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刚进门,封长全就听到了声音。
封野:你别说,还真差点忘了。
“爹,宫中变故,朝里事情多,一时之间没来得及跟您通报一声。”封野笑了笑,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姿态。
“哼,混账!”封长全睁眼,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边儿子,似乎没有缺胳膊断腿,这才骂道,“让你去三年,你半年不到就回来,还搞出这么大事情,手都伸到宫里去了!若是闹出了大事,不仅你脑袋不保,整个封家都得株连九族!我看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家中,不准出去了!”
封野小声嘀咕,“当初让我出去也是您,现在不让我出去也是您,我多委屈……”
封长全瞪大眼睛,“你嘀咕什么,不乐意?”
“不不不,乐意乐意。”封野怂道,“爹您也不能光说我,是窦将军拉我入伙的,我一个小小协领怎么能违抗将军的话呢?”
“那你就敢去带兵逼宫!”
“那是去讲道理的,而且,现在一切不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吗?北疆人被打跑了,太后一派也已经肃清,那些奸臣贪官一个个落网。”封野笑嘻嘻道,“内忧外患都除了,这天下才会太平,爹,您不是一直念叨先帝在时的盛世之景吗?既然要清洗脏污,那必然会有牺牲的,您儿子幸运,没能大义赴死,捡了一条小命回来,这还不好?”
封长全斥道,“油嘴滑舌!”
“是爹教得好。”
话是这么说,可是毕竟是唯一的儿子,又立功凯旋,封长全虽然嘴硬责骂,但心中还是格外欣慰和骄傲,原先不学无术顽劣至极的小混账,变成了如今心系国事太平的样子,他终于可以跟封家的列祖列宗有一个好的交代了。
果然当初把他送入军营锻炼是个明智的决定。
“走吧,先吃饭。”封长全起身,封野连忙去扶,结果手被拍了一下,封长全胡须一翘,“你爹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的程度。”
好吧不扶就不扶。
短短几句相处当中,封野已经把封长全的性子摸了个大致,这就是典型的父系家长,刀子嘴豆腐心,望子成龙,却格外的爱子心切,要不然也不能纵容封少爷为了一个清倌男人砸了半年的俸禄,要换做他人早就大义灭亲,以告慰先列了。
想到那封少爷曾经的花柳之好,封野不禁一个恶寒,忙在心中问001,“封少爷除了那个清倌,还有什么秘密情人么?”
001:“还与两位闺中小姐一位富商家的少爷许下了暧昧之约。”
封野:完了完了,他得在窦易彬知道之前快速把这些麻烦给处理掉,不对,这人设怎么这么浪啊?!
等布好饭菜已经是晚间,封长全又同封野谈了几句朝中规矩,让他不要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封野全都答好。
“对了,爹。”封野忽然想起,“明日窦将军要来拜访您。”
“窦易彬?”封长全微微疑惑道,“他一个将军来见我做甚?我早就离开吏部十年,帮不了他什么。”
封野含糊一笑,“或许只是想来见见您。”
第二日一早,封野就被房间中燃起的香料给呛醒了,睁开眼,房里烟雾弥漫,是西域玫瑰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熏肉。
“少爷,您醒了。”
闻声轻柔甜美,一位穿着嫩粉色衣裙的姑娘坐在封野床前,拿起一张浸了香气和热水的帕子给他净脸,纤若无骨的指尖还擦过封野的脸,几乎是肆无忌惮地在揩油。
封野脑子嗡一下就醒了,夺过帕子,整个人往里缩,“你……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吧。”
那姑娘听过此话,眉眼忽得一蹙,泫然欲泣,声音带着哭腔,“少爷从军中回来就不要我了吗?亏得莲儿一直念着少爷,日日焚香拜佛,为少爷祈福……”
封野:……
封野:“001!这又是哪位姑娘!”
001:“宿主莫急,这是封野的一个小丫鬟,名叫莲儿,十分爱慕您。”
封野:“我没碰过她吧?”
001:“宿主放心,没有的事。联盟有规定,在模拟世界中十八岁以下不能发生性/行为,这位莲儿如今才十七。”
封野吁了一口气,那就好。
于是接下来,封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莲儿,并且表示,可能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让莲儿你有所误会,其实我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妹妹,并没有什么暧昧之情在里面。
典型渣男发言。
莲儿听完呜得一声就哭了,推门就跑出去。
就在封野以为麻烦事情就这么结束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喊。
“含规!含规!”
