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鹤怔愣了两秒,抬手就把领带打落,祝挽星缩了缩手,紧接着一缕浅淡的乌木香就溢散出来,萦绕到祝挽星面前。
他本就不清明的眼神更加迷蒙,鼻尖翕动着追逐那缕香气,牵线木偶一样凑近他跟前,陆廷鹤捏着他的下巴,嗓音低哑道:“这么想要我的信息素啊?”
祝挽星嘴唇抖动两下,嗫嚅的嗓音里夹着委屈:“想要,但是你不给……”
“我给,你装出这么一副可怜样我怎么会不给呢。”
他嗤笑一声,伸手想拨开祝挽星的衣领看向里面,祝挽星以为他想做,瞬间清醒过来,后退一步攥紧衣领,“我不要了…… 哥我不要了……”
他没注意到陆廷鹤又冷下来的脸色,扶着柜子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努力深呼吸不让自己想起山上的男人,结果没走出两步就被陆廷鹤拽着手腕甩在了沙发上,“唔、哥……”
祝挽星摔的眼前一黑,撑着沙发想起身却使不上力气,脚腕缠上来一只手把他向后拖拽,山上的情形猛地钻进脑袋,孤立无援的绝望和恐惧又涌上心头。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挣扎,抓着滚落在地上的星星抱枕往前爬,“哥……不行…… 我不要了……”
“不要我你要谁?陆逢川?还是别的Alpha?”
他越是挣扎陆廷鹤越是用力,最后被扯过来时胃撞上了沙发扶手,祝挽星连续两天没好好吃饭,登时被撞的干呕,抱着胖星星一通咳。
陆廷鹤怔愣停手,苦笑着看向他,“你就这么恶心我啊?怕妓女的儿子给你染上病还是嫌讨饭的乞丐脏?”
祝挽星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努力摇头说不是,怀里的抱枕猛地被抽走,陆廷鹤拿出打火机点火:“这也是我买的,既然嫌我脏那干脆烧了。”
祝挽星愣了两秒,随后猛地扑了过去,“别烧!”
抱枕被点着扔到地上,祝挽星踉跄着扑过去救火,陆廷鹤抬手拦住他,“别烧了…… 哥我求求你…… 求求你别烧它…… 求求你了……”
这是陆廷鹤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在祝挽星无数次被噩梦惊醒,被陆逢川和陆临江的鬼魂纠缠,被陆廷鹤故意冷对时唯一能陪着他的东西。
陆廷鹤放开手,冷眼看着他艰难的爬过去,等他快够到时一脚把抱枕踢进了浴室里。
祝挽星的手停住,呆愣的看着被火苗吞噬的黄色笑脸,“为什么非要这样…… 那是我的…… 那是我的星星……”
陆廷鹤红着眼睛看向浴室,“你要你的星星,那谁把我的星星还给我啊。”
第14章 修罗场结束
“唔……嗯……”
客厅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细小又痛苦的呜咽,祝挽星侧躺在地毯上,浑身湿透,眼眸紧闭,潮红热烫的脸埋在胳膊里,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额角,像一只痛苦到极点又无处诉说的小兽。
结合热把他烧的浑身滚烫,身体里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噬咬,但他没有一点力气了,叫不出来,哭不出声,更动不了。
他只能艰难的乱扭,毫无尊严的轻蹭,然而这一点都不能让他舒服,因为陆廷鹤晚晚留下的掐痕和指印被凉水泡过之后已经发炎肿胀,一碰到就钻心的疼。
他睁不开眼睛,浑浑噩噩的蜷缩在地上,一波波结合热迅猛的钻上来,激的他触电似的一抖一抖,好像刚刚落水又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儿。
明明自己的Alpha就在身边,祝挽星却什么都得不到,不管是信息素还是抑制剂,或者是一个安抚的拥抱,陆廷鹤都不会给,他正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像是在看一出不算精彩的戏。
抑制剂在茶几上磕出响动,陆廷鹤面无表情的盯着玻璃针管,透明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摇晃。
祝挽星不敢看他,咬紧下唇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慢慢流出,沾湿身下的地毯。
