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影越走越近,萧靖一把将江元化塞进床底,让他别出声!
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萧靖扬声喊:“进来。”
窗开,一俊朗的男子跳进来,见到萧靖时,不禁愣了愣:“你……”
“没事,我刚才在屋里跑步,锻炼身体嘛。”
申淮僵硬笑了笑,也没生出别的心思,能偷偷见他一面,已喜不自胜。
萧靖走上前,挡住他的视线,“你想商量什么?”
“不日,梁国太子将到访京城,以他的性子,恐怕会找你麻烦。”
萧靖点点头,等了等也没听到下文,诧异问:“然后?”
“就这样,没有然后了。”
萧靖:“??”大半夜的,他来找晦气的吧?
“就这事,你三更半夜找上门?”又跳窗,又神神秘秘的,还以为是何等机密要事,就这?
申淮也有些窘迫,可他一贯厚脸皮,装的坦然自若,认真道:“小侯爷,这不是小事,你务必认真对待!”
萧靖指着窗外:“走!”
“我……”
“立刻走!”萧靖气得抓狂,拽着他的手臂,恨不得将人扔出去。
忽然,窗外传来一道声音:“小侯爷,你睡了吗?”
申淮一惊,“是公孙!”
随即,四处看了看,径直躲进了床底。
“咚!”床板被撞,发出沉闷的一声。
萧靖满头黑线,僵硬着打开窗。
“小侯爷,半日不见,你别来无恙吧?”
“有恙。”笑话,他岂会无恙?
公孙明一听,收起羽扇,急声问:“出了何事?”
萧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没事,招夜贼了。”
“夜贼?可抓住了?”
“抓住了,也教训过了。”
然而,公孙明仍不得安心,“不行,若还有贼子躲在屋子里,你会有危险的,我亲自搜一下!”
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萧靖赶紧拦住他,“没有了,你不用进来!”
公孙明不放心,执意道:“你不必客气,安危要紧。”
“别别……不不不……”
然而,人已进了屋子。
床底下,两人暗骂不止。
江元化:小傻子,让你别进还进,听不懂人话吗?
申淮:去你的安危,最坏的人就是你!
“公孙先生,你看也看过了,该回去了吧?”
“不急。”
萧靖:“……”他很急!
“你还有什么事,快点说吧!”他都快急得跳脚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说什么,你大半夜不睡觉,跟谁嘀嘀咕咕呢?”
是老侯爷!
两人一惊,萧靖更是气得锤了他几下,咬牙道:“别跳窗,我祖父会发现的。”
也是,毕竟是一方将领,这可瞒不过他。
公孙明环顾一圈,将视线看向床底。
罢了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钻个床底算什么?
下一刻,他猛地躲进床底,萧靖想拉都没拉住。
“咚!咚!”床板撞击声响了两下,又重归平静。
老侯爷推门进来,一双鹰勾眼闪烁着寒芒,“你在干什么?”
“哈哈……”萧靖伸了伸腰,难为情道:“我时不时就爱自言自语,哈,哈哈……”
“自言自语?”老侯爷显然是不信的,上下打量他几眼,沉声问:“你做亏心事了?”
“没有,我是良民。”
“你不是惹了情债?难不成,是把人都藏在屋里了?”
萧靖后背一凉,“这不可能!”
“你的胆子一向很大的。”老侯爷冷哼一声,眼神扫过一圈。
随即,他二话不说,竟到处翻找,甚至连门后、桌底都没放过。
萧靖气得直跳脚,急忙拉住他,抱怨道:“哎呀,我都说没有了,你别乱动我的东西!”
