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万人嫌[穿越重生]——BY:讳疾
讳疾  发于:2021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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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可爱。
  薛正景都忍不住想揉下他细软黑发。
  当然,薛慈到底闯完祸,苦主又正好上门,薛正景还是要克制一些的。
  欲抬起的手又沉了下去,薛正景神色正经些,从内衬口袋中取出一支烟,递到蔺归州身旁,语气很亲和:“老蔺。”
  蔺归州:“……薛总直说。”
  薛正景很难得地露出痞气斯文的微笑来,与他在商场上的杀伐果断截然不同,还显现出了一点年轻父亲的特质,“小孩子么,不懂事,打起架来没轻没重的,我们大人也不好插手。”
  蔺总才不接茬:“该管还是要管。”
  薛慈在一旁道:“也不算打架。”
  薛正景脸不红气不喘地帮忙解释:“嗯,哪里能算打架,玩闹。”
  薛慈:“主要是我单方面殴打。”
  薛正景:“……”
  被小儿子拆台,薛正景也有些失笑,不过他还是生不起气来,反倒有意识地将薛慈往身后藏点,绝口不提让赔礼道歉的事,“见笑。孩子脾气这样,家里宠惯了。”
  蔺归州又被薛慈这个看起来不知多乖,没想到这般横行娇纵的小少爷气了下,当然不肯让步,“宠孩子也不是这么个宠法,今天的事,薛总还是要给个交代。”
  薛慈被挡在薛正景身后,一半明亮灯光掩去,他身上被落下一道明暗交界的线。薛慈抬眼可见的,是成年男性的脊梁,站得很直,这般伸展开来,颇有保护姿态,像极他曾经在美术馆所见画作,被刻画出的父亲姿态,不算宽阔,但坚实。
  薛慈曾渴望许久。
  如今他看到这个背影,却也没想象中的那般喜悦,急不可耐。只觉这好似一个一触即碎的梦境,虚假至极。
  “家里宠惯了”。
  这种词汇对薛慈而言是极陌生的。
  他不知薛正景,为什么会那般随意地说出这个词来。
  薛慈近乎恼怒地想,宠惯了?倒是很会推脱撒谎,那他就不和薛正景客气,让蔺家人看看真正被宠惯是什么模样了。
  薛慈微微踏出一步,虽仍在薛父身后,但身体却已探出大半,让人看见他环抱着书的手,还有微笑的唇,目光却冷冽落在蔺融雪身上。
  他音量微高了些,故作出极娇纵不讲理的少爷姿态,语调缓慢,暗含嘲讽:“就是要打他。我把蛋糕送给他,蔺融雪不仅砸了,还想动手,我依样还回去,又有什么所谓?”
  薛小少爷生的比在场其他人都矮些,所以他微微仰起头,能看清他清瘦身形,修长突出的锁骨。
  他像是倨傲姿态,抱着手臂,弯唇说道。
  所有世家小少爷,所受的教育都应当是谦让有礼,便是有争执,也会私下解决,端正气度。
  薛慈受到这种心态的影响更甚。
  他是薛家小少爷,却不得家主宠爱,更比不上薛大少的地位。他恪守知礼,擅长退步律己,许多次发生争执时,薛父先训斥的总是他,就算薛慈心中顶撞委屈,却总是自我反省许多次。
  在薛慈看来,他刚才的话已经属于相当放肆任性的程度,抓住把柄便得寸进尺,伤人后又言语张狂,定然会惹的薛父黑脸。
  薛父也果然黑下了脸。
  薛正景年轻时就生的英俊,结婚生子后也不损分毫,但这时,那点阴森怒气竟生生压下了他面貌上的特异,更显现出属于薛家家主的威严与雷霆。便是蔺归州看到他现在脸色,都愣了下——不知情的,恐怕也不会想到他们在谈两家小孩打架的事,还以为是什么商业合作破裂了,那才闹成这个氛围来。
  原本来兴师问罪的蔺家主,虽说听到薛慈的话,有些微妙心虚,但事实结果摆在那,受伤的还是蔺融雪么,薛慈又看着还气焰不低,他们还是受害方。
  偏偏薛正景的态度陡然变了,连蔺家主都觉出不对劲,没紧接着开口。
  薛正景现在正恼火着。
  他原本态度那般温和地退步,也是看在自家崽动手打人的份上。现在一旦知道薛慈是先被欺负了,顿时便阴郁下来,心中暴躁。
  果然蔺家人是疯子,对着阿慈这样的小孩也下得去手。
  到底是当着薛慈面,薛正景没爆发出来,只是声音压低了点,问薛慈:“伤到哪了没有?”
