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瑜没想躲避,他脸色笑意荡开:“土匪派来的细作,代自家考虑情有可原,他们伪装成官员,栽张嫁祸给官员。”
“那太子殿下又何须紧张?”楚惊鸿目光与楚明瑜对上,忽然又笑得癫狂,抬起眼皮,开口的声音愈来愈冷,窗外噼里叭啦的雨滴停下:“是你叛错的旨意,就没想让我活着回京城。”
“动用皇成令派暗杀者来袭击我,从土匪窝到长岭山,不眠不休。我的属下没全死在土匪手里,一半都成你意念下的亡魂,他们护主心切全因保护我死。”
他抚摸着大腿的伤疤,顺着墨色的衣袍,眼眸骤然暗淡地出手:“这双腿我猜的没错,下刀的人是你,我在昏迷里看见你的扳指,你我各自有对玉佩,和田玉细泽光,普通百姓何得赏赐?”
楚明瑜端着的茶杯冷却,他脚下踩着的残渣生疼,和田玉的扳指划破茶杯的缺口,赤瞳得眼眶汇聚着雷击:“是孤。”
不想装的人懒得装:“你能拿孤怎么办,我滴水不漏,你手里有证条?别做无用功,你查不到半点风声,牵扯这场阴谋的人,只剩孤一人活在世上,你难不成想杀了孤?”
“您是太子,何人敢诛你九族?”
证人都被楚明瑜杀的一干二净,他和华悦一丘之貉,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天生的命令者和执行者。楚惊鸿立在原地,他扫过躬身的华悦,绵密的雨丝垂划起来,他瘸着的双腿手着风寒,疼也得半会的事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你太便宜。”
“报应没报在太子殿下身上,天降人祸,天灾也没准。”他唇角勾着起来,捏紧手指,情绪起伏短暂,两人势立相对。
楚明瑜:“您府中的翠竹院会被天雷砸碎?哪里来的乡野骗子?”
“三年卷宗已存,别怪孤没提醒你,你做的都是无用功。”
楚明瑜没半点慌张开口,他端着茶杯登在上面,疯狂丛生地嫉妒攀岩上来,无尽的扭曲终结着心软:“好好品茶。”
楚惊鸿眼色一沉,靠在凳子旁的双腿滚烫。
“收敛住你的情绪,孤说不定高兴,就透露你点线索,这次我点得都是你爱吃的菜肴。”假面得温柔恢复几分花前月下,楚明瑜明里膈应着楚惊鸿,却不知道楚惊鸿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他靠得很近,入座递出手里的茶水。
“喝茶解解胃。”
看戏的华悦见楚惊鸿没表示,他不免出声开口:“永安王还不接过殿下的茶水?”
这是楚明瑜找的台阶,也是给楚惊鸿找的体面。
没昔日的狂妄,姜还是老的辣。楚惊鸿这颗姜历经时间的打磨越来狠,他嘴里狠心也狠,楚明瑜要装好哥哥,他哪能不做个好弟弟?
楚明瑜见楚惊鸿伸出手,他的神色换个几分,他还是念在旧情在,年纪到一定程度,想通后什么都算不上事,耿耿于怀地是不服输的韧劲。
“清茶一杯,解忧解念。”楚明瑜笑不露出:“孤呆在南辰老爱喝点茶。”
王德明提着的心放下点,站在处优的华悦旁边有点紧张,他看着楚惊鸿松动,不免也在想两个人会冰释前嫌,但太容易原谅悲背叛与算计的人,肯定不是自家王爷。
楚惊鸿深邃的轮廓里如百里挑一的狠,轻易变换表情地狠厉,在所有人的震惊中,手指接过茶杯不小心弹开,摔碎的杯子映在地上如蠕动的蛇。
咱们就是不喝。
他是楚狂之,做事都顺心而为的狂之,年少不轻狂,得罪些能人大臣,顺从岂能是他的风格?
“抱歉。”楚惊鸿摊开手指摇着水,他抬起眼眸略带苦楚:“我没办法与太子殿下共品。”
“身上背着数条我兄弟命的你,却淡定自若坐在我身前,太子殿下好肚量,本王望尘莫及,难怪您能忍痛割爱,成全我和知年。”楚惊鸿想到什么,他受到痛楚也会反击,不失手风范得打碎杯子。
楚明瑜铁青,谁能把忍痛割爱。
楚惊鸿:“活人你都不计较得失,这碎了的茶水,你定也不会让狂之亲口喝下。”
肯定的话语,说完这句话,他嘴角带着冷酷的笑意,从谢知年学到的攻击情感,仿佛哪里痛楚就点哪里,楚明瑜怎善罢甘休失去谢知年?
