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病美人看上我了[穿书]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秉言者
秉言者  发于:2021年0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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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
  这次祝久辞没再回头。
  *
  五月中旬,空气愈发闷热起来。
  祝久辞照例将一两碟精致的点心劫路塞给小太监,而后再拐道去圣上寝殿当花瓶。
  福筝引着他进去,圣上还没回来。
  “小公爷先用些糕点么?”
  祝久辞摇头,晚膳吃得甚饱,虽说给裴珩留下了不少,自己却也一点没饿着,近来御膳房送的膳食更多了,若不是还要给裴珩送去些,自己恐要浪费粮食了。
  “那便喝些甜茶,解解暑。”福筝公公端来琉璃茶盏。
  祝久辞乖巧接过,耐心坐在软椅里等圣上。
  天子不在,小公爷倒是可以大了胆子细细抬头观察。前几月来,祝久辞只敢低头看自己脚下一亩三分地,眼眸子都不敢转,如今总算有机会瞧瞧天子寝殿的模样。
  金灿殿柱被五爪金龙盘绕,龙榻两侧垂下明黄锦绸,连镶玉屏风亦是金线黄绸的苏绣,只觉入眼尽是皇家典仪,尊贵明黄甚是耀眼。
  转而看向桌案,祝久辞这才发现桃花枝不见了,宝瓶倒是还在。
  祝久辞想起那荒唐梦,不自觉走过去盯着瓶子瞧,眼睛直勾勾的恨不得把空气盯出个洞来,似等着能不能凭空变出一截桃花枝来。
  福筝公公小碎步跟上,笑眯眯在旁边歪头:“小公爷是瞧桃花枝么?”
  祝久辞点头:“怎不见了?”
  福筝显然有些惊讶:“小公爷日日陪着圣上,竟没发现这桃花枝已没了半月有余么?”
  祝久辞亦有些震惊,他还真未发现。
  “前些日子宫女打扫时碰翻了宝瓶,瓶子倒没碎,就是桃花枝落了出去,谁知离水半刻,花儿竟谢了,圣上便将桃花埋了。”福筝在一旁解释。
  祝久辞抬头:“那宫女——”
  “圣上罚那宫女在旁掘土,挖了好深一坑才停下,场面着实有些打趣,又哭又笑的。”福筝掩了嘴唇笑着回忆。
  祝久辞点头,圣上宽宥厚德可见一斑。
  福筝给祝久辞添上冰茶,扶着袖子在一旁道:“宝瓶中还掉出来一枚铜板,宫人们都传言是金龙吐玉,是为福瑞吉兆。小公爷若是还有铜板可要好好存着,抵万金呐。”
  祝久辞彻底呆了,根本没去想圣上怎么会有他的铜板,脑回路直接歪到了爪哇国,握紧拳头悲愤暗斥万恶姜城子拿一包白银换了他万两黄金!
  福筝不知晓身旁人亏了好大钱财,慈祥站在一旁耐心侍候着小公爷,慢慢悠悠秉着宫中老人常有的慈祥感慨:“也难怪小公爷得圣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若是旁人瞧见天子案前少了花枝,定是饿虎扑食争上前去,割下肉来献宝……”
  祝久辞红脸打断,他可没有福筝公公说得那般风霜高洁,属实是胆小鬼心里作祟,根本不敢抬头面圣。
  “宝瓶近圣,哪里敢看。”
  “朕还以为晏宁胆大得很。”梅逊雪笑着进来,福筝连忙跪地请安。
  祝久辞也要跪下,梅逊雪随手免了。
  “近圣……”梅逊雪在案前坐下,将祝久辞唤过去,指着案前雕枝砚台问,“眼熟么?”
  祝久辞摇头。
  圣上又指紫毫玉杆毛笔:“这个呢?”
  摇头。
  “这个?”羊脂玉雕。
  摇头。
  圣上哑然失笑。
  “晏宁这些时日瞧了些什么?”
  “话本……”
  福筝也忍不住笑了。
  “未料想晏宁如此不关心朕。”圣上语气中竟有些难过。
  祝久辞炸毛躬身:“臣不敢,臣惶恐,臣——”
  “还如何?”圣上接着他的话道。
  “臣——”祝久辞苦了脸,着实不知道说什么。
  圣上展开奏折,取紫毫笔沾了朱红,低头写起来,随口道:“既不敢面圣,那便允你在这里仔细瞧瞧。”
  福筝乐呵搬来一把黄花梨镂云软椅,戳戳祝久辞让他面朝天子坐下。
  祝久辞犹豫,很快被福筝按着坐下,全然没意识到自己若是不坐便是抗旨了。
  福筝躬身退下,寝殿中只剩的祝久辞与圣上二人。矜贵的上等紫毫划过奏章,寂静大殿清晰可闻。
  祝久辞如坐针毡,可又不敢乱动,只得僵着身子当雕塑,半晌过去,屁股有些麻了,偷偷瞥一眼明黄的天子,趁着那人垂眸执卷时悄悄扭了扭身子。
  “晏宁可还看着?”
