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怀咬了咬牙,盯着他不说话。
殷誉北蹲在他面前,仔细打量着他的脸,似笑非笑道:“没想到陛下会如此狼狈。”
殷怀也知道自己此刻模样落魄,于是强撑着就要站起来,嘴上小声嘟囔道:“那你还不快扶朕起来。”
他的语气比起平常软和了不少,因为现在自己处于下风,所以也不敢再拿出气势压人。
殷誉北也察觉到了,薄唇微勾,朝殷怀伸出了手。
他的手心朝上,骨节分明,看上去修长有力。
殷怀握住他的手然后借力站了起来。
“脚拧了吗?”殷誉北视线落在他的脚上。
殷怀被他目光注视着略微有些不自在,强撑着说:“……没有。”
“你身边那个侍卫呢?”
“……有刺客,重苍他们生死未卜。”
殷誉北站起了身,语气意味不明,“放心,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你那个属下放的信号,过不了多久山下的人就会找上来。”
此时天色将晚,临近夜晚的山林总是要寂静几分,只听得见林中飞鸟展翅的动静。
殷誉北语气淡淡,“想必现在其余人也找到了露宿点过夜,我们也找个地方暂时将就一下,明天一早就下山。”
山路崎岖,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下过雨的缘故,泥土有些松动,踩上有些不稳。
一路上殷怀不忘做些信号,以免山下的人找不到他们的落脚点。
因为脚伤,他强撑着走的十分艰难,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时。
就看见自己面前突然递过来了根枯树枝,他不由抬头望去,见殷誉北伸出手,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一怔,然后接过,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终于赶在天彻底黑起来之前找到了一处山洞。
山洞洞口有不少藤蔓缠绕,洞内没有什么新鲜的迹象,洞穴里不知是什么野兽过冬的地方,隐隐传来兽类特有的体味。
殷怀下意识的捂住鼻子,皱了皱眉。
殷誉北见状,伸手扯掉了一旁的藤蔓,“附近只有这个地方能落脚。”
殷怀知道他是在解释,于是只能勉强嗯了一声。
地上干枯的杂草一堆,但是洞穴里只有这个垫着能落脚,但殷怀嫌又脏又扎,于是不愿意坐下。
殷誉北看了他一眼,把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铺开在杂草上。
“坐吧。”
殷怀费力的坐下,因为刚才脚上受伤的缘故,现在连简单的动作都有些吃力。
殷誉北瞥了他脚上一眼:“你受伤了?”
“嗯……”
他又皱眉,“刚才为什么不说?”
他走了过来,视线落在殷怀的脚上,问道:“是怎么回事?”
殷怀还是决定坦白,“拧了。”
“…….”
半晌,殷誉北才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然后将他脚上的足袜缓缓退去,露出一大片雪白。
他拧着眉仔细端详着他的脚,然后伸手轻轻的按了按脚踝,语气不自觉的放缓了些。
“疼么?”
殷怀额上冷汗涔涔直冒,唇色发白,小声道:“疼……”
最要命的是除了疼,当殷誉北触碰上自己时,带来的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殷誉北手上动作一顿,“是有些疼,陛下姑且忍着。”
殷怀一怔,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只觉脚下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他下意识的攥紧面前人的袖摆,死死咬住他的肩,想让他松开手。
殷誉北像是没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疼痛,面色不改,手上力度未减丝毫。
不知过了多久,殷怀才像是找回自己脚的知觉,他已经疼得几乎整个人靠在殷誉北身上,好半天才睁开眼,颤声问:“好了吗?”
“好了。”
殷怀这才抬起头,脚上那种骨头错位的钝疼确实没有了,他这才确信殷誉北真的是在帮他,而不是存心报复。
他又瞄了一眼他腰带上系的鼓囊囊的锦囊,然后心下一凉,连忙移开眼。
殷誉北此时正靠着洞壁,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扬了扬一边的眉。
“陛下想看?”
