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昨晚，亲眼看着傅柏翊翻箱倒柜就为了找一件能让他睡的舒服一点的衣服时，宁一元体会到了有人真正关心他的感觉。
　　虽然最后的衬衣依旧是宽宽大大，但却也是傅柏翊临时能做到最好的了。
　　昨天宁一元换下来的衣服也都被洗净烘干，还贴心地用纸袋挂在了客房门外。
　　宁一元换好衣服，心想才四点多，傅柏翊和蒋斯伯肯定还在睡觉，他就悄悄的走了也挺好，免得告别特自己还尴尬——虽然傅柏翊看上去人不错，但宁一元还是怂了，他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然而事与愿违——傅柏翊个蒋斯伯一个没少，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人手握一罐冰啤酒，正聚精会神地看比赛呢。
　　“醒啦一元。”蒋斯伯招呼道，“过来一起看？”
　　傅柏翊有些尴尬，他不是第一次和宁一元一起看比赛了，但问题是他前两次都认错人了啊！
　　不过转念一想，傅柏翊确定自己没叫过对方名字也没说过其他，两人聊的全是比赛相关，也就是说……宁一元不知道他认错人了！
　　傅柏翊眼睛一亮，不过面上还挺矜持，“一起看吧，结束了我去做饭。”
　　宁一元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看看蒋斯伯，心想也不是第一次，不就是由线上变线下了吗？
　　而且他也挺想看比赛的……
　　宁一元在蒋斯伯身旁坐下了，蒋斯伯顺手递过去一罐冰啤，却忽然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不知道宁一元也认错人的傅柏翊幽怨地看着自家侄子，心想这小兔崽子可真够碍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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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家。
　　“凡凡，这一晚上你都干什么去了？”孔锦荣责怪道，“只发了一个短信说不回来了，就真不回来了？还有宁一元，你们都搞什么？昨天你俩都霸占热搜前排了知道吗？”
　　“对不起，爸爸。”孔斯凡眼圈通红，“我只是……脑子有些乱。您别怪一元，这和他没关系。”
　　“都被牵扯进去了还没关系？录个综艺都能出事儿。”孔锦荣扶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打球我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那样？是节目组恶意剪辑还是安排剧本了？我问你大哥，你大哥还说没什么事儿。结果闹的那么大，那么多人骂你，都把你妈急死了。晚上念叨你念叨了半宿，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
　　孔斯凡张了张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有口难言一样，“我……这些都是我自愿的，和别人无关，您不要怪一元弟弟。”
　　孔斯凡一边哭，一边却不声色地在别人都看不到的系统页面上操作着，对孔锦荣用了一张“误导卡”。
　　很快，卡牌起效，孔锦荣皱着眉头，质问道，“你自愿的？你自愿做什么？是假装不会打球吗？”
　　孔斯凡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孔锦荣一拍桌子，“翻了天了，一个综艺还敢让你配合他们作秀？当我孔家不存在吗？”
　　“不是的，综艺很好，节目组也很好，他们都很照顾我，我昨天建议说让一元抽到，节目组都同意了，我挺高兴的，毕竟这是一元弟弟想让我帮他的呢。”孔斯凡强颜欢笑着，像极了一个宠着弟弟的哥哥，做成了某件事向父亲邀功。
　　然而在误导卡以及孔斯凡刻意的引导下，孔锦荣自动脑补出了孔斯凡想要的。
　　“是宁一元让你故意出丑的？”
　　“我……这都是我愿意的！一元弟弟只是想出名而已。”孔斯凡连忙道，可话中却承认了是宁一元让他出丑的。
　　“我能帮到弟弟的！”孔斯凡道，“我被骂没关系，但是有人喜欢一元弟弟了！这很好呀。”
　　“砰”的一声，是孔锦荣狠狠地拍着桌子。
　　“弄虚作假，坑害兄长！”孔锦荣气的直发昏。
　　“这种祸害，就不该留他！”


第32章 情窦初开傅柏羿
　　“这种祸害，就不该留他！”孔锦荣气的吹胡子瞪眼。
　　但他虽然暴怒，可心中仍存一丝奇怪。宁一元平时看着呆呆傻傻的，刚回孔家那阵连话都不太能说，这怎么忽然变的这么有心机了？
　　还有凡凡，他真的是甘愿为了宁一元牺牲自己的声誉吗？人设被扒这种事情，放在艺人身上，完全可以与恋情曝光、法制咖并成为三大灭顶之灾。
　　孔斯凡不会不知道其中利害，他真的无私到了甘愿牺牲如此之大，来给宁一元做踏板吗？
