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有父皇在上头看着呢,出不了什么事。”周承弋对皇帝还是很放心的。
“你说的有理,然则小人之心,不得不防,你也还是上点心吧。”周承爻还是道。
周承弋点头,“我心中有数。”
如同众人所想得那样,周承安回了皇子府后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只觉得这口气不出此生枉为人,他想了一些主意,就等着周承弋出宫抓了他便施行,然而……周承弋愣是宅在宫里一步都没出来过。
他又想着这人总要去上朝的,便打算去逮一下,结果去了才知道,自从使臣团离京那日之后,周承弋借口太子妃身体不适,竟然也再没来上朝!
“……”想上朝没得上的周承安出离的愤怒了,他怒气冲冲的找到东宫去,结果连门都不得进,就被羽林军强硬的“请”去了乾元宫,又受到了皇帝的一番敲打。
“老五,朕耐心有限,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上,要么就去刑部大牢里做客喝茶。”
折子从上头砸下来,狠狠的砸在周承安脑门上散落在地,上面赫然写满了周承安犯下的事情。
总之,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还是消停了下来。
周承弋压根就没管这些事,房观彦没在,大鱼大肉好些时候,突然就被迫清心寡欲起来,当真是连写文的欲望都降低了,于是他第一次连载开了天窗。
羽停更了两期这件事着实在长安城内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只能说《穷书生种田》的受众实在太广,也让星海流直接成为长安第一大热题材拥有数以万计的读者,而《易宸昼的未来日记》的宣传词又属实写的好,吸引了一大批读者进来。
不过这样同时也让羽的名声两极分化,有人说他是继四公子之后最会写星海流的笔者,有人反感他的炒作行为,认为学艺先学德,没有品德之人,便是写的再好也是空泛之书。
换句话说,羽在长安文学圈里那属于一夜爆火的黑红大明星,拥有相当大一部分的粉黑。
对于羽的停更,有人表示担忧,也有人表示活该,还有人就羽竟然也会有读者这件事进行了地图炮的嘲讽——当然,最后这人必然是被嘲讽了回去便是。
也是因为长安讨论度太高了,有一些官员下班后,便好奇的买了一本来看,郑御史便是其中之一。
他做的御史的事情,看事物便总是带着批判的目光,但不得不说这本书确实写的很是新奇,尤其是易宸昼跟着易桐回家之后,发现家里的保姆竟然是机器人,和在医院时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那个44424机器人属于同一公司生产的。
但是那个保姆确实一个实实在在的人的外表!
看到这里之时,郑御史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赶紧拿出下一期的杂志,结果从头翻到尾,竟然没有《易宸昼的未来日记》的连载!
而新一期,也是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郑御史眉头一皱。
郑御史晚上睡觉都忍不住做起梦来,正因为那些光怪陆离而惊叹的时候,吧唧一声踩坑里直接醒了。
郑御史怒而起身点灯,铺开了纸,竟然开始续写《易宸昼的未来日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郑御史:这竟然是一个坑!岂有此理!
周承弋:我对象走了,没心情填坑,笔给你,你来写吧。
郑御史:我写就我写,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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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同人杂志
郑御史也是看了《穷书生种田》的续写之作,才会产生这种想法的。
他根据前文已知信息,开始推演后文发展,认为其后续必然是围绕着保姆机器人所展开的,之前那个医疗机器人只是个圆桶,所以还能将其当做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反正并没有和人联想到一起,直到这个保姆机器人的横空出世。
据说这是和人站在一起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的机器人,也被称作仿生机器人。
这样的一个产品,郑御史很难再像之前的圆桶一样,将它当做事物看,于是写着写着便不由自主的给保姆机器人附上了人类思维。
好在古人中尊卑概念早已深入骨髓,但凡条件尚可的,哪一个家里没有丫鬟侍从,而且主家也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利,所以机器人的种种行为,在将它定义为仆的他们看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要不然换一个现代人写,这机器人都有思想了,便是脱离了机器的范畴,不出现个机械天灾,智能机器人反叛人类都对不起这设定。
郑御史是写字老手了,常年写长奏折,笔走游龙便是洋洋洒洒的一篇文章,还写的很是意犹未尽,看着自己的文十分满意,突然就了解到写小说的乐趣。
别的不说,是真的解压。
原本只打算自我欣赏的他,改变主意的让人将此文送到邓氏书坊总编纂的手中,正巧这人他认识,还曾在诗会上一起对过对子。郑御史很自信他这样的水平,不可能不上刊。
邓氏书坊总编纂却在拿到稿子之后发起愁来,最后咬咬牙,“发了。”毕竟郑御史那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官,他们这小书坊哪里招惹得起。
只是在发之前,他将这文章好好利用了一下,叫人将其寄给羽,让他产生一些危机感,刺激他赶紧写更新!
