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谢墨赟进屋后,时若先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就说这个酒怎么这么淡!”
屋里有几个躲在角落的舞女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墨赟皱眉呵斥道:“还不快点滚出去。”
时若先像弹簧一样起身,“得嘞。”
“你不许走。”
屋内姑娘们闹哄哄一团逃出门去,时若先被谢墨赟强制按在身边。
敬酒的姑娘也想趁机走了,但被谢墨赟盯住,她这脚下就怎么也走不动了。
谢墨赟问:“他要对你做什么?”
时若先生气说:“文武贝,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姑娘不就是偷喝了点我的酒吗?我又不是没钱,你有事冲我来,干嘛拿人家撒气。”
姑娘说:“九皇子妃,九皇子好像问的是我……”
时若先顿了顿,“文武贝,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那我不就是出门之前没把《临江仙》默写出来吗?可是我写了三遍开头,这诚意已经很够了,这个姑娘学了四年琴棋书画都不会背,你有事冲苏轼去,干嘛拿人家撒气。”
姑娘在心里算了一下,三遍开头……可不就是三个滚字吗……
难怪九皇子追上门来像要提刀杀人。
谢墨赟冷笑,“相处一中午,你连她学了几年琴棋书画都知道了,用这样女子的手摸一摸胸口,怕是舒服地不得了吧。”
时若先思考,“但是还没摸到……哎呀这不是重点!我和你说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别说我,那你呢,你除了知道我是全京城第一雌雄莫辨美人及顶级厨师及一级话梅品鉴官及迪士尼王子及卡姿兰大眼睛之外,你又了解我多少?”
谢墨赟:“。”
“你看,你说不出话了吧?”
时若先用力甩开谢墨赟的手,“文武贝,在你想明白之前,我是不会回家的!”
谢墨赟皱眉:“不可能。”
时若先瞪大眼,一脸无辜加震惊,“文武贝,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谢墨赟抿唇,“我没有。”
“你有,你明明就有!”
时若先扭头捂住脸,发出“呜呜呜”的哭声。
“好,那你既然凶我的话,咱们也没话好说了。”
同时他张开五指,从指缝里露出眼神,拼命暗示拉彼欣和熊初末他的想法。
谢墨赟好几次想要同他说话,都被时若先呜呜地盖了过去。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起起伏伏的肩膀,又看到对面悄悄移动的拉彼欣和熊初末……
时机成熟,时若先猛地站起来,“跑!”
谢墨赟几乎同时跟着站了起来。
时若先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抓回去,但却顺利跑出了门。
他回头一看,拉彼欣和他都跑了出来,而熊初末主动留下拦住了谢墨赟。
“公子快走,这里交给我!”
时若先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帅帅,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谢墨赟皱眉,伸手点住了熊初末的穴位。
熊初末无法冲破穴道,败。
拉彼欣冲上去,“让奴婢来挡……飞过去什么东西?”
卧龙凤雏相继失败。
时·狗头军师·若先:“这辈子都没指挥过这么贫瘠的仗。”
然后一路狂奔。
*
怡红楼走廊那端,时若先和谢墨赟的老熟人正靠在墙边借酒消愁。
“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
倚在墙边的曼妙女郎半是撒娇半是困惑,张开红唇问道:“十一皇子,您说什么呢?您每天都到弦儿这问,但从来都没听过答案啊。”
她伸出手指在谢兰殊肩膀上花圈,“您天天来奴家这里喝酒,但是从来不碰奴家,奴家好生感动……皇子要是不介意,奴家愿意拿出积蓄给自己赎身,到您府上做个外室。”
谢兰殊迷茫的眼澄明起来。
“弦儿,你误会了,我只是……我只是……哎!你也是无辜的,是我混蛋。”
谢兰殊又喃喃自语起来,说些弦儿听不懂的话。
“皇子要是无情,又何必喝醉了叫奴家的名字,还总是问奴家一些有的没有……”
弦儿一咬牙一跺脚,“奴家真的是女儿身,要是不信,大可来验弦儿的身!”
谢兰殊眼前一亮,“真的吗?”