　　如果是的话，那也不合理。想帮宁一元和维护自己的利益并不冲突，别的方法一抓一大把，为什么孔斯凡非要把自己弄的如此可怜？
　　种种不合理都在告诉孔锦荣——孔斯凡的说辞前后矛盾。
　　可当他抬头去看孔斯凡的脸是，脑中却忽然恍惚了一下。
　　刚才他在怀疑什么？
　　他什么也没怀疑。
　　这件事很简单，无非是宁一元贪心不足，想要踩着孔斯凡上位。孔斯凡为了维护宁一元和家庭的关系，主动牺牲。
　　这件事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也没有什么可疑的。
　　孔斯凡最后抹着眼泪回了房间，可刚关上房门，便无声地大笑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他便拿起手机给经纪人高雯雯打了电话。
　　高雯雯这时候挺忙的。
　　人设翻车对于一个艺人来说是天大的事儿，虽然网上的言论都已经控制住了，但这瞒得了民众却瞒不了业内——只是民众关心的是孔斯凡人设真假，而业内关心的是孔斯凡的价值以及孔家对孔斯凡的态度。
　　人设翻车使得孔斯凡的价值打了折扣，而孔家的态度——虽然微博上控制住了，但业内的人都知道，这并非孔家手笔，而是费家费文鸿出手的结果。
　　可显然，费文鸿对孔斯凡也不算事很上心，因为这种处理方法根本不对。
　　事件已经爆出来了，面对民众，显然堵不如疏，应该做的是如何维护人设挽回声誉，而不是这样一股脑儿的删评禁言，这不是等于直接告诉观众，他们心里有鬼么。
　　有心机的都明白，费文鸿这么做无非是试探。他帮孔斯凡，是给这个孔家假少爷面子，但不真心帮，就是试探孔家的态度。
　　万一孔家不想管这个假少爷，那费文鸿不就白出力了？
　　虽然费文鸿确实又些喜欢孔斯凡，但这点喜欢还不足以让费文鸿浪费利益。
　　因此，业内的人都不看好孔斯凡——人设翻车，还被孔家抛弃，这样的孔斯凡毫无价值。
　　就算是他演技好又怎么样？娱乐圈就是这样的规则，演技好却不能出头的一抓一大把，孔斯凡没有优秀到一枝独秀的地步，能上位大多是依靠孔家而已。
　　“我这边正忙着呢。”高雯雯焦头烂额，语气很不好，“有什么事儿说，别浪费时间。”
　　孔斯凡冷笑一声，心想一只给我办事的狗而已，还敢这么乱吠？真他妈是给脸了！
　　但现在还不能翻脸……
　　孔斯凡平复了一下不会，好声道，“雯姐，我想跟您坦白一件事。”
　　“有关我在昨天综艺上翻车的事儿，其实……都是一元让我这么做的，他想用我来衬托他，获得人气，他也想进娱乐圈。”宁一元说道，“本来说好的点到为止，不太过分。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仗着我在直播镜头前不会戳穿他，就肆无忌惮的抹黑我。”
　　高雯雯听的一愣，她的第一反应是怀疑——毕竟昨天孔斯凡的台上台下的态度她看得清楚，可一点儿也不像是被宁一元害了的人。
　　说是他自己想害人结果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可信度还高一些。
　　“是真的吗？”高雯雯谨慎地问道。
　　“雯姐，是真的重要吗？”孔斯凡轻飘飘地反问，“娱乐圈里，能有几句真话呢。”
　　在娱乐圈混了半辈子的高雯雯里吗就明白孔斯凡的意思了，但她还是皱皱眉，“那也要有实锤才行。”
　　其实这句话也并不对，娱乐圈很多没有实锤的事都被人深信不疑，只要营销的好，白的也能成黑的。
　　只不过高雯雯是觉得没有孔家在背后撑腰的孔斯凡，不值得她投入太大精力去公关而已。
　　孔斯凡又何尝不明白呢？高雯雯的态度他早就看在眼中，昨天就因为孔鹏展没维护孔斯凡就消极怠工，孔斯凡又不是瞎子傻子。
　　“证据会有。明天就会有一个路人，因为意外和我‘偶遇’偷拍下了我在酒吧喝酒消遣，并且还会拍下我打斯诺克的‘真实水平’。”
　　高雯雯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是这样的话，未必没有可操作性。但锤还不够实。孔总怎么说的？他同意了吗？”
　　孔斯凡冷笑，什么锤不够实，不过是还在试探孔家对他的态度罢了！
　　“我爸已经知道是宁一元故意害我了。”孔斯凡又些带不住他那副面具了，语气有些冰冷地命令到，“高雯雯，你是我的经纪人，我要是不好，你也好不了。”
　　“你要知道，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孔斯凡警告道，“我要是败了，你以为你还能好？不是你要看我的地位来决定对我的态度，而是你必须要帮我走上更高的位置！”
　　“砰”的一声，孔斯凡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高雯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知道了。】
　　孔斯凡眉头舒展地轻笑一声，但眼中全是疯狂与狠绝。