作者对于自己的作品那都是当孩子一样的爱护,必然不愿意孩子跟别人姓。总编纂这么天真的想着。
周承弋在连续坑了两期,第三期截稿日近在咫尺,终于他展开邓氏书坊的编纂发来的催稿信,里面的文字已经逐渐崩溃。
不仅以下架腰斩为威胁,甚至还寄来了一篇续写稿,声称周承弋再不填坑,他们此后将刊登这位的续写稿件,从此以后整个长安只知道这位关耳,而不知道那昙花一现的羽。
周承弋好奇的展开这位名叫关耳的作者写的稿子,很嚣张,标题直接用他的文名,一眼扫去主角也是他的主角,就是文风瞧着和他的很是不同。
尽管在古代待了这么久,但现代文明带给周承弋的烙印并没有就此消除,反而因为古代环境的对比而越发鲜明深刻,最容易体现的便是他的文风和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细节。
周承弋在写《狐梦》之时还常有注意,会精简句子模仿古风,用词也更贴近于古白话文,然而到了后面写《天师录》的时候,他那些习惯便压不住了,更加通俗易懂,也更叫人诟病。
不过如今仿他文风的多了,便跟之前推行的标点符号一样,作者和读者都开始往这方面靠近,所以他倒也不显得多么突兀。
而这位郑耳完全相反,那和语文课文言文如出一辙的遣词造句,当真是第一眼就把周承弋给拉回到高中课堂上。
上次他看到这种风格还是在宋绪文老先生的文章里。
周承弋几乎是下意识的先翻到结尾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全文背诵”的字眼,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倍感亲切。
他将文读到一半的时候,就判断这人必然是个研究历史的人,这引经据典的程度,行文的方式,当真是叫人想不知道都难,而且这人总能将很有趣的东西写的很死板生硬,让人难以理解那个点,像是在看一份专业性很强的实验报告。
你要说他写的不好,偏偏文笔确实在绝大部分人之上,但你要说他写的好,这生硬的叙述故事的方法,都达不到通俗小说的入门槛。
通俗小说重点便在于通俗二字,对文笔的要求没有其他文体高,要求的是易懂。
周承弋将这篇文看完,心情那叫一个五味陈杂,即想看他写后续,又又觉得这“前继”已经很伤眼了,再来一篇他真的不一定能耐着性子读下去。
尤其是发现最后一张稿纸是写给他的批判信之后。
关耳在信中以社会、个人、后续影响等多个方面痛斥了他这种开天窗的行为,觉得他这样是给其他作者带来不良影响,这样开天窗行为也是对他本身天赋的浪费,甚至还影响到了整个长安各体系的发展。
周承弋看续写稿子的时候,表情还只是迷惑复杂,到这篇信直接就懵逼呆滞了。
他都没想到有人能思维发散的这么厉害,将断更说成了会让社会体系崩塌的恐怖袭击,见微知著都不是这样见的,这越级碰瓷的高度那是俞仲翎看了都要高呼“吾不如也”的程度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眼熟,明明也从来没见过。
周承弋看过之后许久才在铺开的信纸上写了短短的一封回信,“你这个人当真是搞道德绑架的奇才,不当显微镜可惜了,别写小说了,还是去做御史吧。”
毕竟御史的用处便是天天挑刺,合法杠精,经常性道德绑架一下皇帝朝臣,以百姓都根本不在意的但“与百姓息息相关”的方向来进行辩驳。
尤其是那个郑御史,那是你说你有三急要去拉屎都会跳出来反对一下,并说出三点以上反对理由,其中包括对皇上、朝臣不尊敬,上班时间上厕所等于摸鱼这类奇奇怪怪的言论。
而实际上只是因为上朝时间超过四个小时,而周承弋恰好早上起来的晚来不及放水。
可以说,郑御史非常适合这个工作,职业操守那是杠杠的。
“唉,等等,关耳,这不就是郑吗?”周承弋猛地反应过来,他赶紧扒拉前文仔细的重新看了起来,这越看便越觉得眼熟,在脑子里换成郑御史的画面和吼声,最后得出结论,“这不就是一个人吗?”
