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整个人特别特别热,可是又不知如何纾解。
他想靠近先生,可是江闻岸泡在热水里,身子更热。
越碰越热。
越热越想碰。
无解的难题。
根本缓解不了。
他原想着今日要缠着先生一起睡,可不知为何最终却落荒而逃。
他慌慌张张往外跑,心思一乱,竟跑错地方了。
后方是朱如住的院子。
不当差的时候,梁子慈经常会过来,还会留在这里过夜。
就算他们没有明说,沈延也知道二人是什么关系。
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沈延本想转身离开,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似乎是梁子慈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痛苦?
难道朱如打他了?
沈延微微皱眉,走近一点,又听到了朱如的声音。
喘气声有点大,间或夹杂着梁子慈的声音,好像哭了?
他正奇怪,却见不远处有一件衣裳,视线再往前,地上一件又一件,似乎通向院子里那座秋千上。
沈延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黑黢黢的影子。
又或者是……合二为一的。
他慌忙躲在墙后。
一阵春风吹过,卷起一地落叶,带来一页被撕破一角的纸。
沈延有些好奇,捡起来一看却像握住烫手的山芋般即刻扔了出去。
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上头画的内容,那画面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分明是两个男子……
他几乎能想象出来黑暗之中朱如和梁子慈在做什么。
先生说过朱如是跟着他从外边进宫的,在宫里名义上称为太监,实际上却不是,他的身子自然是完整的。
只是沈延从前不知道,竟是可以这样的么?
不疼么?
又哭又叫,究竟是什么感觉……
沈延浑浑噩噩地走回屋,又浑浑噩噩地入睡,夜里并不安稳。
他一遍一遍梦到画中的内容,秋千上的人原本应该是朱如和梁子慈,可后来竟变成了他自己和先生。
先生就那样往下坐……
半夜,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沈延终于醒来。
又如那次在加原那样。
他睡意全无,立马爬起来换衣裳。
躺在床上浑身难受地辗转难眠。
先生从前给他的狐裘还在,虽然现在的天气用不上,但沈延还是鬼使神差般将它拿了出来。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难受的时候他想要靠近先生,即使只有他的东西在身边也好。
狐裘已经洗过,早就没有江闻岸身上的味道,可沈延却抱着不肯放手,好似能从那之上得到慰藉。
脑海中又不自觉想起今日帮先生按肩膀时看到的……
当时他没敢多看,只一眼却足够浮想联翩。
再往下,会是怎样的?
一定很好看。
他闭上眼睛。
触碰过先生皮肤的掌心很热,但是不够。
远远不够。
如果像那张画上画的那样,如果是先生的话……
越来越快。
终于。
他埋进温暖的狐裘里。
彻底睡不着了。
沈延失眠的同时,江闻岸也没睡好。
沈延今日帮他按完手臂之后匆匆忙忙离去,江闻岸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想太多,只当他是累了。
收拾东西之时却在“江闻岸”的床铺底下发现了东西。
看完之后,他就没睡好。
他在心里痛骂“江闻岸”八百遍实在是太狗了。
第28章
他发现了“江闻岸”藏在床软垫之下的东西,全都是一个很美的女子。
江闻岸原先还不知道那是谁,直到看到了画像底下藏着的信件。
信件上方写着小字,每一张都是“小玉”。
思及霍擎所说,不难联想到这个“小玉”是谁。
信件之上的内容露骨至极,尽诉衷肠。
略微有些发皱发黄,可以想象信件的主人应当将它拿在手上读了许多遍。
“不好意思啊兄弟。”江闻岸喃喃自语,而后打开信件读了起来。
他本不欲侵犯他人隐私,但此刻他便是“江闻岸”,他怕错过什么有用的信息。
从内容上看起来不像是要送出去的,更像是日记式的记录,里面记录了“江闻岸”爱慕佟玉的心路历程。
