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斯凡脸上一僵,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了疼。
其他人也都悄悄地关注着这边,尤其是几位主演,他们都是演技派实力派,在段导批评孔斯凡的动作和台词时,都不自觉地点点头。
其实说是“差了些”都是委婉,跟感染力相比,孔斯凡的台词和动作岂止是差了些!
不过这么想想也确实矛盾,演员表演就是靠台词、情绪、动作等增强感染力,将人带入戏中,如果这些做不好,那更不要谈感染力了。
但在孔斯凡这里,却是空有感染力,也真时奇了怪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孔斯凡靠的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考的卡牌来影响他人情绪,但却改变不了他本就糟糕的业务能力。
这些孔斯凡也很清楚,但他却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段导,我们做演员的,最重要的不就是感染力吗?”孔斯凡不想再拍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而且被人这么教训,他也挺生气的,“强大的感染力,完全可以弥补其他方面的不足。”
之前他也是靠卡牌演戏的,却没有人说他台词不行动作不行,怎么这个段导事就这么多!
他来客串这个只有三场戏的角色,完全是看在推荐人是他未来老师的面子上,不然谁会来演这么个龙套!
段导的脸色沉了下来——和所有上位者有着一样的通病,段导也不喜欢被自己教训的人反驳。
而且现在是在片场,一个演员反驳了导演,导演岂不是颜面扫地?!
“要真的能弥补,我还会卡你的戏吗?”段导的语气冷了下来,“你的戏感染力是很强,但还没有强道能弥补你僵硬的动作和从头到尾都一个语气的台词!”
“如果你不是老李推荐过来的,我早就换了你了!”段导低喝道,“收起你的傲气,要是不想拍的话,趁早解约走人!”
段导是有说这话的底气的。身为成名多年享誉国际的名导,他早就已经不受资本钳制了,根本不会害怕孔家的势力。
而且孔斯凡的角色也不是非他不可,起码,段导还可以删掉这个角色,让角色只出现在背景中,这样也不影响影片的完整性。
而段导的冷喝,也让孔斯凡如梦初醒,。
孔斯凡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
以前他也是靠卡牌演戏,动作和台词也是一塌糊涂,可却没人指出他的缺点,因为就像是段导说的那样,当时,卡牌的威力可以将他的缺点全部遮挡。
但如今……卡牌却无法掩饰孔斯凡的缺点了!
这样的事实,让这些天都沉浸在“任务进度倒退也没什么影响”的孔斯凡,骤然惊醒!
“对不起,段导。我这几天有些不太舒服。”想明白了的孔斯凡脸色阴沉,“很遗憾我们的合作要终止了……我会让我的经纪人来和剧组谈的。”
这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孔斯凡意识到了现在的卡牌无法让他演技爆表,与其硬着头皮拍下去,上映后让网友和黑子发现他“退步”了被嘲笑,那还不如就此放弃。
然后专心去对付宁一元,让卡牌效果重新恢复!
可惜,此时孔斯凡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根本没有注意到,段导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他忽略了这一点——他得罪了一位影视圈的泰山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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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云疗养院。
“你的要求我已经知道了,目前的情况是可以满足的,不过你要配合我才行。”沈负将手上的文件都地给了宁一元,“这是我为你制定的一些计划,你看看如何。”
宁一元接过,但目光却没有从沈负身上移开。
沈负一挑眉,“怎么了?”
宁一元摇摇头,低头去看文件,但思绪,却早就飞了。
因为,他知道沈负这个人——上辈子就知道。
和上辈子一样,沈负是巫云医院的院长。
但不同的是,上辈子的沈负在三年前遭遇车祸,昏迷不醒,副院长李博成为了院长。
所以……这一世为什么会不一样了?
会和自己有关吗?
“宁一元?宁一元!”