实际上这五年来祝挽星每次度过结合热都是这样,不管陆廷鹤有没有陪在他身边,不管有没有抑制剂,他都不敢哀求什么。
他从不深究为什么陆廷鹤看他的眼神和前世不一样,但他潜意识里心知肚明:陆廷鹤给他的喜欢少的可怜。
所以他从不任性,从不要求,也很少撒娇,但只要陆廷鹤给他一丁点关心他就能开心好久,像是一块蜷缩在角落里的小海绵,淋一点水就努力蓬松,被人遗忘就老老实实的干瘪。
空气里Omega的信息素已经趋于饱和,亲密的伴侣之间可以依靠信息素来判断彼此的状态,陆廷鹤不用看都能感觉到祝挽星有多痛苦,因为他信息素里的威士忌的甘烈正在慢慢变淡,榛子的苦涩却越发浓郁。
陆廷鹤本就不冷静的脑袋被自己的信息素搅的愈加混乱,心脏剧烈得鼓动着,又麻又疼,他紧抓着沙发扶手逼自己冷静下来,握紧拳头时差点失手把抑制剂捏碎。
在祝挽星不知道第几次低叫出声时他猛地抬起了头,眼底殷红的吓人,额头上凸出细小的青筋。
“祝挽星,” 他闭了闭眼,“过来,给你打抑制剂。”
祝挽星以为自己幻听了,怔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随后艰难的撑起身子一点点蹭过去。
他靠着沙发才能勉强在地上坐好,慢慢抬起眼皮,看一眼陆廷鹤,再看一眼玻璃针管,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愿意给他抑制剂,但还是本能的伸手去接,他实在是受不住了,疼得连呼吸都灼痛。
放在一旁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了两下,陆廷鹤瞥了一眼,看到陆逢川给祝挽星发的信息:【小星,晚上出来喝一杯?咱们聊聊。】
脑袋里一瞬间血气上涌,陆廷鹤猛地把五根手指掐进掌心,“啪” 的一声,玻璃针管断了。
药液顺着他的指缝淌了下来,滴到祝挽星指尖。
两个人一起怔愣住了,祝挽星的眼神很空洞,茫然一片,他看着手指上抑制剂滑过留下的水痕,慢慢收回手,垂下目光。
过了好久才艰难发出几个音节:“你不想给我……就不给,为什么非要这样……”
一旁的手机还在嗡嗡作响,陆廷鹤看着他湿漉漉的发旋,只觉得眼眶越来越热,他撇过头苦笑一声,拿过祝挽星的手机,拔了手机卡又扔给他,“为什么非要这样,我也想问你们。”
陆廷鹤起身就走了,临走从沙发上拿了两个沾满Omega信息素的抱枕,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男人守着门。
祝挽星所有的动作都慢了半拍,连思考都停下了,撑在原地呆愣的看着他离开,门缝一点点阖上,最后一丝Alpha的信息素也不复存在。
他的眼泪快要流干了,脑袋很烫,不知道是因为发情还是发烧,亦或是又醉了,他呼出一口滚烫的气,呆愣的拿过手机,按了两下才没有电话卡也没有网。
也对,陆廷鹤那么谨慎的人,不会留给他和人求救的机会。
祝挽星抓着扶手把自己的身体往后拖,一点点蹭到了沙发边缘,靠着沙发的支撑勉强坐好。
苍白到几乎露出血管的手指又艰难的点了两下手机,那段录音再次响了起来。
他把音量开的很小很小,只足够自己一个人听到,录音的内容正好接在上次暂停的位置,陆廷鹤柔声问他问他:“身上不舒服?疼吗?”
祝挽星苦笑了一声,靠着沙发滑了下去,慢慢阖上眼睛:“疼……”
门外一共站着四个人,陆廷鹤带了两个走,他把祝挽星的手机卡放在自己手机里,给陆逢川回了信息:陆哥,去东苑吧,那儿有一家带劲儿的。
东苑落在闹市和郊区之间一条最不起眼的腰带腹地,属于三不管地带,往西是一大片正在施工的废弃楼,往东则是人满为患的闹市窄巷,这么一片不起眼的地方却开着不知道多少家酒吧和私人会所,前世陆逢川就最爱去那里找刺激。
陆逢川看了信息,轻蔑的笑了笑,驱车往东苑赶,那地方他最熟,开车只需要半小时,刚到地方就又收到祝挽星的信息,说在 C 区开好了包间。
C 区在东苑最边缘,紧临着废弃楼,正经谈事儿的不会去那儿,陆逢川皱了皱眉,给祝挽星拨了个电话,刚响了一下就被挂了,祝挽星的信息又发过来:陆哥,我不方便接电话。
陆逢川越发感觉不对,脸色一沉,立刻给他回了信息:不方便就改天聊,正好我堵车还没到。
他说完就要上车走,直接从旁边撞上来一个人,“卧槽你谁啊!”
那人也被他撞的后退,醉醺醺的带着一身酒气,上来就拉着他往拐角去,“老婆,原谅我别生气了求你了我以后不喝酒了……”
“你他妈睁开眼睛看清楚!我不是你老婆!”
