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荷总觉得这样的话很熟悉,说社会很乱,男人很坏。
他很听话地将路的手机号删除了。
安德斯很满意,又问,“那个追求你的房东呢?他年纪轻轻不好好读书,成天想着挖人墙角,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他说,“也删了。”
虞荷按了按手机,删除了洛塔的联系方式。
安德斯嘴角挑起,又在通讯录选了几个看不顺眼的名字,让虞荷删除,虞荷都一一照做。
太听话了。
“还有谁的联系方式?”
“你的。”
安德斯检查了一下,通讯录只剩自己的手机号,心满意足退出,又亲亲虞荷粉嫩的脸蛋,“我的不用删,我肯定是全心全意为你好的。”
虞荷很乖巧地点点头,又粘人地用鼻尖蹭蹭他的喉结。
依赖至极的模样。
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能让虞荷删除那些野男人的联系方式,这种掌握“生杀大权”的快.感实在强烈。
权力在手,没有人能够保持初心。
虞荷又催龙虾,安德斯连忙催着手下,都饿着他的宝贝了。
催完后又来细声细语哄着虞荷,抱着他亲亲蹭蹭,恨不得让他整个人挂自己身上。
最好能把虞荷塞进口袋里,只让自己看,别人谁都别想看,谁都看不着。
虞荷被亲的表情都懵了,巴掌大的脸蛋被亲了个遍,有些委屈又嫌弃的样子。
等安德斯再一次把脸凑过来,他毫不犹豫甩去了一巴掌。
安德斯也是疯魔了,竟就着虞荷的手亲舔了起来,完全失去贵族的高贵模样。
……
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虞荷的生日。
安德斯想给虞荷准备一个惊喜,可他不知道,虞荷收到爱尔兰的宴会邀请。
爱尔兰是安德斯的好朋友,具体多好不知道,虞荷只知道爱尔兰是个脾气很坏也很恶劣的纨绔。
虞荷问过安德斯宴会的事,安德斯露出懊恼又紧张的表情,他就知道肯定是真的了。
宴会当天,虞荷来到现场,却没有看到安德斯的身影,围绕他的都是陌生面孔。
灯红酒绿之中,西方人的面孔仿佛被光线虚化,化作相似到几乎没有区别的五官。
虞荷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又有酒保来找他,告诉他等会儿的宴会需要换衣服,虞荷想要拒绝,对方却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是安德斯的意思。”
【安德斯会在这场宴会上跟你分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的自尊心踩在脚底下。】
【这就是安德斯和你在一起的目的,你们的一月恋情只是贵族们的一场消遣游戏。】
虞荷早就知道了,但他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安德斯送他的礼物。
他很好奇,安德斯到底会送他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尽管安德斯很讨厌他,他也想知道。
他们给虞荷准备的衣服是很正常的款式,甚至有些老土。
洗到发白的短袖,十分普通的沙滩裤,可在虞荷身上莫名有一种高定质感。
但虞荷觉得空调有些冷,还是将自己的外套穿上了。
逐渐到达宴会开启的时间,虞荷找了个角落坐下,他给安德斯发了信息,对方却没有回复。
他真的很胆小,怕生,不敢和陌生人说话。
现在就算安德斯等会儿要欺负他,他也会把全部依赖寄托给安德斯身上。
因为安德斯会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耳边的劲.爆跳动的音乐,他觉得有些吵,小小一团缩在角落里,尽可能减低自己存在感。
突然,他听到附近上有一道揶揄玩味的声音响起。
“虞荷?”
“我最烦这种虚荣心强的,和这种人说话我会吐。”
“我过敏。”
虞荷小脸煞白,仓皇想要起身离开,目光却与迎面而来的一群人对了个正着。
精致的脸蛋上浇染绚烂灯光,衬得本就精致的五官愈发明媚,色彩鲜艳到像是美术馆内悬挂的油画。
虞荷看到被簇拥的那人,眉梢飞扬,深邃眼眸放光,像是猎人遇到对自己口味的小动物那般。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这个人却更兴奋了。
虞荷急忙要跑,可他根本跑不过对方,三下五除二就被捉住手腕,按着肩膀坐回位置。
明艳艳的小脸蛋瞬间耷拉下来,眉眼委屈地垂下,低头胆小被男人堵住的样子,无助极了。
身边浑身奢潮品牌的少年却觉得这样的虞荷更可口了,他不住地问,“你怎么不说话?害羞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你是谁邀请过来的?算了这个没关系,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好吗?有空一起出来玩,我请。”
“你这衣服真好看,哪个牌子的?应该是高定吧?你也太有品位了。”
“不过还是你人好看。”
“宝贝,求求你了,理理我吧。”
虞荷哪敢理他?
