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缔结那天,桃花盛开, 灵魂之海一片嫣红, 也侧面看出谢知年的真心。
那人曾爱过他后来又为什么放弃了?沈永羹动作僵硬地呆在在地, 他失态地关上盒子,径直地倒在椅子上,宫殿里的回忆形成夺命的弯刀:难道真的有什么天命难为, 他无法想象一句天意的真相,凡胎摔下深渊不会毙命的真相。
太难相信, 太过荒唐。
沈永羹记得自己穿着嫁衣,牵着红绳走向神明殿堂的场面,他和谢知年同在神明面前祈祷。
他一眼万年地凝视着自己所爱之人。
那时的他们都听过外面的风言风语, 但互相已守护彼此十年, 生死与共,一荣俱荣。沈永羹相信谢知年不会因为其他人而左右, 他为谢知年付出太多, 爱意给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他用十年的心血养着谢知年, 替那人扫除面前的障碍, 欺负的谢知年, 诋毁谢知年的, 都他逃不过他的魔爪,也得名说「谢知年走狗」。
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因为他和谢知年之间始终是平等的。
多么卑鄙。谢知年用感情来捆/绑自己使自己衷心,他如蜗牛爬不到终点, 背着沉重的壳, 一点一滴地感化着自己残忍的禁司大人。
谢知年的名字自大开杀戒后恶名远扬, 沈永羹只杀掉口出狂言的小人,议论和骂名传不到谢知年耳里,他护在掌心的伴侣在某一彼朝推他下深渊。
沈永羹倾尽全力抓着岩石,他挣扎地望着谢知年,希望那人拉自己一把。看到的是伴侣冷漠绝情的眸子,自己是谢知年可有可无的狗,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就应该被除掉,而他真是可笑得很还祈求着对方救自己。
那人的回答,处处踩在心门处:“你不是衷心?帮我办成最后一件事。”
谢知年不承认童年的一见钟情,斩断沈永羹另一只翅膀:“我要你去死,我要你现在死在我面前,你能做到吗?”
“不能。”沈永羹指尖泛白。
他不能死。
他感觉谢知年很无比陌生,上一秒的喜庆竟然是刻意装出来,他翅膀往深渊下滴着血,那血液始终蔓延不到深底,失血过多的他凭借自己残留的意识把住悬崖岩石,他忍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嗽令他面色充血。
“你这么难受,看起来痛不欲生,我不忍心看你经历第二次痛苦。”
谢知年毫不犹豫踩上去,连视线都没给沈永羹一眼,面容格外的冷崩僵硬:“我这个人平日里就爱做善事存好心,你不帮我那我帮你一把,长痛不如短痛,掉下去没几秒就死了。”
“脑浆一出,什么都察觉不到了。”
剧痛摩擦在沈永羹的掌心,有双黑色靴子拧着他的手指,特殊材质做的靴子未经用力就磨开一层皮,谢知年哪怕有一星半点的相信,这时候该救下他,而不是踩碎希望。
沈永羹痛苦地挣扎,他无助地松手。
被一个人用死亡的眼神盯着,他不心里不恐惧,更多的是心疼。
重回一次,谢知年还是要杀他。
沈永羹放不下恨意,坐在椅子上,重伤的胸膛印着谢知年的巴掌,他身体正无尽下坠,他四肢仿佛摔在泥潭,脑浆和血水浸泡着喉咙,他枕着满地的血液和露骨活着。
“为什么偏偏是我?禁司大人。”沈永羹面色格外的悲伤,他剪断盒子里面的红纱。
“为什么受伤的是我?”
一分为二的生命,独一无二的魂灵。
沈永羹整夜都站在宫殿内,他彻夜未眠,双眼通红地看着玻璃的冰棺,斑驳的淡痕掩盖着伤疤,忽然觉得自己已没必要再回忆过去,他视线落在镜子憔悴不少,霜寒降落在肩膀。
那白色的长发变成黑色的短发。
他睫毛抖落着露水,朝着谢知年方向察看,嘴唇干裂:“来人。”
沈永羹眼神微动,来的人和他当初一般年纪。
“首领你有何吩咐?”男孩毕恭毕敬。
沈永羹生在幸福的家庭,父亲母亲皆开明,他不缺吃不缺穿,人生唯一的挫折就是谢知年的背叛,这道挫折毁掉他的信仰,他的人生已是场笑话,没想保护的人,实力就成没用的摆设。
“拿出去。”
沈永羹后悔自己闯进祠堂见那一眼,他囚/禁谢知年没用,摸着冰霜制成的棺材,扯下戴着的蕾丝手套,观察着手指的伤口,血骨头已冒出来,却是两块细小的肉沫。
他还在犹豫不决,沉吟片刻,也没开口。
“首领大人拿出去什么?”