“放开。”老侯爷甩开他。
绿竹扶着他,连连安抚:“小侯爷,你别犟了,我们不做亏心事,不怕被搜。”
不料,萧靖一听,更怒气腾腾,“你别说话。”
那一边,老侯爷仍在四处找人,扬起床上的被子,又俯身看床底。
看……
床底。
一时间,四人大眼瞪小眼,皆神色各异,气氛安静。
老侯爷站起身,表情微妙,“解释。”
萧靖浑身僵硬,低声说:“是他们非要跳窗,我……是无辜的。”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纷纷从床底钻出,齐声说:“见过老侯爷。”
绿竹瞪大双眸,紧紧捂着嘴,才没有发出尖叫。
这一出,实在太诡异,愣是见多识广的老侯爷都罕见沉默了。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极其尴尬。
公孙明上前一步,拱手道:“老侯爷,我们是有要事相商,才会前来一叙。”
“一起来的?”老侯爷问。
公孙明顿了顿,艰难说:“非也。”
“嘶!”绿竹一听,倒吸一口凉气。
老侯爷憋着气,看了看三人,又瞪一眼低眉顺目的孙子,竟觉得两眼发黑。
“你们……”
众人抬头。
“你们……”老侯爷深吸一口气,摆手说:“别乱搞。”
言罢,他转身就走。
四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这么轻易就走了。
不过,他走了,众人依旧尴尬。
绿竹小心打量他们的神色,心情很激动。
萧靖白了他一眼,指着门外说:“出去!”
“小侯爷……”绿竹跺跺脚,忸忸怩怩的卖痴,在他的无视中,走出房门。
下一刻,萧靖又指向窗外:“你们也走。”
申淮指了指房门,尚未说话,又听他怒吼:“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
三人自知理亏,纷纷跳窗离开。
萧靖深吸一口气,不禁感慨:世界,终于平静了。
次日,天清气朗。
系统:“宿主,有一个坏消息……”
萧靖:“……”能不能不听?
“李睿去找江元化了。”
刹那间,萧靖惊出一身冷汗,“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昨晚闹太大了,被李睿得知,心怀不满,打算一探究竟呗。”
此时,他已是一国之君,若以身份压人,难免让萧靖反感,便决定亲自走一趟。
能让小侯爷上心的,除了他,还尚未有第二人。
不得不说,李睿慌了。
此时,萧靖急得往外跑,生怕迟了一步,两人说出要遭的话。
同一时间,客栈中,两名俊美又霸气侧漏的男子在窗边对饮。
李睿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江元化欣然举杯。
对方的从容不迫,着实让李睿侧目,能在他的锋芒毕露下,还游刃有余的人,可不多见。
此时,江元化也从容以待。
说来奇怪,两人一见面,就有异样的熟悉感,仿佛早已熟识,却忘了彼此。
在相处时,偏偏又有隐隐约约的敌对感。
然而,光喝酒也不是事儿。
李睿见他头发奇怪,口音也怪,不禁问:“江兄,你是哪里人?”
“我是天下人。”
李睿一顿,随即爽朗大笑,“是也,确实是天下人。”
“那么,你为何而来?”
听到这个问题,江元化面露愁容,苦涩说:“我有一个心上人,曾经他爱我所狂,是我不懂珍惜,让他寒心。”
李睿叹了口气,也说:“我也有一个心爱之人,我们曾恩爱有加,可我一再伤害他,令他心死。”
“啊……真巧!”
一时间,两人又畅饮一杯,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些。
江元化连连叹气,内心愈发苦闷:“我对不起他。”
李睿心头一沉:“我也对不起他。”
“李兄,你气度不凡,又样貌俊美,何以爱而不得?”
“我被欺瞒,不……说到底,是我识人不清。”李睿心乱了,哑声说:“我曾伤他至深,悔悟时,已是太晚。”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艳丽的小脸,李睿很纠结,叹息道:“他很爱我,就算被伤了一次又一次,仍为我哭,对我笑,只要我能与他说句话,就能欢天喜地。”
此时,江元化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一张容颜,“他也很爱我,甘愿当一个见不得人的替身,被辱骂、被嘲讽,都无怨无悔,是我不懂珍惜。”
不知为何,两人一见面就惺惺相惜,丝毫没有距离感。
李睿摇摇头,苦闷道:“可惜啊,他恨透了我。”
江元化:“他也恨透了我。”
“江兄,我们真是有缘啊。”李睿对他的感觉很奇怪,既熟悉又警惕,不禁问:“事到如今,你打算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用心爱他、呵护他,将他捧在手心里,不求能原谅我,别再说狠心话,我就很开心了。”
“我亦是。”李睿点点头,对他的遭遇深有同感:“我一心求得原谅,若他仍生气,那将比死了还难受。”
江元化呼出一口浊气,安慰道:“李兄,你深爱他,又有心悔改,定能得偿所愿的。”
言罢,举起酒杯:“祝你们百年好合。”
李睿很开心,也举杯:“也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时,萧靖终于火急火燎赶到了。
两人一见到他,就惊喜得站起身,不约而同递过一杯水。
“怎么跑这么急?”
