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吗?”江非锦语气淡漠又轻佻,“既然这样,那你走吧。”
他低头打开文件,又加了句:“不过你走了,黎氏后面会怎么样,我就不能保证了。”
他看起来只是在陈述,黎秋白却听出了威胁之意。
“为什么……要我?”黎秋白静静的问,脸上的笑容褪去,没有观众,他也不必继续表演,“你还喜欢我吗?”
江非锦握笔的手紧了紧,发出一声嗤笑:“当然不是——你说过的,开心就好,那晚上我没玩尽兴,想继续玩玩而已,等我腻了,你就可以离开了。”
这番话在黎秋白耳中,自动的变成了——等江非锦腻了,他心里就真的放下了,幻境也就破了。
“好。”他说,如果这是江非锦的报复方式的话……他已经经历过千年了啊,早就麻木了。
果然江非锦到底还是那人,行事风格都如此相似。
他答应了,江非锦抿着唇,心底郁气不散。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就答应了?
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江非锦扔下手中的笔,往后靠在凳子上,冷声道:“脱掉。”
“……什么?”黎秋白眉头微蹙。
“衣服,脱掉。”江非锦耐心解释了一句。
黎秋白左右看了看,“在这?”
他记得,王秘书顺上门的时候,没有锁,也就是说这个地方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进来。
“不行?”江非锦问。
他在为难黎秋白,黎秋白也清楚,他定定看了对方一眼,今天天气不算冷,他来见江非锦,穿的是一身西装,来之前他并未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没过多久,黎秋白沉默不语的抬手解开了外套扣子,脱下西装外套扔在了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又抚上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
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黎秋白一直以来身型都偏向清瘦,但并不柴,该有的肌肉线条也有,只是没有那么夸张。
衬衫扣子解开,白色衬衫也被他扔在了沙发上,他又开始解皮带。
江非锦额角青筋鼓动,看他这般利索,根本没有什么羞耻心,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他。
在黎秋白拉下皮带之后,江非锦再也坐不住,他猛地从位置上起身,踱步到黎秋白面前,抓住他的手腕,打开了办公室的另一扇门,那是他的休息室,里面只有一张床,偶尔他也会在办公室过夜,洗漱用品俱全。
黎秋白也在这里休息过,江非锦打开了房中的灯,“砰”的一声关上门,将黎秋白甩在了床上。
赤.裸的皮肤接触到冰凉的被子,黎秋白上半身霎时间紧绷,江非锦垂眸淡淡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不急不缓,仿佛刚才那个急促拉着黎秋白进门的人不是他。
休息室该有的东西都有,江非锦也不知是肯定黎秋白会来,还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该准备的都备着。
两人不是第一次,江非锦还算耐心,没有激流勇进。
黎秋白抬手盖住眼睛。
行事再过激烈之时,江非锦也抿着唇一言不发,他看着黎秋白的神色,眼底情绪错乱复杂,压抑着怒火。
到底还有多少人,见过他这模样,一想到这里,江非锦就嫉妒到发疯,动作间更是发了狠。
——
等完事后,黎秋白已精疲力尽,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闭着眼躺在床上,肌肤上附着汗水,若说第一次江非锦是柔情蜜意,这次的江非锦就像是心底的野兽被放了出来,不知节制。
黎秋白许久没有这般畅快淋漓的时候了,一时间不太适应。
江非锦穿上衣服,一边道:“今天,回我家。”
黎秋白微睁开眼看向他。
江非锦薄唇吐露出冷漠的话:“当一个情人该做的事,希望你乖一点,黎二少。”
黎秋白闭上眼,好半响,开口嗓音沙哑:“知道了。”
黎秋白住在了江非锦家中,他之前的衣服还在江非锦家里的衣柜中,他白天在黎氏上班,晚上回来洗完澡等江非锦回来,江非锦大多时候回来的很晚,有时黎秋白进入了睡梦中,会被他弄醒。
两人就这样开始了同居生活,也还算得上和谐,大部分时候,江非锦都只有一个表情,那便是面无表情,冷淡到了极致,可在床上又及其的热情能折腾。
春节前夕,除夕夜本该是一个家庭热闹的晚上,但黎家人各有各的事,黎氏公司起死回生,黎父和黎修明最是忙碌,当晚吃饭桌上的手机电话接个不停。
黎母找着机会又和黎秋白说起了找对象一事,黎秋白额角隐隐作痛。一顿饭没能吃完,黎父和黎修明回了公司,黎秋白听黎母唠叨了半个钟头,松口道已经有了对象。
黎母惊喜交加,问东问西的打听那姑娘是哪里人,她认不认识。
黎秋白谎称:“以前的同学,你不认识。”
黎母又问:“那和你应该差不多大,什么时候带回家见见?”
