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景黎这一下撞得头晕眼花,还后退了半步。
秦昭忙上前扶他:“松手,我看看肿了没?”
“没事。”景黎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在撞得并不严重。他揉了揉伤处,愤愤道:“阿易居然什么都没告诉我,我写信骂他去!”
说完,还真骂骂咧咧往里屋走,找纸笔去了。
秦昭笑着摇摇头,把被丢在门边的小鱼崽抱起来,又问陈彦安:“日子定了吗?”
“还没。”陈彦安被这一打岔,也顾不上害羞了,道,“我娘与薛老先生商议了一下,想让秦大哥你当证婚人。今天让我过来,也是想问问你打算在村里待多久。”
“这……”秦昭有些迟疑,摇摇头,“我并非你家长辈,这样恐怕不妥。”
“怎么不妥,你是我师父啊!”陈彦安道,“当初要不是你教我,我哪里考得上秀才。还有,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认识阿易,你当证婚人是最合适不过。”
“可是……”
秦昭回来这一趟原本只是为了拜访村长,再看看村中几位老友,不会停留太久。但若是参加婚宴,恐怕要耽搁不少时间。
秦昭一时拿不定主意,陈彦安摸了摸鼻子:“其实吧,薛老先生已经给我们挑好几个吉日,不是很晚,秦大哥你……”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红纸,递了过去。
秦昭:“……”
感情已经准备得挺充分,就差他拍板定日子了是吧?
难怪这人减肥减得这么成功。
陈彦安神情局促不安,不远处,景黎坐在桌边研墨,视线也止不住到处乱飘,正听着他们这边的谈话呢。
秦昭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思,走到桌边,将那红纸递给景黎:“你来挑吧,我们参加完婚宴再离开。”
.
陈彦安和阿易的婚宴定在十日后,就在临溪村举办。
村中迎娶双儿鲜少像这样大操大办,事实上,能嫁到这地方的双儿大多都是买来的,在家里的地位连个侍妾都不如,更别说什么婚宴了。
陈彦安这样做,就是为了告诉乡里,阿易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妻,不能随便欺负。
余下几日,景黎忙前忙后张罗婚事,整天往外头跑,上心得仿佛是自己嫁女儿。
天色渐晚,景黎才回到家里,一进门就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味。
“今天晚饭是你做的?”景黎问秦昭。
秦昭:“鼻子挺灵。”
现在有阿七帮忙,加上秦昭忙于别的事务,很少亲自下厨。阿七厨艺是不错,但景黎一直还是更喜欢秦昭做的东西。
景黎忙了一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殷勤地去后厨拿碗筷。
却看见灶台里有些信纸焚烧后的残渣。
景黎问:“京中来信了?”
“嗯,边吃边聊吧。”秦昭帮着他把饭菜端上桌,才不紧不慢道,“顾长洲下午刚把信送来,是京城那边的消息。”
景黎咬着筷子,眼也不转地盯着他看。
秦昭平静道:“消息里说,圣上患病已经一月有余,这段时间的政务全都送到后宫,由太后负责处理。”
景黎轻轻“啊”了一声。
太后,就是当年和秦昭夺权的那位皇后。
“所以,小皇帝的病……和太后有关?”景黎问。
“还不清楚。”秦昭道,“听说这些年太后鲜少摄政,一心吃斋礼佛。这次是圣上亲自下了圣旨,加上百官请愿,希望她代为处理政务。”
景黎:“我不信。”
他一直无条件相信秦昭,在他眼里,皇帝和太后都有伤害秦昭的嫌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里头究竟有什么问题,恐怕要等我们进了京才会知道了。”秦昭给他夹了点菜,语调依旧平稳。
景黎问:“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景黎“唔”了一声:“担心这些事情啊,总觉得里面牵扯的东西好复杂啊……”
“担心也没有用啊。”秦昭道,“我们如今距离京城有千里之遥,那里发生什么,我们要至少半月后才会知道。一来一回,就是一个月,干涉不了的。”
“也对。”
景黎抿了抿唇,小声道:“对不起呀,是我想要留下来。我们在村子里多呆这么多天,还不知道京城的局势会怎么样变化……”
“无妨,陈家对我有恩,我理应留下。”秦昭顿了顿,又道,“而且,最近这些倒是提醒我了另一件事。”
景黎:“什么?”
