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貌获取爱意值[快穿][穿越重生]——BY:狡皎
狡皎  发于:2021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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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渊陡然睁眼,猝不及防对上疏璃凝视他的双眸,微微地怔住。
  疏璃朝他弯起眼,问:“我睡了多久?”
  “……五天。”
  “这么久啊。”
  流渊沉默着,没有接话。
  “我梦到了在仙界被剔骨剥脉的时候。”
  流渊的手指一动,抿紧了唇角。
  “好疼啊。”疏璃的眼圈红了一瞬,像是委屈,又像是撒娇,小小声又重复一遍,“真的好疼啊。”
  冰冷苍白的指尖停在疏璃眼角漫出的一点水泽处,流渊垂下眼睫看他,轻声道:“我知道。”
  一滴泪落在流渊的指节上。
  “不要哭。”
  疏璃抬手遮住眼,“我只是……只是因为中了自己魇术的招,觉得丢人。”
  “不丢人。”流渊顿了顿,“你一直很厉害。”
  “是吗?”疏璃没有把手放下,唇角却翘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无尽的暗夜中,一弯明月高悬于天幕之上,清辉遍洒,远处的忘川河蜿蜒而过,暗红炽艳的曼珠沙华在月光下轻轻摇曳。
  流渊坐在一处崖角上,玄色衣角随风微动。他半垂着眼,睫毛长而浓密,月光洒下来时眼下映出纤薄的阴影,像栖着两弯蝶翼。
  他静静地在出神,中指指节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击膝盖。
  他算是活了两世,但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也不知何为情爱、何为心动。
  疏璃说,心动是看见那人的一瞬,心蓦地动了一动,又像是陡然空了下来,从此以后每时每刻都想要见到他。
  他没有过这种感觉,也不知这话的真假。
  他倒是有一次在撞见白练时向她问了一问。
  白练当时愕然片刻,答得有些磕绊,道:“喜欢……大约是将心思挂在那人身上,想要看见他,想要同他在一起,长长久久,相依相伴。”
  他有些困惑:“喜欢能带来什么,使得世人皆对此念念不忘、孜孜以求?”
  “喜欢即心悦,心悦心悦,自然是让人心生愉悦。”
  “心生愉悦?”他皱起眉,“……若是令人疼痛呢?”
  白练一愣,“疼痛?”
  他对着疏璃时常常会觉得疼痛。
  看见疏璃明明笑着,眼底却现出一点伤心时会觉得疼痛;疏璃中了地狱九头婴的反覆之术倒在他怀里时会觉得疼痛;疏璃困在梦魇中迟迟不醒神情痛苦时会觉得疼痛;忍不住猜测疏璃当初弑神的原因时会觉得疼痛;疏璃小声说疼,在他面前落泪时会觉得疼痛。
  甚至到后来,与疏璃的一次对视都会让他疼痛。
  有时只是心间若有若无的一点刺痛,有时却是难以忍受的、煎熬似的痛楚。
  就好像,疏璃的存在更多是给他带来痛苦。
  分明他是一个惯于忍耐、惯于承受痛苦的人。
  白练对他道:“那便是爱了。”
  “爱?”
  “人间有一种说法,喜欢是让人觉得欢喜,爱却是让人感觉疼痛。”白练见他露出无法理解的神色,解释道,“若你爱上一个人,会因他的欢喜而欢喜,因他的疼痛而疼痛。你会因他生出软肋,因他思虑万千,若是你们无法相守,你会更加痛苦。”
  他没有再问。听到这里,他已经觉出一点疼痛。
  突然,流渊微一皱眉,头也不回地淡声道:“出来吧。”
  衣料摩擦的窸窣几声响后,疏璃坐在了他身边,眼中盛着笑:“大人近来总是发呆。”
  “……”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有办法解决。”
  “你?”
  “我呀。”尾音轻快又俏皮。
  沉默良久后,流渊问:“那次在邀月楼,你说我长得像你的一位故人?是谁?”
  没想到流渊会提起这个,疏璃呆了一呆,半晌没有出声。
  流渊看他一眼,“怎么?”
