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叹,言辞间透着怅然,“还想跟你弟弟交手。”
沈遂闻言朝林淮竹看去,对方也正看着他,眸色幽深却温情。
沈遂唇角弯了弯,收回视线对容朔道:“总会有机会的。”
容朔点点头,一脸期许,“希望如此,今日多谢指教。”
沈遂抱拳:“客气了。”
他们之后还有好几组要比试,因此没在试炼台上多待。
此番一战倒是让沈遂的名头在玄天宗更加响亮,尤其是那招‘尽西来’,就连银术都觉得精妙。
跟沈遂打了一声招呼,银术便回去练剑,他跟容朔的心思一样,希望能和沈遂与林淮竹都交手。
这次看到沈遂的实力与他想象的一样强劲,银术自然高兴,也自然想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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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竹的比试在明日,对手名不见传。
至少沈遂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应该实力不太强,其实就算遇到强者,他也不为林淮竹担心。
比试完沈遂也没闲着找了一处清幽的地方,跟林淮竹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夕阳沉下,淡云镶了一圈霞红的边,似锦地铺在天际。
沈遂坐在崖壁上,脚下是堆叠的翠绿树木,清爽的山风拂面,他执着玉壶灌了一口青丝烧。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沈遂侧头问林淮竹,“若是到最后只剩下你我,你是不是会放水让我胜?”
林淮竹双睫沾了一抹霞红,在徐徐的春风中望着沈遂,许久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这个回答沈遂一点都不惊讶,只是问,“你来真的,还是假的?”
小狼崽子有口蜜腹剑这个属性,但那是早些年,近些年他经常做一些出乎沈遂意料的事。
林淮竹说,“我知你想成为尊上的弟子,我会帮你达成心愿。”
沈遂颇为无奈“我是想成为尊上的弟子,但也没到心心念念那个地步,此事能成最好,不成我也不会伤心。”
“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是傻子。”沈遂递给林淮竹手中的玉壶,“所以不用你放水,拿出自己的实力好好比。”
林淮竹看着瓶口湿润处,低头饮了一口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沈遂瞪他一眼。
林淮竹唇角弯下,这才点头道:“我知道了。”
沈遂看着山林间蒸腾而上的云雾,忽然一叹,“其实我也没想着争什么九州第一。”
林淮竹的目光落在沈遂薄红的唇,听到他的话才往上抬了抬,看向沈遂的眼睛。
沈遂拿过酒喝了两口,洒脱道:“争这个有什么用?等我在玄天宗待个十年八载,学得差不多了,我就下峰。”
林淮竹眸光浮动,“下峰做什么?”
当然是做他的富二代去,过潇洒人生。
具体沈遂还没想好,稍作沉思,然后道:“要么回药王谷,要么出去游历,或者我给你打个下手。等你混上掌门了,我帮你打理玄天宗的产业。”
无非是吃喝玩乐玩、赚钱这两种。
沈遂现在想得很开,等玩累了就搞搞事业,等事业搞累了就继续玩。
林淮竹目光极深,声音却听不出异样,“不是说好一起修炼飞升么,怎么突然想下峰?”
沈遂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嘴,“飞升有什么好的?”
人间有三六九等,仙界难道没有么?
辛辛苦苦好不容易飞升,等到了仙界才发现那里阶级更加森严,就像寒门子弟跨越阶层后,表面看着光鲜靓丽,实际在圈子里还是处在劣势。
孙悟空那么厉害,被天庭诏安后不还是一个弼马温?