楚惊鸿有千种万种法子要认错,即使谢知年不是楚明瑜亲口承认的人,他们两个之间的传闻还在。楚惊鸿宁愿自己受着折磨,也不愿意那么多兄弟跟着一起陪葬,做错事的是他,冤有头债有主。
楚明瑜的报复他视而不见,却没想那人以他们的恩怨惩罚众人,长岭山饥饿交加的雨季,所有人饿了喝着雨水,食肉中的惨不忍睹。
楚惊鸿脸色看不出变化,年少忠诚的心胆怯,他以前从未想过要背叛楚明瑜,更没想到会与对方结仇,他们是从小长大的兄弟,自以为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其实心里也撇开自己的关系。
“一时失手,孤不怪你。”楚明瑜收起情绪,城府太重擅长伪装。
他听着谢知年的字,那隐忍的嫉妒丛生,避讳着提起伤心往事,摸着旁边的扳指,那刻脑海里的苦笑变成笑容:“你说孤成全你和知年,也由素人爱成人之美。”
“有情人终成眷属,何谈得失的说法?”
华悦见楚明瑜心口不一,那苦着的老脸一摊,自家未来的主子太不知好歹,不清楚楚明瑜的心,只怕寒冷大半。
楚惊鸿迎着目光,眼神如冰冷如水,关节微微泛白,解铃还须系铃人:“见太子殿下如此豁达,那本王的沉重的心放下来。”
“喝茶。”
楚明瑜皮笑肉不笑,他挥手整顿人进来,唤下人进来收拾残疾,再倒了碗茶:“孤根据你倒茶明白点事理,这摔碎了茶不能再喝,用过的人不能在用。”
“热乎的茶比冷茶好喝多了。”
简而言之说着谢知年曾是自己的人:“喝冷茶岂不浪费了这佳肴。”
横竖都说楚惊鸿是多余的,他是地面上的冷茶,先开始就不需要出现在用膳中。
店小二借此端上来的琉璃盘盛着酥肉,香甜糯糯炸了个酥脆,在太阳的反射下诱人无比。用过几种油与反复的盛开,历经三天做成的佳肴。宫里向来只供给贵妃与皇后,两人私底下多少也尝过鲜。
“你尝着口肉。”楚明瑜仔细听牙关都是紧的:“天生一对,热茶配热食。”
楚惊鸿看着楚惊鸿眼尾上的阴狠,对方肚子里的坏心思多得像水,波光粼粼地不能致命,但能腻人,他地下踩着的木板承受不住压力,反色的光辉打在房间:“太子殿下记我所好,反客为主。”
“本王也点了些西洲名菜。”
光线分明下黑瞳作祟,他伸出筷子夹进楚明瑜碗里:“太子殿下说要尝鲜的,这道蚂蚁上树尝尝?”
作者有话说:
专栏求收藏,这章节似乎没有写好,就是与太子殿下两人互怼,互损。接下来就是年年的戏份,真的没有写好,啊啊啊!崩溃
第47章 残疾王爷的金丝渣雀16
楚惊鸿说完这句话后, 周身再次陷入安静当中,帘子被风吹动的音色渐入佳境。留下王德明与华悦两个人面面相觑,好半会才听见筷子摩擦的清脆, 楚明瑜没错过楚惊鸿眼里的得逞, 他不以为意地夹起:“这道蚂蚁上树尤为好吃。”
他绝不会放过横刀夺爱的楚惊鸿, 在楚惊鸿面前,他永远都不要认输。当美食抵达他舌尖,喉咙仿佛触霉般地反胃, 定定地看着端上来的菜肴, 脸色变得赤红又铁青。
“不和胃口?”楚惊鸿补充刀子。
岂止不和胃口, 这些吃一口就要半条性命。
反胃的扭曲使楚明瑜眉眼变得不同,排山倒海的反胃冲击着他的腹部:上个在设宴上这道菜的下人,不知被他贬到那里去做苦力, 他向来不喜欢吃这凉胃的佳肴, 每吃一次都吐一次。
想要看自己出臭?