“你慢点,别摔倒了。”
言罢,两人一顿,皆挑眉看向对方。
萧靖气喘吁吁,接过两杯水,灌了一大口,这才稍稍缓口气。
见他如此匆忙,两人又倒过一杯水。
“再喝杯水吧。”
“还渴吗?”
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恐怕就不是巧合了。
刹那间,难以言喻的气息在三人间流动。
萧靖怔了怔,又灌下两杯水,差点都呛住。
江元化微微蹙眉:“喝慢点,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没事,你别管。”没见还有人在呢,别坑。
李睿收敛笑容,左看看右瞧瞧:“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正是我的意中人。
不料,萧靖一口打断:“认识罢了,没什么关系。”
江元化一听,心沉到了谷底,还以为他仍生气,一心要撇清关系。
再难受,也只能说:“是。”
若他能开心,当个点头之交也行。
李睿点点头,不禁松了口气。
方才,江兄也说了,他是有意中人的,想必还为此苦恼吧。
说到底,萧靖爱了他十年,李睿压根不会想到,除了自己,还会有第二人。
萧靖暗暗松气,将矛头对准李睿,“你来干什么?”
“我……与江兄一见如故。”
这蹩脚的理由,自己都不相信,可总不能说,是嫉妒萧靖对他另眼相看,才前来一窥究竟吧。
萧靖自然不信,当即冷笑:“一见如故?”
他的态度,着实让李睿难受了,解释道:“我没旁的心思,你别多想。”
江元化见他面色不虞,解围道:“我们聊得挺好的,你这位……这位……”
说来,还不知李兄和萧靖的关系呢。
萧靖抢着说:“儿时的玩伴!”
“哦……”江元化恍然大悟,对男人放下了几分戒心。
忽然,萧靖轻轻踢了李睿一脚,对他眼神示意。
别乱说话!
李睿却完全误会,只当他害羞,才说彼此是儿时玩伴。
儿时玩伴,岂不是青梅竹马?
刹那间,李睿笑容满面,一口应下:“确实是!”
萧靖诧异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就兴奋了。
“我与江兄一见如故,就连过往都颇为相似,真真是缘分。”李睿很感慨。
江元化点点头,看着萧靖,意有所指道:“我有一心上人,李兄……”
“咳咳咳!”萧靖突然咳嗽,不认同道:“别人的事,你别瞎议论。”
这事,能说吗?!
江元化一愣,醒悟道:“对对,我说错话了。”这是李兄的私事,确实不该提。
不料,李睿却无所谓的摆摆手,“无妨,我确实也有一心上人。”说着,他的眼神亦看向萧靖。
系统很慌张,着急问:“宿主,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你别吵,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萧靖冷下脸,不悦问:“这些事,就不要反复提了吧?”
两人见他不开心,不敢再说。
忽然,楼下传来吵闹声,围观之人越来越多。
伸头一瞧,一年轻的男子在用饭时被堵住,两人对他破口大骂,甚至还动手了。
说来奇怪,那年轻男子也不犯了何事,愣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时还扬声认错。
与他同行的三人,皆默默以袖遮脸,似很难为情。
“张肃,你前一天说爱我,要娶我进门,第二天就与人泛舟湖上?”
“我爹可是大将军,你敢惹我?哼,我今天非要打死你!”
这时,另一女子又骂:“好啊,你还说要娶她,你这张狗嘴,活该被打烂了!”
李肃缩在墙角,连连告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时,又有一男子风风火火的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李肃,挥拳就打,“你敢骗我,还说只爱男子,让你三心二意!”
他一来,众人就更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