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对方带着探究的眼神一看，乔安觉得自己脸更烫了，沈先生刚刚好帅啊……他慌张地揪着衣袖，紧张又期待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到时候可以先去超市买零食吗？”
　　沈先生带回来的份已经被他吃得差不多了，要多囤点才行。
　　沈辰渊想到那故意试探的话，自己也乱了心神，轻咳一声不敢对上乔安的视线：“嗯？……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上扬的嘴角僵在原处，乔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咳，那个，我喝醉后就有乱说话的毛病，要是说了什么不好的事乔安千万别当真……”沈辰渊照着准备好的理由解释着，语气前所未有的弱势。
　　系统终于被放了出来，十分好奇地环顾四周，要知道，这可是沈辰渊第一次主动屏蔽他。也没什么要打马赛克的啊，系统心里疑惑，直到它无意间注意到沈辰渊发红的耳尖，反射性惊讶道：【宿主你耳朵红了诶！】
　　【……闭嘴。】
　　系统早就不怕沈辰渊冷脸了，见自家宿主耳根越来越红的趋势，好奇不已。
　　【欸，安安也在呢，啧啧，宿主你们这体位真……】话没说完，系统就听到了程序的提示声：【提示，已被宿主屏蔽。】
　　系统：……宿主真小气。
　　*
　　解决完系统的问题，沈辰渊转过脸来，就看见乔安抿着嘴角，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控诉。
　　“乔安？”
　　听到沈辰渊叫他，乔安终于忍不住了，一头撞进他怀里，脑袋在对方怀里顶来顶去。
　　大骗子！
　　安抚地摸摸胸口处的脑袋，沈辰渊叹息一声，把乔安整个人抱进了怀里。
　　他就是怂，他怕乔安怕他，更怕他的某个举动会伤害到乔安，即使对方刚刚的表现一点都不在意，他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他也许……并没有好好爱一个人的能力。
　　沈辰渊放松身体，把脑袋虚虚地搁在乔安肩膀上，毛绒绒的睡衣带来柔软的触感，身体的疲惫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沈先生？”这姿势太过亲密，乔安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应答声，被沈辰渊抱在怀里的乔安察觉到对方声音里的疲惫，红着脸调整好姿势，好让沈辰渊靠得更舒服些。
　　从一开始就被忽略的两只狗崽终于爬上了沙发，一只钻进乔安怀里，一只扒拉在沈辰渊大腿上，疯狂蹭着两个主人以示喜爱。
　　沈辰渊按住腿上的小黄，把它提溜进乔安的怀里，一只手从乔安的腰侧伸出，敷衍地摸了两把狗头，笑着问：“乔安是不是又趁我和王妈不在的时候，让它们上沙发了？”
　　心虚的乔安眼睛转了转，没有回话。
　　沈辰渊不用猜也知道是这样，无奈道：“好了不怪你，那你以后要负责给它们洗澡。”
　　“嗯嗯！”乔安连忙点头答应，鼻子闻了闻，迟疑道，“沈先生……你也该洗澡了。”
　　一股酒味。
　　【哈哈哈！】刚好到了屏蔽时间的系统报复性地对自家宿主进行了嘲笑。
　　熟练地屏蔽掉脑海里的声音，沈辰渊捏了把乔安的脸，在对方无辜的眼神中放开了人。
　　乔安还记得沈辰渊没戴眼镜，穿好拖鞋后拽着人的衣角，把对方带到了二楼的浴室。
　　沈辰渊见此也不解释，享受着乔安贴心的服务。
　　等弄好一切后，夜已经深了。
　　乔安乖乖在被子里躺好，却没跟往常一样道“晚安”，而是看着沈辰渊欲言又止。
　　“怎么了？”沈辰渊见人已盖好被子，把空调调到了合适的温度，回头问道。
　　“那个，沈先生，可以把反反借我一晚上吗？”乔安抱着沈辰渊送他的大鸡腿抱枕，不好意思地藏住了半张脸，“我有一关游戏，一直打不过，睡不着……”
　　沈辰渊无奈一笑，把系统留在了床头柜的平板里，叮嘱道：“那我就不关灯了，乔安要早点睡，不准熬夜。”
　　“嗯嗯！沈先生晚安！”
　　待沈辰渊走后，乔安立马伸手拿上了平板。
　　系统：“安安哪一关需要我帮忙啊？”
　　乔安却是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担忧：“沈先生今天好像有心事，他跟家里关系不好吗？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呢？”虽然对方说是因为醉酒，但敏感的少年还是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这个……”关于沈辰渊的过去，系统也不太清楚。目前它所知道的，除了本源小说之外，也只有程序给出的人物资料卡。
　　对上乔安期待的眼神，系统看了看自己仅有的几个技能，咬牙回复道：“那我带你去宿主的过去吧。”
　　刚说完话，它就觉得自己的核心数据都卡了一下。
　　这可是50积分啊！！！
　　它现在的初始积分总共才只有100个QAQ!
