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高墙内[快穿][穿越重生]——BY:钟一日
钟一日  发于:2021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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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公子,救救我哥,救救我哥!”她跪下驴子前,一下一下的磕头,额头都破了,“我愿意给公子当牛做马,求求公子救救我哥。”
  今天被磕得太多了,郑照皱眉道:“你先起来再说话。”
  小丫头没有听话的起来,反而更加卖力的磕头,比起孔家豪奴只见响不破皮的磕头法子,她这磕得太实在了,血和地上的土混到一起。
  “我不起来,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哥,我听他们说你是进士国舅爷,你一定能救出我哥,求求你!”
  郑照只能下了驴子,亲手把她拽起来。她瘦瘦小小,衣服上打着补丁。额头血肿,整张脸都脏兮兮的,涕泗横流。唯独鼻子秀气挺拔,一双眼睛明亮如星。
  “你仔细说来吧。”
  小丫头闻言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一把用袖子抹干净眼泪鼻涕,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我哥和我从沧州过来打拳卖艺,靠着运河一直也算安稳,每天都能吃上饭。昨天摆摊的时候,突然就来了一帮人,说什么我哥就选上了乐舞生,然后要抓他走。我哥肯定是不肯,便和那帮人打了起来,他虽然有武艺,但一拳难敌四手,就……就……就被抓走了。”
  “我刚才看见公子惩治那帮人,求求公子救我哥出来,他根本不想当乐舞生。”
  郑照闻言怔住了,孔家豪奴如此嚣张,自然不会只当街强抢过一次,但是刚才他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却没有这点,应该要想到的。或者,他下意识的回避着所有麻烦,只想顾全自身。
  他见不得有人饿死在面前,但旷野千里有饿殍,看不见的就不闻不问。
  郑照问道:“姑娘,你家兄长也是被刚才那帮人抓走的吗?还是孔府有另一帮人也在抓人当乐舞生?”
  小丫头摇了摇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是,抓走我哥的是个大胖子,他指挥着几个打手砸了摊子,还抓走了我哥,我死都会记得他模样。”
  巷子尾渐有行人声传来,郑照点点头,指着马车说道:“你先进马车躲着,等晚上再说。”
  想着孔府乐舞生的事,不知不觉就到了牙行。
  牙行门口有几个人站在原地,为首的是个颇为严肃的中年男人,他身穿文士装,一见到郑照就迎上来,拱手说道:“在下孟得乐,衍圣公府长史,见过郑公子。”
  居然在牙行门口能截住他,这衍圣公府对济宁的掌控确实非同一般。
  郑照勒住缰绳,看着他说道:“孟长史找乱萤何事?”
  孟得乐退了一步,朝郑照长揖,告罪道:“公子来济宁游玩,鄙主人未曾迎接,还使得几个家奴冲撞了公子,鄙主人深感愧疚,便遣我前来向公子赔罪。”
  说完他对身边的仆人一挥手,仆人便捧着两个盒子上面,里面是千两白银,一张房契。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公子笑纳。”
  居然是银子,还有房契,郑照垂下眼神,衍圣公府不仅知道他要去哪里,还知道他要做什么,看来对他这一路的事情都知之甚详。
  “公子率直不群,曾言凡送礼物食物,不如白银为妙,故而这赔礼只有白银。房契是圣府的地主之谊,鄙主人久闻郑公子书画双绝,恨不能离开济宁与公子见面,听闻公子到了济宁,嘱咐我一定要请公子过府一叙。”
  孟得乐越说越诚恳。
  可是他不缺银子,也不想收礼。
  郑照一展折扇,把只有苍烟落照间这五个字的扇面亮给孟得乐,说道:“在下已经改主意了,既不收礼物,也不收银子。衍圣公好意,只能心领了。”
  孟得乐闻言又求了两遍,但见郑照心意坚定,便退而求其次道:“那明日能否请公子赴宴?鄙主人想亲向公子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郑照看了一眼马车,“我既到济宁,怎会不拜访宣圣后人?”
