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沉默，转头看了一眼萧容, 希望他没听见。
　　朋友们回到游戏大厅。
　　【还来吗？】
　　番茄说：【不行，我不能玩了，我未成年时限快到了】
　　【谁让你今天提早上线了？】
　　谢辞扭头看了一眼萧容, 看见他已经翻到漫画书的最后几页了。
　　于是谢辞说：“我的号给你玩。”
　　“刺哥你不玩了？”
　　“嗯, 要睡了。”
　　“这么早？”
　　“今天早点睡。”
　　谢辞把账号和密码发给番茄, 正好萧容也合上了漫画书。
　　番茄说：“谢啦, 刺哥。”
　　“不客气。”
　　萧容把漫画书放在床头, 滑进被窝里：“我睡了，大家晚安。”
　　朋友们：！！！
　　他们就说, 为什么刺哥今天晚上这么早睡！
　　谢辞清了清嗓子：“你们玩。”
　　朋友们客气回复：“那你们睡。”
　　谢辞把手机放在床头, 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然后关了灯, 在床铺的另一边躺下。
　　朋友们说话的声音消失了, 房间又重新安静下来。
　　谢辞平躺在床上, 望着天花板。萧容侧躺着, 手搭在枕头上。
　　谢辞枕着头, 能闻见很好闻的柠檬洗发露的味道, 但是他不敢转头，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萧容为了避免尴尬，酝酿了好久的困意，准备一躺下就睡着的，结果一躺下，他反倒睡不着了。
　　两个人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无比清晰。
　　感觉很奇怪。
　　要是朋友们还在就好了。
　　萧容用手指点了点枕头，轻声道：“我睡了。”
　　“嗯。”
　　容容和刺刺平时相处，还是像好朋友一样。
　　只是有的时候，会有超过好朋友的、奇怪的心动。
　　*
　　不知不觉就到了秋季学期。
　　萧容和谢辞升学了，可以选择在学校里住宿了。
　　爷爷们很舍不得小陛下。
　　卫平野拍着胸脯保证：“小陛下还是在家里住吧，爷爷在学校旁边买房子，要不爷爷天天接送？”
　　萧容害怕：“天天接送？”
　　“对啊，爷爷骑爷爷那辆酷摩托，不会堵车，还很拉风。”
　　萧容想起小学的时候，卫爷爷骑摩托车过来给他开家长会，学校里盛传萧容爷爷是□□老大的事情。
　　萧容连忙摇头：“爷爷，不用麻烦了，我想住校，我还没住过学校。”
　　“行吧。”
　　容容和刺刺，还有番茄和薯条，他们是一个宿舍的，其他朋友都在隔壁。
　　住在一起的感觉很好，整天都吵吵闹闹的。
　　这天是期中考结束的晚上，不用上晚自习，一堆人挤在宿舍里，围着手机看恐怖电影。
　　手机是谢辞的，电影是他上周回家下载的。
　　学校无聊得很，一部电影就能吸引一群人。
　　电影色调很暗，一只小手忽然出现，还伴随着忽然响起的童谣声。
　　“嗷！出来了！”
　　给一群男高中生吓得抱成一团，嗷嗷乱嚎。
　　早就看过一遍的谢辞：“看你们胆小那样……”
　　不知道什么东西，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脖子。
　　“嗷！谁？”谢辞惊恐，“毛茸茸！”
　　萧容坐在他旁边，扯了扯自己连帽衫上的绳结：“刺刺，是这个。”
　　屏幕上的画面又变了，谢辞和萧容大喊一声，光明正大地抱在一起。
　　这天晚上，男生宿舍四楼都在吱哇乱叫。
　　一个小时的电影很快就结束了，朋友们离开的时候，还有点害怕。
　　“你说我晚上上厕所，它会不会爬出来？”
　　“得了吧，人家又不是啥都不挑。”
　　“那万一呢？你晚上睡着睡着，一睁眼，发现它趴在你床边……”
　　“别说了！”
　　朋友们都散了，萧容拿起睡衣：“我去洗澡了。”
　　他拿起谢辞的手机：“刺哥，我想放歌。”
　　谢辞点点头：“实在害怕的话，可以放国际歌。”
　　萧容认真说：“我没有害怕。”
　　谢辞认真点头：“嗯。”
　　浴室里传来手机放音乐的声音，还有萧容的跟唱声音和水声。
　　谢辞和番茄、薯条笑出声，过了一会儿，谢辞走到门口，敲敲门。
　　水声停了，萧容问：“怎么了？”
