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像他爸一样直接给银行卡呢。沈楠撇撇嘴，等必要流程走完后，蹭到沈辰渊旁边期待地看着他。
　　沈辰渊把礼物盒递给他，说了句“生日快乐”。
　　沈楠接过礼物，有些疑惑他哥过于冷淡的态度，但还没等他说什么，沈辰渊就已经端着酒跟来往的客人聊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属于商人们的时间了，他们面上谈笑风生，背地里带着各种目的互相试探。
　　沈楠一向对这种场面喜欢不起来，沈贾也不逼他，专门留了一间房间，让他可以跟他自己请来的朋友们庆生。
　　向鹏程他们把灯关了，打开音响开始唱歌。沈楠坐在沙发上，拆开了沈辰渊给他的礼物。
　　是优点圭最新上市的限量款手表，独特的外壳在微弱的灯光闪着银光，很好看，价格也不低，售价在两百万以上。
　　是一份很“合格”的礼物。
　　但沈楠却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失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
　　在外面的大厅里，沈辰渊端着红酒，姿态从容地与人交流着。
　　不远处的沈贾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沈辰渊很有天赋，但行事上还带着青涩，太过激进。他眼里的情绪不知道收敛，遇上一般的对手尚能压制，但一旦碰上了真正的老狐狸，就会应付得非常棘手。
　　如今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想必是已经开窍了。
　　“沈大哥年轻有为，这么快就坐上了沈总的位置，想必很快就能更近一步了吧？”洛家二少爷今年才接触家族企业，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打探沈家的消息。
　　沈辰渊听着对方拐弯抹角的话，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不一定。”
　　他只是沈贾放在明面上的幌子而已。
　　外界都以为他会继承沈氏，但他手上的股份还不如董事会的一些元老，其实话语权非常小。
　　他现在能管理公司这么多事务，全是沈贾放给他的权力，但对方想什么时候收走，他也是没有能力拒绝的。
　　面前的洛二少明显不甘心，还想着打听什么，沈辰渊没了兴致，三言两语打发走人后偷偷离开大厅，去后花园喘了口气。
　　四周都是名贵的花卉，或浓或淡的花香浮在四周，沈辰渊不适地皱了皱眉。
　　若是在他家的小院子，这会儿那几只胆子见长的黄毛鸭子应该会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围在他裤脚边一顿乱戳。
　　然后乔安就会很生气地教训它们，自以为凶巴巴地说“今天你们的饭没有了”。
　　很轻的一声笑散在空气里，转身即逝。
　　不甚清楚的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孤独地落在花丛上。沈辰渊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谈话声，顿时停下了脚步。
　　在几棵观赏性树木的遮掩下，有两个人正在轻声说着话。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看起来十分亲密。
　　原来……剧情已经进展到这里了。
　　他这几天心里都是乔安，还真没注意到生日宴是一个剧情点。
　　离开动物园后，沈辰渊最终还是没把沈楠跟顾城的事透露给沈贾。
　　因此，像上辈子一样，已经互有好感的两人开始相互试探，沈楠邀请顾城参加他的生日晚会，顾城故意逗他说不去，生日当晚又托人把自己带了进去，给了沈楠一个惊喜。
　　接下来，就是问“冷不冷”然后送外套了吧。
　　沈辰渊回忆着剧情，后退几步离开了后花园。他动作很轻，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远远地，还能看到那两人相互贴近的身影。
　　这是属于别人的朦胧暧昧，酸涩又美好。
　　【系统……任务完成后，乔安就会进入轮回了吗？】
　　【是哒！最多可以留一百天，再多的话安安的灵魂会承受不住的。】系统感觉到了宿主情绪的波动，以为是对方舍不得乔安，贴心地安慰道，【宿主放心啦，有补偿规则的！安安生前因为剧情原因过得不太好，下辈子就算不会大富大贵，也一定会一世安康，幸福美满的！】
　　“幸福美满”四个字让沈辰渊眼帘微颤，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平静。
　　晚风轻轻吹过，消散了酒意。
　　沈辰渊望向了别墅的方位，那边一片灯火通明。他垂眸笑了笑，轻声感叹：“真好。”
　　*
　　懒也偷了，沈辰渊转身回到大厅，继续端着笑与一些合作方虚与委蛇。
　　没有钱，就会被抛弃，这是生活教给他的。没有能力，就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就抓不住自己想要的，这是沈贾教给他的。