　　宁一元，叫你跟我斗？这下，反而给了我让你更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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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云医院，心理科诊室。
　　“啊嚏！”宁一元打了一个大喷嚏，心想这是谁在念叨自己。
　　办公桌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道，“宁先生，您家人没和您一起来吗？”
　　宁一元摇摇头，心想自己哪儿来的家人那东西。
　　医生推了推眼镜，又些为难道，“这……宁先生，最好还是通知一下您的家人，关系好的朋友也可以。毕竟心理疾病和身体上的问题不一样，而且根据初步判断……您的身体也不太好，如果没有亲人朋友的陪伴支持，您自己一个人……”
　　“直接说就好。”宁一元道，“我对自己的情况有一定了解，来这儿就是抱着想要治好病的心思，我会很配合的。”
　　所以，有没有亲人都没有用。
　　上辈子他也来过巫云医院的心理科，因为孔斯凡对孔家人说宁一元精神不正常，然后便把他送到了这里来。
　　最后的诊断结果宁一元记忆犹新——是偏执性精神病。
　　在原书中，这也正好与宁一元疯狂“针对”孔斯凡的剧情对上了。
　　可宁一元想不明白，这一点在原书中很矛盾。看似作者是想要圆一下剧情，解释宁一元为什么一直在针对孔斯凡。可事实上，在原书前半部分剧情里，宁一元对孔斯凡的所有“针对”，都是孔斯凡的算计。
　　换句话说，宁一元根本不可能偏执地去针对孔斯凡。
　　那宁一元的“偏执性精神病”到底表现在了哪里？
　　或者说……这都是假的。
　　宁一元这次主动来这里，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他是想要治病没错，他知道自己的心理状况肯定不正常——没有人在被关了整整三年后还能和正常人一样的。
　　但他更想知道，上辈子几乎将他彻底定罪了的那张精神病诊断书，到底是真是假。
　　“唉。”医生叹了口气，无奈地低头去看报告，心里想着要怎么样说的委婉一些。
　　虽然宁一元主动来的态度是积极的，但这种病人的行为与心理都是不可预测的，说不准听完之后，就心灰意冷失去希望了呢。
　　“宁先生，您现在的病情……有些严重。”最终，医生抬起头来，用温和的语气，缓缓诉说着冷酷的现实：
　　“如果您没有亲朋，那么我建议您，经济条件允许的话，请尽快入院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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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云医院停车场。
　　蒋斯伯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坐在后排的傅柏翊，心想您快把您老的眼珠子收一收吧！
　　傅柏翊注意到了自家侄子的小动作，眼睛一斜嘴角一掀，冷冷问了句，“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傅柏翊和蒋斯伯的相处大多时候都是傅柏翊教导蒋斯伯，因此在蒋斯伯面前，傅柏翊总是一副冷厉的模样。
　　蒋斯伯也早就不怕自家小叔了，知道他只是外冷，便大大方方道，“您挺喜欢一元的吧。”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
　　蒋斯伯，“……”
　　蒋斯伯心想可不是明显么，您眼珠子都快伸出去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瞅人家就瞅直眼了，然后又带回家又关心照顾的……
　　早上宁一元要走之后，傅柏翊那张臭脸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宁一元是没看到，但蒋斯伯不是瞎子！
　　更别提之后还美名其曰“小孩儿单独走不放心”，然后开了辆最低调的车鬼鬼祟祟尾随！
　　妈的，一宿没睡，也不怕他可怜的侄子疲劳驾驶！
　　见人进了医院傅柏翊又担忧，不敢直接出去但眼珠子瞅的防线一直都没离开过医院大门！
　　甚至蒋斯伯都能想象到等宁一元出来之后傅柏翊会干什么！不对，是让蒋斯伯去干什么！
　　肯定是你去查查……
　　“出来了。”傅柏翊低声道，翘腿踢了踢驾驶座座椅，“你去打听一下，他去医院做什么，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蒋斯伯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往医院走，心想：果然如此。
　　然而他心里活动实在是太剧烈，没注意自己走的方向正是宁一元出医院的方向。傅柏翊倒是注意到了，但根本来不及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