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魔道枭雄,却让人恨不起来。
傅云舒:“宣泽,我要回到留仙门那里。”
宣泽舍不得,拉住他的手:“师父,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走?”
“等我忙完的。”
宣泽相信傅云舒,只要是师父说的,他都愿意相信。
因为师父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他从不食言。
二十年,漫无目的,毫无期待的等待,他都等了,何况如今?
“师父,我还会回来找你的。下次我定要带你走。”
宣泽的眼神那般坚定,让傅云舒心口发紧。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居然如此执着?
宣泽离开之后,傅云舒心中怅然,他在聂钰身边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着,心绪万千,直到一个人轻拍他的肩膀。
傅云舒转头一看,是毕澜。
他跟毕澜肩并肩逛着。
毕澜知道傅云舒灵石不足,递给他一个储物袋:“小师弟,你拿去用,里面有一百块灵石。”
傅云舒吃惊地看着他,摇头道:“不行,你好不容易攒的灵石,我不会花。”
“之前你画的四张低阶灵火符给我,不只值这些灵石,我低于市价给你的。”
毕澜指的是赵鸣等人污蔑他那次,傅云舒当场画了几张灵火符给他。
小师弟对他的好,他一直记得,找机会回报。
毕澜见傅云舒仍在犹豫,继续说:“这些是我炼丹赚的灵石,你可以先拿着,用来买符纸。这里有一间如意阁的店铺,里面各种丹药跟符箓回收价,比其它地方要高很多。”
“好吧,我先拿着,等我赚了灵石再还你。”
傅云舒的确太穷了,在留仙门还勉强可以存活,外面什么都要钱。
趁着他还没到穷山恶水的北境,先赚灵石补给物资。
他到处扫视,发现他左边摊位,有一款碧绿色的玉簪看起来很别致,碧色纯粹。
傅云舒俯身摸了下,入手微润。
“这位仙友,眼力真好,这款玉簪是由灵玉制成。”
傅云舒莞尔一笑:“灵玉?”
他只听说过来灵米,灵菜,灵宠,灵玉还是第一次听说。
“千真万确,此玉有灵,它有一个特质,摔不坏。”摊主拿着簪子当真摔在地上,的确没坏。
傅云舒拿起玉簪,样式简单,流云纹向上卷曲成一个自然的弧度,颇有光泽,“多少灵石?”
“仙友,我肯定不算你贵,五十块灵石。”
“我不需要买这么贵的,抱歉了。”
“仙友等等,看仙友正气凛然,气质高雅,在下珍惜这段缘分,四十块,当交仙友这个朋友。”
傅云舒笑了笑:“在下交朋友都是不花灵石的。”
“仙友等等,三十,不能再少了。”
傅云舒想了想:“四十块灵石,两枚玉簪。”
摊主的表情定住了,脸色有些难看:“仙友,卖你了,出去别说这个价格买的,我每日都在这东方明月客栈门口,仙友再需要什么,随时过来。”
傅云舒扫了两眼,这摊主的东西还挺齐全,从饰品到储物空间,种类繁多。
他的眼神停留在一枚白银耳钉上,“这是什么?”
“仙友的眼力,在下不得不佩服,实在让人五体投地。这不是简单的物件,而是天下第一巧手制作的储物空间。他的空间虽然不如纳戒大,佩戴方便,又很美观。在打斗的过程中,纳戒比较容易磨损,甚至损坏。”
摊主看看周围,神神秘秘地说:“这款耳钉是新品,流通数量极少,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是储物空间,隐秘性比较好。”
傅云舒简单而直接地问:“多少灵石?”
“仙友是我的朋友,又是老顾客,这枚耳钉只要一千灵石,算你优惠价。”
许是出身合欢宗的缘故,原身其中一只耳朵刚好有一个耳洞,佩戴一个这样小巧的储物空间刚刚好,傅云舒:“我明日来买。”
摊主以为他觉得贵,“仙友来买,我再给你优惠。”
买卖不成,摊主仍然笑眯眯的,此人不狗眼看人低,倒是个脾气好又圆滑的人。
傅云舒颔首,拿起两枚玉簪。
他走到一旁,挽起头发,这样披头散发的,的确不太雅观。
人潮涌动,傅云舒站在热闹的大街上,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小贩的叫卖声,包子混沌摊升起的袅袅热气,这些烟火气让他恍然失神。
毕澜递过来一个纸包,热腾腾的肉包子。
傅云舒手里拿着玉簪,还没来得及揣进怀里,他一只手接过肉包子,另一只手想进去抓包子,他很随意地把玉簪塞进毕澜手中。
毕澜怔了片刻,手中的玉簪触感凉润,他刚刚就注意到了,傅云舒头上的款式跟这个一模一样。
毕澜纤长的睫毛抖了抖,“小师弟,你戴这玉簪很好看。”
“你戴也好看,你喜欢吗?送你了。”
傅云舒嘴里咀嚼着包子,包子皮薄薄的,蓬松的面皮甜丝丝的,馅料肉汁丰盈,咸香留齿。
“大师兄,你吃个包子?”