陆逢川低骂着给人推开,那人直接醉躺在地上,他骂了一声晦气就要上车,正巧祝挽星的信息又发过来:陆哥别走!救救我,我刚到这就发晴了,身上没带抑制剂!求你了陆哥,我就在这栋楼二层,你救救我,我的信息素要盖不住了。
陆逢川眼睛一转,想起来今天白天在祝家时祝挽星身上确实时不时溢出信息素味,像是要发晴了,他往废弃楼走近两步,仔细闻了闻,空气中也确实有一股威士忌味。
他当即轻蔑一笑,手掌攥住拳头,“好啊,我这就去给你送抑制剂。”
陆逢川锁了车,信步走上二楼,废弃楼里黑漆一片,他用手机照着往上走,越往里祝挽星的信息素就越浓郁,陆逢川松了领带,笑得猥琐又恶心。
“挽星?小挽星?我来了,快出来啊。”
二楼最里间发出点响动,陆逢川立马走过去推门而入,“小星星,我来啦!”
下一年背上就被横空踹了一脚,陆逢川直直摔在地上,定睛一看面前哪有什么祝挽星,只有一个抱枕和一个打翻的酒瓶。
“卧槽你妈!阴我!”
脑袋被人大力踩在地上,他挣扎着要往后挥拳,“咔” 的一声胳膊就被人掰了过去,陆逢川顿时惨叫出声,“靠你不想活了!你到底是谁!”
细针扎进后颈,背后传来声冷笑:“讨债的鬼。”
第15章 陆逢川的盒饭
狭小阴暗的空间里充斥着酒气和骇人的死寂,陆廷鹤冷笑着把针剂扎进陆逢川的后颈,他听着身下人的惨叫冷笑出声,被变声器修饰过的声音冰冷又阴沉,像是雨林深处的蟒蛇,瞪着竖瞳蓄势待发。
“滚开!滚!我他妈要弄死你!唔…… 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
陆逢川不断惨叫,撑着身子像狗一样挣扎,陆廷鹤反手把他按上地板,只听一声闷响伴着陆逢川尖锐的惨叫炸开,酒瓶的碎片全都扎进了他的侧颈。
“啊!!我艹你妈王八蛋…… 嘶…… 我他妈一定杀了你!”
陆廷鹤没再作声,按着他后颈的手猛地施力,拖着陆逢川的脑袋再一次碾在酒瓶碎片上,底下登时又传来一阵惨叫,陆廷鹤听着这愉悦的声音慢慢开口:“好啊,我等着你。”
血腥气和仇人的嘶吼都让陆廷鹤情绪高涨,他的眼底越来越红,浑身的血管都鼓涨起来,一丝浅淡的乌木香不经意溢散到空气中,手底下本来正在咒骂挣扎的人突然怔住。
“陆…… 你是陆廷鹤……”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陆廷鹤敛了笑容,眉头紧皱,手上松了力气:“你怎么知道是我?”
然而还没等他再反应身下的人就猛地弹起,慌乱的推了他一把就跑了出去。
陆廷鹤没有急着追他,抬手取了变声器才慢慢走出去,扎进后颈的药开始见效,陆逢川歪扭着身子踉跄着往外跑,眼前越来越暗,脑袋疼得要炸开,耳边也不停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
“陆逢川,你想去哪啊?”
陆廷鹤在他身后冷眼旁观,看他像个神经病一样在楼道里打着圈儿的乱扑,“还记得回去的路吗?嗯?是不是看哪里都一样啊。”
“滚!滚开!别跟着我!别跟着我……”
陆逢川还在找不清方向的四处乱扑,鼻子里突然淌出两道血痕,好像吸药过量马上就要暴毙的瘾君子。
他一走一扑的闯进另一条楼道里,眼看要躲进拐角的房间里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对面传来,“不…… 不对…… 不是这儿……”
放在门上的手猛地拿开,陆逢川惊慌着后退,那阵脚步声又追了上来,如影随形,怎么都甩不掉。
他大叫着跑上楼梯,几乎是用爬的往上逃,身后传来一声冷笑:“跑什么,有鬼追你啊?”
“滚!给我滚!”
陆逢川根本不敢回头看,把手边捡到的所有东西都朝后砸去,陆廷鹤前世摔成肉泥的样子猛地闯进脑袋,此时楼梯下突然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陆逢川浑身僵硬的扭过头,隐约看到下面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冲他伸手:“大哥,我是廷鹤。”
“啊啊啊啊不可能!不可能!你早死了!”
陆逢川已经被药物逼的神志不清,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往上爬,裤裆里渗出一股腥臊的水液,全都溅在了台阶上。
陆廷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下了然,真巧啊,陆逢川也重生了,一家人还真是整整齐齐。
陆逢川面色惨白,眼睛怒瞪着往里逃窜,四面八方全是紧追不放的脚步声,后背一阵阵泛凉,有粘稠的液体不停滑进他嘴里,透着恶心的血腥气。
“别想跟着我!别想跟着我!”
他大叫着找寻出路,偌大一层楼里却没有一扇门可以打开,眼看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陆逢川也穷途末路的扑向了最后一扇门,是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