  孟得乐闻言一喜,躬身道:“那明日恭候公子大驾。”
  郑照点点头,迈步进了牙行。牙行许是被打了招呼,毕恭毕敬的请他去看宅子。等到了地方,郑照看着精巧别致的院子,叹了口气。虽然拒绝了衍圣公府的房契,这房子还是送到了他手上,才一百两银子。
  舟车劳碌,郑照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等到晚上用饭才起来。夕阳飞絮乱平芜,他才走到回廊,就看见那个小丫头站在门口等候。她洗干净了脸和手,才看出她的肌肤是好看健康的小麦色。
  “郑公子我们什么时候说我哥的事情?”小丫头急切的说道,“我和我哥是双胞胎,公子若明天在圣府见到跟我长得相似的人就是我哥。”
  那他可真是个英俊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一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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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世界编号:1
  既然答应了, 何必拖延?郑照边用饭边听小丫头讲述。
  唐聪儿和哥哥唐阳相依为命,本来不关心达官贵人们的府中阴私。可哥哥被抓走了,她便蹲在衍圣公府窥伺着仆从, 打听到了许多的事情。比如衍圣公原来与汾阳王往来甚密, 但宫中后妃有孕的消息传来, 衍圣公府就关门闭户拒绝了汾阳王亲信上门。
  “那些个狗腿子都说什么公爷重视庙祭, 亲教舞乐, 可进去的人就没见着出来, 怎么总缺呢?郑公子, 这乐舞生就是个填不满窟窿,衍圣公府跟吃人似的,求您救救我哥哥,再晚我可能见不到他了!”
  说完唐聪儿跪地磕了一个头, 翠安和觅夏见了忙把人扶起来。
  “姑娘稍安勿躁, 令兄前日才进衍圣公府, 应当安全无虞。至于这乐舞生有何蹊跷,今日一看便知。”郑照漱了口, 用巾帕净着手, “平湖, 去牵驴吧。”
  驴祖宗不情不愿的走出马棚,郑照换了身鸦青色深衣, 依旧不佩玉挂香囊,素净简练。
  到了衍圣公府,七八个小厮上来牵驴子缰绳, 引着郑照进门。郑照刚迈过门槛,就有小厮拉着一辆油壁车等候。衍圣公府果然极大,郑照上了马车就闭目养神,雕梁画栋着实见多了。反而没有精舍古刹更让他好奇。
  下了马车,经仪门穿堂而过,几个小厮垂手侍立在门前,一见他过来了,便异口同声的说道:“郑公子到。”
  郑照进入正堂,只见一个青年男人迎面上来,身穿蟒袍,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
  这便是衍圣公孔辉绪了。
  郑照与他互相见过,便落座寒暄,说了几句之后,借着昨日街上所谓的误会提起了乐舞生,笑着说道:“听闻圣府乐舞承自春秋诸侯,可惜春祀已过,乱萤来迟一步,无缘得见。”
  孔辉绪一双眼睛盯着他看,目光灼灼,似乎能把人烧焦。他听闻郑照话里流露出惋惜哀伤,连忙说道:“乐舞要时时勤练,乱萤既然有兴趣,愚兄这边传他们过来。”
  郑照低头一笑,说道:“多谢。”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这是说诸侯僭越天子,然而在千年之后,他的子孙却用上了十二佾。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大雅小雅不用,偏偏舞郑风。郑照神色不动,专心欣赏乐舞。
  一曲舞罢,乐舞生侍立。孔辉绪挥了下手,百余人告退,只留了两个过来斟酒。红袍宽袖,身如春杨柳。郑照手捏白玉杯,看见提着酒壶的乐舞生手臂上一道道青紫淤痕。
  “公子,请用。”乐舞生低眉顺眼,卑躬屈膝。
  郑照端起白玉杯,送至唇边时突然起身,皱眉看向孔辉绪,告辞道:“在下突然想起一件要事,家中都是女眷,眼下定要嘱咐她们,先行告退,还望衍圣公海涵。”
  孔辉绪颇感意外,试图挽留了两句,见他仍要告辞,便吩咐仆从送他回去了。
  见郑照离去,两个乐舞生柔身跪坐在孔辉绪膝前,低头分胯,双手在身后如同拘缚,胸和颈项皆挺直。他们两人的姿势一模一样,如同复刻一般,连两腿分开的尺寸都相同。
  孔辉绪没理会他们,只痴痴地看着白玉杯,口中念道:“手与白玉同色,当真有姑射仙子吗?”
  他拿起白玉杯,在手中摩挲,然后对准唇印,喝了一口酒,闭着眼睛吟诵道:“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这是老庄……两个乐舞生见了都屏息静气,不敢呼吸,连牙关都打颤。
  孔辉绪睁开眼睛,拉过那个给郑照斟酒的乐舞生,把他按在郑照坐过的圈椅上,只剥下裤,掐着他的腰用力前冲,茎突入而如割。
  唐聪儿在门口翘首以盼,见郑照骑驴归来,便急忙向前跑去。
  “郑公子,怎么样?见我哥了吗?”
