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要拯救的主角都重生了[穿越重生]——BY:长白不白
长白不白  发于:2023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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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朝身形虽然仍尚单薄,但肌理柔韧,已经练出了一层薄薄的肌肉,匀称而修长。乍一将皮肤暴露于外,他看起来有些紧张,肌肉不着痕迹地紧绷起来。
  陆川延不知道谢朝在紧张些什么,只觉得小狼崽子的身体与自己记忆中的糙老爷们大不相同,皮肤细腻光滑,偶尔碰到时,感觉像是在摸一块微凉的上好玉石。
  他小心地避开了对方的腹部伤处,手心灼热,刚从热水中捞出来的毛巾也灼热。谢朝的上半身被他擦得泛起健康的红色,与之相比,耳朵上的红都没有那么明显了。
  将彻底换好中衣的小狼崽子整个塞进温暖的被窝,陆川延坐在床边,道:“陛下往里面躺些。”
  ——成了。
  陆川延看不到的地方,谢朝的眼睛狡黠地微微一弯,面上却像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讷讷道:“……啊?”
  陆川延揉着自己的额角,无奈道:“陛下往里面躺躺,不然微臣在哪里睡?”
  谢朝面上闪过错愕,不解,但更多的是惊喜,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立刻什么也不问了,抱着被子往里侧挪去,给陆川延腾出了大片位置。
  陆川延也算是第一次睡上了龙床,内心却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他随手拿过软榻上的锦被,再一回身,谢朝已经滚到了他怀里,趴在陆川延的胸膛上,柔顺的黑发蜿蜒,墨蓝色的眼瞳亮闪闪的:“王叔,你这是要和朕一起睡了吗?”
  “陛下怎么乱动,伤处还没好。”先是不轻不重地责备一句,迎着小皇帝期待的目光,陆川延内心有种微妙的愉悦,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只慢吞吞地说:“今晚微臣与陛下同睡,看陛下是否还会继续做噩梦。”
  然后立刻听到了小狼崽子紧张兮兮的追问:“那朕要是不做噩梦了呢?”
  “倘若当真管用——”陆川延故意卖了个关子,察觉到谢朝收紧了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指,他伸出手,温和地揉了揉谢朝的额发。
  这一揉,算是彻底放下了之前的心结。
  也罢,对谢朝过分在意就在意吧,反正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小狼崽子,草木无情人有情,又怎么可能不对他生出几分感情呢。
  而且看谢朝对自己现在亲近而小心的样子,恐怕之前被自己的冷淡疏远吓坏也憋坏了。
  陆川延莫名地又生出几分愧疚,慢慢揉乱了谢朝的头发:“倘若当真管用,那在找到他法之前,微臣只能斗胆与陛下挤在一处了。”
  谢朝屏住呼吸,连忙确认:“与朕睡在同一张床上,可不是睡在软榻上?”
  陆川延笑道:“自然。”
  谢朝猛地松了口气,一头扎进陆川延怀里,不再动弹,只一双手臂将他勒得很紧。
  陆川延安抚地拍拍谢朝的脊背,示意他换个不压伤口的姿势,却看不见小狼崽子的唇角得逞地翘起来。
  苦肉计,当真是永远有用——特别是拿来对付王叔。
  只可惜王叔前几日睡得太死,不然自己早就美滋滋躺在他怀里睡觉了。
  以退为进,诚不欺我。
  -
  也不知道陆川延的怀抱是不是当真有奇效,在他怀里,谢朝像是放下了所有心防,堪称是呼呼大睡。
  事已至此,结果很明显了。
  于是一个晚上过后,宫人们就发现,摄政王突然从偏殿搬出,开始留宿乾清宫正殿。
  一张龙床上同时睡着天子与摄政王,这话要是说出去,当真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只是这乾清宫早已如铁桶一般,上上下下全是可信之人,是以他们的嘴都闭得极牢,外界仍然对摄政王与天子之间的关系揣测万千,说什么的都有。
  特别是经历了刘家刺杀一事之后,除了早已进黄泉的刘湛清楚真相,其他人都认为这是摄政王布下的局。
  以当朝天子为饵,接机除掉世家大族,可谓一石二鸟。
  虽然前一阵子,陆川延还曾经震慑百官,表明自己辅佐小皇帝的决心,但做样子谁不会?不过是想在史书上留下个好些的名声罢了。
  何况如今看来,确实只是在做样子而已——毕竟太医院里的太医都说了,皇帝受的伤那可是实打实的,连早朝都不能上了。
  如今的早朝已经彻底成了陆川延的一言堂,可见摄政王当真是下了狠手。据说就连皇帝的寝殿乾清宫,都被摄政王占了大半个,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众说纷纭,但千猜万猜,也猜不到两人已是可以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关系。
  陆川延懒得管他们如何猜测,只是按部就班地日理万机,晚上再回去与谢朝睡在一处。
  谢朝毕竟顾及着自己的伤处,之前还会偶尔乱动,蹭到什么不该蹭的地方;现在却老实了很多,大多数时候都只是老老实实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至于谢朝噩梦的内容,陆川延也试探性地问过。
  毕竟他不太能理解,之前还好端端的,为什么见了一次刘湛之后,就又开始做噩梦了呢?
