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吃太饱了[穿越][穿越重生]——BY:行清
行清  发于:2022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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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面上或贴着剪纸,或画或绣着书画和诗词,再用诸如玉佩、丝穗、羽毛、珠贝等东西装饰,端的是珠光宝气,辉煌映月。
  谢时和韩伋两人逛的灯会位于福州城中最大也最为热闹的街道,此时这里早已山棚连天,换了模样,遮天蔽日的锦绣彩旗和花灯几乎要将月色都遮了去。山棚中正上演着吹拉弹唱、歌舞和百戏杂艺,这里头有些是城中的酒楼茶肆为了吸引客人入内而请来表演的,也有的纯粹是表演班子。
  谢时等人虽然来得晚了,但都是身材高挑之人,不用挤到前头台前去,也能看见舞台上的表演,马戏团表演、踏索上竿,倒吃东西、吞铁剑、碎大石此类奇能异术轮番上演,韩伋等真正的古代人都没甚反应,面无表情,倒是谢时这个假古代人看得津津有味,跟着观众喝彩扔赏钱。这赏钱还是两人的护卫给的,两位主子都没带钱袋子!
  谢时:……太久没花钱,都忘记带钱包了。
  谢时赶紧谢过这位护卫小哥,还特意记住了他的面孔,等回头得把钱还给人家才行。韩伋看了那护卫一眼,没吭声,好心借钱的护卫小哥却一瞬间汗毛倒竖,仿佛被猛虎盯上,心中欲哭无泪,谢公子,要不这钱您还是别还了吧……
  此时,谢时等人站着的地方正好是一座名为“花间月”的酒楼门前,二楼最大的雅间,开了一个小窗,窗前站着两位往外看的华服女子。
  “婵媛,瞧见了没,那着玄衣的便是韩家主,是否如传闻中那般丰神俊朗,气宇轩昂,有霸主之象。”
  若是韩大夫人在场,便能认出,这被唤作婵媛的女子正是福州原来的王参知家的嫡女,她身边这会同她说话的则是王夫人。
  听到娘亲的问话,王婵媛含糊应了两声,然而她眼中痴痴望着的却不是那位周身气息冰冷,看起来便凶神恶煞,不可接近的韩家主,而是他身边那位清逸温润的朱衣公子,皎洁月光和暖黄花灯下,这位公子真真好似仙人下凡,非世间人,仿佛话本中的翩翩浊公子来到了眼前。
  王婵媛轻声问道:“韩家主身边那位朱衣公子是哪位呀?瞧着来历不凡。”
  王夫人纵然全身心都放在了韩伋身上,但也不免被那位给吸引了目光去,这会也不用再细瞧,便可以告诉女儿:“确实来历不凡,那位应当是谢公子,韩家主身边跟着的一位能人异士,昨日咱们在家中听的《海兽献玺》那一出故事,韩家主身边跟着的人据说便是他。”
  “原来这就是谢公子啊,果然仿若神仙。”
  母女俩不在同一个频道,王夫人满心欢欣,“没想到今日咱们出来赏灯,竟然能遇到这位贵主子,想来你二人有缘分得很,要不要同娘下去打声招呼?”
  见女儿踌躇摇头,有羞涩胆怯之意,王夫人语重心长道:“如今不比从前,那韩家主占据了闽地后,大刀阔斧,将原先的那些官员撸下去大半,你爹若不是平日里谨言慎行,指不定官职也没了。那韩家族老属意你,是你的福分,也是咱们王家的运气才是。你想啊,哪天这韩家主要是真能登顶大位,那你就是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了,再不济也有个妃位当当。”
  母女俩这厢商量着,女子矜持,一时之间拉不下脸皮,迈不开脚,那头楼下人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韩伋一行人都跟着谢时走,而谢时则跟着人群往前走,只见人流都往街道尽头中央而去,那儿坐落着街上最大的一座山棚,满街的表演,就属它跟前围了最多的观众,叫好声也最为热闹。谢时好奇问道:“那儿在演什么?这么多人看。”
  韩伋和护卫们都一脸无言以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倒是一路过的行人凑巧听到谢时的问题,给他解了疑惑:“公子,那儿正在演时下最受欢迎的《海兽献玺》戏呢!而且听说今晚还有《仙人赐稻》的新戏哩,公子要看的话最好赶紧,等会人肯定更多了!”看来这戏是真的受欢迎,这好心的行人刚说完,就被同伴拉着跑了,生怕跑慢了,赶不上好位置。
  谢时神情凝滞,缓缓转过头来,韩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避开了谢时质问的眼神,说了一句,“是岑羽的主意,说是从你那套宣传思想那得出的灵感。”
  “不是……这怎么就成了从我那儿得的灵感……”说到这,谢时在韩伋笃定的眼神中,说不下去了,于是换了个点控诉,“‘海兽献兽’这故事我知道,‘仙人赐稻’又是哪一出?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韩伋在谢时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缓缓点头,“……应当是那‘琼州矮’的隐晦宣传,这事我听岑羽提过。”
  谢时顿时拳头硬了,恨不得此刻就将那传播封建迷信、还不经过当事人同意便胡编乱造,私自二设二改的岑某人抓起来暴打一顿。同一时刻,与谢时一行人相近,只隔着一条街的岑羽忽然打了个激灵。
