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曲慕白一直沉默看着她和陆之明斗嘴，看到她这个细微的小动作之后，状似无意地开口，
　　“男朋友给你的？”
　　“嗯？”乔白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直到陆之明指了指她身上的外套，这才恍然大悟，
　　“嗐，不是，”虽然她也想…可现实不允许啊，乔白无奈摊手，“这是我弟弟的，刚下午找他吃饭，他看我穿的少就把外套借我了。”
　　“你现在天天找闻珩找的勤快得很。”陆之明跟着插了一句。
　　“跟您有关系吗？我找我亲弟弟又不是漂洋过海，用你这个自荐海关瞎插手？”
　　实在没力气和这货吵下去了，乔白摆摆手转身就走，“我真是闲的没事干了来找你们两个，还不如去吃我的小蛋糕呢！走了走了。”
　　“哎，别啊，来聊天嘛，来嘛来嘛～”陆之明不甘心地追了过去，想拉住乔白却被一下子甩开，“滚，你恶不恶心。离我远点儿。”
　　“那我能看着你吃甜品吗？”
　　“我的天哪！陆之明你找个班儿上行不行？！别烦我！”
　　……
　　看着两个人吵吵闹闹地走开，身边的空气终于变得干净，可好不容易清净下来，曲慕白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一直闷在里面，出不来，也消化不了。
　　不知道第多少次的翻来手机聊天软件，置顶那条最近的聊天记录还停留昨天吃饭之前的对话。
　　有时间和乔白吃饭，都没时间给他发一个消息吗？往上翻着一条又一条的聊天记录，怎么，就不知道主动一下呢？
　　曲慕白低着，一双黑眸中的情绪晦涩不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讲闻珩的消息设成了免打扰模式，又将手机设置成静音之后塞进衣服里，拿起旁边调酒师刚刚调好的烈酒一饮而尽。
　　旁边其他的公司老总看他一个人坐在那儿，本想上前，却又被他满身的低气压给吓到，最后，曲慕白的身边就像是一个真空地区，所有人都想过来，所有人又不敢过来。
　　不远处的甜品区，陆之明手指上沾着奶油要往乔白脸上抹，却被乔白直接用一整个4寸蛋糕呼到脸上，曲慕白看了一会儿，喝了这个晚上的最后一口酒，放下杯子，转身离开了这个热闹又清净的地方。
　　后边有眼尖的人发现他离开的背影，因为第一次来不熟悉，就拍了拍旁边的人，
　　“诶，曲家的那位走了。”
　　“走了吗？”那人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曲慕白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处，冲旁边的朋友摇了摇头，“正常，他们那种位置的人，能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这样啊……不过我感觉他今天一直黑着脸，是不喜欢这种地方吗？”
　　“你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不懂，曲家那位少爷虽然喜欢清净，但场面话也是会说的，平常在人堆里也是谈笑风生的存在，今天看他一直在吧台喝酒，可能真的是心情不好吧。”
　　就是不知道是谁惹的了。
　　……
　　少年本就没什么谈恋爱的经历，第一次接触感情，也是在一步一步的学习当中，也很努力地维持感情，只是有些细节确实没有注意到。也是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拿出手机，灰白色的屏幕上，除了硕大的数字时间之外，没有半点心想之人的消息。
　　闻珩抿了抿唇瓣，再次将手机放下，深呼吸了一下，脑袋枕着胳膊盯着白色的天花板陷入沉思。
　　怎么还没有消息？是聚会还没结束吗？那还是不打扰他了，应该还在忙吧。
　　旁边是三个舍友激情战斗的声音，不过没过上几分钟，一声哀嚎之后，
　　“啊！！！！又掉大分了！上个王牌怎么就这么难啊！！！”
　　潘煜航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双手无力地拍打床单，又猛地抬起头，
　　“闻珩，你别发呆了，来和我们一起打吧！”
　　“对啊，匹配的队友根本就不跟我们走，我们三个打不过人家啊。”李鑫也是恼得不行。
　　“我不想打……”闻珩伸了个懒腰拒绝，
　　“没心情。”
　　“大白天的你抑郁啥，快上线，不然我爬你床烦你啊。”
　　“来呗，打两把，反正你干等也是等，还不如打两把游戏，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儿。”赵文博也跟着劝说。
　　几个人一唱一和，叽叽喳喳，把闻珩烦的不行，只好不情愿地上线，没被邀请入队的时候，他点开好友列表看了一眼，曲慕白的上线记录还停留在一个星期之前，他点开头像，还没仔细看，就被拉进队伍，秒开。
　　只是他本来就不想打，情绪不好，状态不佳，一时间也是落地成盒了好几次，直到最后一把，几人放弃钢枪，选择苟分，这才勉勉强强吃了把鸡。
　　信号枪一飞冲天，闻珩立马扔了手机，“我不打了。”
　　他下滑了屏幕，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那人还没有消息。