男孩眼眸里隐隐有几分关怀,他毕恭毕敬的伸手。
沈永羹肉沫里夹着蚀骨的疼痛,他恨意穿梭在时空交界,定格在岩浆悬崖上:“把这幅画拿出去烧了。”
他额头上的冷汗流出来,中气不足地指着画像:“还有这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搬走。”
那人不在意自己,何必宝贵地留着这些东西,守着过去的回忆不放。
沈永羹实际足够强大,他能吞并禁司余党,贪图于自己的小爱毁掉自己的野心是错。
画像里面的谢知年白衣似雪,正杵着禁司大人专用锁灵拐杖,头顶披着红色沙巾,眉间天真,又多几分不存在的忧心,那人手里拿着供果,真诚地跪在地面,任由化成妖魔鬼怪的不死雀围着转圈圈。
初代禁司守灵图,地下场标价三亿,其他家族也在秘密寻找此画。
“首领达人全部都烧了?”
男人不由得替心疼钱,那幅画送过来的礼物,沈永羹重金求来的。
“嗯,再把房间腾出来,找些人搬点物品,禁司大人以后居住在此,你们悉心照料着。”
沈永羹耳环处的骨头发冷,浮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在禁司失踪的岁月,黑翼无不说他行/凶,瞧不起他的做法,他活成不死雀中的罪人,不再是他们引以为豪的天才,他给谢知年的选择是死答案:“照顾得不好,你们伺候的脑袋。”
“首领大人明白。”
白翼视谢知年为敌人,男孩虽恨着但也打消:“我一定竭尽全力,拦住为敌的白翼。”
“半个月后我会带禁司大人亲自去绝境深渊,白翼那边的暴动你注意一点,问起来我已得禁司大人的口谕。”沈永羹换上新的手套,他拿着旁边的匕首出去,黑色头发下换上绝情的面具:“禁司大人口谕是不死雀统一归位听我号令。”
“黑翼不从也得从,禁司大人的勇士。”
绝境深渊谢知年不去也得去,沈永羹要抢走禁司大人。
俘虏不应该贡献出自己的价值?
白翼这一,沈永羹慢慢算,他引导着周身的气息,朝着正堂走去。
【028:目标人物黑化值九十】
【028:沈永羹念旧情,琢磨一晚上还相信你的理由。】
【谢知年:没想到出了虎窝,又进狼屋。】
【028:这种日子过的真的可以,我还以为沈永羹要亲自伤你,他分文不伤,只烧毁你的画像,巨资打造的囚禁屋没两天就把你接出来,钱真的是嫌弃没花的地方,你真让他又爱又恨。】
【028:宿主你真的打算去绝境深渊找禁司骨?】
【谢知年:嗯,我是他成神的绊脚石,禁司骨我不妨给他。】
【028:宿主你要怎么做呢?】
【谢知年:替他找到禁司骨,治好他的伤口一切都是别有用心,是我为让他封神,故意推他入深渊飞升的历练,这是第一份深情,再以我血肉重铸他的金身,这是第二份的伪装深情。】
谁能拒绝两次的拯救者?
他把洗白侧重于神明,一切都是有口无心,摆明要把沈永羹往火坑里推。
【028:沈永羹是下个完蛋的炮灰。】
系统028中肯地评价一句。
谢知年低声闷哼,他房间尽是光亮,手臂上的伤口养的差不多,显然很吃力,没坚持一下半跪下来,额头的冷汗冒出来,似乎承受不住光明的啃噬,那血管可见的皮肤里全是白色。
心脏把将他的肋骨撞得生疼,连背脊都感觉到阵阵发凉,强迫封印的反噬啃噬着脖子。
“这么多年自作自受惯了,这点痛难道忍不过来,是你不中用了?”
谢知年对着空气说出这句话,他似乎还为沈永羹的逼迫难过,甚至歇斯底里,为什么有人违抗自己的指令。周围的不死雀魂魄歪曲八扭地冒出,都被他一一打退,他哑然地失笑。
强行动用法阵,伤害的是自己。
这一招果然狠:虎落平阳被犬欺。
哪有跟上千个死人呆在一起不害怕的?
满地的狼藉可见谢知年的愤怒,他疼得满头大汗,紧紧拧着的双眉,回到禁司楼里的生活,找他索命的亡魂叠加起来。
“禁司大人。”
谢知年堕入黑暗,目光变成白色,唯一的眼珠子骤然发白,瞳孔里找不到黑点。
“废物!”
