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锦鲤小夫郎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池翎
池翎  发于:2021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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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大人,请坐。”阿七给他斟了杯茶,放在侧边的座椅旁。
  邓天佑收回目光,依言坐下,不经意般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阿七动作一顿。
  邓天佑来时只说自己姓邓,并无自报家门,阿七这称呼倒是有些露馅了。
  后者毕竟跟随秦昭多年,遇事并不慌乱,平静道:“乡试第一场结束时,小的去贡院门口接我家先生,与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邓天佑听言并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听闻解元卧病在床,本官颇为担忧,特来探望,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阿七:“不敢。”
  “不过解元在病中依旧作诗送给本官,本官很是欣慰。”邓天佑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放在手边的小案上,问,“这诗是你送去府衙的吧?”
  阿七应道:“是。”
  “……这首诗是他写的吗?”
  阿七沉默下来。
  邓天佑垂眸看着桌上那张纸条,悠悠道:“十一年前,当今圣上即位,定年号延光,可由于圣上年幼,遂命一位异姓亲王摄政。延光三年,摄政王钦点了当朝第一批进士。其后,状元郎在鹿鸣宴上赋诗一首,献给摄政王,感激他的知遇之恩。”
  他点了点桌上的纸条:“就是这首。”
  阿七低着头,依旧不答话。
  邓天佑眼神沉下来,冷冷问:“秦昭到底是什么人?”
  这首诗是邓天佑八年前所作,这不是秘密。不过由于年份已久,加上这首诗其实算不上什么精品,因此并未广为流传。
  可邓天佑绝不会忘记。
  鹿鸣宴上挪用他人诗词是大忌,何况这首诗是邓天佑所作。邓天佑不相信这个能让诸位翰林一致评为解元的人,会犯这种错误。只有一个可能。
  这个人是故意的。
  “你直接问我不就好,何必欺负我的人。”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邓天佑顿时怔在原地。
  秦昭缓缓踏入房门。
  深秋的夜里微凉,男人裹了件避风的袍子,显得身形更加瘦削。屋内的烛光映出半张俊秀的侧脸,看清了那张脸,邓天佑只觉浑身血液都冲向大脑,冲得耳畔翁鸣,瘫坐在椅子上许久说不出话。
  秦昭一抬手,示意阿七先出去。
  阿七出门时将书房门合上,秦昭走到桌案后坐下,轻声问:“邓大人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他的确是副重病未愈的模样,脸色还有些苍白,比起过去更是消瘦了许多,变化大得叫人几乎辨认不出。
  邓天佑怔怔望着他:“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还活着?”秦昭笑了笑,“怎么所有人遇见我都是这个问题,你们就这么想让我死?”
  “当然不是!”
  邓天佑霍然起身,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低下头。
  他对这人的感情很复杂。
  这人当初钦点他为状元郎,又将他收入门下,悉心教导。于私人感情而言,荣亲王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伯乐,是倾囊相授的恩师。
  可是于公,他亲眼见证了荣亲王滥杀无辜,最后还因意图谋被陛下派人诛杀。对这等乱臣贼子,他自然该与其断绝关系。
  事实上,在荣亲王死前,邓天佑就已经因为政见不合,与这人不相往来。
  这也是荣亲王死后,他依旧受到陛下重用的原因。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人没有死?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奇怪,你来这里之前没猜到这个可能?”秦昭见他如此失态,含笑问。
  邓天佑不答。
  他的目光又落回那首诗上,哑声问:“你为何要送这首诗给我?”
  “你今日已经告病缺席鹿鸣宴,你躲过了这一次,就可以不与我相见。至少在进京之前,绝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你的身份。”邓天佑顿了顿,道,“可你偏偏用了这首诗。”
  他明明可以避开与邓天佑见面,却为何要故意用这首诗引邓天佑来见他?“你为何要引我前来?”邓天佑冷冷问。
  “自然是因为我想见你。”秦昭坦诚道,“你在京中为官多年,而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到京城。你与我而言是个可用之人,我需要你,就这么简单。”
  “你要回京?”
  秦昭眉梢微扬,反问:“你以为我只是考个举人玩玩?”