秦昭道:“陈彦安都知道该给心爱的人一个体面盛大的婚宴,这一点我不如他。”
景黎一怔。
“我、我们当年没有钱嘛。”景黎小声道,“而且我们有婚礼的呀,那年中秋。”
那场简陋的婚礼,是景黎送给秦昭的第一份礼物。
“这些年跟着我,委屈你了。”
秦昭抬手在景黎侧脸轻抚一下:“欠你的我都记得,待我们回到京城,了结这些事情,我一件一件帮你补回来。”
景黎耳朵有点发烫。
他瞧了眼在旁边喂小鱼崽吃饭的阿七,后者低着头,神情专注,甚至还有意在小鱼崽好奇抬头的时候塞一口吃的给他,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怜阿七一个好好的单身青年,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听秦昭说完这些肉麻话,还顺道帮他们遮掩了。
景黎收回目光,耳朵更红了:“那我们早些去京城吧,等参加完婚宴就去!”
秦昭点点头:“我已经写信给顾长洲,婚宴过后,他会派人来接我们。”
“……到时我们直接进京。”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去京城了,正式开启收尾副本~
昨天本来想加更,但……咕咕的时候,没有一口瓜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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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本基友的文,已经入v啦!
《金丝雀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作者:楚济
转学第一天,林斐被老师叫家长,损友找了个人给他扮叔叔。
这位傅叔叔温柔优雅,绅士多金,笑起来两颊梨涡如春风拂面。
典型的人美、钱多、好骗。
脸蛋乖纯,骨子里野坏的林斐动了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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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子里傅施阅的评价两极分化,有人说他雍容华贵,谦谦君子,有人说他表里不一,偏执阴暗,不折不扣的疯子。
林斐是只他相中温顺宠物的宠物,他随手施舍几分恩宠。
同龄人尚在埋头苦读,林斐拿到了世界一流大学的通知书。
他人还为考试夜不能寐,林斐暑期在NASA实习。
……
傅施阅手把手将金丝雀养起来,高高在上的看着他步步沦陷。
正得意之际,他玩脱了,金丝雀变成白天鹅飞走了。
他才明白,不可自拔的是自己,林斐TM就想找块踏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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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控制我的身,我控制你的心。]
第126章
婚宴如期举行。
婚宴上,秦昭作为证婚人致了辞,小鱼崽也充当花童,给两位新人端来了茶水。
小崽子穿着件小红袄子,背后还用红绸缝了条简单的小鱼尾巴,打扮成锦鲤模样,走路时尾巴摇摇晃晃,怎么看怎么可爱。
这是景黎的主意,表示锦鲤赐福,祝福他家日后福运昌盛,夫妻相敬如宾。
婚宴的第二日,秦昭去村长家中道了别。
秦昭先去村长家中道了别。
“这山高水远的,何必带夫郎孩子一道去?而且又去得这么早。”村长叹息道。
听了这话,秦昭含笑道:“村长可不敢说这话,上次我想让他和孩子留在村里,被好一番教训。”
景黎抱着崽坐在秦昭身边,听言瞪了他一眼。
村长说的是一回事吗?
要是秦昭进京只为了赶考,他不去添乱也没关系,可这人是去调查当年的真相,他放心不下不是很正常吗?
“说错了,是我受不了与你分隔两地。”秦昭一本正经改了口。
这话说得也没错,哪怕秦昭只是为了赶考,一去也要至少大半年时间。
要分隔两地这么长时间,莫说他们受不了,对孩子也不好。
至于为何现在就出发,秦昭一早就想好了说辞:“走山路不安全,我与夫郎打算乘船进京。要是太晚,到了冬天恐怕河水结冰,无法行船了。”
“而且,江陵织造纺恰好有一批货物要运送北上,答应送我们一程。”
秦昭对外是江陵织造纺顾家少爷的教书先生,顾长洲索性派了艘商船运货北上,顺道送秦昭去往京城。
以此掩人耳目。
村长点点头:“你这位主顾倒是对你不错,这样也好,商船都会雇些打手护卫,能庇佑你们安全。”
几人正说着话,村长夫人和几名农妇走了进来。
“小秦还没走吧,太好了。来看看,乡亲们给你捎了点东西!”村长夫人手里拎着个竹篮,里头满满当当装了一篮子鸡蛋。
她身后那几名农妇也是各个手里都拿着东西,粗略一看,全是干粮点心肉干一类的土产。
秦昭看着那大大小小的竹篮,默然片刻:“不必,诸位太客气……”
“什么客气,给你带着路上吃的呀!”村长夫人打断他,劝道,“这坐船不得坐个把月?多带点干粮路上吃,咱们村穷,给不了你什么好东西,这点心意是要有的。就算你不吃,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和夫郎啊!”
