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引诱云阶,酒就是最好的诱捕器。
因为不凡的气度与容貌,一路上吸引不少目光。
但比起昨日林淮竹扮成女子模样时,今日的吸睛程度还差远了。
沈遂不由感叹了一句,“果然是爱美人之心人皆有之。”
林淮竹看向沈遂,幽幽问道:“你爱什么美人?”
沈遂自恋道:“什么美人我没见过?如今我也只会被镜中的自己帅到,旁的都不会入眼。”
林淮竹弯了弯唇,对于他这番言论没做反驳。
路过一家书局时,林淮竹忽然停了下来,沈遂看他,“怎么了?”
林淮竹说,“我想买几本食谱。”
沈遂还以为他说学做菜只是说说,见林淮竹走进书局,他只好跟着进去。
踏进书局便是一股书香墨气,一个模样机灵的店伙计立刻走过来,“两位仙君找什么,功法秘籍么?”
林淮竹淡淡看了他一眼,“找食谱。”
店伙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问,“是要家常的菜式,还是难一些的?我们这儿不仅有八大菜式,还有御厨亲笔写下的御膳。”
林淮竹偏头看向沈遂,询问之意很明显。
见林淮竹看沈遂,店伙计也茫茫然地望向沈遂。
沈遂被两道目光看的有些囧,轻咳了一声,“家常的就好。”
“好嘞,您稍等,我这就去拿。”店伙计转头绕过两大书架,拿来了两册,“这都是名家写的,册册都是精品。”
沈遂挑眉,“家常菜还有名家?”
“那您就有所不知了,越是家常菜越考验厨艺。寻常的菜式谁都会烧,想要从这千千万万之中出众,那才费功夫呢。”店伙计口若悬河。
任凭他说得天花乱坠,林淮竹也没理,拿过两册翻看了几页,最终选出一本。
店伙计勤快地应了一声,“好,我给您包上。”
林淮竹问沈遂,“还要话本么?”
店伙计闻言立刻说,“您二位真是赶巧了,今日来了一匹新货,还有前几日卖断的,不知您是要净本,还是要非净本。”
这话唤醒了林淮竹记忆,“非净本什么样?”
“在这儿呢,您跟我来。”店伙计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这次新到的货还有插图呢,都是名家所画,图画得那叫栩栩如生。”林淮竹似乎不知所谓的‘图’是什么,跟着店伙计走了,但沈遂一听就知其中的门道。
“别看了。”沈遂赶忙催他,“走了,还要买酒呢。”
听出沈遂话锋不对,林淮竹望向他,“那画我不能看?”
青年一身白衣,眉目端方雅正,萧萧肃肃如清风明月,品相样貌都透着不可亵渎。
看林淮竹一脸纯良,沈遂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不管他是不是装傻,沈遂的答应只有一个,“不能!”
店伙计察觉到俩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他倒也见多识广,小声道:“若是不喜欢男女,我们这里还有龙阳图,一样都是名家之作,您来看看?”
沈遂不再废话,拽上林淮竹就走。
等店伙计反应过来他们还没买下食谱,追出去的时候哪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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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遂没有再闲逛下去,直接到酒肆要了两坛好酒。
酒肆老板倒很会做生意,还送了沈遂一小壶另种口味的酒。
从酒肆出来,林淮竹主动提起方才的事,“何为龙阳图?”
沈遂抬眸剐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是龙阳之好。”
林淮竹眼尾低敛,似乎真是不解,“我知龙阳,但不知道龙阳图是什么,是画了很多男子么?”
沈遂嘴角扯了一下,然后胡说八道:“对,画了一群粗壮的大汉。”
林淮竹:“画他们做什么?”
沈遂:“画他们扛着锄头下地干活。”
林淮竹忽然说,“你还记得么?”
沈遂不明所以,“什么?”