  薛慈见着薛正景一幅风雨欲来模样,还能生生忍耐住问话,应当是当着蔺家人的面,不好发作,更不能让人看笑话。
  但薛慈实在不明白,这种时候,为何薛正景是在和他问话,而不是关心蔺少爷的伤势。
  他神色便更冷淡,语气更娇纵些,孜孜不断地挑动着薛正景的怒火:“当然没有,蔺融雪要拿花瓶砸我,我反手便抢过来了,砸碎了花瓶,好好——”
  薛慈故意顿了一顿,言语中未尽之意鲜明,“好好威胁他一下。”
  接下来是难耐沉默。
  薛正景的声音低沉沙哑,在忍耐着什么:“薛慈,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薛慈对父亲的威胁,也不见退却,反正他前世也被威胁过许多次:“我就是做了又……”
  “还砸花瓶,要是碎片飞溅,不慎扎中手,再严重些,飞到脸上或是眼睛上。你要怎么办?”薛正景深呼吸道,“便是打架你占上风,也免不了伤敌后自损。这般危险的事,以后不能再做。”
  这是薛正景听到薛慈打架后,第一时间便想和薛慈提及的事,这下却是找到时机说出口。
  蔺归州只觉得离谱,很离谱。
  他还没走,薛正景怎么就这般“教导”起孩子了,就算他崽生的再漂亮可爱,也不能做这样欺负人的事啊。于是黑着脸准备谈论下孩子教育问题,却见一直站在身侧,披着黑袍不言语的蔺融雪开口了:“父亲。”
  蔺融雪总算鼓足勇气,他声音很轻,像还含带病气,吐字却相当清晰:“我其实是让你带我来……”
  他顿了顿,还是说道:“道歉的。”
  蔺归州:“……”
  薛慈:“……”
  薛慈堪称相当迷惑,他连对着薛父的反应都没觉得这么迷惑过。
  这位蔺小少爷被打傻了?
  可是薛慈下手都相当有分寸,蔺融雪虽然看着脸上青红,但也没伤着脑子,怎么被打还附赠赔礼。
  蔺融雪说:“我之前不是故意的,只是犯了病。”
  这个话题显然对他而言,有些难以启齿。
  蔺融雪闭上眼解释:“也谢谢你打醒我,要不然我可能铸下大错。先前摔你蛋糕,只是因为不敢妄想有什么朋友,我只是想赶走你,也是因……”
  蔺融雪没说下去。他微微仰头,露出苍白的脸,目光无声落在薛慈身上。
  那是他们共同的秘密。
  他嫉妒那样的薛慈。
  薛正景对人类幼崽脾气一向好,但那是对薛慈,对蔺家少爷,是没有半点爱怜的,反而语气更冷淡刻薄:“既然蔺少爷是因病发作才做出如此行径,我们也不计较。便祝蔺少爷早日恢复健康,也希望蔺总能多注意令子病情,不要酿成大错。”
  他这话说的冷淡笃定,蔺归州气焰一弱,被压得有些出汗,像面对岳丈那般压力极大,下意识答,“一定,一定,我会上心。”
  但他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分明是带着儿子,让薛家给一份交代,怎么到最后变成他来道歉了?
  但薛正景的耐力,到这时也坚持到极限了,不怎么客气地让人送客后,目光便全落在薛慈身上。
  薛慈心有所觉。
  因为早做好准备,他这时确实没什么负担,只安静等待薛父会发作的时刻。
  少年神色无辜,手背在身后,抬起的眼圆而透亮,像猫儿趴在桌下偷偷观察人一般观察着他,怪显得可爱。
  被那双眼盯着,薛正景的焦躁与愤怒终于平息下许多了。
  他忍了忍,想到现在薛慈大约是被吓坏了的,便不好再教育他要保护好自己,反而温和地另起个话题:“薛慈,今天的事……”
  薛慈表示在听。
  “那个蛋糕,再给父亲做个。”薛正景语气平静,“不要浪费。给我,我不会扔。”
  薛慈:“……”
  他已经在今天下午做过选择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要再选一次?
  薛慈无视问道:“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就算不屑训斥他,再不济也会开口,要让他收敛脾气,莫惹麻烦。
  薛正景当然有很多要说的,比如培养一下薛慈的安全意识。但今天经历太多,薛慈恐怕也又惊又累,强行把想法按捺下去,说道:“没有了。蛋糕明天做吧,先去睡。”
  “……”
  薛慈觉得已经够离谱了。
  但当他一觉醒来,昨天的荒谬事宜非但没有被纠正,他还清早便接到了薛浮的通讯电话。
  理论而言,薛浮不应该这么闲才对。但薛大少爷穿着制式讲究统一的校服,正坐在宽阔教室当中,背景是少部分在温书的同学,笑意盈盈地对他说:“阿慈,听管家说了昨晚的事。”
  虽然薛父没开口训斥,但作为兄长的薛浮,的确也会偶尔承担起教导作用,严批幼弟。
  “以后不可以打架了。”
  薛慈洗耳恭听他接下来的教训。
  “打电话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出气。”
  ……这个对话趋势不太对劲。
  “还有,今天的蛋糕,可以给哥哥也做一份吗?”