封野刚开始还未反应过来,001提醒之后才意识到这叫的是他的字,一脸疑惑地让小厮开了门。
刚开门就见一青衣男子扑进他怀中,手抱着他的脖子,一股青竹的香气弥漫,他想推开,却发觉这男人身材虽然纤细,但力气属实不小,扒拉两下都没把对方弄走。
封野:……妈的,这又是谁?
001:“这是封野倾家荡产追求的那个清倌,小竹。”
封野:……
封野艰难地呼吸,抓着那小竹抱上来的爪子就往后推,好不容易暂时脱离了这个让人汗毛直立的拥抱。
“你来做什么?”封野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腕,“别动手动脚,我可是正经清白人。”
那小竹似乎没有料到封野话语这般绝情,那张娇美的小脸一下子就委屈了,憋着嘴,眼圈一红,似乎是要哭,又似乎是要挣脱封野的桎梏扑过来。
“含规,你怎么这样?……啊!”
封野还未反应过来,一只大手拎着那小竹的衣领粗暴地向后一拖。
“什么这样那样,离他远一点!”
熟悉的声音响起,窦易彬脸上浮现着若有若无地冷笑,周身的气场十分恐怖。
小竹被一下子拖了个踉跄,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个格外高大俊美的男人,正阴沉沉地看着他,顿时不敢说话了。
窦易彬一双浅眸看出不情绪,在封野和小竹之间扫了个来回,泠冽的目光刺得封野后背发凉,心虚地侧过脸盯着院子里的园林造景。
啊,这梅花开得不错。
小竹不知这男子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并不是封野喜欢的长相也和他来抢人,他又忘了一眼封野,鼓起勇气哀道,“含规,你不要我了么……”
封野瞬间瞪大眼睛,“你说什么狗话凭空污人清白?我可动都没动过你。”你才十六岁呢,比那姑娘还小,联盟没这个设定!
“可当初你许诺千金,我才答应你从良,现在我已不是秦楼楚馆中人,你却不喜欢我了。”
“年少无知的事能叫许诺吗?”封野推拒,“我顶多算是拯救失足少年。”
小竹见封野想赖账,急道,“含规……”
“滚出去!”站了许久也被忽视的许久的窦将军黑着脸发话,“含规也是你喊的吗?”
小竹又害怕又难堪,“你又是谁?我同含规的私事岂能由外人定夺?”
“外人?”
窦易彬眯起眼瞥了封野,封野十分伶俐,立刻站到了窦易彬身旁,握住窦将军的手,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他盯着雷区疯狂蹦迪的小竹,急忙打断了他下一句作死的话,道,“他不是外人,这是我内人。”
小竹:……
小竹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他竟然比不过这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
凭什么?!
他有自己这芊芊杨柳腰吗?
他有自己这白玉凝脂脸吗?
他有……
封野道,“小竹,零和零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放弃我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虽然小竹没有听懂“零”是个什么东西,但他听懂了不喜欢,那双娇气的桃花眼中顿时盈满了泪水。
“你骗人!”他不相信。
封野牵起窦易彬的手,当着小竹的面,攀着他的脖子,踮起脚亲了一下窦易彬的嘴角,转过头对小竹道,“我是喜欢他的,这下你信了吗?”
窦将军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做这么亲密的事,耳尖有些发烫,原本抿成一条直线的唇也软和了下来,温柔地看了一眼封野,偏头又瞬间刻薄了起来。
“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扔出去?”
小竹跺了跺脚,见封野确实绝情,又惧怕这恶鬼般的陌生男子,不舍了好一会儿,最终审时度势打不过这男子,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边,封野刚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自己身旁这个才是最难缠的,立马蔫了,抬眼偷偷望了一眼窦易彬。
唔,似乎也没有那么生气。
“含规?”窦易彬温柔地唤着封野,那声音却似乎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糟糕。
封野忽被抬起下巴,那炽热的唇瞬间压了下来,先是在他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再这个那个,发生了许多会被锁章的细节动作。
等一吻结束,封野气喘吁吁地抓着窦易彬的衣领,眼角都红了。
“你都没告诉过我你的字。”
封野顿了一下,“我不喜欢这个字。”我真没意识到我还有字这回事,我们23世纪的好青年都是只有一个名字的。
窦易彬摸着他的头发道,“确实,这么不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叫含规呢。”
“一点不规矩。”
“完全不听话。”
“该狠狠地罚。”
第17章 卖国求荣杀六亲·废物走狗(17)(已修)
封野被拎着进了房间,窦易彬刚进去就被一股浓烈的熏香给熏了个跟头,皱着眉把门窗都开了散气。
“你不呛得慌?”
