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铄通红的眼睛又泛起湿雾，声音透着难解一般的疑惑：“那他们为什么要去做错事……”
　　“因为他们控制不住自己，也有很多理由。”
　　宋诺想起什么，低声道：“而且有时候，他们也不觉得这是错事。”
　　陆景铄吸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低头看向手里的糖。
　　宋诺也看向陆景铄手里的糖：“真不吃吗？虽然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但最起码糖是甜的，不会骗你……”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没等宋诺拿出手机，一阵急促脚步声就传了过来。
　　莫泽言出现在巷口拐角：“诺诺？”
　　“啊，我在这里！”宋诺急忙让系统解除隐身功能，朝莫泽言跑了过去。
　　莫泽言按断手机通话，视线精准定位解除隐身的宋诺，沉声质问道：“我不是说让你别乱跑……”
　　话说到一半，莫泽言猛地顿住。
　　——他看到了在宋诺身后站起来的陆景铄。
　　绝对不会认错。
　　“我也没跑多远……”
　　宋诺跟莫泽言解释：“是因为看到……”
　　“走了。”
　　“诶？”
　　莫泽言抱起宋诺，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莫泽言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和烦躁。
　　为什么宋诺会和陆景铄待在一起？
　　陆景铄攥着糖走过来，看向莫泽言怀里的娃娃：“原来你叫诺诺。”
　　莫泽言瞳孔微缩，气压有些发沉，抱着宋诺的双手，也越箍越紧。
　　宋诺隐约感觉到莫泽言的低气压，没敢说话。
　　但他不说话，陆景铄却有话要说，他看完宋诺，又看向莫泽言：“这个娃娃，你能不能……”
　　“不能。”
　　不等陆景铄说完，莫泽言就直接打断了他，语气凉得能把人冻住，十分不友好。
　　“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友好的情绪传递过来，陆景铄也瞬间不满起来，下意识攀比道：“我能看见他，你刚才都不能看见他吧？”
　　莫泽言呼吸一窒。
　　这句话虽然幼稚，但的确有影响到他——为什么……陆景铄为什么能看见宋诺？
　　上次宋诺口中说漏嘴的那个小孩儿，应该也是陆景铄吧。
　　原来他们两个竟然早认识了。
　　莫泽言冷冷地看着陆景铄。
　　【警告！警告！】
　　系统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宿主，莫泽言的道德值在持续下降，26，25，24，23……】
　　卧槽！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
　　宋诺慌了，来不及多想，连忙伸手圈紧莫泽言的脖颈，回头对陆景铄说：“我不是说我有小伙伴了吗，他就是……”
　　陆景铄有些委屈：“我也想成为你的小伙伴……”
　　“不行！”
　　陆景铄一哽，瞬间抿唇看宋诺。
　　莫泽言眼神微闪，也低头看宋诺。
　　宋诺又圈了圈莫泽言的脖颈，耐心解释道：“我只会有言言一个小伙伴，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小伙伴……”
　　陆景铄不服气：“那你可以选我，不选他！我家里有钱，我能……”
　　嗨呀，这熊孩子！
　　“我不！我不喜欢钱！”宋诺也熊：“我就喜欢言言！你就放弃我吧！”
　　陆景铄：“……”
　　莫泽言眼睛眯了下，挡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愉悦光芒。
　　系统：【宿主，道德值下降停止了，啊，又涨了，23，24，25。】
　　虽然没有涨回原来的26，但总算也没有再下降。
　　宋诺松了口气，和陆景铄挥挥手，然后催着莫泽言赶紧走。
　　可别待着了，再待又得往下掉。
　　莫泽言把宋诺的两只手按住，不让他动弹，然后看也不看陆景铄，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
　　等远离陆景铄视线后，宋诺偷摸摸去看莫泽言的脸色。
　　“他能看到隐身的你，为什么？”
　　“呃……”