林淮竹嘴角微微翘起,眸中潋潋粼粼,“我先前专门学过房中之术,我看过龙阳图,可惜他们没有锄地。”
沈遂险些飚出一句脏话,他就知这小狼崽子不是什么纯善之辈。
第82章
刚入夜便下了一场急雨,雨打绿梅落了一地香。
沈遂伏在案桌上,衣袍散落在地上,墨色长发被拢到身前,面前摊着一册艳情的画卷。
林淮竹最终还是折回书局,买下先前看上的那本食谱,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龙阳图。
书局的店伙计倒是没骗人,这次新到的图笔触细腻流畅,的确出自‘名家’之手。
常言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林淮竹自开了情窍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不仅对此事热衷,且天赋惊人。
雨水越来越丰沛,像断了线的玉珠噼啪砸到虚掩的窗上。
沈遂光裸的背在灯烛下,犹如一方上好的羊脂白玉,一侧的肩被林淮竹竹节般修长的手掌扣着,他另只手持着一杆笔在沈遂背上挥毫画梅。
他笔走游龙,软豪至沈遂的右肩延直尾骨,偶尔停下来将唇覆在沈遂的耳根脖颈。
沈遂眼睫颤了颤,汗水顺着额角滑下,在他半垂的眼睫垂了片刻,最后滴落在摇晃的案桌。
林淮竹附在沈遂身后,拾起朱笔在沈遂背上点缀,一朵朵梅随着绽放。
背上又痒又觉怪异,沈遂心跟着悬在不实处,他低喘着问,“……好了没?”
林淮竹没答,停下笔忽然揽住沈遂,小心避开他背上那一枝枝梅。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呼吸与心跳似乎都重叠在一起。
风声忽然急劲起来,呜咽着吹开了窗,雨水随之倾斜,洇湿了廊台。
沈遂宛如被放到火上翻烤,内里表外皆是一团火热。
他伏在案上,垂眸看着香艳的图册被风吹的页页翻飞,里面的动作跟着鲜活起来。
沈遂像是不愿看到这么情-色的画面,低喘着合上了眼睛。
他刚闭上双目,林淮竹的唇便又覆了过来,吻过沈遂两道修长的眉,发颤的眼睫,最后擒住他的唇瓣。
吻了好一会儿林淮竹才松开他,然后执起手中的笔。
笔在动,案也在动。
对于林淮竹床榻间这些古怪的小癖好,沈遂虽不悚然,但也绝不报以欣赏,不知道他画这个做什么。
毕竟这又不是纹身,不消一日就会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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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歇雨停,沈遂身上的画也好了,但林淮竹却不让他看。
越是这样沈遂越好奇,镜子一类的物件都被林淮竹收走了,沈遂拧着身探着脑袋看了半天,也只瞥见肩头有一簇开得正艳的梅。
这没什么稀奇之处,就是寻常的梅花嘛。
沈遂撇撇嘴,他还以为林淮竹画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啧,白瞎他不能过审的想象力。
等墨迹干了,沈遂随意披了一件衣服。
虽然雨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似乎后半夜还会起雨,沈遂关上了门窗。
折腾了这么一大遭他早已困乏,躺在床上没多久昏昏欲睡。
似睡非睡间,沈遂忽然听到一道轻微的咔嚓声,像是锁扣相契发出的声音。
沈遂清醒大半,睁开眼果然看到脖颈戴上了锁链。
林淮竹手中还拿着另一副铐链,见沈遂醒了他望过来,双眸染着夜色的深沉。《当我穿成绿茶男主的死对头》,牢记网址:1.沈遂无语凝噎地回望着林淮竹,半晌才开口,“你什么时候能改了这个毛病?”
大半夜不睡觉天天给他戴镣铐,沈遂就算心脏强大也经不起他这样折腾。
林淮竹没答,也答不出来。
他想沈遂完完全全属于他,想将沈遂永远都关在此处,想沈遂心中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林淮竹俯身抵住了沈遂额头,开口轻唤了他一声,“哥。”
如同巨浪里的一叶扁舟,意识朦朦胧胧,根本没听清林淮竹说什么,只感觉有道声音一遍遍在他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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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醒来沈遂身上倒是干干净净,既清爽,手腕脚踝脖颈又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身旁早空了,沈遂懒得起床看着头顶的幔帐,双目放空。
他能感觉到林淮竹越来越强的占有欲,这让沈遂隐隐有些不安。
如果说一百好感值是爱,一千好感值是深爱,那十万好感值则有点变态了。
第83章
林淮竹明显厌恶他父亲对他母亲的所作所为,所以不会真的做出关沈遂小黑屋的事。
对这点沈遂还是放心的,他不放心的是林淮竹的恋爱观。
没穿过来之前,沈遂就对林淮竹很熟悉,不过他熟悉的是林淮竹的脾气秉性以及行事风格。
通篇下来林淮竹一寡到底,谁知道这小狼崽子谈起恋爱来会这么偏执跟黏人。
不过这倒是也能理解,林淮竹从小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事,跟他一比沈遂都算幸运了。
像他这种被至亲至近背叛与欺骗过的人,心房其实很难打开,但一旦打开那就是如瀑倾泻。
想起当初自己为了攻略林淮竹而做的努力,沈遂忽然觉得那些好感值也没那么唬人了。
这可是十余年的陪伴。
从林淮竹七岁到二十,除了中间他闭关修炼了一年,剩余十二年他们一直在一起。
十几万的好感值分摊到每年也就一万,平均每天涨二十八分,每个时辰两分。
一个时辰才两分,就凭这些年他对林淮竹那些好,一个时辰不得涨个十分八分?
