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官代君的人品如何,至少那张脸是好看的。
沈遂确实不喜官代君,但也非常厌恶这种事。
知道官代君好面子,沈遂没有再追问下去,更没心情进石洞探一探,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沈遂不冷不淡道:“时辰不早了,两位师弟还是早些回去睡。”
严戈温和一笑,“师兄也是。”
他长得虽普通,但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无论是笑,还是说话方式有礼有节
沈遂不免对方才的猜测产生怀疑,可官代君脸色实在难看。
等沈遂一走,官代君迫不及待拉远跟严戈的距离,仿佛身旁站的是个瘟神挨一下就会要命。
严戈倒也不生气,那双含笑的眼眸在月下波光流转间,一扫先前的温和,有了几分妖邪之态,垂下的长发似披了层银霜,发根都是银白。
他笑道:“明日我在此间等你。”
官代君面色一僵,什么都没说三并两步地走了。
刚回到院落,一道俊拔的黑影从海棠树后走出来。
官代君先是一惊,片刻便恢复冷漠,径直朝屋内走去。
沈遂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严戈抓住了?”
官代君漠然道:“关你什么?”
沈遂懒洋洋倚在树上,“你不说,那我去跟你叔父说,你大半夜跟人跑去绝影峰双修。”
官代君果然变了脸色,“你敢!”
沈遂收敛笑容,逼视着官代君,“那人是不是魔族?”
官代君愣了,指甲掐着掌心不甘示弱回瞪沈遂,“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再问一遍,他是不是魔族?”沈遂定定看着官代君,“现在说实话还有救,你要真闯出什么大祸,我看你们官家怎么在仙门混。”
官代君虽跋扈,但实际很有家族使命感。
他拢紧掌心,仍旧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遂从官代君脸上看不出异常,这才收回目光,“总之做事前,你想想你们官家。”
官代君阴鸷道:“用不着你管。”
沈遂不再多言,毕竟他只是来诈官代君,没有实际证据。
沈遂担心魔尊那缕元神提前跑出来,蛊惑了官代君。
原文中没提魔尊是个基,但官代君的脖子可是有好多个明晃晃的草莓印。
寡王大男主都能搞基,魔尊跑出来搅了个基也没啥大不了。
沈遂抱着宁可抓错绝不放过的心态,所以才来试探官代君。
其实就算官代君遇到麻烦,以他那个骄傲的性子也不会求到沈遂头上。
因此他没问官代君跟那个严戈怎么回事,问了官代君也不会说实话。
隔日一早沈遂故意去偶遇严戈,想看看这个严戈跟昨日那个是不是一个人。
不是所有门内弟子都住在灵霄峰,御府真人跟弟子分到了雾隐峰。
沈遂很少来这里,对雾隐峰并不熟悉,御剑行了一段便停到一处。
没走多久他看到三个青衫弟子结伴而行,其中一人就是严戈。
严戈看到沈遂眼眸一弯,“沈师兄,好巧。”
“是好巧。”沈遂面色自然地走了过去,“我来这里办事,严师弟这是要去哪儿?”
严戈笑道:“刚下晨课正要去膳堂,师兄去办什么事,要我帮忙么?”
沈遂早想好了托词,开口道:“师弟愿意帮忙自然好,我正愁找不到御府真人,想借他写的医书一阅。”
衡与真人善医,著写了好几本医书。
严戈没有推辞,“好。”
严戈跟同伴说了一声,然后带沈遂去找御府真人。
路上沈遂有意无意地询问严戈跟官代君相识的过程。
严戈没有含糊其辞,对沈遂的问题对答如流,末了他微微一叹。
“我知师兄跟官师弟自小认识,师兄是怕我强迫官师弟,若是我看到昨晚的情形恐怕也会有所误会。”
沈遂顺着他的话道:“听师弟这意思还有隐情?”