小鱼崽早就闻到那篮子里的面饼香味,眼也不转,巴巴望着。
景黎与秦昭对视一眼,不忍直视地捂脸。
也不知道这小崽子到底随了谁,只要是吃的都喜欢,就没见过挑嘴的时候。
邻里盛情难却,秦昭不好再拒绝。结果就导致顾长洲派来接他们的马车被塞得宛如货车,大包小包,满满一车都是山货土产。
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昭他们一家是回村进货来了。
马车将秦昭一家接到码头,登上了一早就等在那里的渡船。
临溪村所在的村镇与江陵是两个方向,顾家的商船不方便来此,因此秦昭一家要先乘渡船去往江陵城外码头,再换做商船。
渡船到达江陵码头时,远远便看到一艘商船正在清点货物。
船夫刚靠岸,便看见顾长洲领着几个人走过来。
“秦先生。”顾长洲朝秦昭点头示意。
在外人面前,他与秦昭之间始终装作是雇主与教书先生的关系,不疏离,但也谈不上亲密。
秦昭朝他一拱手:“顾老爷,此番多有劳烦。”
“哪里话,秦先生对犬子有授业之恩,这点举手之劳谈不上什么。”顾长洲说着,又指了指身旁一位商贾打扮的中年男人,“这位是李老板,此番你们就是坐他的船北上。”
秦昭客客气气向对方行礼:“李老板。”
李老板忙还礼:“秦先生客气。”
顾长洲又往身后一瞥,道:“你不是吵着闹着要来送秦先生吗,躲在后面做什么?”
他侧身让开,秦昭才看见顾衡也跟了过来。
少年眼眶有点红,被自家老爹这么一说,耳朵也跟着红了:“谁吵着闹着要来了,我就是——”
众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顾衡嗫嚅一下,说不下去了。
秦昭道:“顾衡,我走之后功课莫要落下,若是来了新的教书先生,也要听先生话,明白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真不回来了?”顾衡反问。
顾长洲呵斥:“这是你该对先生说话的态度吗?”
顾衡冷哼一声,别开视线。
秦昭平静道:“哪怕我再回来,也不会再做你的先生,你我师生缘分到此为止,我不是与你说过了吗?”
“我……”顾衡吸了吸鼻子,闷闷道,“知道了,不就是考个举人,没你一样行。”
秦昭点头:“那我等你好消息。”
顾衡眼眶又有点红,景黎问:“哭什么啊,你可以给我们写信呀,还能来找我们玩,又不是永别。”
顾衡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又止住了。
秦昭道:“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顾衡小声道:“我以后……我以后还能去京城找你吗?”
景黎笑容有点凝固:“?”
顾衡低着头,快速道:“我是怕你考中状元做了大官,不想和我们家往来。你还没教我骑马博戏呢!”
秦昭笑着摇摇头
他如果因为身份之差不想与他们往来,当初哪会答应当顾衡的老师。
秦昭道:“放心吧,来京城随时找我,到时我带你去玩。”
得了秦昭应允,顾衡心情似乎好了些。顾长洲吩咐伙计把秦昭一家的行李搬上船,没一会儿,货物终于清点完毕,李老板一声令下,宣布开船。
商船共有三层,最底层用来装载货物,第二层是伙计的住处,第三层则是几间客房。
秦昭站在商船三层的走廊上,望着江陵码头逐渐远去。码头上,隐约还能看见顾衡在冲他招手。秦昭招手回应一下,偏头,却见景黎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秦昭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到顾衡之后忽然想明白一点事情。”景黎道,“如果小皇帝真的到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我绝对不会感觉奇怪了。”
只是教了一年,那么骄纵的顾少爷都因为分别掉了几滴眼泪,何况是教了七年的小皇帝?
这人对学生都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