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也不敢杀了你,你现在是不是这么想。”
“楚歇, 楚大人?”
江晏迟怒而发笑,“你可真会打算盘。”
比身手那是肯定比不过,眼下这情况只能先且稍稍认个怂,楚歇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了一声, 说,“殿下,有话好说,我这胳膊疼得很,一会儿扭断了,晚上‘他’也是会疼的。”
“哼。”
江晏迟将手稍稍松了些。
“少在我面前搬弄你那些小心思。”皇帝的声音冷峻而带着几分狠厉,“我不动他,不代表我不能动你。”
楚歇揉着有些发酸的肩膀,感觉到抵在膝盖处的压制也松了,提起的心又归了位。
小皇帝着分明是只纸老虎。
一边说着狠话,一边又还是不敢做什么。
他慢悠悠转身,刚想再讥讽两句占得先机。
下巴倏然被死死箍住,逼迫得转了过去,对上一双黑如长夜的眼。
那眼神犀利,像是要钻进人骨子里将人彻底看穿似的。
“楚歇,不要试探我。”
说完了,欺身而上将人抵在墙上深吻下去,将人唇舌撬开尝着那满口的药味,退无可退,只感到冰冷的墙壁透着寒意,那冰冷从背脊处一路往上,直要将人天灵盖掀起来似的发麻。
不试探,不试探!
楚歇在心里狂喊,你先放开我!
手绕过腰间将人搂住,楚歇几乎双脚离地,一阵天旋地转后整个人被压在床榻上。
江晏迟的动作麻木不仁,直接将他外裳解了往床底下一丢。
整个过程中都一直堵着他的嘴甚至没让他喘上一口囫囵气儿。
待到他衣衫凌乱,眼角濡湿,用力地将那人嘴唇一咬,尝到了些腥甜的气味。终于将人推开。
那人满不在乎地将唇上的血揩去,又拿沾着血的手摸索着他细长的脖颈,一个俯身又啃噬上去。
头,皮,炸,裂。
楚歇蹬着腿揪住了那人头发,才发觉自己这病骨沉疴的身子在江晏迟这种武力值天花板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任人摆布翻弄。
按道理来说他也的确是利用了江晏迟去完成任务,纵使他真的不喜欢男人,事到如今江晏迟非得做些什么,倒也是无可厚非。
到底也终是自己对他不住。
江景谙的案子也是,许邑的谋反也是,是他抛下了江晏迟。若是彻底隐居倒也算清净,可偏偏如今还舔着脸回来要算计他,借助他本就摇摇欲坠的皇位来达成自己的私欲。
楚歇心一横。
本想也就随他了。
反正也就是出卖身子,换取利益,完成任务。
这里总归也是异世,只要最后能回去,中途受些折辱又有什么。
这也都是他欠江晏迟的。
可是不知怎的,他身子僵硬得发直,鼻子尖也透着酸楚,认命一般地闭上眼后身上那人反倒是停了下来。
还用指腹擦去他眼角的湿润。
他抬起眼,看到江晏迟眼中并没有想象中的怒意,反而像是望进一泉不见底的深潭,教人心生窒息。
“你不是挺厉害,怎么不骂了。”江晏迟问。
楚歇带着几分鼻音,平静地说,“这种时候骂人,疼的不是自己么。”
他眉头一挑,嘴角没忍住带了点笑,“你倒是会审时度势。”
又打量了他一会儿,手隔着布料抚上他的小腿,“你这模样,是不打算反抗了。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楚歇像是犹豫了一下。
许邑造反时他为了许纯牧丢下江晏迟,如果不是他侥幸得势,走了弑父篡位这一步,他大好的江山就要砸在自己手里。
就算是眼前这情况也并没有乐观到哪儿去,几个月后自己转头走人,还是丢了一堆烂摊子给他。
江晏迟的手一路往上,又摩挲着他的腿弯:“嗯?”另一只手将他小裤勾住,作势便要往下拉去。
江晏迟这崽子说他狼子野心吧,其实愿望也小得可怜。
不过是一个段瑟,一个虚影。
他在这异世从不曾亏欠任何人,除了江晏迟。
虽然他不喜欢男人,到底不过一副身子,给了就给了吧。
