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像宫策这样冷淡的人,喜欢的对象大概率是像温以辰那样温柔耐心的人,谁能想到他家总裁居然会喜欢祁司这种小作精啊?!
真是让人跌破了眼镜。
宫策家在公寓顶楼,装修风格和他本人一样性冷淡,一眼望去,大都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
祁司这会儿折腾累了,终于安静了,趴在他的怀里不声不响,只剩呼吸声略微急促。
宫策放轻动作将他放到沙发上,刚想去厕所拿毛巾,就被祁司拽住了衣摆。
回过头,只见沙发上的人眉头紧皱着,声音虚弱:“难受……”
宫策俯下身,探了探他汗湿的额头:“哪里难受?”
祁司双眼紧闭,身体蜷缩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嘴里东一句西一句的,呓语道:“宫策……”
“什么?”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宫策心头微微一动,凑得离他愈方宴近了些。
祁司动了动唇:“宫策这个狗东西……”
宫策:“……”
眼看着宫策的脸冷得快要结冰,祁司又翻了个身,委屈地喃喃:“我明明,都给他发短信了,居然还不来……”
站在沙发边的宫策微微一愣。
所以那时候的祁司,一定很期待他能快点赶到吧?
可自己却让他失望了。
见祁司一直捂着胃,宫策去厨房熬了醒酒汤,又去厕所拿了毛巾,准备给他简单地擦一擦脸和身子。
宫策从小到大还没像这样照顾过人,这一系列事情做起来难免显得笨手笨脚不得要领。
“祁司,抬手。”
无人应答。
祁司将脸埋在枕头里,态度极度不配合。
宫策又好气又好笑,只能亲自上手,把西装外套给他扒掉。
祁司里面的白色丝绸衬衫已经被汗浸湿了大半,宫策犹豫了几秒,怕他睡一晚上感冒,还是决定给他换掉。
客厅里安静得没有一丁点声音,以至于窸窣作响的衣物摩擦声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清晰暧昧。
祁司的皮肤很白,但和宫策像是没有血色一般的冷白不同,更偏向一种光滑细腻的奶白。
他的身材纤瘦,全身上下就没多少有肉的地方,腰身薄得像是一用力就能被折断,背后的两片蝴蝶骨更是像风一吹就会飞走似的。
宫策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祁司,他们往常的亲密也就仅限于一些隐晦却细微的肢体接触,始终隔着一层不曾戳破的窗户纸。
而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毫不设防地躺在自己面前,他必须要竭力克制自己的眼神,才能让那摇曳的心旌稍稍平静些许。
他并非柳下惠没有任何想法,只是他并不想就这样不清不楚地重新和祁司走到一起。
过去祁司的不告而别已然成为了他的心结,一天不解决,他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坦然地靠近祁司。
害怕被再次玩弄、也害怕被再次抛弃。
所以即便放不下,即便要旧情复燃,也不该是现在。
祁司对感情太不认真,宫策想,他无论如何也该给自己、给过去的感情一个交代。
带着凉意的湿毛巾乍一碰上祁司的皮肤,这人就怕冷似的躲了下,睫毛颤动个不停:“唔……”
宫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最难受。
他额角的青筋隐隐跳了跳,最后干脆一鼓作气地给人擦干净了,抱着祁司进了卧室。
于宫策而言,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
次日清晨,温以辰从床上醒来。
等意识慢慢回笼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想要起身。
守了他一晚上的温楠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见状赶紧将人按回床上,担心道:“以辰,你这是干什么?”
温以辰愣了愣,白皙的俊脸上满是茫然:“妈,祁司哥呢……”
温楠将工作人员的话转述给他:“你说小司?他和大学同学叙旧去了,昨晚没回来……儿子,你难不难受,妈妈去给你煮点醒酒茶?”
温以辰选择性地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话,缓慢地眨眨眼:“大学同学?”
