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傍晚放学，萧容吃了点东西、谢辞打了会儿篮球，时间就不早了。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快黑了。
　　萧容问：“回去怎么说？”
　　谢辞说：“你帮我补课。”
　　“可以。”
　　这天晚上，萧容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写作业，外面忽然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
　　他觉得奇怪，抬起头，拉开窗帘，正巧看见谢辞从家门口走出来。
　　萧容收回目光，继续解题。
　　他一点都不担心谢辞会做什么坏事。
　　非要说原因，萧容说不出来，反正他知道谢辞不会。
　　*
　　这天是周末，萧容窝在花园里看小说。
　　他背对着门口，又一次听见摩托车经过的声音。
　　不一会儿，成知近在厨房里喊他：“容容，把蛋糕送去谢家。”
　　“来了。”萧容站起来，穿上拖鞋，走到厨房里，“爷爷。”
　　成知近把烤好的小蛋糕摆在盘子里：“这个。”
　　“好。”萧容把手机收起来，擦了擦手，把盘子捧起来。
　　“小心烫。”
　　“知道了！”
　　萧容端着盘子，走几步就到了谢家。
　　他单手端着盘子，按响门铃：“姨姨，是我呀。”
　　谢夫人开了门：“容容来啦。”
　　“嗯，爷爷让我送蛋糕来。”
　　“谢谢容容。”谢夫人接过蛋糕，“家里冰箱有冰淇淋，快进来吃。”
　　萧容模仿那个表情包：“我可以来姨姨家吃冰淇淋吗？就一勺！”
　　超大勺表情包。
　　谢夫人笑出声：“快点进来，吃一百勺都可以。”
　　“好耶。”
　　萧容跟着谢夫人进了厨房，打开冰箱。
　　两个人面对着空空的冰箱。
　　“……该死。”谢夫人说，“肯定是谢辞给吃完了。”
　　萧容笑着说：“没关系，我直接让刺刺给我买。”
　　“嗯。”谢夫人想了想，压低声音问他，“容容啊，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刺刺怪怪的？”
　　萧容不明白：“啊？”
　　谢夫人皱着眉：“最近我们家附近总有摩托车的声音，谢辞又经常出去，我出去看，他们就全跑了。我问谢辞，他也不说。”
　　谢夫人叹了口气：“骑摩托车多危险啊，一不小心就摔得头破血流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骑。容容，你和刺刺是好朋友，你知道他有骑吗？”
　　萧容摇摇头：“没有啊，他没骑过。”
　　“那他总是跑出去干什么？还不跟我说。”
　　“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叛逆期到了，算一算年龄，十五岁，也差不多了。”
　　“不会，刺刺不会做坏事的。”
　　“可是他都不跟我说。”
　　正巧这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谢夫人朝外面看了一眼，走上前：“儿子，回来了？”
　　谢辞拎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口换鞋，低着头，应了一声：“嗯。”
　　谢夫人试着问他：“去哪里了？”
　　“出去了。”
　　跟没回答一样，谢辞的废话式回答。
　　“儿子，跟妈妈说说嘛，小时候都还会说去哪里玩了。”
　　“就出去了一下。”谢辞指了一下门口，“有几个……同学，找我要学习资料。”
　　谢夫人迷惑：“学习资料？”
　　“对啊。”谢辞理直气壮，“他们想认识毛茸茸，想抄他作业，还想叫他考试传答案，我就给他们送了点学习资料和套题。我已经把他们的车牌号报给派出所了，如果他们再骑车，派出所的人会过来的。”
　　谢夫人震惊：“啊？”
　　什么都没有。
　　没有不良少年飙车，谢夫人担心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
　　只出现在谢夫人想象中的谢辞叛逆期，就这样结束了。
　　“毛茸茸的作业只有我能抄。”谢辞走进门，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桌上，“家里的冰淇淋吃完了，买了点。”
　　谢夫人点点头：“好，妈给你报销。”
　　谢辞翻了翻袋子：“有两盒是留给毛茸茸的，我放在最最底下……”