毕澜:“你先吃。”
他木讷着拿着玉簪子,指腹不断摩擦,如获珍宝,他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傅云舒发间,眼神兴奋的同时又带着一丝茫然。
毕澜小心翼翼地把玉簪收进怀里。
慕西辰走过来,从傅云舒纸包里面拿了一个包子,“嗯~味道不错,小美人,都买什么了?咦?玉簪,新买的?很不错,跟你十分相配。”
碧绿色玉质轻轻挽住傅云舒的栗色长发,许是早晨傅云舒刚刚沐浴火,发丝柔顺地散落,说不出的灵动飘逸。
随着冬日寒风飘动的发丝,有一缕轻轻撩过慕西辰的鼻尖,清香袭来,荡人心魂。
慕西辰深深吸了一口气,狡黠的目光驻留在玉簪上,他仍不死心:“云舒……小美人……告诉我你在哪买的簪子好不好,我好喜欢。”
傅云舒随意一指:“那边。”说完他拉着毕澜向另一边走去,“我们去如意阁。”
慕西辰顺着傅云舒指的方向,找了两圈也没找到,放弃寻找之后,在相反的方向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玉簪。
云舒竟然故意指错方向给他?慕西辰会心一笑,看来他追求傅云舒的道路挺漫长啊。
慕西辰一直被人追逐着,即使他不用魅惑之术,他的相貌出众,风情万千,只要勾一勾手指,立刻有人前仆后继地过来。
只是,调侃,游戏过后,剩下的只是空虚,填不满的空虚。
不过三两日,慕西辰便对那些人生出了厌烦之意,他们粘粘糊糊地跟在他身边,甚至想跟他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多么可笑!
世上本没什么天长地久,就像他看中的这枚玉簪子,温润夺目,很可惜,脆弱的很。只要轻轻扔在地上,立即摔得粉碎。
人世间,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天长地久。
拥有的只会失去,不曾拥有的,永远无法感知。
摊主的询问声打断了慕西辰忽如其来的淡淡惆怅,“仙友需要点什么?”
慕西辰轻点玉簪:“这件不错,多少灵石?”
之前的那位仙友长得清秀俊逸,这位更胜一筹,美艳动人。
看他气质打扮,应该是大家公子或者大能的道侣,摊主要价自然不会手软,“仙友,童叟无欺,三百块灵石。”
慕西辰的红唇抿出笑意:“我朋友刚买了一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能买的玉簪子不会超过二十块灵石。为了奖励你搏我一笑,给,二十五块灵石,老板,我多给你五块。”
摊主:“……”
今天他遇到的都是什么魔鬼?
第32章
今日,无论傅云舒去如意阁贩卖符箓,还是投栈,皆会听闻这些修真界三大门派,四大家族之间的各种趣事。
即使过去了十八年,魔君宣泽妄恋师父,囚禁师父,不顾礼法之事,仍然乐此不疲地被众人传播着。
每座大城镇,几乎都有一间叫做雪倾城的店铺,里面专门贩卖各种话本。
这些画本不少以仙门名门之秀作为原形,画册尺度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慕西辰尤其喜欢光顾各个雪倾城铺子,用他的话说,天天赶路够苦了,一定要有些调剂品。
他还硬塞给傅云舒一本,上面刚好画得是宣泽跟他师父的艳事。
要问傅云舒怎么判断出来的?