“不了……”
殷怀艰难的挪了挪,想要离他远一些。
他远远的躲在另一边的石壁前,双腿屈膝将自己环抱住。
他微微低着脑袋,没什么精神,过了不知多久,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有些异样的滚烫。
刚才起身体就有一股难以言明的燥热,不过刚才还能忍耐,现在已有了愈来愈烈的,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皮,觉得眼前一阵阵眩晕,只能强打起精神又想和殷誉北说上几句转移注意力。
“你……”
可话刚开口她就被自己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
殷誉北也注意到了,掀起眼帘望了过来。
殷誉北涩声道:“我……我好像有些奇怪。”
“怎么了?”
殷怀喘气声有些重,红着脸没有回答。
殷誉北走到他身边蹲下,殷怀小脸雪白,额上冷汗涔涔,濡湿的黑发沾在脸颊,他抬手轻柔的抚开。
“哪里奇怪?”
殷怀咬牙拼命忍住身体传来的异样,哪里还能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殷誉北见状拧了拧眉,他大概知道殷怀中的是什么毒。
只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会有风息花,这种花无色无味,模样平平。
可就是如此普通的一种花却带着能让人致幻的能力,被刺中后会陷入情.欲无法自拔,平息后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疼,直让人疼的神智不清,几欲癫狂。
“……好热。”殷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无意识的呢喃出声。
殷誉北望着他此时的模样,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只觉手下触感滚烫。
“我去给你弄点水喝。”
就在他的手想要撤离时,却被殷怀给按住了,他的脸颊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掌,红唇微微张开,像是为了渴求那片刻的冰凉。
“不要走。”
他微微掀起眼帘,眼尾勾人,泛起淡淡的红晕,似眼含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开始来临栓好安全带!猜猜是谁撞见山洞内两人酱酱酿酿。
文案内容之后会写的!小皇帝发现四个人居然比他还狗,作死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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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最臭名昭著的大魔头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乌俞已经重生到了一个小剑修的身上。
他觉得自己很冤,自己只是安安分分的修着自己的魔,为了省事还修的是无情道,能有什么怀心思呢?
结果佛修剑修法修妖修什么的都来讨伐他了。
包括自己捡回来散养长大的那个好徒弟顾寒洲。
提到他乌俞就痛心疾首,好好的魔道不走,偏偏要堕入正道。
多半是因为自己棒打了鸳鸯,谁让他喜欢上了他的小师弟。
重生后乌俞本想找他算帐,结果发现顾寒洲已经成了望山宗的第一剑修,受万人敬仰。
而自己却成了他的徒弟。
乌俞:“……”
小剧场:
因为灵识附在别人身上,乌俞灵魄不稳,每晚子时灵魄都会出窍,在望山宗四处游荡。
直到有一天他闯进了一间秘密的石室,看见顾寒洲抱着一个人动作轻柔的替他擦拭着脸颊发丝,用他从未听过的温柔宠溺语气说着话。
乌俞还以为是他的小师弟。
结果仔细一看,他怀中紧抱的赫然是自己的不知所踪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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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
殷誉北站在原地,静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只见他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捏住殷怀的下颔,手上的血又染上了几抹刺眼的红。
“陛下,我是谁?”
殷怀歪了歪头,嘀咕说:“坏人。”
殷誉北闻言唇角笑意加深,语气轻柔的循循善诱,“为什么?”
“……因为你想杀我。”
殷誉北松开了手,站起身。
地上躺着的人额上冷汗涔涔,偏偏浑身滚烫,他双眼迷惘的盯着殷誉北,似蒙上了水光。
偏偏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干什么,似乎还不解这股燥热从何而来,只能咬紧牙关默默承受。
殷誉北:“陛下中了毒,需要靠自己解开。”
“怎么解……”
殷誉北忽然扯了扯嘴角,脸上表情意味不明,似是轻笑了一声:“陛下不会这个也要人伺候吧?”
