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死时的抱拳,也并不是反抗,只是虔诚祷告。现许你们也别想着从亲属口中敲出话,因为死忠的是他们的信仰,出口那就是亵神。”
“本王也曾在西域活过,多少知道一些,神明便是命,信仰也是续命之本,三个月必死和刀伤的位置,这都很明显的说明,这是献祭流。”
“该说的都给你说了,魏仲查你又懂了吗?”其实李竭南在来蓟州时便早已猜测这种可能。
献祭流,凶手的这种手法有点像西域的某种拜教法,至于是单纯的邪教出世,还是鬼鸽手笔还得再说。
“受教了,想不到王爷看着清闲竟比我们看得清,果然身在局中局不如旁观者”
“下官会尽快查出到底是什么”神明”在作怪”魏文群向李竭南抱拳。
“唔唔唔唔唔”被玄鹤捂住嘴的霜雀鼓着嘴试图发声。
李竭南等人看了过去,玄鹤连忙道“他说王爷真厉害!”说完连忙把霜雀鼓起在嘴边的气也按了下去。
霜雀面露绝望,什么真厉害啊,他都快要被憋死了好吧,难道憋死他就可以去见那什么鬼神明,然后就破案了吗?就可以回王府继续吃吃喝喝了吗?
玄鹤终于意识到霜雀的暗示连忙放开他。
霜雀半翻着眼喘息道“如果三个月真是代表献祭流的话,属下知道!三这个数字是常常出现在神教用来奉旨的意思”
“它可以表示为日期也可以代表赋予神力的幸运数值,也被他们称为完全数,通常神的工作都在这些天数和年数中完成裁决的。”
“至于那刀口属下便不知了,沃野可能倒是熟悉,他不是没看过吗?不过尸体都已经不见了。”
“你不是看过么,你告诉他不就得了,你的绝技可不要浪费了啊。”玄鹤怪笑对霜雀道。
“才不要!那个冷面鬼,我只希望在夏天才能看到他的脸,那样我可以凉快到入秋。”霜雀故作发抖的模样。
“我们蓟州至少都有上百万的教徒,信仰的也各有不同。”
“就不别说这凶手还有可能是西域来的,西域的教徒有多少?简直就像蓟州城外的黄沙!”书使摇扇插话。
“不要想太远了,至少我们的方向又明确了一步,现在还剩下这几个疑点。”
“一、他们信仰的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甘愿献祭,还表现得不动声色,二、尸体都去哪儿了?为什么死者的细软要葬空棺,三、为什么献祭的都是新上任的蓟州县令。四、凶手是什么人,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一个人还是隶属不为人知的,还没有出世的密组?此次的蓟州悬案是不是他们要出世的契机?五、为什么是用刀而不是用其他的利器。”魏文群一根一根的伸出手指,数着。
“这些麻烦,就轮到魏仲查你来找了,先行告辞。”
魏文群给他下套,那他也回敬个大礼,破不破案不在意,给了这人一个绊脚石就看爬不爬得起。
“王爷,慢走。”魏文群看出李竭南毫不掩饰的意图,也不争辩。
看着他和方炎生走远,想起方才方炎生给他传递的信号,眉目祥和。
出了司府,霜雀崇拜的看着李竭南却被护食的方炎生怒瞪。
“再看!我扣你鸡腿。”方炎生很凶的骂他。
“小公子别啊,我错了,想不到主人还是很疼我们的,嘿嘿就这样带我们走了,不用抬棺椁真是太好了!”要不是玄鹤拉着,这人都要高兴得飞起了。
“霜雀,现在回司府,干完才可回来。”李竭南停下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他。
“什么!主人我错了!”霜雀哭丧。
心里难受的第一次起了“突然想承认自己就是个嘴贱!”的想法。
玄鹤也不拉他了,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好之为之的模样,摇着头哼道:“嘴贱,嘴贱,贱尽天凉好个秋。”
柳絮就要飘完了,四月末新县令携旨上任。
别说这三个月后又换谁来做,蓟州的百姓们还是很高兴的。
某寂姓人家,他自诉自己养的几只鸡,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损噻偷了,他曾怀疑是隔壁老王的瘸腿儿子偷的!