现在缠着虞荷不放,求着虞荷理理他的人,正是先前说和虞荷这种人说话会吐的爱尔兰。
第51章 登船
爱尔兰的力气太大, 虞荷根本挣脱不出。
抬头看是爱尔兰的狐朋狗友,仰头是爱尔兰的不绝念叨,四面八方笼罩来的音乐声让本就胆小的虞荷更加害怕。
走投无路下, 虞荷干脆把脑袋扎进爱尔兰的颈间,一声不吭地装死。
爱尔兰自小在纽约留学,追求开放自由随心所欲, 尤其喜欢大众文化, 总是将自己打扮得很潮。
背心以外的部位, 突然有一团软绵绵的温腻触感贴了上来,惊得他大气都不敢出。
怀里的人实在太软,搂着跟一团棉絮似的, 爱尔兰不敢用力, 生怕弄疼对方。
可对方竟直接抱住自己,还黏糊糊地将脸贴上来。
晒出健康小麦色的有力臂膀搂着不堪一握的纤腰,另一手在慢揉软绵绵的后脑,爱尔兰嘴角微翘, “怎么这么粘人?”
爱尔兰只有在玩摇滚以及极限运动时, 才会产生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冲动。
第一眼看到他时, 平稳多年的心潮骤然澎湃。
但爱尔兰发现了, 自己好像吓到了他,比起初见时自己的亢奋, 他的表情受惊且害怕,如同被捕兽夹夹住的可怜小动物。
现在这只可怜小动物还被困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尽管虞荷尽量藏着自己的脸, 但有一种人气质非凡,无需看脸便能认出是谁。
爱尔兰身边一个脏辫头, 突然吱声, “他就是虞荷……”
虞荷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纤窄的身躯瑟瑟发抖, 如悬崖边摇摇欲坠的鲜花那样可怜,爱尔兰心疼坏了,专心低头哄人。
“宝贝,你的名字真好听。”爱尔兰又说,“我叫爱尔兰,父亲是康公爵,今年21岁,刚在N大毕业。我无不良嗜好,不吸大.麻也不嗜烟酒,我喜欢摇滚……”
爱尔兰说了很久,怀中的人都没反应,很是委屈,“宝贝,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自小接受美式教育的爱尔兰从不掩盖自己内心,恣肆随意,玩世不恭,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他也是头一回遇到对他如此冷淡的人。
虞荷闷声闷气道,“你不是说会吐吗?”
“嗯?”爱尔兰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身体很好,最近胃口不错,怎么会吐?”
“你说和我这样虚荣的人说话会吐,”这声音越说越低,带有些糯糯泣音,好像随时会委屈地掉眼泪,“你还说你对我过敏。”
他的声线本就有些软,正常说话还好,若是稍微压着点就会放大这种绵糯,带点哭腔不像抱怨,更像在撒娇。
谈吐间热流落在颈侧,柔软唇瓣若有若无擦过,比春日清泉还要温暖,更要浸入心窝。
“我没说过,”爱尔兰坚决不承认,“宝贝,你听错了。”
虞荷一下抬起小脑袋,被闷得有些发红的脸蛋稠丽一片,眼尾都晕开湿红,“你就是在骂我,我又不是笨蛋!”
他总不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听错。
而且爱尔兰也不是第一次凶他了,经常给他发奇奇怪怪的短信,坏得要命。
凶完爱尔兰,虞荷又有些害怕地敛眸,蝶翼般的羽睫扑闪扑闪,透着惹人怜惜的委屈意味。
爱尔兰从来没接触过像虞荷这样的人,仿若脆弱到说一句重话都会碎,比玻璃橱柜内精美的工艺品还要珍贵。
他想,虞荷刚刚应该是在凶他,但这哪是凶人?这分明只会让他更兴奋。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人哄好。
爱尔兰伸手扯下自己脖子间的项链,抬手的动作让虞荷小脸煞白,以为是要打他。
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破风之声,闪着银光的链子打在脏辫头少年身上,引来一声哀嚎。
“谁允许你这么说我的宝贝?和他说话会吐?你配和他说话?”爱尔兰俊容骤降,深邃眉眼有如冰封。当他再次看向虞荷时,又低眉顺眼讨好道,“刚刚不是我说的,宝贝你真的听错了。”
“我教训过他了,居然敢这么说我的宝贝。”
虞荷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这么不要脸,当下也怔在那里,饱满嘴唇因为反应不及微张,让他看起来更加单纯无害。
有些傻乎乎的样子莫名让爱尔兰心头一跳,继而加速跃动,忍下想要亲亲对方嘴唇的冲动,他又轻声哄,“不生气、不委屈了。都怪我被这群坏人挑拨离间,都怪我识人不清,是我的错,你打我吧。”
爱尔兰主动伸手握住虞荷的小手,触碰刹那的绵软触感让他心猿意马,魂儿都要被勾走。
他根本没用力,就在白嫩的小手上留下浅印。
这也让爱尔兰愈发心疼,拿着虞荷的手一下下抽打自己嘴巴,沉醉地嗅着属于对方的清甜气息。
可他又怕自己的嘴把虞荷的嫩手打坏了,没打几下就恋恋不舍放下。
前方舞池已开始群魔乱舞,爱尔兰皱皱眉头,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得把他的宝贝吓坏?