殷怀稍微清醒了些。努力撑开眼皮看着他,闻言怔了怔,少顷,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于是别过脸去死死咬住自己的衣角,努力不从唇齿间泻出任何声音。
看见他这幅模样,殷誉北垂下眼,笑了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后转身径直往洞外走去。
外面月朗星稀,凉风袭人。
殷誉北立在洞口,灌木丛中传来阵阵野兽磨牙的喘息声,黑暗中也闪烁着幽幽绿光,他漫不经心的垂着眼,把玩着石子,似乎对这一切完全不在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听力一向很好,所以没有错过洞穴内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很低,如果不是凝神静听都不能发现丝毫,却似带着撩人的勾儿,每一声都缠上心头。
他莫名觉得有些心烦气躁,心不在焉的把玩着系的玉佩,温凉的触感让他思绪稍微冷静了些下来。
倏忽间又似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见手上拿的玉佩正是之前自己从殷怀那赢下来的彩头。
他下意识的放开,然后又自嘲一笑。
不过是为了显示皇恩浩荡,才把这么个玩意挂在身上。
一只只野狼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将他逐渐包围其中,对着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洞穴的陌生人类不断发出的威胁低吼。
持续不断的聒噪似是终于让候在洞门的人感到了不耐,抬头轻轻瞥了一眼。
就在头狼突然暴起的瞬间,他手中把玩的石子猛地朝它的眼直逼而去。
下一秒头狼的眼被石子射中,立刻发出阵阵哀嚎声,连连后退。
“滚。”
那群狼见头狼受伤,也没有再多纠缠,当机立断的就选择了撤退。
四周一片静谧,只有洞内隐隐传来的断断续续声,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动静逐渐小了下去,殷誉北才唤了一声“陛下?”
洞穴内却没有丝毫动静,殷誉北皱紧眉头,转身进了洞穴。
进去后便看见地上已经一片狼籍,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气味。
殷怀跪伏在地上,微微垂着脑袋,乌发垂落在肩侧,双眼紧闭,嘴唇颤抖。
殷誉北眼神一紧,知道他这是意识不清咬住了舌头。
“张嘴。”
他捏起殷怀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随即将手指.塞.入他的口中,以免他再伤到舌头。
牙齿无可避免的磕碰上他的手指,轻轻擦过时带来阵阵濡湿触感。
殷誉北另一只垂在身侧的的手微微一动。
殷怀大脑一片空白,面色迷惘,可当他重重咬上嘴里的手指,腥咸的血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刺激性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他微微清醒了些,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于是又下意识的舔了舔手指上的血。
殷誉北见状眸色一深。
眼前人跌坐在地上,原本雪白的脸庞上染上了几抹艳红,不知道是他还是自己的血,十分妖异,偏生眼神纯真茫然,似浑然不知此时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自己此时落在别人眼里是何模样
殷誉北终于将手拿出,此时他的手指已经被咬的已经鲜血淋漓,可他却连眉毛也未曾皱一下,似是不以为意。
银丝牵扯了几下又断开,殷怀面不改色的替他擦拭干净。
殷怀意识逐渐回笼,此时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他努力得撑开眼皮,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望去。
只见洞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青色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望过来。
殷怀眯了眯眼,因为逆光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待努力看清后,不由微微一怔。
察觉到殷怀的视线,殷誉北也往洞口处望去,随即拧了拧眉。
柳泽?
他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异样,沉静的目光注视着洞穴内的二人。
然后又轻轻一转,落在殷怀的身上。
半晌,才看见他唇角动了动,只听他微微提高声调,语气依旧温和。
“不用进来,我找到陛下了。”
显然是在和洞外候着的大部队说话。
殷怀面色迷惘的望着他,乌发散乱披在肩上,雪白的脸蛋还有红晕未完全褪去,衣襟也被蹭开一大片,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
“柳相……?”
殷怀终于认清了眼前的人,不由脱口而出,嗓音略微有些沙哑。
殷誉北伸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捞起,然后扶好站定,侧头看着柳泽,挑了挑眉,语气低沉,意味不明。
“柳相大人看了多久?”
柳泽神色平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陛下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