  疏璃回神,斟酌着要怎么回答,忽然灵光一现,“我说过吗?”他眨了眨眼,“大人,你记错了,我可没这样说过。你是天底下最与众不同之人,怎会与他人相似。”
  “你还哭了。”
  “哭——”疏璃噎了一下,随即振振有词道,“那是我被你帅哭了。”
  流渊:“……”
  见疏璃满面无辜地回视他,一副打定主意不认的耍赖模样,流渊心知再问也不会有结果,干脆不再理他。
  夜风拂过,万籁俱静。
  疏璃撑着头看身边人。冥界的鬼王大人习惯于神情冷厉,叫人看着只觉得难以接近,而此刻他虽面无表情,长睫轻垂的侧脸却在这夜色中生出一点静谧和温柔来。
  疏璃指尖一动,周围缓慢升起细细小小的光点,明灭闪烁着,像漫天的萤火,将这片天地照亮。
  一点萤火停在流渊的发梢,他转头看向疏璃。
  月光下,流萤中,乌发雪肤的美人朝他弯眼一笑,眼中都像晃动着流光,“好看吗?”
  停顿片刻,流渊收回目光,低声道:“好看。”
  “在仙界的时候,我的凌霄宫前有一片星海,可惜没有办法让你看到。”疏璃的声音轻甜,“现在我把这些星星送给你呀。”
  流渊的唇角挑了一下,“谢谢。”
  “不客气。”
  流渊对上疏璃亮晶晶的眼眸,迟疑着,“你……喜欢仙界?”
  疏璃一愣,笑容慢慢地淡下去,他抿了抿唇,“仙界很大,很空荡,永远是白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宫殿。神仙们喜欢发光的东西,所以仙界多白玉和晶石,显得华丽又庄重……最漂亮的地方应该是露浓仙的宫殿,那里汇集了天地灵气,永远笼罩着轻雾,雾中是一大片熠熠生光的花海。”
  “……”
  “可是我不喜欢。”疏璃轻道,“我不喜欢那里,不喜欢那些神仙。”
  接着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周身的亮光忽然变得黯淡。
  疏璃“啊”了一声:“法力不够了——”话音未落,他微微睁大眼睛。
  流渊伸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莹光一盛,旋即向四面八方流离逸散,星海般的绚烂璀璨。
  “回礼。”
  ……
  烈火焚身的剧烈痛楚席卷而来时,流渊刚回到他的洞府。
  他那个时候甚至面上是带了一点笑的,只是霎时间便变了脸色,踉跄着跪倒在寒玉台前。
  他半伏在地面上,率先感觉到的不是剧痛,而是茫然,像幻境一瞬间被敲得支离破碎,又像陡然从一场好梦中惊醒。
  年轻的鬼王惨白着一张脸,眼里空空荡荡。
  他突然就明白了白练所说的。
  也明白了他心头疼痛的根源。
  不知不觉间,那个人就这样成为了他的软肋,让他恍惚间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要保护他,想要同他在一起,想要与他长长久久、相依相伴。
  “长长久久,相依相伴。长长久久,相依相伴……”流渊喃喃着,喉间像是含着血,一遍又一遍,最后的尾音轻而沙哑,有一瞬的变调。
  如同哽咽。
  长长久久,相依相伴。
  如何能够。
  “大人?大人?你在吗大人?”疏璃站在流渊的洞府外,被禁制挡着进不去,只能扬声问。
  石窟内半晌没有动静。
  【“你确定他在里面?”】
  【“嗯。”】
  疏璃蹙起眉。
  疏璃本来想着,流渊这段时间对他的态度大为松动,要趁热打铁才行。没想到自从那次崖角聊天过后,他又是一连几天都见不到鬼王大人的影子。现在他找上门来,流渊就在里面,却偏偏一声不吭,明摆着不想见他。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
  流渊整整三天都没有修炼,只是坐在寒玉台边缘发呆。疏璃靠近时他已经感应到了,他却一动不动,听疏璃的声音很清晰地传进来。
  【“大人,我算着距上次的业火之痛发作已经过了一个月,若是,若是……我明日再来。”】年轻的鬼王眼睫半垂,指间凌霄玉发出莹莹的青光。
  若是什么?
  若是他撞见自己发作,再像那次一样用全身的灵气为他平缓痛楚吗?
  流渊安静地坐着,听外面的声响渐消。
  良久,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
  流渊来到大楚京都街边的馄饨摊。
  大概因为容貌太过出众,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他,在为他擦桌凳时还特意问:“上次那位小少爷呢?没和您一同过来?”