楚歇心一横,将眼一闭上。
江晏迟的呼吸蓦地就重了起来,嗖地一声将小裤的带子解开抽出,又拉过被子将二人盖住,这一次不复刚刚狂风骤雨一般的气势,而是小意温柔地将十指扣紧,心满意足地贴了上去。
握着他的嶙峋的膝盖骨将之分开,又亲昵地吻着他的眉眼。
“楚歇……阿歇……”
江晏迟唤着他的名字,又拿鼻尖蹭着他的脖子,“你能不能也喊我……”
“江晏迟。”
楚歇有求必应,直呼其名。
感觉到身上人僵了一下,竟带出点笑声来,小皇帝更尽心地为他解开衣衫,说,“不是这个名字。”
楚歇若有所觉。
“阿予。”
那人眼底生出一团火来,在自己叫出这两个字后再一次用力地吻上。
是的,他是江风予。
是阿予。
楚大人,是你从冷宫里救出来的,阿予。
江晏迟摆弄着那人,温柔而耐心,喉头一片灼热已是按捺不住。他来不及等大婚了。
楚歇的默许让他无比意外,他本是打算好好将楚歇吓唬一通,教他以后不敢再动这些拿乔的小心思。
一路威慑下来没有遇到更激烈的挣扎,反而得到这片刻的顺从。
这样的惊喜是他万万未曾想过的。
难道说,他对自己,也是有过些许动心的。
哪怕是一点点回应也好。
足以勾得他魂不附体,一瞬间几乎要失去所有理智。
顾不得会不会让楚歇看穿他的全部心意,也再无力与眼前人斡旋,更不图能将他算计压制几分。
他如今全部的心肠都滚烫着,只剩下两个字——
楚歇。
心如擂鼓,他却更像个娇羞的小媳妇儿,不断地顾忌着楚歇的感受,对他百般顺从,又是挑拨又是安抚着,说:“那我……”
“真的,要碰你了。”
这话听着像体贴询问,可手上却不是这么回事。
楚歇原本冷淡的表情忽然有几分没崩住,伸手摁住那被褥里乱动的手:“你……”
“楚大人是第一次,不先这样的话……”江晏迟的嗓音有些沙哑,在耳廓里化作气音打转,“会受伤的。”
“不,不会!”
楚歇根本不喜欢男人,如今也是像熬刑似的,可不知怎的耳朵却发红了,“你快些便是!”
江晏迟被他生涩的反应逗得一笑,“快不了,楚大人。”
这一口一声楚大人分明是故意的,叫人心里生出一些难堪的感觉。
楚歇却还想到些旁的。
江晏迟如今算是得偿所愿了,应该是开心得不得了。不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讨来赵灵瞿的性命,岂非白白献身。
想到此处,他又用力摁住那只愈发作乱的手,鼻翼浮出点点汗珠,连声音都带着些颤音:“你,等一下……”
“别怕。”江晏迟扶着他的肩,将手抽了出来。
将人再摆弄一番,蓄势待发。
“赵灵瞿……”楚歇紧着牙,扶着小皇帝的手臂,“你一定……要帮我杀了赵灵瞿。”
那旖旎的动作瞬间停滞。
楚歇不觉得眼下说这个有什么不好,可江晏迟却好似被一盆凉水倾盆盖下。
“你说什么。”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今日之事过后,你务必,帮我杀了赵灵瞿。”
楚歇瞧着江晏迟忽然整个人立在当下,梗着脖子,整个人形同槁木不知在想些什么,动作忽的就停下了。厚重的被褥包裹着二人,贴的这样近,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但江晏迟的手是冷的,呼吸也变得没有温度。
楚歇猜不出他的如今的心思,以为他是不同意。
又补了一句:“你可不能反悔。”
那人却松开了扣住自己肩膀的手,甚至默默穿好了衣物,下了塌。
楚歇茫然地看着江晏迟的背影——莫非,莫非这小皇帝忽然有了什么隐疾,这种情况竟然还能半途而废。
又转念一想,心里狂喜。
踏马的还有这种好事,柏拉图好啊!
心底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收起,就听到江晏迟声音三尺寒冰似的,一字一句崩出来。
“楚歇,你真的……”
我真的,我怎的?