“好像,是叫宫策吧?”温楠不确定地随口应了一句。
“宫策……”温以辰的眸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他的记忆断片在昨天自己对着宫明轩后脑勺砸下去的那一下。
那种浓烈的杀意至今仍像是残存在胸腔之中。
至于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只有零星的碎片,拼不出一幅完整的画面。
“妈,我手机呢?”温以辰撑起上半身,四处张望找手机。
温楠将床头的手机递给他,有些责备地横他一眼:“你现在就别瞎折腾了吧,昨天醉成那样,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明明之前还答应我说再也不喝那么多呢。”
温以辰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无奈解释道:“妈,昨天实在是没办法……”
要不是祁司,他估计真的就得自认倒霉栽在宫明轩的手里。
那时候的温以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来救他的人会是祁司。
夸张点说,祁司闯进房间的那一瞬间,在他眼里和天神下凡没什么差别。
一想到为了救他,祁司差些被宫明轩那老混蛋非礼,温以辰心里的郁气就久积不散。
以至于他情急之下也没多想,操着酒瓶子就直接冲了上去。
“妈,我没事,你先去休息吧。”
温以辰好不容易劝走了温楠,起身走到阳台,开始拿起手机给祁司拨电话。
只是电话那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他秀气的眉也跟着越皱越紧。
祁司和宫策之间的事情他虽不清楚,却也知道却不可能那样简单。
宫策对祁司几近变态的关注度和占有欲,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可作为旁观者,温以辰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猜出几分宫策将他带在身边的缘由。
说到底,不过是想借他来刺激祁司,以确认自己在祁司心里的重要性罢了。
实在是太过幼稚可笑的做法。
宫策所谓的克制和喜欢,其实早就在这些反常的行为举动中暴露无遗,只是祁司这人在感情上迟钝,未曾察觉罢了。
反观祁司,温以辰倒是不觉得他对宫策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毕竟在他眼里,祁司就是那样张扬的一个人,撩完就跑,毫不负责,对谁都一视同仁。
偏偏让人又爱又恨、无可奈何。
对于这样的人,想要驯服他,或是抓住他的心,注定是一场艰难的攻坚战。
但温以辰自认为自己最不缺的耐心。
从小到大,他很少奢望去抓住什么东西,唯有这一次,想要得到的欲望格外强烈。
不管是宫策还是季佑廷,他有信心比他们做得更好。
-
床头的铃声吵个不停,宫策眯着眼拿过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
温以辰。
他这会儿没心情接电话,干脆地按了静音。
他这一晚上睡得尤其闹心,一向嗜好裸/睡的人为了避免擦枪走火的可能性,硬生生逼着自己穿上了长袖的睡衣睡裤。
可即便如此,祁司睡觉仍不老实,两米多的超size大床被他从头到尾滚了个遍,为了防止他掉下床去,宫策只能将他裹进被子里紧紧抱着。
可半夜祁司又闹着想上厕所,宫策刚闭眼没多久,又得手忙脚乱地将人从被子里挖出来,领着他去浴室。
以至于一向习惯于早起的宫策这天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总而言之,祁司喝醉酒之后就是一整个闹腾的状态,如果有下次,宫策打死都不会让他再沾一滴酒。
宫策刚想再钻回被窝里醒会儿神,就看见祁司迷迷糊糊地睁了眼。
大约是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他看着面前宫策的脸,足足愣了有半分钟。
甚至有些不可置信地小声嘀咕:“我这是还在做梦?”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觉醒来面前会出现宫策的脸啊?!
祁司是真的喝断片了,对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像个树袋熊一样缠在宫策身上,还当着他的面骂他“狗东西”。
现在他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阴差阳错地被宫策带回家了,还和他睡在一张床上,走了原本主角受该走的剧情,顿时变得惊慌失措。
“你……我……”
祁司指了指宫策,又指了指自己,在被子里瞪大了眼,一时间支支吾吾连话也说不出来。
尤其是在看见自己身上干净整洁却大了一个号的黑色丝绸睡衣时,祁司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和宫策,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
宫策看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心里好笑,却故意冷着脸问:“怎么了?”