第14章 初恋
  薛浮平日是个相当冷漠的人。
  哪怕他待人态度斯文有礼,举手投足都异常绅士,是众人口中交相赞叹的天才,熠熠生辉的天之骄子。但一旦提起他的性情,恐怕多半人都会想,薛浮性格冷淡,高不可攀。
  他生来就如峰巅凛雪,和其他人隔绝成两个世界。
  而这样冰冷过头的少年,今天居然露出相当柔和温情的微笑,声音也如和风细雨。就是那些不闻窗外事的学子们,在温书闲暇,也忍不住暗暗抬头一瞥,好奇薛浮的笑容,以及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冷淡的级长露出这样一面。
  最有可能的,当然是级长的小女朋友了——他们这样的出身,就算现在有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也很正常。
  不过很快,其他学生就知道猜错了。
  薛浮没有避讳的意思,他们当然也听清级长自称为哥哥,对面的人,则好像是他弟弟。
  视频的声音不大,但依稀能听到被称为“阿慈”的小朋友,声音清冽又柔软,异常好听。
  那一定是个乖巧听话的弟弟,还会给会长做蛋糕。他们这些精贵的大少爷,可从来没有亲手下厨过。
  其他同学理所当然地这么想,又有些艳羡他们的兄弟关系这样好。
  不愧是作为天骄的薛浮级长,连弟弟都这样乖巧听话,比他们家中的小魔王通通甜上一截。
  薛浮没那么小气,但和薛慈视频的时候,还是很心机地将手机屏幕挡得严严实实。他有意炫耀,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有个柔软可爱的弟弟,但某些方面又实在显得过于神经质,不太愿意阿慈被人看见,仿佛这样就会引起觊觎了。
  其他人当然不敢失礼到去探身看薛级长的手机,但这只是在常理情况下——
  教室的门被推开,另一栋教学楼的年轻男孩子走进来。
  那是目前初一年级的级长,同样也为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
  制服外套被他随意披在肩上,头发微微翘起,不是印象中循规蹈矩的好学生模样。但能成为新生代表和年级表率,就证明他除了优秀家世,还有相当能笼络人心的性格和统率力了。
  现在只在初中部,年级间的阶级并不深。
  但这些世家培养的少年心性过于成熟的缘故,大多数人对年纪大的高年级生都相当尊敬。
  澄一白显然不在此列。
  他大大方方晃悠进了初三教学楼的地方,又迅速找到了薛浮,看到他与以往那张死人脸不同的温和神情,还觉得有些意外。澄一白笑容痞气,一下走过来坐在他身旁:“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注意到薛浮在和人通话后,澄一白倒是安静下来了,正好听到手机另一端的人说:“好的,哥哥。”
  澄一白眼睛一下睁大了很多,对这个声音好听的少年有些兴趣:“是你的弟弟吗?”
  薛浮看上去,竟没有很在意澄一白的冒昧动作,只是唇角又微微弯上去一些。
  带了点炫耀的意味:“嗯,我弟弟。要给我做蛋糕。”
  澄一白想了下自家老头子的那群私生子,有些提不起劲,“啧”了声。又实在很感兴趣地凑过去看,正好看到屏幕对面的男孩子极为端正地坐着,轻拢着睫羽,指节修长干净,长得异常的漂亮。
  因为面颊柔软,带点婴儿肥,这点异于常人的漂亮又被冲淡许多,变成了可爱。
  澄一白看到他第一眼,便觉得眼前一亮。
  他也不多想,脱口而出:“薛浮,你弟弟比你好看多了。”
  薛浮也不生气:“自然。”
  “不太像啊,亲生兄弟吗?你不会是捡来的吧?”
  “滚,”薛浮也不和他客气,骂他,“滚远点。”
  当澄一白的脸在屏幕中猛地出现的时候,薛慈愣了一下。
  当然,澄一白很快离开,和薛浮笑着斗嘴的时候,薛慈也反应过来,非常平淡地对他兄长道:“挂了。”
  手机屏幕回到聊天界面上,一片安静。
  他们本来就聊得差不多,薛浮倒也没在意阿慈挂断电话的事。只有薛慈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失态,按在屏幕上的手,甚至误触进某个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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