  “邓天佑,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秦昭道,“我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邓天佑脸色铁青,别开视线:“可我不知道我了解的是不是真实的你。”
  他二十岁就被点为状元,是开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荣亲王当年很器重他,他也一度将对方当做自己的追求和目标。可随着这人当政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逐渐政见不合,最终分崩离析。
  现在回想,邓天佑根本不知道,他认识的,到底是不是对方真正的面目。
  “不急,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喝杯茶慢慢聊。”秦昭的态度依旧平和。
  “不必了,有话还是直说吧。”邓天佑没与他耽搁时间,“你叫我来,究竟是为什么?”
  书桌上放着阿七方才刚泡好的茶,秦昭抿了一口,却又起了另一个话题:“这首诗是怎么来的,你还记得吗?”
  “当初在你考取状元郎后的鹿鸣宴上,我知你出身贫寒,问你为何要考取功名,可是为了改善处境。你说不是。”
  “你说你为的是家国太平,百姓安康。”
  “你怕我误以为你是在说大话,当场赋诗一首,以诗明志。说若你有一天违背了这诗中所言,让我尽管取了你的性命。我是怎么回答的,你还记得吗?”
  邓天佑闭了闭眼,脑中又想起对方当年的话。
  “有胆识,有风骨,不愧是本王看重的人才!”男人一身锦衣华服,本该是高高在上,可他在当初尚且年轻的邓天佑面前,却丝毫没有架子。
  听了他的诗之后,对方甚至亲自从主位下来,给他端上了一杯酒:“我会永远记得你今天说的话,记得你的诗,天佑,别让我失望。”
  直到现在,回想起当年的场面,邓天佑依旧热血沸腾。男人眼中的赏识不是假的,邓天佑愿意相信,至少在那时候,男人与他的志向是相同的。
  可后来呢?
  金钱权势迷了他的眼,他开始滥杀无辜,开始铲除异己,也逐渐……和邓天佑追求的东西越来越远。
  邓天佑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以为这首诗已经足够证明一切。”秦昭平静道,“不管你信不信,当年说过的话我从未忘记。”
  这也是邓天佑明知秦昭是故意引他入套,却仍然愿意独自前来的原因。
  如果这个人当真谋逆造反,他不会这么正大光明的参加科举,也不会在分明有机会避开他这个巡抚的时候,故意以一首诗引他见面。
  那么,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当年的事情其实都是一场误会。
  会不会……这人根本不像他想的那样?
  不得不承认,在看见那首诗的瞬间,这个可能性占据了邓天佑所有的思绪。
  又或者说,他愿意相信这个可能。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
  邓天佑没有回答,可他眼底的动摇全被秦昭看在眼里。
  他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悠悠抬了抬手里的茶杯:“看来,这杯茶我们可以继续喝下去了?”
  .
  夜色已深。
  阿七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条小锦鲤蹦跶着穿过回廊,悄无声息滑进院子旁的排水沟渠里。
  他探起脑袋,却只能远远看见书房摇晃的烛火,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
  怎么还没有聊完啊。
  景黎着急地摇晃着尾巴。
  秦昭已经和那位巡抚大人聊了快一个时辰,就连小鱼崽都从要坚持到阿爹回来讲故事,到抱着小被子呼呼大睡,却还是不见那人回来。
  要是往日还没什么,可秦昭刚刚才退烧,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
  那姓邓的到底拉着秦昭在说什么呀?
  景黎在屋中等得难受,又不敢过来打扰对方谈正事,只能变成原形溜过来看一看。
  他在院子里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才看见书房的门被人拉开。
  秦昭率先踏出房门,嘱咐道:“今日的事情你知我知,千万莫要告诉别人。”
  “我都明白,您放心。”邓天佑点点头。
  秦昭今晚似乎说了太多话,被外头的风一吹,俯下身连连咳嗽。
  而他身边那位身份尊贵的巡抚大人,却连忙把人扶稳,态度谦卑:“您这身子……我认识几位名医,待去了京城,让他们帮您瞧瞧。”
  “到时再说吧。”秦昭好一会儿才止了咳,摆手道,“我引你来见面已经是冒险,现在的情形,不适宜节外生枝。”
  邓天佑重重叹息一声:“也对,都听您的。”
  秦昭将邓天佑送到门口,目送对方离开后,才合上门往回走。刚经过院落,却无意间在沟渠里瞧见个熟悉的影子。
  一条小锦鲤趴在那里,静静地仰头望着他。
  秦昭脚步一顿。
  从一条小鱼脸上原本应当看不出表情,可秦昭却平白感受到一丝凉意。
  他方才……应该没说错什么话吧?