黎秋白含糊应付道:“有机会再说。”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黎秋白看了眼来电,起身去外面接了个电话,电话是一个推销电话,他在外挂了电话,没有马上进屋,又待了会才走进去。
“我要先回去了,有点事。”黎秋白对黎母道。
黎母:“什么事啊?急不急?不急的话今晚在这边住下吧。”
“很急。”黎秋白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下次吧。”
黎秋白和家里感情不算深厚,在黎家和他交流最多的也就是黎修明。
黎家两个儿子,黎母将所有的期盼放在了黎修明身上,在这个家中,黎秋白大多数时候都是受忽略的那个,黎母近来心血来潮的关心起了小儿子的感情生活,黎秋白对此着实头疼。
他拿了外套就出了黎家。
他说回去,回的也不过是江非锦那,往年这个时候,江非锦都是在公司度过的,他在上大学之前就已经和家中断了联系,无牵无挂,孤身一人至今。
黎秋白下意识的认为今天江非锦也是夜宿在公司,回去的时候未曾想太多。
他开着车到公寓楼下,将车停好,拿着钥匙上楼。
房内漆黑一片,黎秋白一打开门,就闻到了烟味,他动作顿了顿,伸手摸到灯的开关打开。
房间霎时间亮了。
客厅沙发上,江非锦背对着门口坐着,茶几上的烟灰缸灭了好几支烟了,空气中都带着烟味。
阳台开了一条缝隙,冷风灌了进来,客厅没有开空调,没比外面暖和多少。
黎秋白换了拖鞋进门,“怎么不开灯?”
江非锦没有看他,将手中的烟摁在烟灰缸中,沉声道:“太亮。”
太亮,显得这间屋子太静太空。
“你怎么回来了?”江非锦睨了他一眼。
“吃完饭就回来了。”黎秋白随口道,不想提及黎家的事。
“今晚在这住?”江非锦又问了一句。
黎秋白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发出一声轻笑:“江总,你要想赶我出去我也可以去住酒店。”
江非锦抿着唇没说话。
黎秋白在沙发另一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觉着有些饿,在黎家吃饭,他真正吃的东西也没几口,他起身去厨房下面吃,又觉着吃独食不太好,于是礼貌性的问“同居室友”要不要吃点。
“要。”江非锦淡声道,“还要一个荷包蛋。”
时间已经十点了,黎秋白以为江非锦吃过不会再吃,也只是象征性的问问,却没想到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江非锦很少会在吃食上提要求。
“行。”黎秋白应下,多煮碗面不费什么功夫,他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干活。
十五分钟左右,两碗面就出来了,挂面很清淡,上面铺了一个蛋,撒了葱花,闻着很香,让人很有食欲,他将两碗面端上桌,自己坐在了另一个位置,低头拌了拌面,就吃了起来。
江非锦在他对面落座,看了眼面条,又看了眼黎秋白。
黎秋白或许早已不记得了,在高二那年的除夕夜,天很冷,窗外下着雪,他刚和别人打了架,因为什么原因已经记不清楚了,回忆里最为明亮的就是眼前的人。
那晚黎秋白细心替他上了药,嘴里叨叨絮絮说着关怀备至的话语,也给他下了一碗面条,扬起笑脸对他说除夕夜快乐。
这么多年过去了,面条也还是那个味,没什么长进。
江非锦垂眸盖住了眼中情绪。
黎秋白下面,江非锦洗碗。
黎秋白没什么倦意,窝在客厅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看春晚节目。
客厅的烟味已经散去,通往阳台的门也合上了,温度渐渐上升,电视热闹的声音在房中回响,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雪花落到窗户上,很快又化开。
江非锦在厨房洗完了碗,坐在了黎秋白身边,沉默的跟着他看起了电视,身上那冷漠疏离的气场柔和了些许。
黎秋白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坐了十多分钟,他见江非锦没有去睡觉的倾向,转过头问:“要做吗?我去洗澡。”
这一句话,仿佛触到了雷点,江非锦稍作柔和的面色又顿时紧绷,他抓住起身准备去浴室的黎秋白。
黎秋白停下脚步,低头看他,“在这?”