　　谢辞抱着手站在门口：“毛茸茸，我关灯了。”
　　他们宿舍，浴室灯的开关在门口，在里面的萧容控制不了，谢辞可以控制。
　　萧容惊恐：“不行！谢辞，你敢关灯，我出来就跟你绝交！”
　　谢辞理直气壮：“求我。”
　　“求你！”
　　外面没动静了，萧容一边重新打开花洒，一边提心吊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迅速洗完澡，穿好睡衣冲出去。
　　看到舍友们还在，没有诡异的事情发生，萧容这才松了口气。
　　他抱着脸盆，经过谢辞身边的时候，捶了他一下：“谢辞！”
　　谢辞偷笑，举着双手从萧容面前绕过去了。
　　没多久，谢辞也进去洗澡了。
　　萧容朝番茄和薯条使了个眼色，番茄和薯条耸了耸肩，你随意。
　　萧容跑上前，手按在开关上：“谢辞。”
　　浴室里的人应了一声：“嗯？”
　　“我要关灯了。”
　　“嗯，关吧。”
　　“……”
　　怎么会这样？这个威胁对谢辞起不到任何作用。
　　无聊，萧容转身走掉，故意转了一下门把手：“谢辞，我开门进去了！”
　　谢辞紧张起来：“毛茸茸！不行！男德！”
　　这下萧容开心了。
　　谢辞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萧容已经爬到床上，窝在被子里了。
　　他闭着眼睛：“今天我要在熄灯之前就睡着，别吵我。”
　　番茄说：“容容害怕恐怖电影。”
　　萧容认真说：“没害怕，只是想早睡。”
　　谢辞跳起来，捏了一下他的脸。
　　萧容挥手拍开他：“别吵我，马上就熄灯了。”
　　十分钟之后，宿舍就熄灯了。
　　谢辞的床铺和萧容的是连在一起的，两个人共用一个梯子，爬到床上。
　　谢辞摸黑站到梯子上，感觉到萧容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的。
　　他又在害怕了。
　　谢辞把手机和耳机摸过来，然后顺着梯子，爬到了萧容的床上。
　　在萧容喊出来之前，捂住他的嘴巴，然后在床铺外侧躺好。
　　就像小时候一样。
　　谢辞抱着他，给他戴上耳机。
　　谢辞对他说：“睡吧。”
　　萧容点点头，被谢辞和墙壁围在中间，耳机里放着国际歌，很有安全感。
　　*
　　再过一年，他们就升上高三了。
　　家长们每天中午过来给他们送营养餐和小点心。
　　谢辞打球的时间变少了，背着书包，乖乖地跟着萧容去图书馆写作业。
　　只有两个人在晚上回宿舍的时候，会偷偷拉一拉手，在老师发现的时候，马上分开，交换一个目光。
　　这年夏天，高考结束。
　　朋友们去外面的自助餐厅吃饭。
　　吃完晚饭，他们还想去谢辞家里打游戏，但是谢辞不同意。
　　“不行，明天还有毕业典礼，明天你们再来。”
　　“行吧。”
　　他们挥挥手，各回各家。
　　萧容和谢辞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上没有人，很安静。
　　“毛茸茸。”走到一个路灯地下的时候，谢辞忽然喊他。
　　萧容抬起头：“嗯？”
　　“再试一下。”
　　谢辞指的是，试一下……亲亲。
　　之前他们一起学习的时候，谢辞耍赖要亲亲，每次他一靠近，萧容就像被戳到笑穴似的，笑个不停。
　　每次都是萧容给他送了个飞吻。
　　两个人约好，考完试就来攻克这个难题。
　　今天下午一考完，朋友们就过来找他们，他们一直没机会独处。
　　萧容满眼笑意，点点头，抬起头，微微撅起嘴巴：“刺刺，来吧。”
　　谢辞按住他的腰，萧容忽然摇摇头，糟糕，又想笑了。
　　其实谢辞也下不了手。
　　从小一起长大，谢辞还记得，萧容小时候睡觉，有一次，脸蛋上全是口水。
　　萧容也记得，谢辞有一次吃巧克力蛋糕，嘴巴跟啃了煤似的。
　　青梅竹马，一旦靠近，脑子里就浮现出对方的各种糗样，有点下不去嘴。
　　谢辞捏捏他的脸：“你在想什么？”
　　萧容诚实回答：“想你吃巧克力蛋糕。”他又问：“你呢？”
　　“想你睡觉流口水。”
　　他们都很诚实。
　　萧容想了想：“这样好了，我们现在开始想小时候，对方最酷的样子。”
　　“嗯。”谢辞应了一声，捏着他的脸蛋，吧唧来了一口。