“啊?”宁一元茫然抬头。
沈负无奈,“你倒是翻页了,一张也没几个字,怎么看了这么长时间。”
宁一元这才发现,他已经发了好久的呆。
“沈院长的规划我放心。”心绪不宁,宁一元干脆合上了文件,“反正我只是病人,听话就好了。”
“行吧,能这么信任医生,有利于之后的治疗。”沈负耸肩,“不过你确定不改主意了吗?斯诺克的竞技寿命很长,你才刚满十八岁,不必急于这一年。全国业余大师赛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开始了,这意味着在这段时间里,你的训练时间要远远高于治疗时间,就算是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让你的情况不再恶化。”
“而且业余大师赛结束后,如果你拿到了外卡,就要马不停蹄的准备海州大师赛。”沈负双手环胸,“你对自己的要求,应该不仅仅是夺取外卡在大师赛上获取积分成为职业选手这么简单吧。”
“我得尽快。”宁一元道,“麻烦您对我的病情多上心了。”
他必须要尽快,因为孔斯凡那边,肯定会步步紧逼。
虽然孔斯凡走到现在,靠的都是外挂系统与孔家的势力,但不可否认,论起阴谋诡计的手段,在有外挂系统加持的孔斯凡面前,宁一元根本不够看。
就像是这次一样,宁一元虽然用计让孔斯凡人设崩塌,可孔斯凡的助力实在是太多,短短几天时间就洗干净了自己,还顺势将脏水泼到了宁一元身上,同时也让孔家彻底驱逐了宁一元。
宁一元不是没办法反击,但孔斯凡的手段层出不穷,外挂系统几乎逆天,就算是卡牌作用减小,那也不是正常人能相抗衡的。
所以宁一元没去管那个“反转”。
因为宁一元需要的不是反转,他需要的是在一个孔斯凡暂时无法伸手的领域里,快速雄起,趁孔斯凡无法利用外挂插手的这个时间里,拥有能和孔斯凡的系统抗衡的能力。
宁一元越强,依附于孔斯凡的系统就越弱。
因为真假少爷,永远都是对立双方。
“啪”的一声,宁一元一脸茫然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你是我的病人,我当然会对你上心,”沈负收回弹宁一元额头的手指,从资料中抽出了一页道,“我不光对你的病情上心,对你的要求也上心了。虽然你的斯诺克技术不错,但要想在国际赛事中一鸣惊人,还需要一些正规训练。”
“喏,我还给你找了个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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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
“爸,您这次实在是太冲动了!”孔鹏展一回家就有些激动地跟孔锦荣理论道,“一元说什么也是我们孔家的亲生血脉,您就这样把他驱逐出去了?”
“嚷嚷什么。”孔锦荣严肃道,“先坐下冷静冷静。”
孔鹏展坐下了,而且连喝了三大杯水,但喝完了还觉得自己不太冷静。
“爸,您怎么没跟我商量商量呢。”
“商量什么?宁一元丢人都丢到热搜上去了,我可不认这个儿子。”孔锦荣说,“倒是你,前几天都不见你回家,现在一回家就声讨你老子我。”
“爸,您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孔鹏展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几天他其实也是有意避着家人的,因为他想要冷静地去思考、调查他能想到的种种奇怪之处。
想到调查出的那些东西,孔鹏展甚至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但到底大部分都是他的推测,纵然合理,可也实在是难以置信,本想着证实一番后在告诉父母,但眼看着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也就顾不得太多了。
孔鹏展盯着孔锦荣,瞳孔中似乎泛了几丝令人恐惧的色彩。
“您难道不觉得,斯凡他很奇怪吗?”
第35章 催眠
傅氏总部。
板寸头的高大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傅柏翊对面,额角处的一道狭长伤疤深入发丝中,给那张刀削斧凿一般刚毅的脸上增添了几分痞气。
明明西装革履,但却活像是个刀头舔血的暴徒。
“行不行,帮个忙啊。”荀意说话也挺暴的,双手环胸一点儿也不想是谈事儿的样,明明说出来的是请求,但语气反而像是威胁。
不过傅柏翊倒是习以为常了。
傅柏翊朋友很多,但大多都是点头之交,能真正让他放在心上的朋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荀意是其中之一。
虽然只认识了荀意三年,但二人之间的关系却不是时间可以表明的。当初傅柏翊一无所有的回来,他亲爹还发话,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谁也想不到,当初在台坛上声名赫赫的暴君傅柏翊,退役回家后,竟是这般狼狈。
除了蒋家之外,只有刚来帝都的荀意主动和他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一条必败的战线。
虽说当时荀意的选择也是一场为了利益的豪赌,但相处下来,二人也便成了真心朋友。
虽然有时候这俩人都觉得对方挺离谱的。
“你是不是有问题?”傅柏翊没好气道,“当教练?你是觉得我闲,还是觉得有谁受得起?”