　　莫泽言冷不丁开口，宋诺有些怔楞，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来不及想好理由：“那个……”
　　“你第一次去学校找我的时候，有见过他对吗？”
　　莫泽言继续问宋诺：“那次你说漏嘴的小孩儿，就是他，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原来那个时候，莫泽言听见他说什么了。
　　“这个……”宋诺对手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陆景铄是原书主角攻，气运加身，所以能看见他？
　　还有不告诉你，是不想你们两个有牵扯，也没有必要？
　　……这让他怎么说出口。
　　见宋诺支支吾吾，莫泽言心底一沉——
　　他一直都知道，宋诺来历成谜，也藏着一些秘密，但他没想到的是，宋诺其中一个秘密，可能和陆景铄有关。
　　他，陆景铄。
　　偏偏陆景铄还能看到隐身后的宋诺，这让莫泽言没办法不去在意。
　　“言言，你是不是吃醋了？”
　　宋诺歪头看莫泽言，小声道：“他就算能看见我，我也不会跟他走，你放心好了。”
　　莫泽言脚步微顿，装作没听见第一个问题，开口问宋诺：“为什么不会跟他走？”
　　“啊？”宋诺没想到莫泽言这么执拗，竟然还接着往下问。
　　“咳，那个，我都说要照顾你……”
　　莫泽言瞥宋诺一眼：“换个理由。”
　　宋诺：“……”
　　还能有什么理由？他来到莫泽言身边，就是为了照顾莫泽言，引导莫泽言的……他还能说什么？
　　见宋诺不明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莫泽言垂眸，半晌道：“算了。”
　　之后莫泽言不再说话，抱着宋诺回到了住的地方。
　　他把宋诺放到床上，又把背着的书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实的信封。
　　莫泽言看了眼宋诺，然后当着宋诺的面，把信封拆开，倒出里面的照片。
　　他本来是想瞒着宋诺，找个合适的机会，让李彤看到这里面的照片，但现在……
　　宋诺看清楚照片上的内容后，吃惊道：“这是……”
　　莫泽言淡淡开口道：“我找人拍的，方宏达出轨的证据。”
　　宋诺看看照片，又看看莫泽言，张了张嘴。
　　早熟可以解释，陆景铄也早熟。
　　小小年纪，电脑操作比很多成年人都熟练，还能炒股挣钱，也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莫泽言找人跟拍方宏达出轨的证据，是想做什么？
　　他怎么知道得这件事，又是怎么找得人去跟拍方宏达和他出轨对象？
　　莫泽言把照片一张张摆在宋诺面前：“你想说什么？”


第13章 设局
　　是觉得他心思深，还是觉得他可怕？
　　他要利用这些照片毁掉李彤和方宏达，毁掉这个所谓的家——宋诺肯定猜得到。
　　那他究竟会怎么想他？
　　而且也不止这些……这些照片还只是开胃小菜。
　　他要实施的报复，远比这些照片更毒更可怕。
　　“言言，你……”
　　宋诺略显迟疑的声音响起——
　　莫泽言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瞬间心口发紧。
　　“你怎么不找我帮忙啊？”
　　“……什么？”莫泽言一愣，竟然有些许迷茫，感觉跟幻听了一样。
　　宋诺看了眼莫泽言不自觉攥紧的手，又看向莫泽言紧绷的小脸，果断将疑问压回心底。
　　——他不知道原书剧情里，莫泽言有没有做过这些事。
　　但他知道，莫泽言现在所承受的所有冷待和欺压，甚至颠沛流离了三年，都是因为李彤和方宏达。
　　“你要把照片放到主卧去吗？”
　　宋诺坐在床上，伸手去够两只晃动地小脚，语气平和且自然，就像是随意闲聊一样，没有带来一丝压力。
　　莫泽言下意识嗯了一声：“有这个打算……”
　　“我来。”
　　莫泽言顿了顿：“你来？”
　　“嗯，要是你去放的话，被人看见怎么办？”
　　宋诺理所当然道：“我能带着照片一起隐身，不怕被人看见。”
　　莫泽言看着宋诺，一时没有言语。
　　所以……就只是这种反应吗？
　　“言言……”
　　被莫泽言盯着，宋诺挠了挠脸颊：“我都说过好几遍了，会陪在你身边照顾你，我没说谎，不是说说而已。”
　　见莫泽言不说话，宋诺撅屁股爬起来，又凑近了点：“你相信我。”
　　被一张挂着黑眼圈，脏兮兮的小脸凑到眼前，对寻常人而言，那感觉可能不太好。
　　但莫泽言看了又看，还伸手摸了摸宋诺的小脸，低声道：“知道了，诺诺。”
　　“那我现在去放照片……”
