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身上有什么是裴砚山想要图谋的？
　　牧东感觉很怪，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他只能压下心底的不安，继续和裴砚山闲聊。
　　他们聊完，裴砚山转向怀童，笑眯眯地问：“这位小兄弟怎么不说话？”
　　从坐下开始，不说话的不只是怀童，还有裴砚山身边的助理。
　　怀童把玩十字架的手指停下，他抬眼，先是看一眼戴帽子不说话的助理，这才看向裴砚山。
　　他点头，脸色淡然：“裴先生，关于节目指导嘉宾的人选，请问已经定下了么？”
　　怀童的语气是不想挣扎的咸鱼躺平。牧东听了眉头直跳，他扯了扯怀童，忍不住凑近咬耳朵：“你做什么啊？？？你不是说要固定嘉宾的吗？？”
　　怎么变成指导嘉宾了？
　　裴砚山和随行的助理对视，然后说：“还没有。”
　　就算没有，最后的结果也一定不是他。怀童在心里嘲讽地笑了笑。
　　裴砚山身边的助理，显然就是裴青学。
　　他当初和裴青学闹翻的时候有多难看，裴青学有多讨厌他，他都心知肚明。
　　这么讨厌他的一个人，能让他如愿，这种事情在梦里才有可能会发生。
　　他在接受裴屿提议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会被裴青学发现的准备。
　　怀童想的是，他总不能逃一辈子，能拍几期是几期。但是他没想过裴青学会发现得这么快。
　　这份工作又要黄了。怀童摸摸口袋里躁动的黑蛇，低声安慰：“乖。”
　　他面上表情看不出太多情绪，但心里却是把那些不好的情绪都翻了个面搬上来。
　　【“抱歉先生，你的简历很好，只是我们有了别的人选了，真的非常抱歉。”
　　“怀总让我转告你——你当年做的恶心事，除非一件一件对自己还回去，他才有可能原谅你。”
　　“对不起先生，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您……”
　　“这年头什么人啊都来应聘！”】
　　无论多难听的拒绝的话怀童都听过，他已经习惯被拒绝。
　　现在，与其被拒绝，不如他主动退出。
　　怀童先前进包厢时就把口罩摘了，现在，他在牧东和裴砚山的注视下重新戴上口罩。
　　“抱歉，我突然发现这份工作我可能无法胜任，所以今天麻烦裴导了。”
　　哈？？指导嘉宾都不要了？
　　牧东一脸懵比看过去，甚至连一直没动静都助理身体都动了动。
　　裴砚山脸上的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严肃的郑重，“为什么？我很看好你，在我看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熟悉的给一甜枣打一棒子的把戏，怀童经历过很多次。
　　——【“我很看好你，过两天来签合同！”
　　“……”
　　“算了算了，你这种人我真不知道当初怎么看中你的。”】
　　牧东都急得在桌子下面狂扯怀童的衣角，但怀童仍旧拒绝：“承蒙夸奖。但是晚辈能力不足，难以胜任。”
　　听到这句话，牧东总算把情绪调整回来。怀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深呼吸，替怀童和裴砚山道歉。
　　包厢里的空气闷热得要让人透不过气，怀童说完，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带着牧东想要离开。
　　但是那位一直不出声的助理冲了过来，张开双臂在他们面前挡住去路。
　　“等等！”
　　他的声音蒙在口罩里，听着不甚清晰，甚至怀童还听出了浓重的鼻音。
　　哭了很久才能有的那种鼻音。
　　大金毛哭了？
　　口袋里的小乌闻到熟悉的气息已经开始躁动。怀童皱眉，一言不语地绕过他。
　　哭了又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偏偏裴青学不如他愿，扑上来直直拦抱住他的腰，像是一只大金毛犬，扑过去抱住它的主人。
　　还哭哭啼啼的。
　　怀童被他扑得踉跄几步才站稳。
　　裴砚山极有眼色地带着一脸懵比的牧东离开，他笑呵呵地说：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小年轻了，我们两个就先去外面喝喝茶吧。”
　　直到走出大门，坐到茶厅，牧东都想不明白，他怎么不算小年轻了！！！他才二十五岁好吗！！
　　*