“江闻岸”对佟玉婉一见倾心,人人都知道她自岚族远道而来就是来和亲的,可他仍然不死心,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那时候的“江闻岸”不过十二三岁,佟玉根本没当真。
皇帝那时即位不久,对岚族还算友好,给足了他们面子,不久之后佟玉婉就被封为妃,生下沈延之后又成为贵妃。
然而燕朝逐渐强大,皇帝在朝廷的位置也日渐稳固,不需要再借力岚族,因而也不在掩藏心底的鄙夷与蔑视。
信件之上写满了对于皇帝的憎恶,不过看起来那是许多年前写的了。
新一些的信上更多提到的人是沈延,尤其是佟玉婉死后,“江闻岸”更加无所不用其极折磨沈延。
他无法对皇帝怎么样,只能把所有气撒在这个长得与皇帝很像的皇子身上。
江闻岸看小说的时候以为“江闻岸”是因为自己姐姐的死才迁怒到沈延身上,事实并不是如此。
也不像霍擎所说,甘愿为心爱的女子养儿子,而是恰恰相反。
他爱佟玉婉,恨极了皇帝,连带着厌恶她和其他男人生下的儿子,所以他要折磨沈延。
江闻岸看完之后十分生气,也越发觉得沈延可怜,成为了病态的爱的牺牲品。
这样的无妄之灾,他本可以不承受。
他叹了口气,将所有画像和信件收起来锁上柜阁之上,确保沈延不会看见。
*
那日以后,沈延连着几日十分羞愧,觉得很不好意思,见了朱如和梁子慈总要绕道而行,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先生。
但另一方面他又十分渴望与先生亲近,想要触碰他皮肤的欲/望肆意生长。
江闻岸最近看着他却总满心怜惜,只觉得他真真是个小可怜。
这天两人一如往常一般一起用膳,看着先生为自己夹菜,为自己盛汤,沈延终于忍不住了,整个人都有点坐立难安。
江闻岸看出来了。
“延延?怎么了?”
沈延抬起头看他,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先生,这几日下雨,外头雷声好大,我能跟先生一起睡么?”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这一句话,外边又是“轰隆”一声。
沈延瑟缩了一下,似乎被吓到了。
“你还怕打雷?”
小家伙怯生生地点头。
思及加原那次小家伙不习惯外边的环境也不敢跟他说,江闻岸心下也了然了几分。
“那前两日也没睡好么?”
江闻岸越想越觉得小家伙懂事得让人心疼,自然是同意了:“以后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跟先生说,別藏着掖着,好么?”
见先生如此爽快同意,沈延心情愉悦。
书上说人都会十分纵容自己喜爱之人,如此看来先生一定十分喜爱自己。
最近天气回暖了些,江闻岸又没有提前准备,因而床上只有一床被褥。
沈延盖着薄薄的被子,全身充斥着先生身上的淡淡清香。
他就在身侧。
沈延小心翼翼地侧躺过来,在黑暗之中看他的先生。
先生似乎是热了,原本搭在腰间的薄被被掀开,只穿着单薄寝衣背对着他。
他本想替先生盖上被子,可借着月光看着他被勾勒出来的身形,又鬼使神差地不想盖上去。
弧度,圆润,又有些挺翘。
此刻是撅着的。
就像他在那张画里看到的那般。
沈延感觉身上又开始热了起来。
好想靠近。
他克制着,可弥漫在二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清香却在此刻蛊惑着他。
小心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又一次做着那天在房间里做过的事,可是这一次的感觉却很不一样。
先生就在身边,他有些怕被发现,又莫名觉得更加心潮澎湃。
上次他只能在脑海里想先生,此刻却能看着先生。
江闻岸睡梦之中感觉到身侧有一些动静,迷迷糊糊醒来才知道这不是在做梦,床上的纱幔真的在轻微摇晃着。
今夜外面风雨大作,窗早就关好了,没有风能够漏进来,如此便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被他压在身子底下的薄被一角被什么东西牵动着。
仔细听着发现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正纳闷着,背后忽而传来一声低哑的闷哼,他心里一惊。
这个声音……难道?