荀意心想你他妈可别后悔。
不过嘴上还是说着好话,“这事儿算我求你,欠你个人情。”
傅柏翊一眯眼。
到了他们这个层面,物质上已经无法打动他们了,人情反而是最值钱的。虽说两人关系好,但能让荀意亲口说出欠人情的话,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驳你荀爷的面子。”傅柏翊敲了敲桌子面,“不过事先说好,我的要求很高,要是随便玩玩的就算了。能力不够也算了……”
荀意听傅柏翊提出一大串要求来,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心里却在冷笑。
妈的,真他妈不是上辈子你哭的像个狗子求我帮你的时候了。
还要求这要求那,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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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
孔鹏展将他察觉的所有不对劲的事情都说了,尤其是孔斯凡与宁一元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总是不自觉偏袒孔斯凡的行为。
孔斯凡的卡牌虽然可以影响人的思维,但其实也不是完美无缺的。它能让人意识不到违反常理之处,但这就像是一艘在迷雾中航行的船一样,只要有灯塔出现,就算是再微弱的光,也能指引迷途的船只,超着正确的方向航行。
对于孔锦荣来说,孔鹏展如今的阐述,就是灯塔微弱的光芒。
船只向光前行,冲破弥彰。
孔锦荣背靠在沙发上,脑子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所以……我们是都不正常吗?”孔锦荣缓缓开口。
孔鹏展点头,“据我所知,是的。而且我们不正常的最终受益人只有一个。”
孔斯凡。
那么原因,呼之欲出。
“可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可事实如此。”孔鹏展道,“就算是匪夷所思,也已经发生在我们身上了,而且,我似乎又了一些眉目。”
孔锦荣正了正身子,示意孔鹏展继续说。
孔鹏展道,“我脱了人,咨询了一个心理学的专家,得到了一种说法,叫做‘思维引导’。”
“详细来说的话,很复杂。基本上就是通过特定的声音、语言、动作、表情、气味等外物影响,引导他人的思维,说白了就是一种……”孔鹏展顿了顿,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让人毛骨悚然的字来。
“催眠。”
“可是……”孔锦荣到底是刚刚才被点醒,再加上这几天他被孔斯凡连续使用了数张卡牌,一时间还是无意识地偏袒这孔斯凡的。
“凡凡他不想是会这样做的,而且你说的什么催眠,是挺合理。但有一点,凡凡一直在我们眼前长大,他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些?”
说完,他似乎终于想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一样,揉着鼻梁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虽然你说的事确实有些古怪,但其实也不难理解。凡凡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但当初抱错也不是他的错,而且养了他十八年,这种亲情早就不是血缘关系能阻断的了的了。”
“可宁一元也是你们的孩子,是我的弟弟!”孔鹏展道,“就算是我们依旧宠爱孔斯凡,但对于之前十八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的亲生孩子,起码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吧!”
“可我们呢!无限地偏宠孔斯凡!最后竟然直接逼走了一元!”
孔锦荣知道,孔鹏展说的对。
他们确实太过便疼孔斯凡了。
但嘴上却控制不住地说道,“我们是偏爱凡凡,可你也不想想这是为什么!凡凡乖巧懂事,事业有成,人人都夸他优秀。再看看宁一元!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没错,可他是个什么样儿的?”
“不学无术,恶毒不孝,木纳蠢笨!”
“爸!”孔鹏展打断了孔锦荣,他声音虽大,但无论是语气,还是说的话,都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定定地看着孔锦荣,一字一句地质问道,
“爸,一元真的那么不堪吗?”
“不学无术?他确实是辍学了,可您知道吗?他的英文十分流利,而且已经能达到如同母语一般熟练的地步了。而且他的斯诺克技术也是不错的。坏习惯更是一点没有。”
“恶毒不孝?他所有的恶毒,都和孔斯凡有关,而且每次都是他自己收到了伤害,别人反而因此受益,这正常吗?至于不孝,你是说收养他的人家吗?我们只是稍微调查了一下,根本不知道他们家的事情,有资格说这种话吗?一元在孔家这段日子里,对您和母亲,除了话少点,有任何冒犯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