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在为万一安王战败了,大扬该怎么办的时候,安王已经攻破瓦剌王庭了。
他们还在为到时候怎么安抚那些藩属国的时候,安王已经顺手把另外两个也不怎么安分的藩属国打服了。
有本事的人就是嚣张,就是了不起啊!!!
但是谁会不喜欢这份嚣张呢!
一时之间,大扬上下一片欣喜若狂,京城的大街小巷更是上演了万人齐赞安王功绩的场面。
可是和大扬相比,得知这些消息,其他那些藩属国却是用如丧考妣来形容也不为过。
尤其是在他们得知安王正率领大军朝着他们赶来的时候。
“快,快派遣使臣去去迎接安王,把国库里的财宝都带上,就说是我们今年丰收了,所以准备把往年短缺的朝贡,都双倍补上。”
……
“把太子送去大扬,就说我国仰慕大扬文化,决心派遣太子前往大扬学习。”
或许他们之前根本没把大扬放在眼里,但是现在,他们想不畏惧大扬都不行了。
毕竟前两个月,他们还在跟瓦剌商议,要逼迫大扬把草原让出来给他们牧马——这也是这一次,瓦剌会突然派出他们的小王子前往大扬朝贡的主要原因。
结果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之中实力最强大的瓦剌就被大扬灭了国,重南国王尸骨无存,内马惕部可汗被迫自焚。
要知道他们这些国家的实力,甚至还不如重南国呢!
他们可不想重蹈瓦剌他们的覆辙,尤其是重南国和内马惕部——在根本没有接到安王的调令的情况下,被扣上一顶抗旨不遵的帽子,然后第二天就被灭了国。
得知这些消息,安王欣然于元熙二十五年六月十五班师回朝。
“好!”
这已经不知道是元熙帝第几次在大朝会上拍手叫好了。
“不愧是安王哈哈哈哈哈!”
“朕原以为将安王与孙仲谋对比,是朕夸大其词了。”
“现在看来,我儿比之孙仲谋,分明是只强不弱才对。”
听到元熙帝的夸赞,一部分文武官员瞬间跟着笑了起来。
“安王大才,我等拍马难及。”
可想而知,听见这话,四皇子的脸色有多差。
但是没关系,安王既然喜欢出风头,那他就干脆让他尝尝烈火烹油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直接给一旁的几名心腹使了个眼色。
他们当即站了出来,说道:“皇上,此战安王虽然居功至伟,但是在此之前,安王未曾请示朝廷,就贸然出兵攻打瓦剌,郓州府兵竟也真的听从了他的调遣……”
“皇上,说一句不好听的,若是将来安王起兵造反,他们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附和安王。”
“皇上,此风断不可以助长。”
“皇上,安王手中如今可是握着整整十五万大军,安王如此桀骜不驯,皇上,京城不可不防啊!”
……
听着他们一口一句‘安王大逆不道’,‘提防安王造反’,大皇子和元熙帝直接就沉默了。
大皇子沉默是因为他也觉得安王现在的名声实在是太盛了,更别说郓州等四州现在几乎是唯他马首是瞻。
尤其是郓州,他振臂一呼,郓州五万府兵竟然说动就动。
——他想要的是一份助力可不是一份掣肘。
元熙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只说道:“你们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四皇子等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在他们看来,元熙帝这显然是被他们的话说动了,对安王生出了忌惮之心。
这样一来,元熙帝必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信任安王,那他还会再像以前那样看重大皇子吗?
绝不可能!
元熙帝只说道:“传朕的旨意,削去安王的王爵,命卫国公护送安王回京。”
说完,他直接站起了身,走了。
成了!
四皇子见状,眼中的惊喜几乎遮掩不住。
大皇子也很高兴,在他看来,要是能借着这件事情,将安王敲打住,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而看着四皇子和大皇子意气风发的背影,散朝之后,走在众人后面的一众朝廷重臣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说,大皇子和四皇子到底有没有猜到皇上的真正意图?”