　　包厢内，气氛冷滞，怀童坐着一动不动，裴青学的傲娇属性发作，也不乐意先出声。
　　裴青学昨天拍完杂志通告，就接到裴屿的炫耀电话。
　　没什么心机的小金毛话里话外都在和他炫耀认识了一个喜欢的哥哥。
　　但大金毛的直觉敏感。
　　于是在裴青学的“严刑拷问”下，裴屿哭哭啼啼地挂了电话，表示死也不会背叛他的偶像！
　　之后无论裴青学怎么撬都不开口。裴青学还是从裴砚山这里知道的，知道后，他哭了一整晚，第二天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但听说裴砚山要去见怀童，他又舍不得不去，只能退而求其次戴口罩和帽子遮住核桃眼。
　　他才不想要让怀童知道他为他哭过！！当初是怀童先离开他的…怎么能…反正不是他的错…
　　大金毛瘪嘴，吸了吸鼻子。
　　结果没想到怀童一看到他就拒绝了合同，连谈都不想谈。
　　金毛委屈得又吸了吸鼻子。又不是他的错，分明是怀童一声不吭地先离开他的…
　　小乌已经不耐烦地想要从口袋里爬出来了，怀童撩起眼皮，只能看到裴青学凌乱金毛上倔强的打着飘的发旋。
　　他不说话，怀童也懒得搭理他，径直起身越过他走向门口。
　　大金毛急了，嘴角压得更低，他终于绷不住，再次冲上去拦腰抱住。
　　“怀童，你这个不负责任的骗子！”
　　“你不能不要我呜呜呜呜”
　　被糊了一衣服眼泪的怀童：……？


第15章
　　无论如何，合同最后还是签下来了。并且是正常的合同待遇，正式的固定嘉宾。
　　怀童签合同的时候十分爽快，只是牧东对一天的情况傻眼。
　　他按着怀童的手，母鸡护崽子一样问裴砚山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裴砚山只笑着说，他从不做亏本买卖。
　　如果只是单纯的裴屿要求，但怀童没有任何让他认可的地方，他是绝对不会答应让怀童签合同。
　　但怀童有。
　　他不仅有一张让人惊艳的脸，更有无数个让人惊讶的闪光点。
　　裴砚山看过裴屿发过来的怀童滑板pk比赛的视频。他在怀童身上看到的不仅仅是漂亮的滑板操作，更是一种冷静的疯劲。
　　没有人能比怀童更适合这档节目。
　　听完这番话，牧东总算放开手让怀童签字。
　　但在回去的路上，牧东越想脸色越复杂。他看着正低头玩十字架的怀童，说：“你之前难道是，渣男？”
　　签合同的时候，裴砚山身边随行的助理不就是前两天《练习生101》出道的top选手裴青学么！！
　　裴青学坐在那高傲得鼻孔都朝天了，还戴墨镜，臭着张脸。
　　像是谁惹了他一样。
　　特别怀童签完字起身离开时，他还重重地哼一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就是怀童惹了他，就是怀童让他生气。
　　偏偏怀童没理他。
　　于是裴青学气冲冲地先他们一步出了门，重重地把门关上。
　　背影委屈得要命，就差没哭出来了。
　　不得不说，非常小学生的行为。
　　牧东想了一会儿，又觉得渣男这个词不太准确，他问：“你该不会拐-卖人口，一拐就拐了俩吧？？”
　　这个梗还没过去呢？？
　　怀童一脸“你在说什么”的无语，“我们认识，他从小就这样。”
　　既然认识，牧东就无话可说了。总之不是拐-卖人口就行。
　　*
　　怀童被确定为固定嘉宾后，裴青学也死缠烂打要了一个固定位，加上一位神秘嘉宾，五个固定嘉宾便全部确定下来了。
　　裴砚山生怕怀童反悔，第二天带着人去拍了宣传照。但考虑到怀童的素人身份，他并没有急着官宣，而是在想把影响降到最低。
　　但即使是他们预计最低影响的那天官宣，还是不可避免地为怀童招了一大波骂。
　　《挑战学院》官方微博：万众瞩目的官宣登场来啦！#挑战学院这是你们想要的官宣#
　　让我们欢迎第三位学员入驻挑战学院~
　　[图片][图片]
　　第一张图片是怀童被裴砚山抓着去拍的宣传照，第二张是关于怀童的部分个人信息。
　　《挑战学院》本就是一档备受关注的节目，官方每放出一点消息都能引起轩然大波，更别说这次直接官宣了一位没有任何名气的素人。
　　于是，#《挑战学院》素人#话题阅读量在一小时内超过1亿，在各营销号下场搅浑水后，这条热搜更是冲上热一，挂上了一个血红色的“爆”字。
　　本来在拍杂志广告的唐白回到化妆间，看到热搜，脸色霎时变得扭曲。
　　“系统！你不是说你会监视怀童的吗！！！这条热搜怎么回事！！！”
　　为什么怀童还能有这么好的资源？？
　　系统迅速排查了怀童的最近动向。
　　最近它的能量获取频率明显降低了，加上唐白搞出的幺蛾子太多，它需要分心照顾，因此方方面面顾及得并不是很到位。