于是他特意假装路过那瘪三的窝,果不其然!看到了鸡骨头!看这腿骨!还有这变成白森森依旧傲挺的鸡胸骨!肯定就是这瘪三,还不认账!现在可终于把新县令盼来了。
寂姓人家拿着一堆鸡骨头,愤愤不平的喷着口水。
另一户朱姓人家也附和“对啊对啊,我家的老母猪可是年迈了,但最近却怀上了,我们老朱家正愁着了,这不新县令就来了。”他拍了拍板车上伏趴着的老母猪。
仙客来客栈雅间内
“哈哈笑死我了,公子你看都还没开堂,这门庭若市,又鸡又猪,沃野到时候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啊噢我的舍头。”霜雀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起来。
“小公子,你可别学,这是坏的,不好的习惯。”玄鹤指了指捂着嘴的霜雀继续对李竭南身旁的方炎生说“也叫乐极生悲。”
方炎生斜靠在李竭南的身上看到他盯着窗外,伸手扭正过来。“什么是乐极生悲?”
“前天教你的可都记得?”李竭南还在府邸时就发现方炎生是真的好学,经常问这问那。
他自觉身边的人就没什么可以让方炎生当作榜样的,于是就特地把最恶劣的霜雀当作坚决不能让方炎生学习的对象。
有时遇到霜雀的不端庄,他就会告诉方炎生这不可学之类的云云。
但这霜雀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走黄历总是倒霉,所以李竭南这几日说得最多的就是那四个字。
“记住了,乐极生悲就是自作自受!”方炎生说完大脑袋就往李竭南身上拱。
李竭南回摸他脑袋。
霜雀看他们嫌弃的脸,忍不住吐着舌头说话“尊德意电棉子抖步给窝。”
玄鹤嫌弃“把舌头捋捋。”
日至于衡阳,是谓隅中,巳时到。
从远处及近耳的爆竹声,六人抬的绿呢官轿从街角转入百姓的眼中。
路过店家或者普通人家时,各户纷纷把备好的鞭炮点燃,只为求得好意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嫁闺女了,我们的沃野就要嫁给衙门了。”霜雀一脸复杂的又开始作怪。
“求你了,闭嘴吧!”玄鹤差点就笑出来了。
他怕李竭南觉得他跟霜雀一样是个不端庄的人,立马出声制住了祸害之源。
第十九章 血蛤
匣官在前方开着路,来到衙门前停下。
周围的百姓站至两边熙熙攘攘,书使上前拿起鼓槌敲打冤鼓。
三长七短又一长,毕后开门。
其实开路的不应由管水的匣官来作,击鼓开门的也不应由书使来做。
只是衙门就剩下这两人了,其他的三班六户该走的都跑了,今日新官上任确也是招贤之时。
那新县穿着青天白鹤袍衣,看样子已有不惑之年,长得不算出众只是看着威严。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那模样让周遭的人们突然就安静了一瞬。
沃野的视线在带方炎生下来凑热闹的李竭南那停顿了一会,便走进堂内。
百姓们也一拥而进,又开始吵闹起来。
“大人!你可要为我申冤啊,您看我的鸡。。。。”
“大人!您看看咱家的猪。。。!”
沃野拿起醒木大拍一声,百姓一时又安静下来,他开口道“本官名唤陈皮,今奉旨上任,知你们都需有帮助的难处或者冤情,但各位都看见除了轿夫,我司只有这两人”
他指了指匣官和书使两人,“所以本官决定今后的三日,皆用来招贤,诸位可先看看告示。”
“陈皮大人,那我可以吗?我做饭可好吃咧!呢吃个三四天就胖得咧,吃过都夸好。”某大婶上前。
“我我我,我会可多了,抓耗子,挑粪种菜还会养娃!”
“陈皮大人!你看看我。。陈。”
沃野此时是真的忍无可忍了“都给本官闭嘴!看完告示再可发言!”
书使瞄到那日踹过他的叫什么白鸟的正笑得像个发羊癫?想到他是禄王的人,便悄然的挪到新县令旁给他耳语。
新县令给他下了个指示,想不到原来是一伙的。
书使清了清嗓子,走到李竭南面前“这位呢,就是我们衙新加入的师爷啦,这位长得俊逸的就咱们师爷的家属,剩下这些个大家就不用看了。”
百姓们应声鼓掌,虽然不知道这个长得妖冶得漂亮像从聊斋志异中出来的人是干什么的。
只是看他这身气质,还有那位很高很好看的男子就觉得很厉害啊。难道新县令选人是看样貌的吗?
“你个损塞!什么叫这些个?”霜雀也不笑了,瞪着眼说。
“好啊,那你说说看你是干什么的?”书使不屑的看他。
“你这死娘娘腔,我是来应聘典史。”霜雀的青铜狼面都要气歪了!