严戈苦笑一声,“师兄跟其弟天赋过人,可能没办法理解我们这些寻常人的烦恼,我跟官师弟只是在修炼,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他的性子师兄也知道,这种事在他看来不入流,所以还请师兄帮我们保密。”
沈遂接受了严戈这个说法,因为官代君还真就是这样的个性。
他自恃过高,不愿屈居人下,但根骨却普通。
沈家跟官家是老对头,因此沈遂跟官代君没少拿出来比较。
如今沈遂是掌门嫡传弟子,天赋好根骨佳,风头无量,将官代君彻底比了下去。
官代君那么高傲的性子肯定不甘心,选择双修这个快速的法子是被迫之举,且还是跟一个男人,他觉得屈辱不堪,不给严戈好脸色也正常。
沈遂理解官代君,当初原主就是被这种攀比逼得疯魔,铸成大错。
沈遂道:“你放心,我这事我不跟外人说。”
闻言严戈微微颔首,诚心实意道了一谢。
沈遂随严戈到了御府真人殿内,见御府真人看到严戈并没有异色,他才彻底放下心。
御府真人是天玄宗长老,严戈若真是魔族,他不该毫无察觉。
既然官代君跟严戈都与魔族无关,沈遂不再插手他俩的恩怨纠葛。
不管沈遂做什么,官代君都不会领情反而觉得他是以胜利者的身份施舍。
跟御府真人聊了一个多时辰的医书,等对方尽兴了沈遂才提出告辞。
从殿内出来沈遂御剑离开了。
站在峰崖上的青衫男人,看着沈遂离去的背影缓缓勾动嘴角,原本黑色的瞳仁闪烁着猩红的微光。
-
回到自己的院落,沈遂就看到候在门口的凌道卿。
沈遂收了剑,走过去问,“师兄怎么站在门前?”
凌道卿木着脸看沈遂,“师妹要下峰。”
沈遂从那张棺材板的脸上看出几分踌躇,“怎么了,你想跟她一块去?”
凌道卿不说话。
沈遂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凌道卿离开灵霄峰,魔尊找上他的几率就会大大减少。
沈遂怂恿道:“听说名震仙门的第一美人出关了,师妹爱凑热闹想去看,你陪她一块去。”
凌道卿垂着眸还是不说话。
沈遂知道他的顾虑,自大庸灭国后他就没再离开这里,去热闹的地方对社恐来说简直是灾难。
但杜寻觅难得开口邀他,凌道卿多少有些意动。
虽然杜寻觅邀他的目的是想知道凌道卿这么严肃古板的人,会不会被美色吸引。
说白一点她就是随口一问,想看凌道卿听到美人有没有反应。
她是绝对想不出来,凌道卿会因为她这一问,真起了下峰的心思。
沈遂劝了半天,凌道卿还是低着头不语。
沈遂无奈道:“师兄,大家闺秀上元跟七夕都会出去放风会情郎,机会难得你真不去?”
凌道卿终于抬头了,瘫着脸问,“你去么?”
沈遂:……
凌道卿真是走到哪儿把他这个大灯泡带到哪儿。
沈遂哭笑不得,“我去做什么?”
凌道卿说,“你去她还能高兴些,我去,总说不到她心中。”
沈遂忽然有些心酸,真恨不得把自己的交际能力分凌道卿一半。
沈遂只得点头,“好。”
凌道卿这才笑了,唇角的幅度很小,他又问沈遂,“要带什么?我很久没下峰了。”
他甚至不知今日何年,峰下是什么朝,什么代,又是怎么样的光景。
凌氏皇族彻底被历史湮没,只在史书中留下残暴一字。
沈遂:“我来准备,你带上自己就行了。”
凌道卿:“嗯。”
沈遂宽慰他,“不必害怕,师妹也很少下峰,到时候一切有我,你们跟着我就好。”
凌道卿:“嗯。”
一想到自己要带两个‘宝宝’下峰,一个活泼好动,一个寡言面瘫,沈遂只觉得很有压力。
不过他也好奇这个天下第一美人长什么样。
第92章
夜色凉如水,银霜凄冷洒下。
官代君双目紧闭,盘腿坐在床侧打坐,昏黄的灯明明灭灭地映在他身上,让那张清丽秀美面上有了几分阴郁。
灯蕊随着夜风摇曳,官代君的心同样摇摆不定。
“明日我在此间门等你。”
“你真要闯出什么大祸,我看你们官家怎么在仙门混。”
这两番话时不时冒出来扰乱官代君的心绪,让他如在油锅中煎炸那般难受。
几刻钟后官代君阴沉地睁开眼,最终还是披了件衣服走出院子,去了绝影峰。
这地方人烟稀少,一般弟子很少来此闲逛,若是昨日没在这里见到沈遂,那绝影峰还真是一个偷情的好地方。
官代君顶着猎猎罡风穿梭过铁锁,便看到一袭青衫立于树下。
对方仿佛知道他会来似的,唇上挂着三分笑,原本普通的面容在那从容自得的气质下倒显得有几分勾人。