  “小……小鱼?”
  秦昭声音里难得带了点心虚,下一秒,小锦鲤尾巴一摆,从沟渠里跳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秦昭:上一章白哄了。
  
  
第120章
  秦昭当即就想追过去,却被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先生,他已经离开了。”
  “好。”秦昭顿住脚步,若无其事应了一声。
  阿七又道:“邓天佑当真能站在我们这边?可要派人继续去他府上盯着?”
  “让顾长洲去办吧。”秦昭道,“毕竟我与他已经多年不见,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那么……”
  “阿七。”秦昭忍无可忍打断他。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该怎么行事你应该很清楚,不需要事事来寻求我的意见。而且……”
  他按了按眉心,竭力让自己声音保持平静:“我现在有更要紧的事需要处理。”
  阿七:“?”
  阿七方才站在秦昭身后,只顾着回禀消息,这时听了他的话,才发觉自家主子的情绪隐隐有些不对劲。他抬眼看去,秦昭脚边的沟渠旁平白出现一道水痕,一路延伸至后院方向。
  阿七:“……”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生怕受到波及,阿七连忙行礼告退:“属下告辞。”
  说完,一阵微风刮过,秦昭身后已经没有青年的身影。
  ……跑得越来越快了。
  秦昭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向后院。
  .
  景黎回到卧房,沉默地变回人形,换了衣服,抬眼却见床榻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他走过去:“怎么醒啦?”
  “想……想阿爹。”小鱼崽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小声道。
  小崽子知道自家阿爹今天还生着病,也一直担心着。
  景黎没好气道:“管他做什么,人家忙着呢,顾不上我们。”
  小鱼崽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疑惑。
  爹爹方才还不是这个态度呀?
  小鱼崽裹着被子打了个滚,滚进景黎怀里,小动物似的蹭了蹭他:“爹爹……不生气。”
  景黎再有气也不可能对着儿子发,他弯下腰来,拍了拍小鱼崽的背心:“爹爹不生气,快睡吧。”
  这个时辰早就该是小鱼崽睡觉的时间,方才是因为一直担心秦昭,加上醒来后景黎不在身边,才一直勉强坚持着没睡。
  这会儿被景黎一哄,马上又昏昏欲睡。
  没过多久,门扉轻响,小鱼崽动了动脑袋:“阿爹……”
  小家伙都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还在惦记他阿爹回没回来。景黎动作只是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小声哄道:“嗯,是阿爹回来了。”
  “讲故事……”
  “明天给你补回来。”淡淡的药香从身后传来,秦昭俯身环住景黎,又摸了摸小鱼崽的脑袋,“睡吧。”
  小鱼崽对秦昭的承诺很是满意,乖乖在景黎怀里缩成一团睡着了。
  确认怀里的小崽子彻底睡着后,景黎才将他放回床上,掖好被子。做完这一切,景黎轻轻从秦昭怀里挣脱出来,起身往外走。
  刚走出内室,又被秦昭抱住了。
  “小鱼?”秦昭压低声音问他,“怎么不理我?”
  景黎没回头,闷闷道:“你快去躺下吧,方才又折腾这么久,当心又病了。”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
  景黎沉默片刻,道:“邓天佑和你以前就相识,他不是自己找来,而是你故意引他来的,对不对?”
  他方才听见秦昭这么说了。
  秦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其中令景黎不悦的缘由,承认道:“的确,但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所以把自己弄生病也是不得不这么做的吗?”
  景黎声音稍大了些,险些惊动了在屋内熟睡的儿子。
  他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心里憋闷又生气:“秦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你昨天明明还好好的,收到鹿鸣宴请帖后忽然就病倒了。我本来已经觉得奇怪,但没敢往那样去想,可偏偏今晚巡抚还来府上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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