十一皇子风流成性,但是在英俊阔绰,每个被他点过的怡红楼姑娘都念着他的好,弦儿也不例外。
尤其谢兰殊对她如此好,更是撩拨少女芳心。
弦儿闭着眼让出自己的胸,“就、就摸一下。”
谢兰殊犹豫道:“皇兄知道,不会要了我的狗命吧。”
“黄兄?什么黄兄。”弦儿疑惑,“奴家是清倌,也从来没有姓黄的恩客。”
谢兰殊眯着眼看向她,失望地摇摇头。
“是我又喝多了,皇嫂怎么会对我投怀送抱?只有初次相遇时,皇嫂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下子闯进我怀抱,我紧紧把她拥入怀中,呵护着她让她不要受伤,她娇羞地捶我的肩头,然后躲到我身后。”
谢兰殊仰头微笑,回味着在脑海里带着十层滤镜的初遇片段,感叹道:“那滋味可真美妙,要是能让我再体会一次就好了……”
“让一让——让一让——我草,前面的人别挡道!!”
谢兰殊猛地睁开眼,“这个声音……老天显灵了?!”
时若先一路狂奔,饶了好几个弯加上使出吃奶的劲才甩开谢墨赟。
但路前面有个不长眼的男人靠在墙边,马上就要撞上了也不躲开,气得他直骂娘。
“你长不长眼睛啊,你他妈……你他妈松开我!”
谢兰殊被撞得脑袋发晕,但还是死命抱住时若先。
时若先用力捶他,谢兰殊反而感动涕零。
“没想到真的还能再来一次,我的愿望成真了……”
时若先急得又骂又踹,但是谢兰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谢兰殊低头看着时若先,深情说:“上一次我放开你,是让我一辈子后悔的错误。我对皇嫂……发乎情止乎礼……如果皇兄死的早,我一定立刻接手,无论别人怎么看,都要把你娶回家。但是在这之前……”
谢兰殊把时若先按到墙边,单手把他围在墙角。
“对不起了皇嫂。”
时若先瞪大眼,“谢兰殊你干嘛?”
谢兰殊的另一手慢慢地来到时若先胸前。
“如果你真的是男人,怎么能怀孕?我不信,我不相信。”
时若先感觉自己的胸膛像一片搓衣板,被谢兰殊上下搓了搓,直到什么都搓不到,谢兰殊才失魂落魄地放下手。
“假的,都是假的。”
“摸完了就放我走啊,你发什么疯!”
“对不起,我还是不相信,皇嫂你只是胸小对吧,我能不能再摸一下你的……”
“谢兰殊你松开我,我是如假包换的男人!也根本没有怀孕!”
时若先提膝狠狠撞在谢兰殊腹上,这一下连带着小兄弟都要遭殃。
谢兰殊痛得弯下腰,但人还是锲而不舍地靠在时若先身上。
但在谢兰殊痛到直不起身来让出的空间里,时若先看到谢墨赟黑得发烟的脸。
“没有怀孕?”
谢墨赟一手把谢兰殊甩到一边,一手紧紧拉住时若先。
“是吗?你一直在骗我?”
时若先额上滴落一颗汗珠。
“这个事情要从盘古开天地说起,就是说呢这个世界原来是蛋,啥也看不清,盘古说算了我来开天试一下子……呜呜呜夫君,我的确是没怀,但我会努力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时若先直播间(1)
家人们,这个跑路日记刚刚出现了一点问题,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我很快就有顺利逃脱了,当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身边的卧龙凤雏为此牺牲……
——“解释一下老公是谁?”
诶不是弹幕这些人是怎么说话的?
什么叫“解释下老公是谁”,我都说了主播未婚主播未婚怎么还不信呢?拉黑了。
家人们咱们继续说啊,大启境内我猜我是待不了了,我现在的计划是从大启京城步行到拉萨,路线和西天取经差不多……
——“主播肯定是女的”
不是我说兄弟,你就看看我这喉结,我这胳膊我这腿,非得我漏点直播间不能播的你才信啊?
——“老公”送出穿云箭×1
感谢老公送的穿云箭,老公说:“有什么不能播的,你今天都让人摸两次胸了。”
诶不是,你怎么说话的?别以为你是榜一我就会哄着你了……
——“老公”送出穿云箭×1
——“老公”送出穿云箭×1
——“老公”送出穿云箭×10
一个穿云箭一两百,十个就是个、十、百、千、万、十万、老公!对不起老公,我下次会注意的。
*
上一章结尾写得不满意,来来回回改了好几次,中午改了最后一次,没看过的家人们可以返回去看一下。
第62章 谢:扛走再说
时若先也没想到自己会一时嘴快, 把假孕这事抖出去。
更没想到谢兰殊身后站着谢墨赟。
听到这一消息的谢墨赟脸色都变了。
如果说刚才谢墨赟赶到包厢时的脸是乌云密布,那么现在谢墨赟的脸就是暴雨将至。
——活生生一副要用雷劈死谁的预兆。
时若先默默闭上眼,等待谢墨赟暴怒后惩罚。
但这道雷没有落在他身上, 谢墨赟狠狠看向靠在栏杆上吁吁喘气的谢兰殊。
他刚刚把谢兰殊摔倒栏杆上还不解气, 本就单薄的兄弟情义更不再谢墨赟考虑范围内。
谢墨赟拽起谢兰殊的衣领, 犀利质问道:“皇弟,你既然发乎情止乎礼, 刚刚又对着我的皇子妃上下其手, 该当何罪?”