  被抓包的人立正坐好,“看、看了。”
  圣上未抬眼:“分明没有。”
  祝久辞心道天子英明,他确乎是没敢看,虽二人离得近,他眼神却拐了弯朝着金光璀璨的宝殿顶去了,若是圣上问他梁檐旁画了几条金龙,他倒是能答出来一二。
  “罢了,去寻你的宝贝话本吧。”梅逊雪又取来一折奏章,彻底放弃了让某人见圣的想法。
  得了天子宽赦的祝久辞感激涕零跑开,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话本滚到角落,一边暗戳戳盯话本,一边对圣上的大慈大悲痛哭流涕。
  圣上不再说话,低着头批奏章,脸色有些落寞。
  祝久辞自然不相信落寞神色会出现在天子脸上,自己念叨着眼花,复又看起话本。
  烛火燃过半腰,祝久辞闻声抬眼,圣上捻那宝碎已有半刻有余,想来是遇见难解之处许久。这一点是祝久辞几个月来发现的,饶是他不敢抬头面圣,耳朵听闻的声响却是阻不住的,凡是遇到疑难,天子便爱摩挲宝碎,寂静殿堂里窸窸窣窣响,像极了鸟雀偷食粟米。
  祝久辞抬眼看过去,正对上天子目光。
  梅逊雪露出笑容:“过来。”
  祝久辞颓丧跑过去,“圣上。”
  “听闻小公爷散播流言的本事无人能及?”梅逊雪捻着铜板歪头看他,显然没安好心的模样。
  祝久辞麻了,从头到脚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断瑜残瑕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y1713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流言
  话说回来, 小公爷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搅弄风云的本事确乎无人能及,至少在京城这卧虎藏龙的地界,小公爷称了第二, 没人敢称第一。毕竟当年能空口无凭捧出一神仙来,凌驾天子头上, 这等贼心贼胆直接让众人望尘莫及, 因之搬弄流言的头号交椅非小公爷莫属。
  圣上自是宽宥了他当初散播流言的罪过,可如今祝久辞才算明白什么叫做自尝苦头、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该有的惩罚一样没躲过,哪怕是当初他捧的神仙早都封为北虢国将领在南境大展宏图,他这位幕后人还是被轻而易举提溜出来, 让圣上戳着脊梁骨说:“小公爷当真是搬弄是非的好手。”
  “晏宁不出去练练着实可惜了才华。”
  “这样吧,朕准你出宫!很简单, 就把西市那流言压下去就行!”
  祝久辞流下两行清泪, 感恩戴德接了出宫令牌。拐了阿念走到街上, 主仆二人游走两日累得满头大汗, 总算盘清了近日散播在京城大小胡同巷道的流言。无非是南境战乱, 南虢国又突袭了几座城池,北虢国某某将领重伤,北方元气大伤, 倾国之日不久矣等等。
  祝久辞自是不会信的, 从圣上那里偷瞧的一手资料来看, 市坊这帮人纯属胡扯,不过是凭着自己苍白的想象力,将五颜六色的脑浆安到敌人的宝剑上,而后添油加醋给敌者神化一番,最后得出人神不可交战, 战则必败的结论,于是乎出门买豆汁儿的嬷嬷伯伯爷爷孙孙全方位沦陷,一传十十传百,闹得京城人心惶惶。
  老百姓的力量自是比当初那两个卷铺盖逃跑的官员影响力大,那两位官员所扰乱的民心顶多是让百姓自怨自艾一会儿,朝天哀叹半晌就又回家做饭去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官员那般想逃就能逃的。
  可如今这流言认准了老百姓的弱点,直直扒开了伤口撒盐,硬是扯着耳朵喊:你们的将军不行了,敌人又冲上来了!
  总归南北战场远在万里之外,没人能上前去辨认真伪,流言愈演愈真,老百姓哪受得住这层打击,果断自闭了。
  祝久辞叹口气,挨着茶馆的老门槛坐下:“真够损的!”
  阿念热得扇风,在一旁安慰道:“圣上不是让您放了胆子去做,大不了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祝久辞哼一声,圣上那日倒是说得轻巧,自己高高兴兴坐在龙椅里面捏铜板,着实风轻云淡,好似过家家让他去邻人那处寻个铁锅回来一样,可这哪里是寻个铁锅回来,分明是让祝久辞自己造一口黑锅背上!
  背好了,流芳百世,背不好了,臭名远扬。
  祝久辞抬手挡去阳光,面上落下一层阴影。他看着街巷步履匆匆的人们惊慌失措地游走,偶尔三两人站在街口低声交头接耳,然后一拍两散愈发痛苦着眉目离开。
  若是寻常流言,遏制起来不难。可如今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用阿念的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是那南虢国细作混入了京城,大闹是非。
  虽说这一行为既卑鄙又讨不到好处,也不会给南北战场的主力军带来什么影响,但就像是一颗老鼠屎混进汤锅里,只要存在就是碍眼,非得把它处理了不可!