　　萧容忽然从厨房里探出脑袋：“谢谢刺哥，不用放了，我现在吃。”
　　谢辞一激灵，说话声音高了一个度：“妈，毛茸茸怎么在我们家？！”


第78章 表白
　　毛茸茸怎么会在这里？！
　　刺哥惊恐！
　　谢夫人说：“容容过来送蛋糕, 一直都站在这里啊，你没看见？”
　　没看见！
　　萧容走上前, 拿了一盒冰淇淋, 打开来，用木勺子挖着吃。
　　谢辞很快就反应过来，把他拖走：“等一下茄子他们要过来打游戏, 一起玩。”
　　“好啊。”萧容回过头，“姨姨，我们先上去了。”
　　“好。”谢夫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笑了一下, 美滋滋地把冰淇淋放进冰箱里。
　　为了这几天的摩托车声音，她都好几天提心吊胆了，结果谢辞竟然没有叛逆期！
　　房间里。
　　谢辞打开自己的大屏电脑, 调试游戏卡带。
　　萧容坐在旁边，吃着冰淇淋。
　　还没到中午, 天气不算太热，窗户开着，风吹进来, 吹动萧容软软的头发。
　　谢辞把游戏卡带换了又换，拿不准玩什么。
　　萧容扯了一张纸, 擦擦冰淇淋盒子上的水珠。
　　谢辞忽然喊他：“毛茸茸。”
　　萧容点点头：“嗯。”
　　谢辞思考了一下, 问他：“你知道吗？”
　　萧容又点点头：“我知道啊。”
　　气氛有点怪, 这时, 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茄子他们来了。
　　“刺哥？”
　　谢辞回过头：“进来。”
　　茄子、番茄和薯条人手一盒冰淇淋, 推门进来, 把奇怪的气氛冲散。
　　“今天玩啥？帝国, 还是文明？”
　　“让我进去。”
　　朋友们挤在一起玩游戏。
　　“喔，茄子，牛。”
　　“我来我来！”
　　过了一会儿，谢夫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儿子。”
　　谢辞朝他们“嘘”了一声，把游戏声音调小，然后应了一声：“妈，我们正在学习。”
　　谢夫人了然地笑了一下：“噢，那你们学习辛苦了，我要出去一趟，今天中午请你和容容的同学吃饭，饭钱转给你了。”
　　“好。”谢辞说。
　　朋友们齐声应道：“阿姨再见，路上小心。”
　　“好，再见。”
　　谢辞把游戏手柄交给萧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一千块钱巨款，他们就五个人。
　　谢辞抬起头，朋友们齐刷刷地盯着他：“刺哥，炸串！炸串！”
　　一千块钱，他们竟然不想吃牛排海鲜，只想吃垃圾食品。
　　朋友们和萧容四脸期待：“炸串！”
　　谢辞无语，打开外卖软件。
　　“好耶！”朋友们击掌。
　　萧容跑到窗户旁边，拉开窗户，朝隔壁喊了一声：“爷爷，我不回家吃午饭！我和刺刺一起吃！”
　　成知近在客厅里，也拉开窗户应了一声：“那你中午吃什么？”
　　萧容想了想，朝成知近比了个手势：“吃了脸上会出现笑容的那个炸……”
　　这时，杨辨章拉开客厅的窗帘，抬头看了一眼这边。
　　您的严肃爷爷忽然出现。
　　“就是那个……”萧容朝杨爷爷心虚地笑了一下，“炸串。我会多喝水的。”
　　萧容朝爷爷们挥挥手，跑回去和朋友们一起点外卖。
　　“点了吗？我要大鸡腿和炸蘑菇，还有……”
　　“点了。”
　　没多久，外卖小哥就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停好车，从保温箱里取出两个大包裹：“外卖到了！”
　　“来了！”一群高中生从门里冲出来拿外卖，给他吓一跳。
　　把炸串打开，整整齐齐地放在锡纸盘上。
　　冰可乐倒在玻璃杯里，透明的杯壁上冒着一连串小气泡。
　　调低空调，拉上窗帘，打开电视。
　　“看啥？”
　　“随便。”
　　“没有随便。”
　　“那汪汪队，汪汪队。”
　　“好嘞。”
　　朋友们围坐在桌子前面，吹着空调，吃着炸串，格外惬意……
　　呃，有点小混乱。
　　“我的莲藕呢？谁吃了我的藕？”
　　“我的茄子呢？”
　　“我在这里。”
　　“不是你，是我的蒜末烤茄子！”
　　“不要吵，我听不到电视了。”
　　“高中生谁认真看汪汪队啊？看字幕！”
　　吵吵闹闹地吃完一顿午饭，收拾好客厅，把垃圾丢掉，打开窗户散味道。
　　做完这些事情，他们又跑回谢辞房间打游戏。
　　一边打游戏，一边担心。
　　“今天一天没写作业了。”
　　“没事，明天还有一天，明天就做。”
　　“打游戏就要专心，边打游戏边想作业，你对得起游戏吗？”
　　“好好好。”
　　“容容最不专心，看别人打游戏还睡着了。”