谢兰殊受了内伤,口腔里一股铁锈味, 但在时若先面前还是强撑着还嘴。
“可皇兄你这么爱护的皇子妃不仅是个男人, 还是个骗子……”
“与你何干?我的人轮得到你置喙吗?”
谢墨赟面色阴沉,“你想要越俎代庖,就先活到我死的那天, 但我告诉你, 绝无这种这种可能, 我就算是死, 也会死在我的皇子妃后面。”
“皇兄的思虑倒是周到,居然连身后事都打算好了。”
谢墨赟咬牙道:“盼着我死的人不缺你一个, 我自然要做好万全之策。”
“可是你气到两眼通红、死了都放不下的人, 好像三番两次想从你身边逃走啊。”
谢兰殊噙着冷笑看向谢墨赟, “九皇兄, 强扭的瓜不甜, 这个道理不用我这个做弟弟的教你吧。”
谢墨赟咬紧牙关。
又是这句话。
强扭的瓜不甜,他怎么不知道。
这句话时若先亲口和他说过, 还说要花些日子养熟了再说。
只是这瓜不但没熟, 反而长出脚来, 自己跑了。
谢兰殊讽刺道:“皇兄,你既然心寄大业,一个背后无人还男扮女装的皇子妃对你毫无用处,为何不和他和离,娶个母家更有权势的正妃?还是说你在待来日换新不心疼?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将京西赵氏的大女儿介绍给你。”
“胡言乱语。”
谢墨赟瞟了一眼时若先的方向,发现时若先面无表情时心情复杂。
他跨步上前扼住谢兰殊的脖子,让他在走廊栏杆上动弹不得。
谢兰殊呼吸困难,但是绝不求饶,眼底因缺氧通红一片,嘶哑着说:“你爬到这个位置可不容易,戕害手足兄弟,你当父皇会如何处置你。”
谢墨赟额头暴出青筋,“你在挑衅我?”
“来啊,杀了我,到时候你锒铛入狱后,你的皇子妃就真成了旁人盼的寡妇了。”
谢兰殊口中含笑,冷笑说:“那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时若先越听越震惊。
谢兰殊这小子真敢说话,也不愧是玩笔杆子的,进退两点都让谢墨赟没法动手……我怎么就没这个技能呢?
时若先反思着,谢兰殊已经被掐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墨赟:“我是没办法杀了你,但是我可以让你感受一下将死。”
谢兰殊方才内伤的血从嘴角流下。
他索性破罐破摔,看着谢墨赟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喜欢你的皇子妃,你杀了我。”
谢墨赟眯起眼,“那就如你所愿。”
“我靠……不是吧……”
时若先傻眼了,“呸呸呸”了好几声,一脸不可置信。
“谢兰殊——喜欢——我?这不对劲,我再想想。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弦儿泪眼涟涟,“九皇子妃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能不能不要嗑瓜子了。”
“好戏就要配瓜子啊,但是现在不是好戏了,我是不是得吹个唢呐什么的?文武贝打人可厉害了,谢兰殊挺不过三轮。”
弦儿咬咬牙,红着眼扑到谢兰殊身前挡住谢墨赟。
谢墨赟皱眉道:“让开。”
弦儿撩起裙子就跪在地上向谢墨赟求情。
“九皇子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十一皇子吧,他是喝多了乱说话,您不要跟着他一起犯糊涂啊。您们同为皇家兄弟,彼此之间都不能下死手啊。您要是生气,打奴家也是一样的,奴家命贱,怎么折辱都行。”
弦儿声泪俱下,不一会就哭成泪人。
时若先啧啧摇头,“心疼男人就是女人不幸的开端,咔哧咔哧,女人千万不要心疼男人,咔哧咔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