楚明瑜流淌着湍急的血液冷凝,他捂着帕子擦拭着嘴角的油/汁:“吃不习惯。”
“吃开了就习惯了。”楚惊鸿目睹楚明瑜的窘迫, 他手指勾着旁边的清茶, 闷哼地笑出声, 溅开的水花装饰着嘴角:“本王点了不止一道, 西洲的美食都在此桌, 宁可也别噎着。”
“太子殿下请用。”
桌子里迸发出银光:“乌云蔽日, 捞过的紫菜加上肉圆。”
楚明瑜筷子抖下,在楚惊鸿夹菜过来, 外面的阴雨天看不清他的表情,听不出用什么心思说出, 他眼神如蛇般, 缺着角的扳指透划上比仇恨还鲜明的光:“永安王有心了。”
华悦忍不住地弯腰咳嗽, 那声音仿佛来自胸腔里的后怕。
乌云蔽日,灯影竹竿,鱼水之乡。以圆桌中间的鲍鱼为中心,开出两边的小路,后面店小二端上的菜肴十八道,全是楚明瑜不喜欢吃的。
桌子上的美食变成夺命三十刀,用反向来说,楚惊鸿避开楚明瑜喜欢的菜肴,点得其他的菜也是种用心,他面色格冷漠又讥讽,心里到底还是颤动一下,这半点也获取不到报复的滋味:“没太子殿下用心,居在天涯,思得是西洲。”
楚明瑜摸着扳指的手握紧,主动谈及往事:“西洲富饶之地,孤牵挂在这里,一朝做个小人,陪到黄昏说不定就成了君子。”
爱情里面都是自私的,他强调着楚惊鸿横刀夺爱,反悔方才得成人之美,顺便透露着自己的计划。他一定要带着谢知年远走高飞,京城里的迷人眼能磨灭人本质,他就带着谢知年回到故乡,找块没人的净土,好好过下半辈子。
谢知年世代没落书香,文人墨客同一意思,他们剪不断也分不开。
“牵挂的根就瞧太子殿下带动与否。”楚惊鸿看穿楚明瑜心思,针对楚明瑜来西洲的目的猜中几成,这场婚礼注定不那么顺风顺水。
他声音和笑容完全找不出任何喜悦,那踩着的木板凹陷出大坑,来来往往的客人路过包厢,两人对视欢笑的模样震慑住他们,世间不缺出尘的仙子,谈笑风生也能形成画卷,且看金汤匙里养出来的两头狼,他们灵魂契合度将近完美。
“那便是太子殿下?我们太有福气,得以见到殿下真容,这也太俊俏,难怪很多男子也钟情于他。”急促走过来的达官显贵。
“永安王瘸了腿,武功还那么高?气波动转得好快。”
“说书先生道他们两个因为谢知年生恨,这两人相处起来却还如从前般亲密,哪里来的不和传闻?倒是谢知年声名狼藉,在府中也不安分。江歧远被接到王府去半天也不出去瞧瞧,教坊司的亲信跑出来。”
“说是谢知年护着江歧选跪在永安王府正堂,两个人差点都撞在一起,郎情妾意,谢知年还替江歧远当了一鞭。”
档了一鞭子?
楚惊鸿扫过桌上的食物,他看着黑沉沉的天气,升起来的戒备心再次提起来。
楚明瑜和楚惊鸿心眼加起来有八百个,孤陋寡闻的不再是他们两个。
这鞭子自然打在楚明瑜身上,他耳边风声在做响,一抬眼,就看着楚惊鸿面色上震怒,跪在正堂里的做法出乎意料,江歧远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情敌,教坊司里唱曲的下等人。
他脸色很不显着好看,兴致地问了句:“今年的永安王热闹非凡,有人比我要早到王府做客。”
做客两个字的发音很重,楚明瑜分明在隔岸观火,到客栈半天,他没少听楼底下豆腐西施的八卦,在他的认知里,能与自己平分秋色的唯有楚惊鸿,谢知年移情别恋喜欢上江歧远,这人他会痛下杀手,卸胳膊和腿还算轻。
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以身犯险?
楚惊鸿爱情白痴很天真,也很容易上别人当,不注意就让别人捡了便宜,江歧远不论使用什么阴谋让谢知年死心塌地,他总有办法剔除掉着三年中不舍,就当做白白养三年的回礼。
楚惊鸿冷硬地开口,他在别人面前还是维护谢知年的形象:“借着嘴巴在造谣罢了。”
“这种市言难断。”
隔岸观火,楚惊鸿这把火烧的旺盛,想抽身离开,又找不到正当理由,他心心念念地人护住自己情敌,可还是不能盖棺定论地打着定义。
自己再草菅人命,真成谢知年口中的大魔王,那样的可怕是不是令人心生惧意的?江歧选对谢知年来说,心里不重要都是假的,比起自己给谢知年做出的选择,他想要谢知年亲手终结江歧远。
“不杀了嚼舌根子的,这不像你的脾气。”楚明瑜开口。
楚惊鸿直接两结,他杀了谢知年也不会听话,他要有血有肉的人:“杀人就能让人乖乖闭嘴。我杀得人能堆成山峰。”
“死人才不会背叛你,这句话父皇对说过,人与奴隶之间没平等可言。”
楚明瑜没看见楚惊鸿发火,端着茶抿了一口,反应却微微笑着,他无法忍受那人信誓旦旦说变心,那种意料之外的恐慌:“人当真会变,你为人处事方面倒冷静不少,往来的你抄着刀子就赶回去。”
“这样也好。”
接受江山社稷就不会太累,自己才能把山河交给你。年少成名的战神,楚惊鸿要多聪明有多聪明,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现在太子殿下就是楚惊鸿。
华悦收到楚明瑜的视线,他扫过浮尘,明白命令,药物今日就此服用下去。
“太子殿下叙完旧,本王就先行告退。”楚惊鸿不等楚明瑜同意,他站起身来,大半个心神都飞走了,磨蹭地越久,心里的口子就大一倍,想起早上那人可是满身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