  “岑家主可是冻着了?”沈森问道,旁边站着同样一身锦衣华服的沈老爷。今夜吃过夕食,岑羽便按照约定,上门邀请沈家两父子去逛灯会,随行的还有各自的护卫,此一行人比谢时等人出发的早,此时早已逛了大半。
  “沈老爷太客气了,唤我固安即可,家主什么的,岑某哪里当担得起,不过是托了我主的福,才搭起的如今岑家的台子。”岑羽这话里头的意思是,岑家是韩伋为了避人耳目扶持起来的,真正做主的人是他家主上韩伋才对。
  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沈老爷子自然听得懂,当即便从善如流地以表字称呼。
  “我一路走来,观福州此地人家殷实,民风淳朴,上元节都未曾见到偷盗之事。”沈老爷子夸道。
  岑羽笑道,“沈老爷见笑,福州民风淳朴不假,但如今这番安宁之象也不全赖百姓自觉。我主入主福州后,勤政爱民,以法治理,颁发了一系列法令,这其中便有关于上元节偷盗的惩处,以此约束黎民。”
  沈森赞道:“贵主英明,偷盗总归为陋习,尤其如今乱世之景,若是不加约束,纵容宵小,恐怕愈演愈烈。”
  “是这个道理。”此时,不远处锣鼓喧天,火树银花,听着像是好戏要开场了,岑羽顺势邀请道:“两位到福州不过两日,恐怕还未曾欣赏时下本地的戏曲吧,前头就是我家开的戏棚,我给二位在对面茶馆二楼备了雅座,可要前去一同欣赏?”
  沈家父子自然应下,而此时站在山棚不远处的谢时却是火速拉着韩伋远离此地,就怕见到某些让人脚趾扣地当场社死的剧情演绎,刚好同岑羽他们擦肩而过,谢时顾着跑,也没留意到熟人。沈森却是眼比较尖,一眼便看见逆着人流,疾走穿过身边的谢公子和韩家主,如果没看错,两人还拉着手?
  “那是谢公子和韩家主?”沈森的话将他爹和岑羽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众人就见着谢时和韩伋二人说说闹闹相携离去。
  岑羽挑了挑眉,那两位这是在“约会”呢,他们这些人最好还是别没眼色地去打扰为好,幸好沈老爷也是个妙人,哪怕他确实有求见这位韩家主的想法,但这会也没上前去追,而是抚着美须笑道:“韩家主同谢公子,感情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好呢。”
  岑羽:看来但凡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两位的关系……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如何认为彼此关系纯洁的……
  谢时拉着韩伋,不知跑到哪一处巷子,待听不到后头的唱戏声,他才停下来轻轻喘气,也没察觉到一直跟着他们的护卫在韩伋的手势示意下,都消失不见了。此时,黑漆漆的小巷中,唯有不远处一户人家门前挂着的兔子灯和天上的明月带来一丝光亮。
  “我的天呐,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幸好我跑得快。”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故事中的人,现实中长什么样,但是这两出大戏都有以他为原型、甚至以他名字出现的主要角色,再想想这些故事的狗血和奇幻程度,谢时就头皮发麻。
  一旁的韩伋静静看着此时表情灵动,情绪外放到不断念叨吐槽的谢时,眼中有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怜爱,因为眼前人过分可爱,所以心头克制不住地怜爱。
  “阿时若不喜欢,我便让他们停了这些。”虽然这些是原定的宣传造势计策,但不用这些小道,不代表就最终就无法成就大业,正如阿时从前无意冒出来的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韩伋也始终认为,绝对的实力才是战胜敌人的关键。
  闻言,谢时抬头,正想摇头说不用,却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会还拉着别人的手呢!咳咳,方才太激动了,直接拉着人就跑了,现在想来,属实有些幼稚了。
  回过神来的谢时装作不经意地松开,嘴上边转移话题,“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这造势的法子很好。我没什么不喜欢的,只是若在场听到那些夸自己的话,哪怕是唱词,也总觉得过于羞耻了些,所以才拉着你走人的。”
  “阿时受之无愧,何须羞耻?”韩伋说着,复又将谢时松开的手顺势握住,两人便又紧紧地牵在了一起,昏暗的月光下,瞧不出两人的神色,只有两道清浅的呼吸声缠绕。
  “在伋兄眼中,我定是样样都好咯。”谢时一反常态地自夸。
  “阿时在伋心中,自然是天上月,云中仙,无一不好,无一不喜。”
  谢时该庆幸,这会巷子的灯太暗,他又垂着眼帘,要不然他脸颊的一片绯红和眼底的微波涟涟便都该暴露无遗了。只听这被夸得差点受不住的人,亮着一双暗夜里依旧顾盼生姿的美眸,连连求饶,“行了行了,伋兄,你可住嘴吧。”这要是换做是个女子,听了这番话,怕不是得死心塌到此生非眼前人不嫁不可。
  韩伋以为他哪里说错了,不解问道:“阿时生气了吗?”因为我说我对你无一不喜吗?