看到这人含笑如意的模样,官代君真恨不得立刻掉头走人。
但他既然选择这条路,那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否则先前遭的罪真就白受了。
官代君掐着掌心,压下心中的厌恶冷漠道:“我不想在这里。”
严戈的嗓音不似白日那般温和,含了一丝惑人心魄的哑意。
“放心。”严戈悠悠笑道:“沈师兄今早已经下峰了,不会跑到这里捉你我的奸。”
捉奸一字简直是戳官代君的肺管子,他呼吸重了两分,看严戈的目光简直恨不得杀人。
严戈仿佛没看到官代君吃人的目光,施施然走过来。
他步伐从容,速度却很快,看不见怎么移动一眨眼就到官代君身旁。
官代君如临大敌,僵着身体后退半步。
即便与这人多次肌肤相亲,官代君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他们这种混乱的关系。
严戈也不生气,牵过他的手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我昨日在山洞发现一处有趣的地方,我想你看到应该很高兴。”
官代君挣扎不开,只能被迫跟着严戈进了山洞。
洞内很大,但摆设却简单。
一张石桌,一张石塌,还有一汪碧绿的水潭,供人在此洗漱净面。
严戈随手一抬,石桌上那盏孤灯便亮了。
昏黄的灯勉强照亮石洞,严戈带着官代君走进石洞深处,然后停到一处,拨开眼前的杂草。
严戈弯弯唇对官代君说,“你看。”
官代君不知他搞什么鬼,探下身子看到石壁上有三行字。
虽有三行,实际字只有一个——遂。
最后一个遂还只写了一半。
官代君蹙眉,这有什么好看的?
见他没明白这字其中的含义,严戈笑着问,“你的老对头叫什么?”
官代君想也不想就答,“沈遂。”
严戈:“遂一共几笔,你数数这个字,是不是正好跟沈怀闭关的时间门一样。”
官代君:“哪又怎么样?”
看着官代君那张漂亮至极的脸蛋,严戈忍不住笑了,“我倒是忘了,你这脑袋只是为了装点这张好看的脸。”《当我穿成绿茶男主的死对头》,牢记网址:1.说这话时,他的指肚掠过官代君的眉梢眼角,最后停在官代君的唇上来回抚摸。
严格的动作语气堪称狎昵。
官代君好赖话还是能听出来的,拍开严戈的手,双目喷火,“你骂我没脑子?”
严戈再次扣住官代君的脸,让他去看那三行字。
他从身后揽着官代君,在官代君耳边轻声道:“我是说,沈遂跟他弟弟双修了。”
官代君瞪大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他惊骇的样子取悦到严戈了,“这有何不可?此种修炼方式本就是人间门极乐,你我修得,他们就修不得了?”
“他俩不仅修了。”严戈挑开了官代君的衣襟,“你这个老对头修为又有了极大的精进。”
官代君还处在震惊中。
他本以为他这么做已经够没下限了,没想到沈遂跟沈怀竟比他还要没底线。
要知道他俩可是亲……
为了提升修为连伦常都不要了么?
一绺银发随着身后那人的动作搭在官代君肩上,仿佛落下一片寒冰,他只感觉到了刺骨的冷意。
“他们那样的天赋都尚且如此努力,你以为你比他们如何?”
“但我可以帮你。”身后那魔继续蛊惑他,“帮你在一年后的门内比试中拔得头筹,再帮你三年后的比试中压过沈遂的风头。”
玄天宗五年一试炼,各长老门下的弟子则三年一试炼。
官代君是衡与真人门下,虽早就入门,但天赋却一般,任凭他怎么勤奋修炼,境界始终突破不了。
眼看着新入门的弟子都要超过他了,官代君说不急是假的。
明明他父母根骨很好,怎么到他这里偏偏只是寻常?
更可恨的是比起落寞不得志的他,沈遂在玄天宗却混得风生水起。
官代君闭上了眼睛,衣袍被解下来的时候除了双手紧握拳,他什么都没做。
-
官代君趴在一泓清潭,垂着头长睫发颤。
潭水荡起一波波拍打在石壁上,水声漾漾。
两瓣火热的唇贴过来,在官代君耳后问,“我给你的那对云梭呢?”
官代君面色微僵,别过脸生硬地说,“扔了。”
严戈轻轻一笑,掐住官代君的下颌抬起,“是给了你师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