楚歇没明白。
你能上到心上人,我能完成任务。
这不是双赢吗。怎么他好像有些生气了。
莫不是觉得只上一次亏得很。楚歇琢磨着这小皇帝也不像个会吃亏的性子,于是再提议道:“如果你觉得一次不够的话,我可以——”
江晏迟猛地一个回身,扑了上来将他直直摁在床榻上,楚歇头往枕头上一砸头晕目眩。
砰——
那人一手砸在他耳后的床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看到对方眼底生出实实在在的怒意,眼圈还发着红,楚歇下意识地缄口不言。
没有说话,也没有制住他,可这表情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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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首发晋江
刚, 刚不还好好的么。
“江……陛下。”楚歇手肘撑着刚使点劲儿要起身,手腕便被一通拉扯,人再次跌进柔软的被褥里。
小皇帝握紧他一双手, 摩挲着每一寸指骨与皮肉。
像是要择人而噬。
“楚歇,你把我当什么。”
江晏迟在等他回答,他便犹豫着说,“您自然是这大魏的皇帝, 陛下。”
“那于你而言呢。”
楚歇不喜被困于一侧的压抑感, 紧着喉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想要随便掰扯两句先敷衍着, “是……”
“你真的……太过分了。”
我过分。
楚歇懵了,他看着江晏迟那双红彤彤又极锐利的眼睛, 感觉到那只掐着自己的胳膊的手越来越重,快要出青痕了,忍不住“嘶”了一声。
"我将心意毫不保留地诉说给你听, 是我想让你信任我依靠我。而不是要你拿捏着威胁我利用我!"
小皇帝听见了那声痛声, 反而抬腿将他压在身下,楚歇整个人沉在被褥里几次翻身不得。又被那越发幽怨的眼神瞧着,心里莫名地生出些烦躁的感觉。
“江晏迟, 你喜欢我吗?”楚歇眉头微微一挑, “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小皇帝像一只低吼的幼兽,鼻尖都发着红,“是你不知道!”
“楚歇, 你在乎过我的感觉吗。”
"我怎么了?"
"什么都可以用来换是吗。身体也可以是吗。"江晏迟看着那白皙的脖颈,恨不能一手遏上,"这种事,你不是第一次做了吧。"
"你自觉生的貌美, 就想凭一副皮相……"
话越说越难听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成小倌儿了是吗。
"是你要这样的,不是我!"楚歇声音拔高,也尖利着,疏离的眼神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伸到面前,偏偏裹着糖霜。
江晏迟看着那眼神,只觉得是自己非得刀尖舔蜜。
如今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似的在这里讨着一点点的温情,作践着自己的一颗心。
罢了,罢了。
掐住胳膊的手稍放开些,余痛依旧。
"那你为何要赵灵瞿的命,你倒是跟我讲个清楚明白。"江晏迟声音发寒,极力压着血液里汩汩流动的燥郁,“你前因后果只字不提,只要我替你将人杀了,甚至不惜,不惜……你可信过我。”
"我就信任你才会跟你交易!"连番追问下楚歇也有些恼了,他自认本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一路走来除了江景谙和许邑两个案子外没有哪里对不住江晏迟。
可为什么也是处处不讨好,想要借着他办成一点事就这么难。
是因为越往后的剧情越难走了吗,还是因为主角线走偏得太厉害。
楚歇从未觉得如此有心无力。
江晏迟一直都是他走剧情里最大的变数。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我本就不喜欢男人,要我嫁你我嫁了。我本就不想回上京,如今也不得不回了……你们全都这么有主意,我也有我的打算,我已经尽全力在周全,我到底哪里又惹了你们一个两个发这样大的火!"
楚歇一时不慎,吐露过多。
言语之间竟暗暗提到了许纯牧,惊觉失言。
幸好也没说出太多要紧的,紧张了一瞬,又赶紧说些旁的遮掩。
"你说我算计你,你难道就没算计我。"楚歇反将一军,咄咄逼人起来,"你要娶的是夜里的那个,可你却找白日的楚歇谈婚约。为什么,因为你知道我才是更好谈判的那个。你要利用我束缚住那个他。好啊,各取所需嘛,我把他困在你身边,我替他跟你拜堂成亲,我甚至跟着你上了塌,任你对这幅身子予取予求,你现在跟我说真心,说良善,你这是想空手套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