  谢时第一次没懂韩伋的脑回路,“怎会?就凭你说的这番话,我若是以后哪里恼了你,恐怕也无法对你生气。”
  韩伋却是默了一会,轻声问道:“那阿时还生我前头的气吗?”
  “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起风了,夜风吹过谢时额前的几缕碎发,微微迷了美人眼,韩伋伸手,温柔地替他拂去发丝,提示他:“夕食时候。”
  谢时立马反应过来韩伋所指之事,不禁笑了,眼前人怎么这般敏锐,就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那是在生气。这生得哪门子气呀?那是晚间误喝了醋而已……
  此时被某位擅长打直球的玄衣男子彻底顺毛了的谢公子十分好说话,也难得直白了一回,“那伋兄答应我一事。”
  “好。”韩伋毫不犹豫,径直应下。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就说好?信不信我问你要你家库房钥匙,搬空你的宝贝呀?”谢时打趣道。
  “阿时想要吗,我让周平将钥匙给你送去。不过里头的东西不算顶好,回头我再寻一些更好的来。”韩伋不喜奢华,库房里自然没多少金银珠宝,奇珍异宝。
  这都哪跟哪儿啊!眼见着两人的对话走向了奇怪的方向,谢时赶紧打住,“不用不用,钥匙你自己收着!不许给我!要你答应的事情很简单,”说到此处,谢时顿了下,语气带着矜骄,“我不喜伋兄夕食时候身上的熏香,你以后还是用原来的熏香吧。”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很多种谢时的反应,觉得这种方式最符合他的性格,误会产生了,不逃避,不怀疑,而是选择交付信任,直球出击。当然啦,这是因为这人是韩伋,人就是这样,只有感觉到偏爱,才会任性提要求,因为相信不会被拒绝和伤害呀~
  最后,虽然我写得不明显,但友友们应该看出来谢时开窍了吧?


第87章
  或许是韩伋也没想到竟是这一出惹恼了人罢,闻言,一时之间,面上难得露出些许怔松来。忽而转念一想,虽然世家大族、贵游子弟大多熏衣剃面,然而他却一直以为都未曾有熏衣的习惯,身上的香气大抵是沾染了屋中长年累月熏着的檀香,因此何来的换香一说呢?
  既非自己的熏香,便是沾染上了他人的,又是在夕食时分,便只有回廊上遇到的那东施效颦的小厮身上有……
  “那非我身上熏香……”韩伋低声同他解释。
  谢时同他几乎朝夕相处,自然知道他不用香,他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暗示这人,不要让女子靠太近罢了,至于男子,最好也不要有就是了。不过这人既然说出来了,那他就要好好问问了,开饭前一会功夫他去见了哪位娇客,从她那沾了些香气回来。
  只见眼前公子笑得愈发温润无害了,“原是我错怪伋兄了,晚间不曾来过外客,我便以为是伋兄换了衣香。”韩伋这才回想起,夕食前谢时曾问自己那问题出于何意,再联想此事前后因果,忽而便知晓误会在哪里了。
  “王甲,出来。”谢时见韩伋喊自己的护卫,有些不解,这好好的,叫人干嘛?
  王甲不知从何处出现,拱手道:“两位主子有何吩咐?”
  谢时不知道韩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也是一脸懵,只看向韩伋。
  只听韩伋朝谢时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后对王甲直接道:“回廊上遇到的那细作查了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王甲却瞬间意会,“回主子,那人是前几年韩六老爷送到西院的小厮儿,后来被周管事分配去厨房干活。今日公子给下人们都放了假,这小厮儿不知从何处得的消息,偷偷进了公子的院落,行踪可疑,在回廊上撞见了您,却谎称是公子侍从,居心叵测……背后主使者还在审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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