“没……”祁司神色恍惚地坐起了身,“我昨晚……”
“你昨晚喝醉了,”宫策言简意赅,“给我发了信息,我从宫明轩那里把你带回来了。”
“那温以辰……”
“我让人送他回去了。”
“哦。”祁司顿了顿,忍不住道,“那我为什么在你家里……”
宫策冷声打断他:“因为你一直缠着我不让我走,我就只能把你带回来了。”
祁司:!!
竟还有这种事?他单知道自己喝醉酒恐怖,但也没想到能有这么恐怖。
连宫策这种冷脸怪都敢缠?
祁司凝了凝神,有些艰难地再次开口:“这个睡衣是……”
“我的,”宫策闻言微微勾了下唇角,“我帮你换的。”
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不过最核心的问题,祁司脸色难看地问:“那我俩……”
宫策不想再陪他玩无聊的问答游戏,抬脚下床,只留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睡了,但没完全睡。”
祁司:?
所以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啊!
要是npc真不小心把主角给睡了,那他差不多可以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滚蛋了。
他刚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可放在床头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来电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大字:
季佑廷。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无论如何也追不到人的宫策想来非常后悔,当初就应该狠狠把人办了:)
感谢大家支持啦~
第26章 妒意发酵
祁司接起电话:“喂?”
季佑廷听见他的声音, 顿时松了口气,语气隐隐有些冲:“怎么不接电话?”
祁司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刚醒呢大哥,干什么?”
季佑廷想起自己刚刚听来的传闻, 还有些心有余悸:“你昨晚没事吧?”
祁司愣了愣:“什么事?”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听见季佑廷开口,声音很低:“就是宫明轩那事……听说那老变态灌醉了两个宴会上的小明星,估计是想要潜规则, 后来宫策直接闯进去把人带走了。”
祁司:“……”
半晌没听见他的声音, 季佑廷奇怪道:“你怎么不说话?”
祁司微笑:“说出来你别不相信……传闻里的那两个小明星, 是我和温以辰。”
这下倒是轮到季佑廷不说话了。
祁司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类似于玻璃制品爆破的声响。
“怎么了?”
“没事……”季佑廷捏了捏眉心,将刚刚不小心捏碎的酒杯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光着上身进了浴室,“你现在在哪儿?”
祁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宫策家里。”
“温以辰也在?”季佑廷挑了下眉。
“不在……”
因为还没搞清楚昨天在宫策家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祁司这会儿也不太方便透露太多。
他和宫策的关系本来就够乱了,这下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好在季佑廷也没问太多,只说:“定位发给我,我来接你。”
祁司:?
“接我干嘛?”
“不干嘛, ”季佑廷打开水龙头, 用冷水冲了把脸,浴室的镜子里,他一双锐利的凤眼隐隐发红,语气听来却仍是吊儿郎当的,“就当慰问一下受害者不行?正好下午一起去片场。”
祁司也没多想, 顺势答应下来:“那好吧。”
他打开微信,将定位发了过去, 然后踢着双码数大了不少的拖鞋出了卧室门。
只能说宫策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调冷淡,这个房子里的装修和他在Y国的公寓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色彩单一, 家具简洁,除了必要的家电,房间里的东西少得可怜。
一如他这个人一样,不喜欢将自己过多地袒露在外人面前。
公寓面积不算小,一共有四个房间,一间主卧,一间客卧,一个书房加一个健身房。
祁司刚走到客厅,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黑椒培根卷!
他循着香味往中岛台望去,只见宫策正低着头,神色认真地往烤好的培根上铺黑椒酱。
他身上穿着和祁司相似的暗蓝色丝绸睡衣,冷白的皮肤像是能反光,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眼。
祁司觉得他眉眼间的淡漠疏离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迷人,“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帅”这句话诚不欺人。
况且那还是他最爱吃的培根卷。
虽然心里仍对宫策有些忌惮,但祁司还是走了过去。
他这会儿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他和宫策昨晚并没有“睡”了,毕竟他全身上下无一点异样,腰不酸腿不软,整个人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