　　沈辰渊十二岁来到沈家，之后的日子就一直在学习中度过。他的付出也换回了他想要的，前世若不是因为太心急，沈氏也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毕竟沈楠不喜欢从商，又很信任他，只要熬到沈贾去世，那沈辰渊几乎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沈氏。
　　一个从没来过公司上班的沈小少爷，是根本不懂如何管理公司的。
　　确实，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因为沈辰渊的出现，沈楠被养废了。
　　但沈辰渊从一开始，至少在顾城出现以前，是真的只想帮沈楠守好沈氏而已，他甘愿为了沈家打一辈子的工。
　　为什么到后面却变了呢？
　　沈辰渊看了看离他几步远的沈贾和尹滟，俩人亲密地挽着手与他人攀谈，对上他的视线时，还会温情地回以一笑。
　　可惜他天生就善于察言观色，看得出其中的敷衍与不走心。
　　沈辰渊收回视线，抿了一口红酒。
　　可能是没得到真正想要的吧……又或许，是他太贪心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如今想要抢夺沈氏的心理，更像是小孩子抢东西没抢赢，所以又不服气地再回来抢一次而已。
　　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自作自受罢了……
　　*
　　酒过三巡，沈辰渊喝了杯白开水，有些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点，打起精神把客人送出了沈宅。
　　佣人们开始打扫场地，沈辰渊抬脚进了后厨。
　　空腹不能饮酒，所以宴会前他在厨房尝了一些点心，还让厨师给他打包了一些留着。
　　今天这位大厨是特意请来的，手艺很好，这些点心乔安应该会很喜欢。
　　出门前，他遇见了刚洗完澡出来的沈楠。
　　沈楠看着沈辰渊提着东西准备出门的样子，不解地问：“哥，这么晚了你还去哪啊？公司有这么忙吗？”
　　“我决定住在外面了。”沈辰渊语气淡漠，解释道，“以后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就不回来了。”
　　沈楠嘴张了张，正想说些什么时，尹滟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了过来：“早就该搬出去了，快走吧。”
　　到口的话也就这么被沈楠咽了回去。
　　*
　　晚上10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乔安打了个哈欠，他脚下的两只小狗崽已经睡着了，毛绒绒的两团挤在一起，看起来特别惬意。
　　“沈先生怎么还不回来啊……”
　　正嘟囔着，乔安就听见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顿时翻身起来穿好了拖鞋，两三步跑去了大门口。
　　两只毛团也被这动静惊醒，一颠一颠地跑在乔安身后。
　　“沈先生，你回……”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就压了下来，乔安手忙脚乱地抱住沈辰渊的腰，才没让两人跌在地上。
　　身后的司纪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刚刚那个走路比他还稳当的沈总怕不是个假的？！
　　严述用手合上了司纪因为惊讶而大张的嘴，对屋里还有些懵的乔安解释道：“沈总喝醉了，还望乔先生能好好照顾他。”
　　“好，我会照顾好沈先生的。”穿着小黄鸡睡衣的乔安点了点头，请严述他们帮忙关上门后，扶着比他高一个脑袋的沈辰渊坐在了沙发上。
　　“先喝水，然后煮醒酒汤……”沈辰渊以前也出去应酬过，乔安默念着步骤，跑着去倒了杯温水。
　　取来温水后，乔安见沈辰渊半阖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爬到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喂对方喝水。
　　吞咽声在安静的客厅响起，乔安的视线不自主地落在了沈辰渊的喉结上。眼见一丝水痕划过，反应过来的乔安立马红了耳朵，收回视线专心喂水，不敢再看。
　　但当他抬头时，却发现沈辰渊一直在盯着他看。等一杯水喂完后，那种强烈的目光也依然存在。
　　乔安有些不解，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发现沈辰渊没戴眼镜后恍然大悟：沈先生一定是看不清东西了！
　　“沈先生你的眼镜放在哪？我去帮你拿。”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玻璃水杯就被人抽走了。
　　下一秒，在乔安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人揽着腰，抱着放在了沙发的角落上。紧接着，一条大长腿横在了他身侧，挡住了他离开沙发的路。
　　沙发很大，睡下一个人绰绰有余，乔安腰部抵着扶手，被沈辰渊“困”在角落上，离沙发边缘还有着一段距离。
　　他缩着手脚窝在角落上，面对今晚有些不一样的沈辰渊，有些无措地叫了一声：“……沈先生？”