沈遂躺在床上满脑子跑马,到最后都忘记自己最初纠结的是什么了。
等他好不容易压下惰性起床洗漱,那边林淮竹已经做好了早饭。
虽是按食谱做的,但林淮竹厨艺方面的天赋实在一般,清汤寡饭,卖相跟口味都很普通。
沈遂倒也没挑剔,面无表情地咽饭。
林淮竹夹了一片笋到沈遂碗中。
沈遂瞅了他一眼,“菜炒成这样就不要走温情路线了。”
看沈遂一脸嫌弃,林淮竹问,“很难吃么?”
说着他捡回那片笋放入口,似乎是寡淡了一点,不过林淮竹倒是觉得还好,自进入辟谷期后他的口腹之欲越来越淡。
一个没有世俗食欲的人,是烧不出好菜的。
好在林淮竹有一颗上进跟反省的心,“下次我多放些油盐。”
沈遂秉承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还是将饭跟菜吃干净了。
用完早饭林淮竹没有像以前那样外出办事,收拾完厨房问沈遂,“我想出去买些东西,你去么?”
沈遂心里装着事,兴致不高地问,“买什么?”
林淮竹说,“买些果子用来糖渍。”
沈遂怀疑地看着林淮竹,“你还会做糖渍果子?”
林淮竹隽长的眉弯下,“不会,我只是看菜谱中有一种清口开胃的酸甜粥,煮的时候要加一种糖果子,我想试试。”
沈遂闻言眉目上扬,“你今日不忙?”
林淮竹摇头,“不忙。”
沈遂虽然对林淮竹说的酸甜粥不感兴趣,但想看看他这个美食沙漠怎么做糖渍果子,欣然跟他去买果子。
林淮竹要买的是一种梅子,名叫马蹄梅。
如今正是马蹄梅丰收的季节,这种梅子无双城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着,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沈遂跟林淮竹逛了一圈,街上并没有叫卖这种梅子的,倒是在一个卖杂货的铺子门前看到一棵。
树上结着青橙橙的梅子,形似马蹄,只有半个手掌大小。毕竟是栽在人家门前的不好不问就取,况且他们要的还不少,林淮竹进去跟掌柜商量,沈遂等在外面。
杂货铺对面是一家凉茶摊子,摊前坐着两个风尘仆仆的修行者在叙话。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沈遂耳聪目明,哪怕隔着一道喧闹的青石板路,他还是能听清那俩人在说什么。
沈遂原本没太在意,直到听到起点城这三个字,他才留了神。
林淮竹其中一个仇家就是起点城内的一个世家,那人复姓上官,也是原书中林淮竹在仙门大会无意中撞见的那位。
当年灭林淮竹满门的共有六人。
除这位上官之外还有擎苍门的霍氏二兄弟、灵镜洞的卜算子、药宗的黄祁,以及凤翎的主人。
沈遂听到青袍修士感叹,“也不知道霍氏两个兄弟到底得罪了谁,竟都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另一人说,“仙门最近不太平,不仅霍家兄弟遭了毒手,听说药宗一宗主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还有灵镜洞的卜长老灵脉全碎,各个死相凄惨。”
青袍男人忽然有些不安,四下张望一番,然后压低声音道:“是不是那魔头又要出世了?”
同伴蹙着眉摇了摇头,“不该,他不是被镇压在灵霄峰,由道尊亲自看守?”
“会不会是魔人为了救出那魔头,想要引道尊下峰这才在仙门四处作乱?”
“不是没这种可能,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灵霄峰人才辈出,更别说道尊什么人,岂会中魔人这种小计?”
“这倒也是,不过如今是多事之秋,你我还是多加小心。”
“那我们赶紧启程罢,再耽搁下去怕是天黑之前也到不了下个城池了。”
“好。”
等那俩人付钱离开茶摊,沈遂这才从树后走出来。
这几日林淮竹早出晚归,沈遂大概知道他复仇的行程,但没有过问其中细节。
上官傅是林淮竹调查凤翎主人时遇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