  陆川延假作自己只是随口一问,意思很明显。倘若谢朝因为顾及什么不肯告诉他,也完全没关系。
  但谢朝却说得很痛快。
  也许因为深夜是容易说出秘密的时间段,谢朝缩在陆川延怀里慢慢讲出了自己的噩梦——亦或者是一段过往。
  “只是梦见了我七八岁时候的事。”黑暗中,谢朝的声音低如溪水,慢慢流淌,“王叔应该不知情——母妃其实是被我害死的。”
  陆川延环抱着谢朝的手微不可查地一紧,声音仍然平静如常:“为什么这么说?”
  如陆川延所知,谢朝的母妃,是进贡来的异邦舞女。
  她有一半西胡的混血,天生便是风情万种的美人,带着中原女子没有的妩媚与野性,一双灿烂的孔雀蓝眼睛流光溢彩,粲然一笑,便让人联想到草原上的风或者云。
  所以老皇帝对她喜爱有加,让她从地位低下的舞女一跃而成为熹嫔。
  只是后宫生活也许还不如做一名潇洒自由的舞女来得舒坦。
  谢朝的母亲一无背景,而无手段,有的只是一张美艳至极的皮囊,又颇受宠爱,于是瞬间变成了后宫嫔妃们的公敌,眼中钉肉中刺。后宫女子的排挤与暗算便如密不透风的针雨,稍有不慎,便会体无完肤。
  在她诞下一子之后,这种敌对待遇就更胜一筹。
  谢朝的母亲并不傻,没有被这滔天圣宠蒙蔽双眼。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上流着四分之一西胡的血脉,未来不管是谁荣登大宝,都绝不可能是谢朝。
  儿子无法指望,其他嫔妃又都虎视眈眈。熹嫔只能尽力降低自己与谢朝的存在感,绝不主动争宠——她甚至不让谢朝同其他皇子一样,去尚书房读书,只因这就代表着会被其他皇子盯上。或是针对,或是拉拢,对谢朝母子而言都绝非善事。
  所幸老皇帝的宠爱也只是暂时的,她又始终不挣不抢,谦卑至极,才在最初的几年勉强在这后宫中有了一席容身之地。
  只可惜,她明明已经极力保护谢朝,天却不遂人愿。
  谢朝六岁那年,老皇帝心血来潮,去后宫的最深处赏花,据说这里景色清幽,是皇城中难得一见的避世之地。
  在这里,老皇帝又见到了多年未曾见过的熹嫔。
  一见再次倾心。
  这次老皇帝似乎是动了几分真情,连带着对谢朝的存在也稍稍上了点心。
  但当时后宫中恰巧新来了一名女子,这女子正是刘家送进宫来的秀女。
  有世家之首在背后撑腰,老皇帝即使对这女子不甚喜爱,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册封她为淑妃。
  淑妃此人,张扬跋扈,加之为人善妒,很会耍些阴招。当时恰好熹嫔得宠,于是淑妃便捏造出了熹嫔与侍卫私通的证据,陷害于她。
  老皇帝昏聩多疑,竟然真的相信了这种子虚乌有的造谣,大怒之下,将熹嫔打入冷宫。
  幸好在熹嫔不着痕迹的遮掩下,他早已遗忘了还有谢朝这个儿子,于是谢朝便跟着母妃一起进了冷宫。虽然活得狼狈,但至少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偶尔会有好心宫女救济,倒也是能活下来。
  只是淑妃仍不肯满意,她知道只要熹妃的那张脸还在,只要老皇帝有朝一日再次想起她,重新得宠完全不在话下。
  在谢朝八岁那年,冷宫里新来了一个小宫女,一双狐狸眼睛滴溜溜的,看起来就带着精明。
  这个宫女自称是伺候淑妃娘娘不利,被她勃然大怒之下罚进冷宫,专门来伺候失宠的娘娘们。她将自己的遭遇讲得凄楚,成功博得了淑妃母子的同情与信任。
  小宫女很是会哄小孩子玩,再加上她与御膳房有些关系,总是能偷偷弄来些吃食给谢朝吃,所以年幼的小谢朝很是喜欢这个宫女姐姐,天天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
  熹嫔虽然犹豫过,总觉得这小宫女似乎热情得有些不正常,但时间长了,一直没出什么事。熹妃觉得她们已身在冷宫,应该不会再碍到谁的利益,于是慢慢也就放下心来。
  有一天,熹嫔在午睡时,小宫女又偷偷摸摸叫谢朝出门。谢朝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肯定又有好吃的,不做他想,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宫女当时身穿一身葱绿色的宫装,笑嘻嘻地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悄声对他道:“十五殿下,这是刚从御膳房拿出来的烧鹅仔,还热着的,可好吃啦!”