　　朋友们转过头，就看见萧容坐在旁边，抱着枕头打瞌睡。
　　萧容点了一下脑袋，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嗯？”
　　“你去刺哥床上睡吧，看你困的这样。”
　　！！！
　　谢辞来不及阻止。
　　*
　　朋友们在旁边打游戏，萧容就窝在谢辞的床上睡了个午觉。
　　他醒来的时候，番茄和薯条还在打游戏，茄子在看漫画，谢辞架着脚，坐在旁边看手机。
　　空调关了，窗户开着，带着点湿意的风吹进来。
　　萧容揉着眼睛坐起来：“下雨了？”
　　“嗯。”
　　朋友们都没抬起头。
　　茄子说：“天气预报说等一下雨会变大，所以我们决定今天晚上在刺哥家里睡，要加入吗？”
　　和天气无关，主要是他们想一起住。
　　萧容点点头：“那我也跟爷爷说一声。”
　　谢辞问：“晚上吃什么？我妈又给我发钱了，让我们自己吃。”
　　朋友们摇摇头。
　　“我现在还闻得到一股炸串味。”
　　“吃点清淡的。”
　　“同意。”
　　外卖小哥骑着小摩托，冒着细雨，又一次上门，为他们带来了清淡的白米粥，还有配菜——
　　炸带鱼、烤鳗鱼、辣炒花甲、水煮牛肉……
　　清淡的。
　　*
　　到了晚上，雨果然下大了，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朋友们吃完晚饭，快速冲完澡，在地上并排铺好被褥，躺着看汪汪队。
　　幸好谢辞房间足够大。
　　他们睡觉的顺序是：番茄、茄子、薯条、谢辞、萧容。
　　谢辞枕着脑袋，问：“你们晚上都不去客房睡？”
　　“不去。”番茄、茄子还有薯条挤在一起。
　　“刺哥房间好睡，我们就爱打地铺。”
　　“绝对不会给小情侣留单独相处的机会。”
　　谢辞扫了他们一眼，再低头看看萧容，萧容穿着奶牛花纹的睡衣，抱着枕头，正在专心看电视，好像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谢辞放下心来，可是下一秒，萧容就举起手：“可是我想睡床。”
　　谢辞：！！！
　　他听着呢！
　　番茄跟着举起手：“那我也要睡床。”
　　“我也。”
　　谢辞无语：“睡不下。”
　　“睡得下，刺哥家的床很大，我们前几年还一起睡过。”
　　“别提了，半夜我就被挤下去了，还是打地铺好了，一开始就在地上。”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房间里关了灯，只有电脑屏幕闪着光。
　　在片尾曲开始之前，几个人默契地躺好，几乎是同一时间闭上眼睛。
　　“我先睡了，你们谁去关一下电脑？”
　　“我也先睡了。”
　　“我也。”
　　他们全都不想挪窝。
　　萧容也拽着被子躺好了。
　　他靠在枕头上，偏过脑袋，假装睡着了。
　　谢辞撑着头，目光还在电脑屏幕上。他只要低下头，就能看见萧容的半边脸。
　　所以他没敢低头。
　　下雨的夜晚最适合睡觉，带着水汽的空气冷冷的，贴在皮肤上，凉凉的，再盖上薄薄的被子，很舒服。
　　和这边的安静不同，三个朋友那边，还是吵吵闹闹的。
　　“我要睡了，谁都别跟我说话。”
　　“啊，谁跟我抢被子啊？”
　　“谁关电脑啊？”
　　萧容缩在被子里，抬起头，看看谢辞，小声说：“刺哥还没睡，刺哥关。”
　　谢辞撑着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算是答应了。
　　这时，电脑开始播放着汪汪队的片尾曲，谢辞稍稍支起身子，朝萧容伸出手。
　　萧容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谢辞忽然凑近，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把放在萧容那边的蓝牙鼠标拿过来。
　　打开鼠标，关掉电脑。
　　根本不用挪窝。
　　谢辞把鼠标放回去，这回偷偷抱了一下萧容。
　　“睡觉。”
　　谢辞翻了个身，手臂搭在萧容的身上，萧容不说话，于是他得寸进尺，还戳戳萧容有点肉的脸蛋。
　　萧容推他：“谢辞，你很重。”
　　旁边的三个朋友瞬间安静下来：！！！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谢辞扯了扯被子，盖住耳朵，再重复了一遍：“睡觉。”
　　可能是因为他们挤在一间房里睡，空气有点不好吧，否则谢辞怎么会耳朵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