“看他们的样子,估计是没有猜到吧!”
听见这话,剩下的人都不禁摇了摇头。
虽然他们并不赞成元熙帝的决定,但是他们也根本无力反驳他的这一决定。
没办法,大皇子和四皇子实在是太蠢了!
蠢的不堪入目!
——按大扬律,除太子外,其余皇子成年之后一律封为王爵。
也就是说,封了王爵的皇子默认失去了成为太子的权利。
可是现在,安王,不,八皇子不再是王爵了。
第41章
元熙二十五年六月底, 八皇子在卫国公夏景曜的护送下回到了京城。
只是这一次,到城外来迎接他的只有大皇子以及他的一些属下。
“大哥。”
看到大皇子,敖锐泽拉住了手中的缰绳, 翻身下了马。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大皇子拍了拍敖锐泽的肩膀,一边拥着他向城内走去,一边自顾自说道:“老八,大哥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但是这件事情, 你的确是做得太过了。”
“毕竟为人臣、为人子,最不能也不该忘记的就是自己的身份。”
“不过好在父皇并不是多疑的人,他现在之所以龙颜大怒, 更多的是因为受到了老四的挑唆,等到父皇的气消了,我跟母妃再去父皇那里给你求求情,父皇一高兴,说不定就恢复你的王爵了。”
说完, 他转头看向了敖锐泽:“老八,你觉得呢?”
他想, 经过这件事情, 敖锐泽应该会安分不少,而且对他也会再恭敬两分。
敖锐泽看着他,只笑着说道:“不必了。”
“你我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帮你是应该的……”
话说到一半,大皇子才意识敖锐泽说的不是‘那就麻烦大哥了,大哥你放心, 以后你遇上什么事情, 弟弟我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而是‘不必了’。
“什么?”
话音未落,他的瞳仁突然一缩。
因为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敖锐泽身后竟然跟了一长串的马车和轿子。
这不应该。
毕竟元熙帝下的命令虽然只是命卫国公护送八皇子回京,但实际上不就是就地解除他的兵权,将他押送回京吗?
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最主要的是,那些马车和轿子都是他再眼熟不过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些马车和轿子停了下来。
一位位朝中重臣掀开门帘,从马车上或者轿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大皇子,他们客气见礼:“给大皇子请安。”
大皇子已经懵了:“你们、你们这是?”
那些朝中重臣只笑眯眯地说道:“是这样的,下官等听说八皇子殿下的车架已经快到京城了,所以专门出城十里,迎接八皇子归京。”
大皇子的脸却已然僵住了。
当初敖锐泽两次回朝,这些朝中重臣都没有全部到场,可是今天,他们竟然全都到场了。
在元熙帝刚刚削去了敖锐泽的王爵的情况之下。
直觉告诉大皇子,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
但是不等他开口,敖锐泽就又说道:“大皇兄,如果我抢了您一样东西,您应该会原谅我的吧。”
“毕竟您可是我的亲兄长啊!”
大皇子下意识说道:“那是当然。”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
敖锐泽笑了笑:“那就好。”
说罢,不等大皇子反应过来,他伸手拍了拍大皇子的肩膀,然后抬脚便继续往前走去。
大皇子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这位八弟,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了。
那些朝中重臣见状,拱手向他行了一礼之后,就都跟着敖锐泽去了。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进了正在和下属大肆庆祝的四皇子的耳中。
一股强烈的不安随即也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不明白,那些朝中重臣为什么突然都对八皇子如此的恭敬?
八皇子又为什么突然敢把大皇子不放在眼里了?
八皇子凭什么?
别忘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废人而已。
他以后的荣华富贵可全都寄托在大皇子和他身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四皇子面色巨变。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可是很快,他就知道,他猜对了。
因为当天下午,宫中便有明旨下发。
上面写的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八子赵锐泽,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天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元熙二十五年七月初一。①”
砰!