　　这个包围一点都不严，漏洞百出，但乔安的直觉告诉他，若是逃走了后果肯定很严重。
　　“嗯，我在…”沈辰渊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面前的乔安，少年紧张地把手缩进了宽松的衣袖里，毛茸茸的帽子下露出微抿着的唇。
　　这幅场景还真是……令人愉快。


第18章
　　“乔安……”沈辰渊低低地叫了一声，随后笑着轻声问道，“乔安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沈先生是大好人！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不加犹豫地说完这话，乔安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袖子里的手抓住一小块布料揪了起来。
　　“有多好呢？”
　　低沉的声音传来，乔安莫名有些心跳加快，脑子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特别好，最最好，超级好……”
　　耳边听到轻笑声，乔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答了什么，红着脸把帽子拉下来挡住了自己整张脸。
　　“是吗？”沈辰渊止住笑，一只手伸进乔安的衣袖里，抓住了藏在里面的那只手。
　　他一根根撬开乔安握紧的手指，少年面对他的举动并没有什么抵抗，五只手指很快就松开了。
　　在对方软软的指腹上轻抚着，沈辰渊突然开口了：“我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有很多人都怕我。”
　　乔安立马反驳：“那是他们不了解沈先生！”
　　“我绑架过人。”见少年愣住了，沈辰渊低垂着眼，继续说着，“我绑架了自己的弟弟，以此为要挟得到了沈氏，父亲也被我气晕了，沈家收留了我，我却因为权势恩将仇报。”
　　长达一分钟的静默后，沈辰渊肩膀上顶上了一个带着帽子的脑袋。
　　乔安抿着唇蹭了蹭，抱怨道：“沈先生你干嘛吓我啊……”
　　今天晚上才去参加了弟弟的生日宴呢，怎么可能就绑架人得到沈氏了。
　　他最近可是有特地做过功课的，那个叫股份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抢到了！
　　“我没有吓你，我是真的想……”
　　“我懂我懂的。”少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抱着腿蹭到了沈辰渊身边，声音小小的：“我也有过这种想法。”
　　“我，我以前还想过，要是我后娘哪一天不在了该多好。”说完最严重的一句，剩下来就容易了很多，乔安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着，“我诅咒过大哥赌钱输光光，欠一大笔债然后被打断腿；我还想过在乔有才考试前给他下泻药，可惜我没钱买。”
　　“沈先生你知道吗？我有天做饭往里面放一把小石头，成功把我爹的一颗牙崩掉了！”乔安弯起嘴角，矜持地自豪了一会，歪着头靠在了沈辰渊肩膀上。
　　“为什么他们就能吃好吃的呢，我特别想有一天把柴房烧了，让他们跟我一起饿肚子。”
　　“他们欺负我，我也不想让他们好过……”
　　沈辰渊伸进去作乱的手指已经反过来被乔安拽在了手里，他动了下被握紧的手指，却反而被少年握得更紧。
　　“所以啊，沈先生，我们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他是真的做过……他有病啊。
　　沈辰渊直接伸手握住了少年脆弱的后颈，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阴翳，彻底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如果我把你锁在家里，除了我谁都不让见，隔绝你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乔安怕不怕？”
　　你会怎么样，也觉得我是变态吗？
　　后颈被人握在手里，对方掌心微高的温度传来，肌肤的直接接触好似触电一般，让乔安抑制不住地心跳加快。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感觉，紧张但又想要更多。此时听到沈辰渊的话，乔安眼睛微亮，期待地问道：“那沈先生会陪我待在家里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少年干净的眼眸里倒映着对方的脸。沈辰渊摘下乔安头上的帽子，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好几秒，募地笑了：“当然会啊。”
　　但下一秒，他就收回了所有的笑，表情冷静得吓人。
　　“但这才是我，不温柔，也不喜欢笑。”
　　没人发现，他握住乔安后颈的手在微微颤抖。
　　若是……
　　沈辰渊闭了闭眼，他还是不敢。
　　脱力般地把手收回来，身旁的人却并没有逃走。沈辰渊低头一看，乔安脸红了。
　　脸，脸红了。
　　竭力保持住的冷静在这一刻破功，沈辰渊拉开了与乔安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