封野点头,“呛死了,所以咱能出去吗?”
“不能。”
自然是不能,窦将军想念了许久的人,好不容易遇上一次机会,怎么能白白放弃?他低下头,亲了亲封野的唇。
“一会儿有你好看。”
待外边西北风一吹,把屋内的香都吹散了,两人才松一口气,耳聪目明了不少。
封野:“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人通知。”
窦易彬去关上门窗,“早早就来了,先去拜访了封伯父,知道你这几日都没怎么睡觉,不忍打扰你,等和你父亲聊完,才来看看你。”
窦易彬话锋一转,哼道,“结果一来就看见这么精彩的场景。”
封野此时有些心虚,这分明是人设的锅,能是我的错吗?
他道:“我这不是都赶走了嘛。”
“若没赶走……”窦易彬站在封野面前,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垂着眸,细细打量,“我自有办法修理你。”
封野顿时一阵鸡皮疙瘩,下意识就要躲开,却又被钳制住了下巴,带茧的指尖划过他的唇瓣,带过痒意。
封野抬头直视窦易彬,两人眼里都含着笑,回到京城耳目众多,很少会有这等独处的时间,不由得心起波澜,拽着窦易彬的衣领,在他眼角处轻轻地亲了一下。
“你可是我内人呀。”
封野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狐狸。
窦易彬摸了摸眼角,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柔软的暖意。
“这怎么能够?”窦易彬指着刚刚那一吻,笑道,鼻息贴着封野耳垂,“封协领不是一贯主张深入敌营策略吗?怎么这会儿这么吝啬。”
封野瞬间瑟缩了,小花一紧,“敌人是敌人,内人是内人,不能相提并论。”
窦易彬才不管什么敌人内人,方才的郁闷在封野若有若无的撩拨之下都化作满腹的热血,把封野裹紧被子一起探讨了一下兵法融入生活的可行性。
“协领大人,深入敌营是这么用的么?”
“……”
“封协领,你说……这一招是不是叫偷梁换柱?”
“…………”
“协领大人好一手美人计。”
“……你给我,滚!”
“嗯,欲情故纵。”
直到傍晚,日暮西沉,封野才从昏睡中缓缓醒来,刚动了一动,腰和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疼,他现在就是一只挺尸的咸鱼,瘫在床上,望着头顶层层纱幔,思考人生。
不行,这玩意儿看了就让他想起几个时辰前被压在纱幔下被支配的恐惧。
封野猛地转过头,酸涩感从脊椎传到后方,让他忍不住骂了一声“操”。
窦易彬端着药进来,看封野表情扭曲,忍不住笑,“别动,怎么这么脆弱。”
封野无语,“要不换我在上面试试?”说不定我在上面,这位窦将军感受到不一样的美妙世界之后,好感度就直接破百,顺利完成任务了。
“行。”窦易彬眯着眼答应,前几日柏安康送了他几本画本,虽然艳俗,但似乎也有几幅图是描述了这种姿势的……
窦易彬想着,下腹又是一紧,赶忙停止了自己危险的回忆,捧着一碗药,“请了御医新给你抓的方子,能调气虚体弱。”
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
封野顿时感觉到了生活的苦,这是什么品种的直男才能在温存完毕之后端给你一碗中药,逼着你喝啊!
他之前试过反抗,除了被捏着下巴嘴对嘴喂了几口然后乖乖自己捧碗喝以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封野愁眉苦脸地接过药,一点儿东西喝了好久才喝完,最后还剩了一个碗底,他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窦易彬,窦易彬才放过他。
“唔。”
刚喝完,封野的嘴中就被塞进一颗奶香四溢的糖果,瞬间冲淡了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