　　萧容还没反应过来：“你想的什么时候？”
　　谢辞说：“小王子和小鲨鱼。”
　　萧容环住他的腰：“我想的也是这个。”
　　谢辞笑了一下，低下头，再亲了一下萧容的脸。
　　忽然，这时，前面的拐角传来别人说话的声音。
　　“十八岁，十八岁送扭扭车怎么了？十八岁也可以坐扭扭车，小陛下永远三岁。”
　　“我只是说，你送给小陛下的毕业礼物未免有点……”
　　“好了好了，扭扭车也……”
　　抱在一起的萧容和谢辞转过头。
　　三个爷爷出现在道路尽头。
　　沉默，尴尬的沉默……
　　成知近捧着冰淇淋蛋糕站在路中间，杨辨章扭过头，假装自己没看见，卫平野眨巴眨巴眼睛，也扭过头——
　　拿起环卫工的扫帚，不行，不趁手。
　　换了一个大树枝，不行，太小了。
　　卫平野抱着路边的大树，哇呀呀呀，卫平野倒拔垂杨柳！
　　谢辞抱着萧容，迅速逃跑。
　　第二天，毕业典礼。
　　谢辞和萧容带伤参加——昨天晚上跑太急，摔了。


第81章 幼崽综艺（1）
　　晚饭时间。
　　四岁的容容和爷爷们在餐厅里吃饭。
　　容容坐在宝宝椅上, 一手扶着碗，一手握着大鸡腿，努力吃肉。
　　啃完这边, 再把手反过来，啃另一边。
　　卫平野扯了一张纸，放在容容的小脸蛋底下，接住从他嘴里漏下来的肉汁。
　　卫平野看着他, 叹了口气：“哎哟, 小陛下的嘴巴这么小, 以后吃饭都吃不过人家。”
　　容容握着鸡腿, 疑惑地看着爷爷。
　　他把嘴里的鸡腿咽下去：“爷爷, 哪里有吃饭比赛呀？”
　　卫平野捏捏他的小脸蛋：“没有, 爷爷胡说的。”
　　这时，杨辨章说：“我们学校有一个暑期旅游, 去雁京, 可以带一个家属。”
　　“唔？”
　　容容和卫平野抬起头, 眼睛一亮，迅速举起手。
　　“爷爷, 我是家属。”
　　“辨章, 我是家属！”
　　成知近笑了一下：“太傅, 能不能加钱加两个位置？”
　　“学校规定，没办法加位置。”杨辨章道，“因为还要去雁京大学交流学习, 所以我决定带知近去。”
　　张教授就在那个大学里。
　　成知近愣了一下：“带我去？”
　　“对。”
　　“还是带容容去吧, 容容可想出去玩了。”
　　容容用力地点点头：“嗯。”
　　杨辨章反问他：“让我单独带容容出门, 你放心啊？”
　　成知近说：“那你就带卫将军出去, 我留下照顾小陛下。”
　　容容继续用力点头：“嗯嗯。”
　　卫平野皱眉：“小复读机。”
　　杨辨章对成知近说：“还是你跟我去吧, 那边的教授也很想认识你。卫平野前阵子总在外面拍戏，他留下歇会儿。”
　　成知近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杨辨章也是想拉他一把，毕竟他们工作的内容类似，都是古梁文化复原。
　　容容和卫平野对视一眼。
　　杨爷爷要带成爷爷去。
　　卫平野小声对容容说：“没关系，小陛下，你和爷爷两个人在家，爷爷可以偷偷让你多看半个小时的动画片。”
　　容容开心起来：“好耶！”
　　下一秒，杨辨章就淡淡道：“不行。”
　　“呜——”
　　容容和卫平野抱在一起。
　　*
　　这个暑假，杨辨章和成知近要出远门，去交流学习。
　　他们临走前一天，容容和卫平野瘫在沙发上，小声密谋，畅想美好暑假。
　　“爷爷，那我可以睡懒觉吗？”
　　“可以，爷爷允许了。”
　　“爷爷，那我可以吃汉堡包吗？”
　　“可以，爷爷给买。”
　　“爷爷，那我可以……”
　　话还没说完，杨辨章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两个人马上捂住嘴巴，假装认真看电视。
　　杨辨章说：“你们两个进来一下，有些事情要叮嘱你们。”
　　“来了！”卫平野牵着容容，两个人走进去。
　　成知近站在桌子前面，上面摆着他准备好的食物。
　　“这个是面包，给你们当早餐，卫将军应该会烤了？”
　　卫平野点点头：“会。”
　　“这个是纯牛奶，小陛下不能总是喝喵仔牛奶，早上要喝纯牛奶。”
　　容容点点头：“嗯。”
　　“现在天气热，晚上做好了菜，放到明天不新鲜，吃饭问题就你们自己解决，菜谱我等一下发给卫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