他也是男人,自然能联想到一些。
这种事情非常正常,但真要提起来又显得尴尬。只是睡得懵了一惊他便问了出来:“延延?你在……”
等他彻底清醒之时,话已经说出一半。
覆水难收。
他有些尴尬。
孩子长大了也正常,只是如此按捺不住在他人面前做这样的事,似乎不太好……
江闻岸正想着如何措辞教小家伙才不会很奇怪,却突然被人抱住。
江闻岸身体僵住。
不是因为突然被抱住吓的,而是因为沈延那处……
隔着薄薄的衣料。
反应明显。
不容忽视。
江闻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延……”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声巨响,雷鸣照亮屋子,墙壁上倒映出来的影子让他更加看清此刻的处境。
江闻岸恍惚以为是他心里的声音,如同天塌下来了。
因为沈延的呼吸落在他耳边,很近很近。
“先生……先生……”他贴近,忘情地一遍一遍呼唤。
同时正在动作着磨着江闻岸。
灼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寝衣,江闻岸分不清究竟是隔着一层还是两层。
仿佛一道雷击中了他,三观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第29章 (倒v开始)
“延……延……”江闻岸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话音刚落,身后的感觉更加明显。
他梗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而沈延失了智似的,温度根本降不下来。
江闻忍无可忍。
“沈延!”
身后的人僵住。
几乎是同一时间,江闻岸翻身远离他。
沈延还想靠近,却被无情推开。
唯有月色能窥探他的面目,他看不到先生的震撼,江闻岸亦看不到他害羞的脸红。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沈延惊慌失措,小声喊道:“先生……”
春夜的雨淅淅沥沥,夜并不算安静,沈延却觉得周遭寂静得可怕。
他等待着先生的审判。
良久,江闻岸终于能喘过气来了。
“你先出去。”
他实在是无法在这个时候冷静下来与他讲道理。
沈延第一反应就是不愿意:“不……”
江闻岸没有给他多说任何话的机会:“好。那我出去。”
他说着已经坐起来了,沈延也跟着坐起来。
他低声道:“别跟,我出去透透气。”
沈延下意识扯住他的衣袖挽留,江闻岸却受到了惊吓一般猛地甩开他。
细碎的月光之下,他看到先生脸色苍白。
小孩儿无助地垂下手。
“先生留在这儿,我走就是。”
门“咿呀”一声,沈延出去了,可江闻岸却难以平静。
发呆半晌,他终于起来点灯。
被子上果然沾了一些,他心思一动,抹了一把身后的位置。
居然真的有……
江闻岸面色古怪,心中情绪复杂万分。
*
自那事以后江闻岸就避免与沈延亲密接触,就连吃饭也不一同吃了,实在尴尬。
事后他开始反省。
宫中皇子甚早学习男女之道,不说太子在沈延这个年纪的时候已是阅历丰富,就连沈彦昭先前也说有了中意的女子。因着沈延生母去得早,宫中没人教他这些。
他一时走歪了也是情有可原。
他问朱如可有那方面启蒙的书籍给小孩儿看,后者却说还不如亲自教导他。
江闻岸自然是不可能的,又思及朱如和梁子慈平日里也不避着他人,只怕小孩是耳濡目染了,因而叫他往后收敛着点。
“可惜他还未满十六,不能娶妻。”
朱如建议道:“简单,既不让我们教,给他选个暖房丫头进来就是。”
“!”江闻岸一拍手:“好主意!”
性教育十分重要,他只顾着要他读书习字,却忘了这等事。
倒是疏忽了。
既还没到成亲的年龄,先让人来教他也是好的,这在这个时代很常见,若是沈延喜欢,日后提起来做正室也不是不行,若是不喜欢也收了当个侧室,总不会亏待了人。
于是江闻岸开始忙活起来。
他亲自去与介绍人引见的女子见面,私下与她们各自聊天,确保那些女子是自己愿意而不是被家人强迫着过来的。
筛选了不乐意的和年纪太小的,江闻岸最后选出了三名女子,都比沈延年纪大,他让画师画了画像,想着让小家伙自己挑一个顺眼的。
费了几天功夫才确定下来,江闻岸心情舒畅,拿着画像去找沈延,却发现他不在自己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