淡蓝色的灵光笼罩在谢知年头上,他瞬间缓解心上的疼痛,转过头盯着来者,倒进瞳孔里的是张与沈永羹相似的神色,金色的头发垂直地遮住睁开的双眸,冷汗流入眼睛里。
他故意叫错来者的名字,证明自己心上有他:“沈永羹,换了个地方跟我玩躲猫猫?”
更狠的话还没说出口。沈行舟的面色苍白而难过,他绑着绑带开口:“禁司大人,你认错人了,我是沈行舟。”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不死鸟的病娇禁神司14
见谢知年没回复, 沈行舟隐忍着光,扶起地面的谢知年,解释道自己出现的理由:“行舟晚上路过此地, 无意间发现禁司大人受到反噬, 那道灵光行舟是给你疗伤的, 禁司您放心灵光无害。”
他打量着谢知年,忍下心中悸动。
回到园林里听见不少人讨论初代禁司和沈首领的故事,他也好奇沈永羹和谢知年为何会这样, 他听老者说是因为背叛, 外面的言语能信任几分?就像谢知年复活, 众人都以为天降灾祸。
沈行舟知道是沈永羹复活谢知年,复活亲手斩断翅膀的始作俑者。
他超级讨厌别人说自己和沈永羹长的像,因为听过太多人说是自己的福气, 要真的算起来他是沈氏族留下来的正统血脉, 追溯到谢知年呆过的时空,他祖应是沈永羹父亲的表兄弟。
若真的不爱?哪能看风就是人?
谢知年那日威胁自己也避开要害, 拿自己做诱饵是假的。
两个人爱的方式不同, 他收藏着男孩未烧掉的画卷, 通过画卷下得文字逐步充满好奇。
以往的恩恩怨怨到底是不是真的?真不是, 那么有一万顶替罪帽等着沈永羹, 禁司为尊的时代仍然继续, 沈永羹公开关押谢知年传出去,其他家族扣下禁司罪名, 早晚之间都会被扯下神坛。
沈永羹复活谢知年肯定猜到这一点,什么又让他活了上万年的人值得付出一切?
很简单:沈永羹拿着永生在赌神明的诅咒。
沈行舟他眼眸堆积着大量不明白, 毕竟他们得生老病死, 灵光的治愈弹指一间, 那人的白色瞳孔恢复着生气:“禁司大人觉得好受些了吗?反噬的情况唯在动用法阵生效。”
他双目里充满些许爱慕,这一抹爱意被谢知年收紧眼底,他站直身躯:“首领已在园林下结界,您真的想出去逛,后天有的是机会,我们准备动身去绝境深渊寻找禁司骨。”
“我没同意。”
谢知年瞳孔挤出血,他靠在窗户上,脸色淡然地惨白,却惊恐的发展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眼眸里面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不死雀的亡魂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你们当我是纸老虎?”
“不同意的事也来找我?”
沈行舟的面容与沈永羹重合,流淌着不屑和嘲笑。
他屠杀掉神明,罪恶滔天,欲望贯穿,神明普度众生,他难以自控。
这半个月他把宫殿能砸坏的东西都砸了,伺候他的不死雀唉声载道,看他的眼神无不恐惧,碰见他跟碰见鬼,像是泥牛入大海,进退两难,这沈行舟果然不是吃饱了撑着来给他疗伤。
028温馨的提醒沈行舟爱慕指数三颗星。
“行舟也是奉命前来,首领大人说给你看样东西,你会同意的。”沈行舟初次与谢知年说话这么久,他的双腿发软,被谢知年的话噎了一下:“禁司骨流落在外,不管到什么族人的手里,都是你一种麻烦。”
“他们定会排斥你,将你踢出神明殿堂。”
看谢知年反应,绝境深渊藏着不可说的往事,反而避开绝境深渊,也对,那里曾是禁司的栖息地,要爬下里面的深渊,需要不死雀的承载。
禁司后一族在不死雀的进攻下死的死,伤的的伤,栖息地成人间炼狱。
沈行舟和沈永羹去过一次,搜寻沈千鹤的大人的尸骨,离深渊里面八百米,遇见大量的亡魂和诈尸,要多恐怖有多恐怖,沈永羹却眉头都没一皱,杀出一条血路出来,于光明殿堂厚葬了沈千鹤。
他们去过一过九死一生,加强亡魂年年怨气增加,去那里必须要用禁司血开路,避开迷雾深林进入谷底。
“神明殿堂?”
谢知年意味深长地打量沈永羹:“我就是神明,踢我出局,不就是不敬畏神明?你们要的禁司骨若在我身上,你们岂能抽骨埋筋?”
沈永羹其实疗伤是真主要目的还是说服,他不忘说出沈永羹的名讳,幽深的月光闯进窗户,细碎花影下是白色袍的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