　　宋诺抓起照片刚想溜下床，就被莫泽言伸手按住了：“等等，现在还不用去放照片，不到时候。”
　　“嗯？”宋诺不解：“什么意思？”
　　莫泽言无奈，屈指弹了下宋诺脑门：
　　“哪怕你能隐身放照片，不怕被人看见，但这家里只有四口人，你猜李彤和方宏达发现照片后，不会怀疑照片是哪来的？”
　　“啊，呃……”
　　如果脸皮有温度，那宋诺现在肯定羞红脸了，他还自告奋勇去放照片，完全没想到这一层，真丢人。
　　“照片要去放，但不是现在。”
　　莫泽言又从书包里摸出一个U盘：“事情总得一步步来。”
　　以他对李彤和方宏达的了解，就算把所有照片都摆在李彤面前，她也不一定会爆发，甚至可能不愿意戳破这件事。
　　至于方宏达，就算他知道自己出轨的事情暴露了，但在李彤面前，也绝对是有恃无恐，他完全能拿捏得住李彤，让李彤把这件事咽进肚子里。
　　所以现在还不到下猛料的时候。
　　莫泽言想要的，是一步步摧毁这两个人，而不是让他们能维持得住表面和平。
　　……
　　李彤卖完菜回来走在路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如平常那样拿出来看了一眼，瞬间就愣住了。
　　——一个不知名的手机号，传了一张照片给她，照片上，方宏达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挨得很是亲密无间。
　　看清照片的这一瞬间，李彤整个人都有些晕眩，不敢置信，震惊愤怒，仿佛有一股血冲上脑门，让她懵了好半晌。
　　等回过神后，李彤极力抑制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手指微颤着打字：【你是谁？这照片哪来的？！你想干什么？！】
　　没有质问方宏达和这女人的关系，而是先怀疑这照片的真假——
　　在收到这则短信的时候，莫泽言并不意外李彤这种自欺欺人的愚蠢行为。
　　发过去的信息并未得到回应，也没有新的照片发过来，李彤捏紧手机，想打电话过去，但却又不敢。
　　而这个时候，方宏达打电话过来了。
　　“喂……”李彤连忙接起来。
　　“我今晚加班，不回去了。”
　　方宏达一张口又是加班，听得李彤心里咯噔一下，之后方宏达又说了什么，她脑子嗡嗡的，根本没听进去。
　　“就这样，挂了。”
　　“等等，我有事……”
　　电话直接被挂断，方宏达完全没有理会李彤。
　　加班……又是加班。
　　之前李彤只是有怨言，但刚才收到那张照片，她没办法不产生什么联想。
　　但李彤不敢打电话去质问方宏达，更不敢把这件事轻易挑破。
　　假的，是假的，她不要相信。
　　一边念叨着，李彤一边浑浑噩噩地走了回去。
　　……
　　而与此同时，方宏达的确没有加班——他早早下了班，就去找了蒋蓉。
　　蒋蓉是他们公司的前台，今天轮休。
　　一到蒋蓉家里，方宏达就看见蒋蓉正坐在电脑前，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
　　“怎么了？”方宏达走上前，想和蒋蓉亲热。
　　“等会儿，你别闹我。”蒋蓉把方宏达推开：“烦！”
　　方宏达啧了一声：“到底怎么了？”
　　蒋蓉：“你还记得你上次来我这儿，我们两个一起看得那个炒股分析贴吗？就分析新股结果被嘲很厉害的那个……”
　　“记得，那又怎么了？”
　　方宏达语气里满不在乎：“不过是个新人……”
　　“你最近都没盯着股市吗？”蒋蓉快要崩溃道：“那个新股真的崩盘了！我他妈赔了！”
　　“什么？！”方宏达脸色猛变，如果蒋蓉赔了，那意味着他也赔了——
　　他当时也跟着买了！
　　蒋蓉爱炒股，和方宏达搞在一起后，就也拉着方宏达一起炒股。
　　因为蒋蓉对炒股有一些心得，所以方宏达在蒋蓉指点下，也挣了点小钱。
　　炒股这种事，上瘾了就停不下来，方宏达尝到投资赚钱的滋味，那钱就好像大风刮来的一样——
　　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小赚，但这种钱生钱的滋味，让方宏达忘了投资炒股也是有风险的。
　　之前在炒股论坛上，一位名叫“M”的人发了个帖子，很快就被置顶群嘲，成了热帖，谁也没相信他分析的内容。
　　但现在，这个帖子又被顶了上来，所有人都被打脸了，尤其是之前炒这只新股的人，一直在帖子里留言，想知道怎么把亏了的钱挣回来。
　　大概是股民们热情太高，M又发了一个新的分析贴。
　　——和上次的分析贴内容差不多，但这次新帖发布出来后，可没人再敢轻易嘲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