　　怎么回事？
　　他有些迷惑，离开队伍之后鬼使神差点开好友列表，心心想想那人的离线状态从七天之前变成了刚刚。
　　……
　　闻珩勾了勾唇角，直接退出游戏，点开通讯录播出电话。
　　嘟——嘟——嘟——
　　“干嘛？”
　　手机另外一头传来曲慕白迷糊中又努力冷淡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闻珩的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给你打电话啊，你说我干嘛呢。”
　　“没事我就挂了。”
　　“别挂，一天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曲慕白趴在床上，枕头已经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嘴中依旧是冷淡的答案，
　　“不想。”
　　“我想啊。”手机另外一头，少年清冽中带着一丝温柔的声音传来，
　　“我…想你想得受不了。”
　　他的声音像是特意压低了一些，尾音似乎带着一股电流从耳朵中就经心脏，酥酥麻麻的，让人心动不已。


第三十九章
　　黑暗的天空中点缀着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闻珩站在走廊的尽头，打开窗户，只觉一阵凉风袭来，让人脑袋瞬间清醒。耳机没人说话，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将窗户关小了一点，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敲了敲手机另一头的人，
　　“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不说话。”刚刚将脑袋埋进枕头里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像是感受到闻珩在身边一样，立马抬头，无效掩饰，
　　“我没有不说话。”
　　“那好吧。”闻珩轻笑一声，伸了个懒腰，“一点多了，要不要睡觉？”
　　刚打电话就要睡觉，曲慕白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头像，酒劲儿一下子上来，平常压抑着的情绪立马就爆发了出来，
　　“嗯，你睡吧。”
　　“那你呢？”
　　“你不用管我干什么，你睡你的就好。”曲慕白倒了杯咖啡，显然是准备要熬上一夜了。
　　“你到底怎么了啊？”
　　隔着手机，似乎让人感受到一股浓浓的不耐烦。
　　拿着马克杯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曲慕白的声音又回归了冷淡，“没事，你睡吧，我还有点儿工作没做完。”
　　“……”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曲慕白攥着马克杯的手越收越紧，漂亮的黑眸里像是沾染了一片雾气，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楚眸底的情绪，
　　“要不你……”
　　“慕白……”闻珩轻叹一声，犹豫着开口，“你知道的，我没谈过恋爱，对感情还处于学习的阶段，这是我的问题，我会慢慢改，可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闷着不说，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我们俩好好的，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温柔，直接将曲慕白那句“要不你去睡觉吧。”给扼杀在了肚子里。
　　慢慢抿了一口咖啡，感受从舌尖处扩散开来的苦味，曲慕白也沉默了下来，但时间不长，也可能是今天喝了酒，让他原本喜欢憋在心里的性子转了几分，带着点儿孩子气，
　　“……我没有不高兴……我就是有点委屈，为什么每次只有我找你的时候你才会跟我聊天，只有我约你的时候你才会主动跟我出去，感觉我和你的这段关系中，一直都是我在主动，你好像从来都没有主动过，我找不到你对我好的感觉，闻珩，你真的爱我吗？”
　　你真的，爱我吗？
　　一句话，像是一把利剑一样，深深刺进了闻珩的内心，他爱曲慕白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两人除了一开始的偶然，其他相处的时光，好像都是曲慕白争取过来的，就连开始的恋爱，都是对方提出来的。而他也承认，一开始的恋爱只想给自己这短暂的一生抹上重重的一笔，所以才答应下来，刚开始的时候，对这段感情也不太用心，独立，自主，跟没谈恋爱没什么两样。
　　可是后来，还是在乎啊！不知不觉就每天都想起他，是不是掏出手机看一眼他有没有发过来消息，看到他心情就会变好，和他在一起就觉得很安心很踏实，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能确实是他不太习惯表达自己，本身也不是一个主动的人，用潘煜航的话就是闷葫芦一个，一棒子还打不响的那种，习惯了曲慕白过来找他，却忘了自己也应该主动去经营这段感情，毕竟，恋爱，是双向奔赴的……