  但若是当真大动干戈去与他们你来我往相争,则又陷入了敌人圈套,被他们成功将天子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小喽喽身上。按照老百姓的话来讲,钱不用在刀刃上就是天大的浪费,同理,天子的精力不用在南北大战和国家大事上,就是天大的浪费。
  好在祝久辞顶锅出来了。
  现在坐在街角晒太阳。
  对付流言,他其实已有了盘算。现下迟迟不动,却是心中悲哀。
  替裴珩悲哀。
  当初南虢国使臣带着战书长驱直入京城的那一刻,已经让这位为了南北和平二十年的无名英雄沦为一颗弃子。
  而如今,流言局势大起,他们竟然又把这弃子捡回来,狠心剥光了皮再次利用。
  ——流言的尽头是百姓们对敌国质子的无尽谩骂。
  甚至,就是南虢国的这些同胞们在背后打头阵骂他,骂得愈狠烈,流言传播得愈快,京城也就愈乱,于是能分了九龙宝座上尊贵人的注意力。
  祝久辞冷漠看着满天散落的白纸,一队队官卫满头大汗地四处收捡废纸,赶着百姓回家。
  衣袖下,他不自觉攥紧拳头,鸦黑长睫在他眼下投出一扇黑影,他垂下眸子,长睫微微翕动。
  “小公爷果然通天本事,竟能从皇宫跑出来?”姜城子转着罗盘出现,倚了长衫坐在祝久辞旁边。
  “呦,抹眼泪呐?”
  “没有。”
  “还说没有,阿念都点头了。”
  祝久辞去敲阿念脑袋,后者跳着跑开,一飞身蹿上了房檐,露出半边毛茸茸脑袋。
  “阳光刺得人眼疼。”祝久辞收回目光。
  姜城子点点头:“确乎刺眼。”
  祝久辞拍拍灰站起身,冲着破败的茶馆房檐大伸懒腰:“也罢,和你们斗斗。”
  你们不护着裴珩,那我来护。
  很快,京城各大酒肆赌坊传出了新的流言,攻势迅猛不可阻挡,几乎是海潮一般瞬间席卷京城。而此前那三两句有关北虢国颓势的言论似是被拍在沙滩的蚌壳,经不得推敲,一触就碎。
  “话说国公爷弯刀晃过,那乌奕将领的脑袋就掉了下来,滚进尘土时,眼睛还在眨着。”
  ——火羽急信,月五铜鼓岭,祝将斩首级。
  “说时迟那时快,长剑光影绚烂,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南贼只来得及看见一晃而过的墨发,摔进泥土尘埃之中,阖眼时血红染了双目,只见一片灿烈红意中,那人转身,一现惊世容颜,竟是秀美如画。”
  ——将飞信,南山麓,曲将胜。
  “要说最离奇的,还是国公爷军帐中那位神秘莫测不见行踪的人。传说是圣上一日午睡时有仙托梦而来,说是玉皇大帝的天将,因砸了天帝的琉璃宝瓶被罚下凡间,要等天上那位气消了才能回去。”
  “也是赶巧,凡间南北大战对于神仙来说自然是拈花的难度,这神仙久不摸刀,着实手痒,遂自荐入了国公帐下,暗自替了军师的位子。”
  百姓的兴致高涨,酒肆茶楼爆满,尤其是首现薄纸的醉仙楼最是热闹。
  祝久辞站在桃树下仰头,透过枝桠看二层雕花窗扇里面人们热闹争吵的身影。
  所谓流言,传广者胜。
  而想要流言肆虐,数量不在多,在乎一个巧字。
  在那最易掀起风波的地方藏进一两张薄纸,在某个暖阳的午后被某位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翻出来,献宝一样呈到公众面前,再加上他那急切想借此机会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的心,大肆宣扬他率先发现的惊世秘密。而后三两薄纸被发现,东西南北点起星火,风来,火势直直合拢蹿天而上,不可阻挡。
  祝久辞掀起的流言半借了真实战况,半真半假,让人似云在雾,起落之间百姓全然被蒙在鼓里,而南虢国胡编乱造的流言自然不攻而破,瞬间烟消云散。
  此番流言压倒性胜利,南虢国细作们暂时销声匿迹。于是乎,在宫外流窜了二十余日的祝久辞也得收心回宫了。
  他恋恋不舍又去了一趟国公府,在西苑秋千上泡了半日才磨蹭着回去。临行前倒是意外从另一盏琉璃灯下发现了梁昭歌藏起的木簪。
  祝久辞哑然失笑,这人当真孩子心性。怪不知各处都寻不见裴珩送他的簪子,原来是被藏到这处了。祝久辞将簪子胡乱插到头上,乖乖回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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