  “没见到。”
  唐聪儿失望的低下了头,眼里闪过一丝暗芒,手指紧握发白。
  郑照翻身上马,对唐聪儿伸出了手,说道:“上来,我们去济宁府。”
  唐聪儿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顾不得男女同骑的流言蜚语,连忙拉住郑照的手,借力骑到马背上,犹豫着抓住他腰背的衣服。
  当街纵马,也算滋扰百姓,可是他赶时间去报官。比起阴谋诡计,去讨要威胁,他更偏爱直接把肮脏龌龊揭露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这样也许难以牟取私利,可暗中谋划耗费精力,行事坦荡自己爽快。
  到了济宁府衙,郑照便把印章丢给门子,让他进去通传。
  济宁知府正在后衙战战兢兢地接待监察御史,门子一看哪敢通报,就拿着印章回到前厅禀告郑照,请他稍坐片刻。郑照接过印章,没多说废话,直接就绕过他往里走。
  “郑公子你不能闯进去!”门子喊了一嗓子,差役听见也连忙过来拦他。
  这个拦就是堵路,毕恭毕敬的堵路,早在郑照请通传的时候,整个县衙的都知道他是谁了,惹不起,碰不得,需要轻拿轻放。
  郑照跨过一个跪地的差役,一个官老爷的政绩颜面,哪有一百多条人命重要。
  唐聪儿跟在他身后,见他势如破竹的闯进后衙,又没一个敢动手拦他,不禁瞪大了双眼。这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权势地位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临到知府书房前,几个仆从跪地抱住他的腿,哭求着说道:“郑公子你不能进去,你进去了我们肯定受罚,行行好。”
  郑照低头看了一眼那只抱住他的手,冷冷的看向仆从,问了一句:“你碰我?”
  进门时的清贵公子转瞬变成了跋扈纨绔,仆从吓得刚忙缩回了手,慌张辩解道:“公子,小人不敢,小人哪敢啊。您是进士老爷,小的一个杂役,绝不敢对您动手啊!”
  自己的身家性命,或者是金钱利益,总比不认识的人生死重要得多。
  “人命关天,我必须进去。”郑照说着推开了门。
  济宁知府和监察御史早就听到了动静,这时候有人来告状,济宁知府吓得肥胖的身躯抖成个筛子,另一边的监察御史也不禁叹息了一声,这个知府真是倒霉。
  郑照进来看了眼二人官服补子,也有有些惊异监察御史的到来。他拱手说道:“在下郑照郑乱萤,见过两位大人。”
  “来人看坐。”济宁知府觉得自己够倒霉的了,不想背上傲慢无礼的名声,连忙让仆人给郑照搬个锦杌过来。见郑照坐了下来,济宁知府才舒了口气,偷眼瞧着监察御史的脸色,仔细想了想,选了个文人称呼说道,“乱萤先生您来此有何要事?”
  郑照说道:“衍圣公恃恩骄恣,当街强抢良家,请御史上奏道台,以上达天听。”
  他话音刚落地,唐聪儿就从郑照的身后闪了出来,哭着求道:“我哥哥被抓进了衍圣公府,求求青天大老爷救救他!”
  唐聪儿说完这些又把相之前母子依为命的话重复了一遍,虽然用不同的词句和语种,但万变都不理其宗。
  监察御史听得大怒,一拍桌子对济宁知府骂道:“衍圣公府如此情况,如果不是他来告诉我真实境况,你是不是打算欺瞒朝廷?说,你收了他们什么好处。”
  “我什么好处都没有收。”济宁知府只觉得自己冤枉透了。他真没有受贿,也没故意庇护照顾衍圣公府,有人来告衍圣公府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偏袒,只是从没不升堂。
  想着纵容着别人,结果把自己坑到了,他欲哭无泪。
  有监察御史坐镇衙门,济宁府差役很快就到齐了,他准备亲去衍圣公府问清情况。唐聪儿偷偷看了郑照一眼,咬着牙跟着差役后面跑了。
  郑照坐在衙门里陪济宁知府,尽管济宁知府不想看见他。
  等到晚上秉烛,监察御史就回来了,跟后还跟着唐聪儿和她扶着一个少年,少年似乎行动不方便,一瘸一拐的走路。
  “念先师扶世立教,怎么后人如此不堪!”监察御史气得手抖,“非法动用私刑,□□乐舞生百余余人,勒杀无辜者四人,还就当着一群乐舞生的面埋进院子里,真是胆大妄为!”
  他说着就要写奏折上报朝廷,要将孔辉绪绳之以法。
  郑照见此便告辞离开,把马让给那对兄妹自己走着回去,夜禁无人,马蹄催趁月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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