  烧鹅的香气直冲鼻子,谢朝很久没闻见过肉味,馋得他头晕目眩。他刚想接过来,又听见小宫女突然“呀”了一声,状似为难道:“糟了,这烧鹅仔只有一只,熹嫔娘娘也许久没吃过肉了。”
  她狐狸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过来,冲谢朝露出一个笑:“不如十五皇子把这烧鹅仔同熹妃娘娘分一分吧?”
  她这一提醒,让谢朝也想起来,母妃已经许久未尝过肉味了。平日里母妃有什么好吃的,总是第一时间紧着他,自己一口也不舍得多吃的。
  他心里感觉十分对不住母妃,于是这只烧鹅仔便成了讨好卖乖的手段。手短脚短的谢朝兴冲冲地举着油纸包跑回朴素的永和宫中,要孝敬母亲。一只烧鹅仔,他一口也没舍得吃,即使馋得流口水,也坚持着让熹妃吃完了。
  当天晚上,在谢朝的哭喊声中,熹嫔的手缓缓垂落在地,而冷宫中凭空消失了一个伶俐的小宫女。
  那才是谢朝真正掉入深渊的起始。
  没了母亲,他一个八岁的孩子,便如同最低贱的芥草,随便一脚都能将他踩入尘埃里。多亏了之前熟识的几个好心宫女拉扯着,才让他勉强长大。
  后来有一次宫中设宴,谢朝饿坏了,趁宫人们忙碌,御膳房疏于看管,偷偷溜出冷宫,想去找点吃的。却在机缘巧合之下,看见了淑妃身后新晋的大宫女,一双意气风发的眼像极了狐狸。
  那一瞬间,年幼的谢朝明白了一切。
  所以对刘家的报复,是新仇连着旧恨,如同剜去了一块陈年旧疮。
  只是鲜血难免从伤处涌出,将谢朝于睡梦中带回到八岁的那一天。
  在梦中他将烧鹅仔欣喜而得意地递给母妃,希望能换来一声夸赞;却只换来了一具冰凉的尸身,与熹嫔死不瞑目的眼。
  淑妃在刘家彻底垮台的那一天就吊死于冷宫房梁之上,纵使再怎么对她的尸身挫骨扬灰,却已经再难解心头之恨。
  只是梦里多了无尽的凄凉与荒芜。
  谢朝的故事终于讲完,语气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起伏,之后便窝在陆川延怀里没了声息,像是已经睡着。
  原来如此。
  怪不得谢朝不肯轻易付诸信任,使得自己上辈子含辛茹苦三年,信任值都没怎么上涨过——原是他早就因轻信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陆川延有些后悔问起他的噩梦了,这无疑于往谢朝的伤口上撒盐:“陛下……”
  他一向能言善辩,此时却罕见地迟疑许久,才勉强说出一句笃定的劝慰,几乎算得上是笨嘴拙舌:“这并非陛下的错。”
  一来谢朝当时极为年幼,毫无辨别是非能力,再加上宫女伪装时间极长,连熹嫔本人都被那宫女骗了过去,何况八岁的谢朝;二来,谢朝的本意只是想孝敬熹嫔。倘若他也贪嘴吃了那烧鹅仔,死的便不止熹嫔一人了——淑妃打的便是一个斩草除根的主意。
  要么死一个,要么死一双的事,何来谢朝害死母妃一说?
  陆川延摸着怀里小皇帝的头发,低声道:“陛下的母妃在天有眼,若是见到陛下能做一代明君,万人之上,还为她报了仇,定然会欣慰至极。”
  但他同时也想到,若是熹嫔知道自己的儿子曾在冷宫中被活活搓磨死,做母亲的,也不知道有多伤心……
  心疼的情绪在心底发酵,陆川延却从未做过安慰人的事,只能默默收紧了怀抱,当作无言的安慰。
  良久,谢朝更紧地回抱住了他,闷闷的声音响起:“王叔,朕只有你了……”
  明知道小狼崽子有向自己卖惨的嫌疑,陆川延还是纵容地答应一声:“微臣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得少,因为捋了捋男妈妈的大纲嘻嘻
  我是便太嘻嘻


第45章 恍然大悟的摄政王
  自那个剖开心事的夜晚之后, 陆川延与谢朝之间又多了几分说不出的亲密。
  这种感觉很是玄妙,两人只是坐在一起,周身气场便和谐得浑然天成, 其他人完全无法插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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