一边捂住虞荷眼睛,一边搂着他腰站起,爱尔兰又说,“这里坏人太多,我们去其它地方玩。”
见他们真的要走,脏辫男才慌了,“爱尔兰阁下,安德斯先生一直在联系您,他正往这边过来……”
“让他滚!”
爱尔兰头也没回,“别让他打扰我和我的宝贝约会。”
虞荷脚步忍不住停了下来,伸手将爱尔兰的手扒下,仰头露出漆黑澄澈的眼睛,“你们不是朋友吗?”
虞荷终于肯主动和他说话了,爱尔兰心花怒放的同时,又有些不满,“谁跟他是朋友。”
见这张明艳小脸蛋又露出困惑不解的纯真表情,爱尔兰心潮愈发澎湃,实在太可爱了。
克制地拉过虞荷的小手,爱尔兰沉声道,“宝贝,我不认识他,你放心,他不妨碍我们谈恋爱。”
虞荷:……
谁要跟你谈恋爱。
但虞荷不敢说,爱尔兰显然和他以往遇到的男人不一样。
更不要脸,也更坏。
一路上虞荷乖乖呆在爱尔兰身边,爱尔兰生得很高,一身健壮肌肉纹理覆上健康的小麦色泽,鼓起的弧度格外具有侵略性与力量感。
小心翼翼翘起眼睛瞄了瞄,果然有很多人在看他们。
有些怕生的虞荷则离爱尔兰更近,一只手被牵着,另一只手的手指软绵绵搭在爱尔兰有些发烫的手臂上,摸到凸出的青筋还会慌乱挪开。
很粘人的姿态。
“爱尔兰。”
他们刚走至花园,侧方传来压抑怒火的沉声,“你放开他。”
不难听出其中的气喘吁吁,尽管经过强力压制,掺有的怒火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安德斯身穿优雅礼服,浑身是黑的搭配让他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
自阴影走出的他呼吸有些错乱,脚步稳健依旧,目光紧紧落在虞荷身上,“有男朋友,你还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当我是死的吗?”
之前虞荷问过他生日宴的事,安德斯不希望虞荷知晓他们谈恋爱的真相,存有私心糊弄过去。
这几天他一直在布置场景,想要给虞荷一个惊喜,谁知再次联系到虞荷就是这样的噩耗。
他从未如此害怕过,害怕虞荷得知真相,害怕虞荷知晓自己被欺骗,害怕虞荷会和他提分手。
安德斯优雅从容的脸色异常苍白,泛有红血丝的眼底暴露此刻并不稳定的情绪。
虞荷刚看了他一眼,身侧爱尔兰就冷笑开口,“宝贝,你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你的分手宴吧?”
安德斯迅速抬起眼睫,看向虞荷,迫切要解释,“不是——”
虞荷却点点头,“我知道。”
周围悠扬的曲目仿佛就此暂停,世间所有声音皆在安德斯脑海消失,他如同置身地底冰窖,浑身泛寒的同时又无法正常思考。
“你知道?”
“我一直知道。”
虞荷十分困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露出这样意外的神情。
“你们想看我出丑,想让我当众丢人,因为我拜金、我虚荣。”他的语气一如既往软而细糯,神情懵懂,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头皮发麻,“让我换衣服也是,因为款式很土,你们想让我出更大的糗。”
安德斯不明白,“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和我分手?”
既然知道这是一场游戏,虞荷就应该和他分手。
可虞荷选择装傻,是不是能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其实虞荷真的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