“就你?连娘娘腔都不如!”书使看他小胳膊小腿的,露出面具外的脸就像隔壁李春花没及冠的弟弟别说看管犯人,别被吓哭了吧。哼!还敢说他娘娘腔。
这会霜雀不出声了,他拿出一把小刀当着众人的面,折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连刀柄都没放过,看书使的眼神仿佛就是在折他一样,折完之后也没再坑声。
他身旁的玄鹤却知道这人其实是痛得失声了,这刀是他们在路上看到耍杂技的人,觉得好玩顺道买的道具,并不是真的刀。
众人喝彩“可比街上卖艺的好看多了。”霜雀心想道可不是嘛!就是手痛!
那书使也心肝扑通扑通的跳,连忙看向陈皮,现叫陈皮的沃野冷声:“让他留下。”
他立马底气十足的岔开话题“这是我们大人赏识你,可要好好干,现在还有没有人要自荐啦?赶紧的!”
李竭南拉着方炎生落座,匣官立马狗腿的拿了茶和点心上前。
书使咬牙心道:“这该死的马屁精,才一会,风熘儿似的,连吃的都准备好了!”
一位原本也是来应聘师爷的书生就不服了,他只以为李竭南是哪方来的富甲,忍不住出口酸涩
“哼,这买来的师爷,还拖家带口的,好吃好喝,若我有。。”
方炎生听得明白,在他还没出口说完,抿着唇的把刚才收在李竭南衣袖内跟霜雀同款的刀摸了出来,有样学样的在李竭南的眼光下折了刀。
那书生闭了嘴默默地隐入人群。方炎生冷着脸把折了刀的手背在身后,悄悄的扯了扯李竭南的后衫。
李竭南便放下茶盏拿出他的手揉着。
第二十章 浮萍
“小女子,前来想应聘捕班快手”一女子上前,扎着花冠面若芝兰,举手投足端庄洁丽。
书使端着下巴走上前“姑娘,告示可写了不招女子,这连个厨子都可是个男子!你居然还痴心妄想当捕快?”
人群一时有人笑了起来。“小娘子长得怪俊的,做啥臭男人的职务,来咱家好吃好喝伺候着!”
“这一看就是大家子的闺女,轮不到你这瘪三。”
“你这单身八辈子的狗东西!”
“你这什么意思?!”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陈皮大人脸色也越发不愉,匣官大吼:“嚷嚷什么,谁再闹事叉出去!”
“规律是人定的,当然可以改,小女子并无玩笑之意,只希望大人能给奴家一个机会。”
女子低笑,堂上沃野正坐没有出声回答。
霜雀吃着不知道哪时候买来的千层饼吃着说:“嘿,姑娘你一个好好的女儿家?干什么来做这个!况且我看你好像也不会,什么功夫之类的。”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奴家有一本事,就是这过目不忘的绝技!奴家从寒州而来,是当地有名的百晓生。”
她说完看向李竭南那处,李竭南正揉着方炎生的手像不觉。
沃野开口“很好,单有这绝技并没有什么看头,捕快可不只有智谋还得有武学,既然你是女子,这两样你如其中一个能让本官刮目相看,那就破例。”
“那就请大人出题。”女子也不笑了,端起认真的模样。
“这寂姓和朱姓两户人家。”
沃野点了点那抱着鸡骨头和推着老母猪的两人,示意他们看陈皮大人还没把话说完。
书使便想不愧是做大官的人,你看这刁钻的就是有水平。
“大人想让奴家把这已经变成骨头的鸡找到杀害它的人,还有解决老母猪分娩的问题?”女子神色也开始有点不好看了,这简直有点。。
“本官的意思是,你不是自称百晓生么,这两人也算这蓟州内的肉类大户,他们的摊子也在城中,既然你经常有走动,那本官说几个时辰,你便把他们做过的较特别的事情细细道来。”
沃野觉得他们打断了自己的话,还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就给他下定论只是不紧不慢的接着说。
“这有何难?不过奴家一般是晨时过刻到午时三刻在城中,后面的时辰皆有安排,现在请大人继续出题!”女子恢复自信。
“那好,晨时四刻寂家人做了什么?”
“寂家人在卖第八只鸡,这位大爷的孙子还哭闹着要吃香蒸糕子。”
“寂姓人家,她说得可对?”沃野睨向寂姓人家
他搂了搂怀中的鸡骨想了想:“。。。确实是。。当时我那鳖孙还是偷偷的拿钱去买了。。”
沃野又问了几个问题,她皆答无误,就把人收入了靡下,过刻又招了几个人,这也就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