　　唐白翻看热搜，其中不少是对怀童的人身攻击和辱骂，但也有不少是舔怀童颜值的。
　　看着那些对怀童的赞美，唐白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处处以怀童为中心的生活。
　　“怀学长人又帅又好，呜啊简直梦中情人…”
　　“怀童啊，你是说那个大三的怀童？不就是我们校草嘛！”
　　“……”
　　那时候的怀童是天之骄子，是所有人倾慕的月光，而他只是地上的一抹灰，就连考进这所学校都需要系统帮助的丑小鸭，永远不可能变成天鹅的丑小鸭。
　　胸中的妒火燃烧，唐白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墙上，“系统！你说话啊！”
　　系统：“我是在监视怀童，但是现在看来，这种监视已经不能起到作用了。”
　　“那怎么办？？”过度愤怒反而使唐白冷静下来，只是更加焦急。
　　系统：“已经官宣了，按照系统分析，让裴砚山换人的概率为0。”
　　“但是这档节目有飞行嘉宾，你可以求一求怀戈，让他想办法让你多去几期。”
　　唐白和怀童遇见，它就能最直观地对怀童的精神进行暗示，从而获取能量。
　　唐白慢慢也冷静下来，但他还是不甘心。他不住咬手指，“那他们官宣怀童的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不”，系统说：“我会在网上造一点假料，让他们以为固定嘉宾的原定人选本来是你。”
　　“接下来，你只需要好好利用粉丝情绪…”
　　唐白终于露出笑容，“我明白了。”
　　在系统的有意操控下，唐白的粉丝很快下场，这蹚浑水被搅得更浑。
　　=xswl，我说《挑战学院》这档综艺要翻车没人有意见吧？？招个素人？？
　　=他不是天天买热搜草“天才导演”人设么？终于翻车了[憨笑]
　　=无语，为什么不要小白？？？
　　=啊草，气死了，我一想到这个人可能带资进组顶了我白的位置，我就气得哐哐撞大墙
　　=哇塞，没有人发现这位小哥长得好好看吗！！！
　　=同上！！有这张脸我狂舔prprpr！
　　=唐白也是真的惨，练习生时候遇到裴青学一个皇族，现在出道了又遇到了一个，这是什么狗屎运气？
　　=唐白的粉丝是不是有病啊？？被迫害妄想症？什么都是别人抢你家哥哥的，能不能要点脸？[呕吐][呕吐]
　　=终于有人心疼小白了吗呜呜呜节目组真的不做人！！
　　=是叫怀童？妈的要点脸吧真的，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抵制《挑战学院》！！要求嘉宾选择透明化！！
　　=抵制《挑战学院》！！要求嘉宾选择透明化！！
　　=抵制《挑战学院》！！要求嘉宾选择透明化！！
　　牧东越翻评论越恼火，“这能算得上网暴了吧？唐白这人脸真大！！谁说过这个人选本来是他的？”
　　怀童还是标准的入睡姿势，他懒洋洋地掀起一只眼，说：“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牧东气得要死，“我也不想，但是这些人说话太过分了！！”
　　“唐白的粉丝也闹得太凶了！！”
　　怀童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他说：“闹得凶才好。”
　　闹得凶，节目才有热度。有热度，就有钱。
　　牧东罕见地明白了他的想法，他嘴角抽动，正想说点什么。怀童却倏尔睁开了眼睛，他笑，一张漂亮纯欲的脸刹那生动起来。
　　“何况，人类的本质是真香，对吗？”
　　他不能让所有人喜欢他，但他会用实力让所有不喜欢他的人闭嘴。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被他说得狂妄至极，傲慢却不会让人反感，反而让人热血沸腾。
　　牧东怔了一会儿，也大笑，“对。”
　　真棒啊，这种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怀童似乎就是有这种能力，让人为他兴奋发狂的能力。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节目开始了。


第16章
　　《挑战学院》这档综艺已经预热很久，定下人选后便预计一周后开拍。
　　怀童一周下来的生活仿佛进入了养老模式，早睡晚起，天天枸杞泡水喝，过得比牧东这位裴砚山眼里的老年人还要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