　　*
　　像是意识悄然被抽离，沈辰渊回过神时，还有些缓不过来。
　　明明上一刻才躺在床上……
　　“啪”的一声清响，拉回了沈辰渊的注意力。
　　在他面前的书桌上，被人随意地扔来几本作业本。
　　A5大小，封面泛黄，姓名栏上歪歪扭扭写着“田成业”三个大字，上面是“四年级2班”。
　　“喏，今天的份。”田成业往口袋里掏了掏，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元钞票丢在沈辰渊桌面上，随后就背着书包离开了。
　　沈辰渊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久久没有动作。
　　教室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后面的窗户没有关紧，外面的寒风吹了进来。
　　沈辰渊拿住那一张快被吹走的纸钞，入目是一双明显小了一号的手，上面还布着些许伤痕。
　　他猛地转头，果然，窗户玻璃上隐约照出来的不是身材纤长的青年，而是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孩，略稚嫩的脸上一双眼睛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深沉。
　　从一开始视角的变换沈辰渊就有了预料，如今毫不心软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不疼，是梦。
　　放开被掐红的手臂，沈辰渊却并没有放松下来。
　　寒风透过单薄的校服外套，放肆地侵占着体温。而且就算不提环境的过于真实，这个梦也未免太过诡异了些，他明明记得自己还没有完全入睡。
　　如今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他眼前，那些封尘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沉默地收拾好东西，连同其他人的作业一起收进书包。沈辰渊关好窗锁上门，照着回忆里的路往那个家走去。
　　他不知道这个“梦”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按照以前做梦时一样，把这一天再过一遍。


第19章
　　在一栋老旧的五层楼房墙角处，被系统带进来的乔安看着自己变小了的手，惊讶道：“反反，我变小了。”
　　系统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它如今是一个小光团，漂浮在小乔安身边。
　　但这里是依照沈辰渊最放不下的记忆而搭建的梦境，它也不用担心乔安会受伤。
　　“没事，宿主如今也是小孩子，安安这样也能更好地接近对方。”它绕着乔安转了一圈，熟悉好自己新的形式后，带着小乔安走到了一楼的大门前，“这里是宿主小时候的家，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只有关系足够好的两个人才能使用这个技能，为了不让宿主发现它擅作主张，系统还谨慎地选择了单方面进入的形式。
　　想到这，系统再次嘱咐乔安：“这会的宿主还不认识我们，安安不要露馅哦。”
　　“嗯！”
　　*
　　水泥路面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各种各样的小广告贴在一边的墙壁上。
　　打闹声、谈笑声一一灌进耳中，或有人从身旁经过，但也只是匆匆一瞬，未有停留。沈辰渊目不斜视，走进了这一片唯一的住房区。
　　快要到家门口时，他却发现大门口站着一个小孩，看起来才三四岁的样子。
　　目光接触到那熟悉的小黄鸡睡衣，沈辰渊脚步一顿，接着立马小跑几步到了对方面前，克制着声音试探道：“你是？”
　　乔安扬起脑袋，看到小一版的沈先生眼睛亮了亮：“沈先……啊，大哥哥，我迷路了。”
　　小黄鸡睡衣口袋里露出一点点白光，听到乔安改了说辞后又默默地钻了回去。
　　沈辰渊注意到了那微妙的停顿，他眼神暗了暗，随后笑着问：“那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啊？我……我不记得路了，能不能去哥哥家里玩一会啊。”乔安飘忽着眼神，软软地答道。
　　听到这话，沈辰渊低头看着小孩的眼睛，直到小孩被看得脸都红了，才回道：“好啊。”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乔安了，至于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系统搞的鬼。
　　刚牵住小孩白白嫩嫩的手，沈辰渊就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环境效果也太逼真了，对方的手都是冷的。
　　把外套脱下来把小乔安包好，沈辰渊这才带着对方进了楼房。
　　他们家在顶楼，走上去也还需要一段时间。