当然这是沈遂一个阴暗的猜测,反正他对飞升没什么兴趣,只想修到有绝对自保的能力就去潇洒人生。
在二十一世纪他是个卷王,在这里他只想享受人生。
沈遂拍了拍另一个卷王的肩,含笑道:“不过你若想要一直向上修炼,哥哥我还是很支持的。”
人各有志嘛。
若是在另一个世界,一富二代拍着他肩说,人活一天少一天,与其临死前后悔不如趁现在潇洒快活,沈遂肯定送他一个白眼。
所以无论林淮竹是想卷,还是飞升,沈遂都给予极大的尊重跟支持。
林淮竹没说话,垂下的眸渐深。
他以为沈遂先前说的踏遍九州山河也好,飞升成仙也罢都是将他算在其中的。
如今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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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谈项目的时候,沈遂没少喝酒,一斤白酒下肚他还能稳稳地站着。
但来到这个世界他几乎没怎么沾过酒,这具身体对酒精的耐受自然差。
明日林淮竹还有比赛,沈遂不敢贪多,喝到微醺就止住了。
回去泡了一个热水澡,后劲上头,沈遂晕倒倒地躺床上沾枕就着。
睡到半夜的时候,沈遂感觉一具滚烫火热的身体贴着他,像一口即将喷发的焰山。
沈遂迷瞪瞪睁开眼睛,就见林淮竹乌发散落,眼尾染着显眼的红痕,长睫颤颤。
见沈遂醒了,他黏过来,在沈遂耳边道,“哥哥,我难受。”
喉间皆是压抑的喘息,唇瓣灼热,不小心蹭到沈遂脖颈,烫得他缩了一下。
沈遂犹如给人迎面打了一拳,瞬间清醒,骇然地看着林淮竹。
第63章
霜白的月色透窗抛进来,照亮林淮竹眸中薄润的水光,如烟堆雾笼。
他贴着沈遂呼吸灼热,暗哑着声音又说了一遍,“哥,我有些难受。”
如果是以前沈遂会以为林淮竹是烧得难受,但经历过上次那事后,他一瞬就明白了林淮竹口中难受的含义。
沈遂喉咙如火烧似的滚动两下,目光不禁向下看过去。
果然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沈遂最后一点睡意彻底消散,他立刻弹坐起来。
林淮竹跟着坐起来,衣摆堆叠到腰腹间遮住那东西。
他直直地望着沈遂,漆黑的瞳仁如浸过水那般烟雾蒙蒙,眼尾勾着一抹海棠红,看起来于纯良之中又有一种难言的诸般色相。
沈遂心跳快了两拍,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他忍下心中莫名生出来的尴尬,用一种故作的冷静道:“你自己处理一下,我出去走走。”
说完沈遂没看林淮竹利索地翻下床。
林淮竹也没叫住沈遂,只是幽幽地盯着他,眸色既深又暗。
察觉到黏在背上的灼人目光,沈遂耳根一麻,火烧火燎地快步走出了房间,还不忘贴心地给林淮竹关上房门。
等沈遂走进院子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穿鞋,连外衫都没披。
此刻也不好返回去拿,他只好光着脚走出院子,又不知去哪里,只能围着院子瞎转悠。
夜凉如水,寒风丝丝入骨。
沈遂倚在桃树下,随手折了一支桃花,心不在焉地一瓣瓣撕着花蕊,满脑子都是林淮竹说自己难受的画面。
林淮竹也不是走纯善小白花路线的,怎么每次遇到这种事他看起来都那么……
沈遂形容不上来那种感觉,就是觉得林淮竹有点小题大做。
都是男人谁还没个正常的生理需求?
有了就偷偷自己解决,把他喊醒干什么?
还用那种眼神看着他说自己难受,难不成还想他……
沈遂赶紧止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在院外吹了半个多时辰的风,琢磨着林淮竹应该搞差不多了,沈遂压下心里那股别扭劲儿慢吞吞回了房间。
屋内没有掌灯,光线暗淡,只有洒进来的月霜照亮。
沈遂进去时,看到床榻上那个坐着的模糊人影,心脏又快跳两下,僵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
“哥。”
林淮竹忽然开口,沙哑的嗓音沾了几分未消的欲念。
听到他的声音,沈遂喉咙莫名发紧,“……怎么还没睡?”
林淮竹垂着眸,面容笼在黑暗中,周身散着一种颓唐的靡靡之气,仿佛一支开到极盛又即将败落的艳花。
他抬起头,丹唇涂了口脂般殷红,林淮竹说,“我还是没出来。”
沈遂一脸听到天方夜谭的呆滞表情,他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他在晃荡了一个多小时,林淮竹居然还没处理好自己?
上次明明很正常,一点毛病都没有!
沈遂面色几番变化,最后压低声音,用气音问,“我不是教你了?”