“你……当自己是什么?”江非锦嗓音冷淡中带着点难以言说的情绪。
黎秋白静了静,不太明白他问这句话的缘由,他开口答道:“你的情人。”
第12章 霸总的爱人12
情人,这是最开始,江非锦给予两人关系的定位,当时他又气又恼,为了不让黎秋白发现自己对他的意动,说出了那句话。
——“当一个情人该做的事……”
——“希望你乖一点……”
这么久以来,他制造出两人和睦的假象,如今的黎秋白提醒着他,他们并不是什么恋爱关系,他抓着黎秋白手腕的手收紧。
黎秋白蹙了蹙眉,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在以前,他有八成把握能猜到江非锦所想,从他所想推测出他的下一步动作,但现在他越发的看不透江非锦的行事。
诡异的气氛在两人间发酵,客厅中还环绕着电视中说相声的声音。
黎秋白在脑海中复盘了一下刚才的话,询问道:“还是你……不想做?”
“不。”江非锦薄唇冷声否定,他起身揽住黎秋白的腰身,指腹在他腰侧摩挲,眸光微冷,压低的嗓音听不出情绪,“洗澡,一起。”
黎秋白怔了一下。
他们大多数都是在床上,没试过别的场地,听到江非锦的话,那心中还没来得及升起的异样就已经被湮灭,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只有让江非锦觉得报复够了,腻了,才可以结束这一切。
这晚江非锦似是尝到了新滋味,春节忙碌过后,又整晚整晚的折腾黎秋白,每次做的时候,黎秋白都能感觉到他心中似有些浮躁,得不到疏解,话也越来越少,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
春节过后天气慢慢回暖,三月十九日,A城柳氏集团董事长膝下独子柳诚二十四岁生日,柳诚今年大学毕业,也在慢慢的接触集团内部工作。
在他生日这天,柳氏集团董事长为他举办了一场生日宴,邀请了许多业界人士,为自家独子积攒人脉,其中也包括了黎氏集团。
黎秋白跟着他哥参加宴会,这场生日宴是在别墅中举办的宴会,室外草坪亮着灯光,一条走道两旁满是鲜花,十分好看,室内装潢奢华,酒水摆了长长一桌,水晶吊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黎秋白跟着黎修明打着官腔和一众叔叔辈的中年男人们聊着商务上的事,你来我往的试探。
八点整柳氏集团董事长上台发言,为独子柳诚庆生,灯光聚集在台上,黎秋白站在台下,远远的看着台上的人,待柳诚切了蛋糕,宴会便正式开场了。
随着时间推进,黎秋白感到有些闷,便上了二楼休息室透气,他推开阳台的门,靠在护栏上点燃了一支烟。
在这种宴会上,很少会有人来休息室,因此二楼很安静,休息室阳台朝向别墅的后花园,一片花田在夜晚的衬托下,静谧美好,还有一个白色的秋千架点缀在花田中。
今晚夜空繁星点点,月光很亮,黎秋白背靠护栏,侧头看着花田,抽完了一支烟,他拧灭了烟头,吹着舒适的风,心底慢慢沉静。
还没等他转身离开,视线中闯进来了两人,那两人走在花田中的鹅卵石路上,并肩走着,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级长。
黎秋白定睛一看,认出来其中一人是今天生日宴的主人公——柳诚,另一人他也熟悉,昨晚还和他睡在一张床上,那背影他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江非锦突然转身往回走,他脸色沉沉,隔的太远,光线又暗,黎秋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行动间感到他心情并不愉悦。
在他身后,柳诚猛地冲上来从后面抱住了他。
黎秋白目光微凝。
实际上,今天不是他和柳诚打的第一个照面,早在三年前,他们就有过几面之缘,那时江非锦公司还没发展到现在这般强大,黎秋白和他也还是要好的至交。
他们公司曾经和柳氏集团有过一个合作,是黎秋白去谈的,起初并不顺利,后来江非锦出马帮了一把手,没多久就谈下了这个合作。
之后有段时间,他在公司见到过柳诚出入过江非锦办公室几次,对他并不算陌生,当年江非锦说是工作,但那时柳诚还在读大学,对公司事务都不熟悉,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