很简单,两名暧昧来暧昧去的男子,其中一名身体健壮,长相冷酷,脸上一条长长的伤疤,一头银发,极好辨认。
另外一名男子,双手双脚被束缚,他儒雅清俊,额间偏左有一枚红色的小痣,虽然长相颇为正气,画笔勾勒出来,偏偏多了三分媚态。
这本画册的名字叫做《师父,你知道错了吗?》
师父收养了三名徒弟,小徒弟最后查出真相,当年自己的父亲实则是魔道中人。
当年师父亲自下手,杀了小徒弟一家,唯独放过了珊珊学步的小徒弟。
虽然魔道理应受罚,师父仍有愧于心,他把小徒弟养在身边。
小徒弟毕竟是魔人之子,师父免不了心里提防他,既不肯传授他顶级功法,也不愿意与其过分亲近。
与之俱增的相处中,小徒弟感受到师父对他们三人有偏颇,越发沉默寡言,越来越偏执。
他每次师父与其他两个徒弟说笑,他皆在暗中窥视,幻想着又有一天师父只属于他一个人。
只对他笑,只看他一人。
把师父压在身下,不让他动弹,甚至听他哭出声。
傅云舒刚好看到,画册里面的师父跟二徒弟在房间里喝茶说笑。
小徒弟在门外,望着屋内的点点烛火跟茶壶中的袅袅水汽,站了整整两个时辰。
天空中下着大雪,雪花落在小徒弟身上,他周身被风雪浸湿,银色长发贴在脸颊上。
啧啧啧,还别说,这话本还挺好看的,引人入胜,加了很多他跟宣泽根本不存在的情节。
首先,什么灭门,根本没有的事。
其次,他们住的旭日峰,从来不下雪的,哪来的这么催泪的,雪中吃醋等待的情节?
傅云舒完全没把它当作以自己为原型的故事,这么狗血,根本是个全新的故事。
他津津有味地翻到后面,什么情缘水就出来了,师父被小徒弟按在榻上,扯开外袍……
正卡在关键处,一则传讯符来了,是聂钰!又到吸取灵珠的日子了,要他过去。
傅云舒百般挣扎,从被窝里出去,外面风霜极大,好不想出门啊!
聂钰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养成了一个怪毛病,每次吸取秋水灵珠灵气之前,一定要先让他沐浴。
大冷天的,谁能受得了?
关键是,不只每五天一次,聂钰心血来潮,开始不按规则来,基本每两天要让他过去一次。
果然不出傅云舒所料,聂钰坐在榻上,指着旁边的浴桶,“先沐浴。”
傅云舒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你是多爱干净?天天沐浴!”
“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我不喜欢。”
傅云舒抬起袖子嗅了嗅:“没有啊。”
“有。”只要他跟慕西辰在一起,傅云舒会染上花香似的浓郁味道,很刺鼻。
“我不想洗,我闻不到。”
傅云舒累了,画符本身就是个浪费灵力的事,他最近一直在画符卖钱。
还要赶路,他灵力低下,御剑不稳,自然比别人更加辛苦。
另外,即使他跟聂钰之间清清白白,让他脱下衣服在这么封闭的空间沐浴,仍然觉得怪怪的。
“你快一些,别耽误我吸取灵力。”聂钰催促。
聂钰的性子傅云舒算是领教得彻彻底底的,早点顺从他吧,否则折腾到最后还是这个结果。
傅云舒:“你转过去。”
“我看不见。”
傅云舒重复:“那你也转过去。”
聂钰走到床的另一侧,那里有一个桌案,他静静坐在那里,低垂着头,单看外貌,静逸美好。
浴桶里水的温度刚刚好,傅云舒简单布置了一个结界,怎奈他的灵力或于低微,结界只能一定程度上阻隔影像。
朦朦胧胧的,他赤着的身躯仍然可以看个大概。
有人在旁边,傅云舒有些不自在,他用里衣遮着关键部位,扶着木桶的边缘,跨了进去。
水温是他偏爱的,比正常的温度高一些,热水簇拥他周身的经脉,傅云舒不禁发出一声:“嗯~”
好舒服。
聂钰的耳朵随他的喊声,微微动了一下,他正在倒茶的手轻轻颤动,导致茶盏旁边一小块水渍。
傅云舒把在聂钰那里受的气全部发泄在水里,“噗通!”“哗啦啦!”水声响个不停。
聂钰捏住茶盏的手不断收紧,骨节中间发白。
“叮!”一声脆响,傅云舒失声大叫:“我的簪子!”
聂钰本能地用神识查探,只见傅云舒埋在浴桶里的身子,支出水面,双臂搁在木桶边缘,身体前倾,在寻找什么。
地上有一枚碧色的玉簪,傅云舒嘀咕着:“还好,它防摔。”
傅云舒的胳膊如莲藕一般,白到极致,发着光泽,聂钰甚至可以窥探他的锁骨,中间凹陷进去,形成性感的锁骨窝。
让人想靠近,想用手感受那削瘦而又性感的锁骨,如果可以,轻轻用牙齿刺破薄薄一层包裹锁骨的肌肤,在上面留下深浅不一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