还是亲自上手教的,这他娘都学不会?而且这种事根本不用外人教,本来就该无师自通的。
“你是不是逗我,拿我寻开心呢?”沈遂面露怀疑。
不怪他怀疑,林淮竹有这方面的前科,虽然不是这种事。
沈遂不信邪地跨步上前,趁林淮竹不备掀开他的衣摆,然后……
沉默了。
林淮竹跪坐在床上,长发披散,敞开的衣领露出一片玉色,他昂头凝视着沈遂,那张脸在月下竟有一种瑰丽到雄雌莫辩的美感。
沈遂神色僵硬地松了手,林淮竹衣摆自然垂落。
林淮竹看着他,伸出指尖碰了碰沈遂的手,而后攥住。
意识到林淮竹此刻牵他手的目的,沈遂头皮瞬间麻了,想也未想地猛然抽回。
林淮竹倒也没强迫,察觉到沈遂的反抗他便松开了,不过视线仍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那目光如火舌,透过空气攀到沈遂面颊,一路烧到耳根。
枝头的虫鸟早已歇了,屋内落针可闻。
沈遂僵在床头,心脏杂乱无章地胡乱跳动。
他没动,床榻上的林淮竹也没动,只有山风拂过。
静了十几息,林淮竹的手再次伸了过来。
沈遂忍不住向身后藏了藏,但很快被林淮竹捉住,然后缓慢地拉到身前。
心口被怦怦狂跳的心脏一下一下撞击着,沈遂抿着唇忽然别过脸,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真尼玛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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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过后,林淮竹的态度还是像上次那样自然,沈遂却平静不起来了。
以防他俩都尴尬,沈遂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第二日醒来依旧跟林淮竹嘻嘻哈哈。
一旦离开林淮竹的视线范围,沈遂脸上的笑立刻收回,牙疼似的揉着笑僵的腮帮子。
不知林淮竹是不是真不在意,反正他快别扭死了。
林淮竹自己弄了一个多小时还直挺挺,但到他手中就跟活物似的,该跳跳,该出出一点毛病都没有。
沈遂不信这玩意能认主,除非人为。
他倒不是怀疑林淮竹搞鬼,他真正怀疑的是那个坑爹的消失系统。
沈遂认真回忆了一下,这两次林淮竹身体都在不正常地发热,那种事不该会让人发烫。
林淮竹就跟吃药似的,莫名其妙‘站起来’,莫名其妙的发热,更莫名其妙的是那玩意还认他,不认林淮竹。
沈遂怀疑系统看他消极怠工,所以给他整了这么一出,想进一步促成他跟林淮竹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沈遂只能说,这主意真是馊到不能再馊了。
林淮竹对他的好感值至今还是零分,而且看林淮竹事后的表现,沈遂都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把这事放到心里。
尴尬的只有沈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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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竹的比试排在下午,但沈遂实在不想跟他独处,在灵霄峰看了一上午的比赛。
下午第一场就是林淮竹与衡蕴真人门下的一名弟子比试,此人也是银术的师弟。
这位弟子资质平平,对上玄天宗有史以来天赋最高的,他心里也不免打鼓。
虽然知道这战没什么好看的,但大家都想见识一下能爬完九万多阶的天纵奇才到底有什么本事,因此来了不少人观赛。
莫说内门弟子了,便是玄天宗的长老们也好奇。
看着乌泱泱的人沈遂不禁感叹,这就是主角光环啊。
在人群中看到眉眼端正冷肃的银术,沈遂笑着走了过去,“师兄,你也来凑热闹?”
银术不遮掩自己的来意,“来看沈怀的剑法,我总会跟你们兄弟二人对上,所以来看看你们的长处与短处。”
沈遂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英雄所见略同,你那日比试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跟我弟弟说的。”
银术闻言嘴角微松,眉间的冷淡也消散几分,“你弟弟练的什么剑法?”
沈遂神秘一笑,故意卖关子,“不可说不可说,这事还是你自己看看。”
银术倒是没再追问下去,只道了一声‘好’。
停顿片刻,银术又问,“你不嫉妒么?”
知道银术说的是什么,沈遂坦然道:“这世上总有人比你厉害,也总会有人不如你。”
银术诧异地看向沈遂,“听起来很不思进取。”
沈遂扬眉回视银术,“我怎么感觉是豁达?”
银术笑了。
林淮竹站在试炼台,一身青灰色衣袍,革带束腰,身形修长挺拔,如竹如兰。
余光瞥见相谈甚欢的沈遂与银术,林淮竹敛下眼眸,召出自己的佩剑霜降。
霜降剑长二尺三寸,以银□□铁铸造,剑身薄而轻,剑锋寒光凛冽。
比试开始,所有人屏息看着台上的林淮竹,都想知道他的剑招是什么,是否真的比他哥哥强?
银术师弟咽了咽口水,对林淮竹道了一声,“得罪。”
说完手持青色长剑率先发难,剑尖如青蛇吐信,吟吟破空而来。
林淮竹抬腕,银光乍现,如天瀑坠下,华光不可逼视。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哐啷’一声清越声回荡,银术师弟的青剑竟然被一剑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