贤妃手中的茶盏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大皇子和四皇子抓起手边的砚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直把它们摔了个粉身碎骨。
大皇子歇斯底里地嘶吼道:“父皇是疯了吗?”
四皇子两眼猩红:“赵锐泽非嫡非长,父皇凭什么立他为太子,更何况他都已经是个废人了?”
大皇子:“朝中的那些大臣呢,他们为什么不阻止父皇?”
下一秒,四皇子就又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因为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元熙帝和满朝重臣都看不上他们,所以他们宁愿选择已经废了的赵锐泽,也不选择他们。
但是四皇子依旧心存侥幸:“可是他们就不怕、他们就不怕那些藩属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嘲讽大扬吗?”
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
那些藩属国之中最强大的瓦剌已经被赵锐泽带兵灭了国,重南国和内马惕部虽然没有被灭国,但是国内早已经是一片狼藉,至少百年之内,恐怕都恢复不过来
所以现在,那些藩属国惧怕赵锐泽还来不及,又怎么敢嘲讽他呢。
也就是说,他们连最后的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们莫不是眼前一黑。
接到这封圣旨,那些尚不知情的文武官员自然又是一阵哗然不必再提。
尤其是那些勋贵。
别忘了,当初元熙帝重开选秀的时候,他们因为嫌弃敖锐泽已经废了,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过敖锐泽。
可想而知,他们当初要是把女儿嫁给敖锐泽,他们现在已经跟着敖锐泽鸡犬升天了。
可是现在,敖锐泽已经是他们高攀不起的存在了。
他们连肠子都快悔青了。
皇宫之中,元熙帝高坐上首,敖锐泽端坐下首。
旨意刚一发出去,元熙帝就迫不及待地喊了敖锐泽一声太子。
喊完之后,他就笑得更开心了。
在这之前,他从不知道太子这两个字喊起来竟然是这么的好听。
以至于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一脸慈爱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现在国库有钱了,他的腰杆也不知不觉地挺直了很多。
敖锐泽笑了。
他说:“儿臣现在还真就有一个想要的东西。”
元熙帝:“是什么?”
敖锐泽:“儿臣希望父皇能把前赵国公的府邸赐给我。”
元熙帝:“前赵国公的府邸?”
他想起来了,敖锐泽口中的前赵国公,不就是那个早些年因为贻误军机,导致几千名士兵死在了土匪手中,后来被他夺爵流放的家伙吗?
他依稀记得,他的府邸就在卫国公夏景曜的府邸旁边。
元熙帝只说道:“那座宅子赐给你倒也无妨,不过那座宅子已经荒废了十几年了……”
“那儿臣就先行谢过父皇了。”
敖锐泽看着他,坦然说道:“其实儿臣要那座宅子并不是想要去住,儿臣只是想在宫外多一个落脚的地方,这样一来,儿臣晚上就不用再走卫国公府的后门,早上也就不用再翻墙出来了。”
元熙帝:“……”
前面两句话还好,可是后面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晚上就不用再走卫国公府的后门,早上也就不用再翻墙出来了?
‘走后门’、‘翻墙’……这是正经的词吗?
元熙帝直接就被敖锐泽突然扔出来的这个大雷砸懵了。
因为敖锐泽的意思分明是他跟卫国公府的某一个人有染。
那人会是谁?
是卫国公寡居的庶姐,是借住在卫国公府的卫国公的姨母,还是前任卫国公的那几个同样正在守寡的小妾通房?
——不管哪一个,这都不是一国太子应当做出来的事情!
元熙帝这才反应过来。
然后他才发现,敖锐泽已经走远了。
元熙帝:“……”
只是敖锐泽才从太极殿出来,就被人拦住了。
来人可不正是贤妃。
她一脸激动道:“老八你终于回来了,要不要去母妃那里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