的时候,安王已经果断先出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