　　闻珩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冰凉，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冲动，
　　“我想见你！”
　　“什么？”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
　　“我说我想见你！”
　　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挡住的月亮悄悄显现，银色的月光如水般泼洒在大地上，
　　他说，我想见你。
　　要在平常，这句话说出来容易，但能不能做到就不容易了，可恰好适逢周末，没有宵禁，闻珩决定之后就立马跑回宿舍，换好衣服，拿好手机，踏着两点的开头奔跑在寂静无人的校园里。
　　门口的保安大叔托着下巴看着学校大门，只觉一个黑影从眼前飞过，扭头就看到一个头发凌乱的少年站在路边，伸手拦着路边的出租车，背影看起来十分焦急。
　　又是一个哄对象的小年轻啊。
　　大叔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之间更显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他突然感慨了一句，
　　“年轻，真好！”
　　……
　　年轻好在哪里，好在就算是你熬夜到三四点，精神也依旧可以非常饱满，闻珩付过钱后从出租车上下来，抬眼就看到站在小区门口那个修长的身影，他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个笑容，抬脚朝着那边跑去。
　　“你怎么出来了？”
　　“我不出来你进的去吗？”曲慕白翻了个白眼，替闻珩刷了下门禁卡，看着闻珩推开门进来，裹紧身上的长款羽绒服就要往里面走，他在听到闻珩要过来的消息愣了片刻之后随便拿了件衣服披上就下来了，甚至鞋子还是家居的拖鞋，在闻珩过来之前，硬生生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早就冻得不行，就想赶紧回去，可没成想被后边的人一把拉住，冰凉的左手突然被一股暖意包裹，他回过头，正好对上闻珩满含笑意的眼眸，
　　“等久了吧，我拉着你走，顺便替你暖暖。”
　　“……矫情！”曲慕白半晌丢下两个字，扭头再也不愿看闻珩一眼，只是那只手，却始终没有撒开。
　　“说吧，你大半夜发神经找我干什么？”
　　曲慕白捧着闻珩给他倒的热水，坐在沙发上，看向坐在一旁冲咖啡的人。
　　“嗯……”闻珩放下水壶，抬起头看向曲慕白的眼睛，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肃，
　　“就像我电话里说的那样，我没谈过什么恋爱，对一些事情可能不懂，有些细节也可能发现不了，我会慢慢学习的，请你给我点儿时间…”
　　“……嗯。”
　　“还有，我希望你以后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及时跟我说，不要闷在心里，你说了我就会注意，绝不会有第二次，但是你不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这就很难办了。人生这么短，你也不希望我们两个的时间都花费在吵架上吧？”
　　“……嗯，好。”曲慕白放下水杯，“我以后，也会改。”
　　“好。”闻珩将咖啡递给曲慕白，“那你告诉我，今天早上是不是生气了？”
　　“……嗯。”曲慕白点头。
　　“因为什么？”闻珩凑近将曲慕白嘴角的碎发捏走，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我记得你问我谈过恋爱没有，我说没有之后你就没怎么说话了。”
　　“……”曲慕白抿了抿唇瓣，最终将憋在心里的那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嗯？”
　　“就感觉，什么都是我在问你…”曲慕白笑了一声，盯着咖啡杯里的涟漪继续道，
　　“而你，对我的生活，从来不会主动过问一分，就像今天的聚会，你也不会问是在哪里开的，什么时候结束之类的，也不会问。”
　　“好的。”闻珩点点头，“那我以后改了，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好。”
　　曲慕白抿了口咖啡，突然觉得自己也是魔怔了，一把年纪了还闹别扭，怎么可以这么幼稚？！
　　然而，脸颊处突然被亲了一口，耳边传来闻珩的声音，
　　“那就从第一个问题开始，请问慕白先生，谈过恋爱吗？”
　　这么突然？
　　曲慕白看着右手虚握举起放在自己嘴边充当话筒的闻珩，顿了顿才回答，
　　“谈过。十八岁，在英国伦敦。”
　　心里突然闷闷的，闻珩瞬间觉得这不是个什么好问题，只不过已经问了，好奇心已经被调动起来了，又没忍住多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