不去想还没发觉,一旦有了联想,就会发现这语气根本就是一个人。
得知真相的周承弋恍惚了片刻,赶紧将写了大半的回信收起来,同时把此信推远一些当做从都不曾翻开过,还拿东西盖起来。
真是就差超度了。
想到郑御史竟然也在追他的文,并且因为他坑了就开始写同人,周承弋突然觉得坑掉似乎也没什么了,甚至还想再开一次天窗。
当然想归这么想,周承弋却是不会这么做就是了。
他还是将《易宸昼的未来日记》写了个五千交上去,正巧是易宸昼在那座神奇的未来城来开始学习知识并传播自己的所知道的传统文化。
他得知他脚下这片土地竟然是个球,天上那些星星也是和他一样的球,有些可以住人,有些却环境恶劣不适合人长期居住,还有些看似就在眼前,却其实离这里非常之远等等总总未来所知道的常识。
而同时易宸昼这个有着很多星省的国家,在发展的过程中是经历过文化断层的,且由于太过久远,很多东西的传承都已经是零星几人,成为了非物质保护遗产。
虽然周承弋只写出了五千字,但这已经是他在截稿日临近的这几天能做到的极限。他叫人将稿子给邓氏书坊寄去,收到来稿的邓氏书坊的编纂喜极而泣,一点都不嫌弃这仅有五千字的稿子。
老板虽然不满意,却也还能安慰自己,“便当做是给关耳的续写腾出来的板面好了。”
这篇续写之作,当真在长安掀起不小的热度,主要还是因为这邓氏书坊不改自己的拉踩宣传原则,给郑御史的这篇续写之作的推荐词写的是——原作者羽看了都开始重新更文。
虽然周承弋确实是在看了这篇文之后才开始恢复更新的,但又确实同这篇文关系不大。
然而书坊不管这些,他们一切自然都是从销量看齐,有羽的引流,看这篇文的人一下子激增。
有不少人被行文劝退,主要还是看惯了小说的白话文之后,再来看这些字词句,就像是吃惯湘菜的人突然开始吃岭南菜,那是真的,有些难以下咽。
严重怀疑周承弋重新动笔填坑是被辣到眼睛了,也有些人对文风不是特别挑剔,倒看了下午,然而真从里面发现了这篇文的闪光点。
有关于机器人是否有人的思维和智慧,而这样的发展是好是坏的问题,长安不少文士儒生产生了激烈的讨论。
而与此同时,续写之风也在长安悄然抬头。
由于《读者评论》是面向整个文学界的,并不局限于长安书坊的书,且长安目前也仅次一家,不是没有人试图仿制过,奈何无论是从质量、稿费还是资金这种种方面,哪里有比得过小公爷符谦的。
那可是一个敢豪掷百金求稿件的人,谁有这种魄力?于是凉了几本跟风的之后,其他还想跟着凑热闹的便都各自掂量起来。
符谦发现近来的书评变化很厉害,不再是以评价为主,反而是以写故事为主。
比如有个写《狐梦》的,竟然将云梦狐同那双重人格的戚风给安排在了一起,还越写越上头,完全脱离了原著,都写起了云梦狐和戚风的婚后生活。
不过不得不说,这人文笔很是不错,写感情很有一手,张力十足。
符谦一开始还没发觉这人是谁,直到开始写露骨之戏,那熟悉的文风及用词立刻便叫他认了出来,那可是有当代白简行之称,撑起了春宫文图半边天的神人。
符谦也发现这些作品越来越多,也发展了越来越多的受众,逐渐形成了固定的圈子,不过这个圈子终归是小众,一开始其实还好,大家都看个新鲜,后来文一多,且脱离原著直接披着皮挂着名,内容与原著几乎毫无关联的文看的多了,便开始有《读者评论》的老读者抵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