　　乔安这副身体年龄太小，又套着沈辰渊的“大外套”，走起路来有些不稳当。犹豫了一会，沈辰渊仗着自己“失忆了”的状态，理直气壮地把人提起来抱进了怀里，还顺手掂了掂。
　　他曾想象过乔安小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如今真的见到后发现比想象中的更可爱一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叫人的声音软乎乎的，就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
　　小团子两只手揪着他的衣领，正在努力地扮演着一个初次见到沈辰渊的小孩：“我叫乔安，哥哥叫什么？”
　　沈辰渊并没有立刻回答自己的名字，他低头看着乔安的眼睛：“我可以叫你安安吗？”
　　只是梦而已……就放纵自己一回吧。
　　乔安开心地点了点头：“可以的！”
　　“安安几岁了？”沈辰渊笑着继续问道。虽然不知道乔安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他，但这样也挺有趣的。
　　“唔，大概是四岁？”乔安看着自己的手猜测了一下，他四岁时阿爹就去世了，从那以后就再没有这么精致过了。
　　“那安安家里都有哪些人啊？他们不来找安安回家吃晚饭吗？”
　　乔安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楼梯间的窗户。在外面，太阳已经下山了，只留下一点余晖印在半空中。
　　“我，我家……”乔安绞尽脑汁地编着自己的身世，沈辰渊也不催，抱着小团子回了自己的家。
　　打开生锈了的大门，屋内十分安静，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在黄色的灯光下，大大小小的家具被摔在各处，地面上散落着尖锐的玻璃残渣，混合着一些衣服的碎片，犹如灾后现场。
　　乔安还在沈辰渊怀里绞尽脑汁地编着身世，并没有注意到客厅的不对劲。
　　沈辰渊没有惊动他，抱着人小心翼翼避开碎片，进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灯泡，沈辰渊放下书包，抱着乔安坐到了床上。
　　“……嗯，所以他们不会管我的。”终于编好了的乔安见沈辰渊一脸认同的样子，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大口气出来，可还没等他休息一会，沈辰渊又问了。
　　“安安住在哪呢？为什么我以前没见过你。”
　　乔安：……
　　一头扎进沈辰渊怀里，乔安自暴自弃地说：“我都不记得了！”
　　躲在口袋里的系统正为乔安担忧着，恨不得跑出去替对方出谋划策时，突然感觉到上方出现一道亮光，整个统顿时僵住了。
　　宿主扒拉安安的口袋干什么？
　　不是单方面进入吗？宿主怎么好像也有记忆的样子！
　　但沈辰渊好像只是对它这个会发光的球有点好奇而已，看了一眼就把口袋合上了，系统又有些放下心来。
　　收回手重新搂住小孩的腰，确定系统也在的沈辰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道：“那安安现在想干什么呢？”
　　“我想跟哥哥交朋友，”终于可以步入正题的乔安兴奋道，“朋友之间要相互了解，哥哥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吗？”
　　“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我都想知道。”
　　小团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沈辰渊，眼巴巴的，生怕对方不肯说。
　　沈辰渊却看着乔安失神了片刻。烦心的事……原来是这个原因吗？压制不住的感情泄出一点来，沈辰渊伸手帮乔安的头发理顺，少年清澈的声音低声响在空中。
　　“喜欢什么……我喜欢…你。”
　　下一秒，沈辰渊的手突然玩笑一般地把乔安的头发弄乱，随手后轻轻捏了捏小孩脸上的婴儿肥，笑着道：“安安这么可爱，我一看见就喜欢上了。”
　　像是小孩子之间单纯地表示喜爱。
　　猝然加速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乔安红着一张脸，磕磕巴巴道：“哥哥也好看，我，我也喜欢你。”
　　“嗯。”少年的耳尖募地红了一块，沈辰渊把头搁在小孩的脑袋上，看着虚空中的一点，轻声地回答乔安的问题：“除此之外……可能还喜欢钱吧，其他的都什么感觉，也不怎么讨厌什么。”
　　虽然可能很庸俗，但现实就是这样，没有钱还能干些什么呢？
　　他原来并不姓沈，他亲生父亲叫陶经业，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他的亲生父母是在还没成年时有了他。年少的两人对爱情充满了信心，少女辍学在家待产，少年高中毕业就去工作。
　　因着这事，尹滟与家里彻底闹翻，陶家白白养了他们家两年后，也纷纷撒手不愿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