  流渊沉默一瞬,道:“他有事。”
  他落座后便静静地看老板娘下馄饨。中年妇人系着一件红底围裙,动作熟练利索,几缕发丝垂在脸侧,没有了上一世的美貌,却依旧温柔。
  阿姐。
  他在心里这样唤她。
  老板娘端着馄饨过来放在流渊桌前,笑着招呼:“您慢吃。”
  海碗热气蒸腾,皮薄馅多的馄饨上下沉浮,鲜香扑鼻。
  上一世他的阿姐也煮得一碗好馄饨,经常在他温书温到夜深时送来他房间,笑着让他吃完安寝。
  流渊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道了一声谢。
  他握着勺,始终没有动。
  他不敢。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渐暗,街上只有稀稀落落三两成群的行人。老人扛着一把冰糖葫芦走在夕阳下,一路叫卖:“冰糖葫芦哎——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哎——两文钱一串——”
  馄饨摊的帘子猛地一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哒哒哒跑出来喊道:“娘!娘我要吃冰糖葫芦!”
  “瞧你这孩子,咋咋呼呼的。”老板娘嗔怪一声,蹲下来将男孩略显凌乱的发揪重新束好,又把两枚铜钱塞进他的掌心,“快去吧。”
  “哦!吃冰糖葫芦喽!”男孩欢呼着走了。
  一幕幕皆落入流渊眼中。
  他知道她有一个勤快老实的丈夫,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但那一次他翻看她的命书,并没有完整地看下去。
  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您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老板娘一边收拾案板一边笑吟吟地答:“那混小子叫长生。”
  流渊一顿。
  听见背后忽然就没了声响,老板娘转过头,对上流渊的眼睛。这位黑衣的年轻人生得白皙俊美,还有一双黑沉沉的眸子,让人一眼见不得底。此刻这双墨潭般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她一个恍惚,竟觉得心中生出莫名的悲怮之感来。
  那丝莫名的悲怮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几乎是瞬间没了踪迹,就如错觉一般。老板娘醒了神,问道:“客官,怎么了?”
  “长生。”流渊重复一遍,轻声问,“为何要叫长生?”
  “孩子还没出生就想好了,”老板娘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该叫这个名字,便叫了。”
  流渊静了静,道,“长生,喻一生顺遂长寿。”他弯了一下唇角,声音低而温柔,“是很好的名字。”
  老板娘听了很开心,端着案板往回走,“我也觉得,这名字跟我很有缘分。”
  等老板娘重新掀开帘子出来时,发现刚才的那位年轻男子已经走了。她走近一瞧,桌上留着一锭硕大的银元宝和一碗分毫未动的馄饨。
  当流渊还是许长生的时候,从小父母阿姊和先生都教他,要以和善之心待人,体谅世间诸多不易,磊落行事,坦荡为人,不求回报,但求无愧于本心、无愧于天地。
  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最后落得一个全家惨死的地步。
  被缚在刑架上时,每一刀落在身上时,他都在想,为什么。
  为什么许家人一生良善,得到的结局却是这般。
  难道只因天道无情,命运作弄?
  后来他到了冥界,才知哪里是命运作弄,作弄他的,分明是天上看戏的一群神仙。
  狗屁神仙。一个个都装出清高慈悲的嘴脸,实则自私伪善,孤陋卑鄙,傲慢愚蠢,冷血残酷,恬不知耻,恶心至极。
  于是他跳进了炼魂池。
  炼魂池以业火炼魂锻魄,是世人口中的无间,千万年间没有人能从里面出来,偏偏他做到了。
  他有剜心刻骨之恨,不共戴天之仇。
  他对自己发誓,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他们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冥界鬼王的洞府上空,一道红芒冲天而起,高天之上的明月顷刻间变得暗红,散出浓重阴沉的血气。只生于忘川河畔的彼岸花簌簌摇动着,仿佛受到某种感应,疯狂蔓延滋长,绽开大片大片靡丽而不详的血色。
  四野皆暗,万鬼齐喑。
  【“疏璃,有些不对劲。”】
  疏璃翻身下榻,从窗边望出去,盯着天上的血月问:【“怎么了?”】【“这是……血祭。”】
  虽然不清楚什么是血祭,但疏璃下意识地心中一沉,【“血祭是什么?”】【“血祭是鬼族的秘法,以魂魄为引,血肉为祭,最后达成本不可能达成的目的。”】亚撒的语气凝重,【“只有鬼王才能用。”】疏璃脑袋里“嗡”的一声响,【“你是说……”】怪不得。
  怪不得流渊要成为鬼王,怪不得流渊自成为鬼王开始就闭关修炼,怪不得流渊在邀月楼时阻止他杀栖芜仙。
  他分明是从最开始就已经知道上辈子造成许家一切惨剧的缘由。
  【“若非血祭既成前的能量异动太大,我也不会察觉。”】亚撒的声音低下来,【“疏璃,你……”】【“所以,他现在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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