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温柔乡[快穿][穿越重生]——BY:楼望秋
楼望秋  发于:2021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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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他到底实在,什么都不说,自以为两人默契。殊不知再好的默契,也是会被花言巧语打动的,尤其那巧语中又带着一颗诚心而来。澹程在这方面,不愧是大家公子,或许是天生的环境教会他许多,比起和尚一声不吭去抬轮椅,更会一些。
  直接执起治鸟的双手,靠在自己身体两侧,假装自己就是一根移动的杆子:“没事,走路很简单的,我有一个三岁多的弟弟,他的走路就是我教的。”说完,试探着往后退了一步,与之相对的,是把治鸟向着自己方向一拉。
  被力道带动着,治鸟自然地朝那方向迈了一步。脚下实在无力,是治鸟完全不熟悉的感觉。或许旁人遇见不在自己安全心理范围内的事情,会下意识感到惶恐,治鸟却相反,他似乎从中得到什么乐趣,抬头笑着对澹程说:“我想再走几步试试。”
  “好。”随后又是同样的动作重复,看着治鸟一点点朝着自己走过来,澹程心中陡然升起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转过头,瞥了一眼好不容易搬来轮椅,却完全没有机会插到两人氛围中的了尘,心中免不了一丝得意。
  论起这样收买人心的小手段,一个从小寺庙中修行的和尚,哪里能够比得过养在社交场面里的大家公子呢?
  澹程也不知自己是吃醋还是怎样,打从见着这个和尚一直跟在治鸟身边起,他就怎么都不顺心,难得有个机会好好炫耀,当然不会错过机会。
  如此大胆又放肆的挑衅,了尘不是眼瞎,当然看得懂。可看懂是一回事,竟然真得有一丝被激怒,那又是另外一回事。自从拜入寺中,他学到的第一件事,便是那八条倒背如流的清规戒律。
  然而令他惊恐的是,那八条清规戒律,为了蛇妖,无意识中,竟然一个一个,接连去触碰:为他打诳语作掩饰,为他动色心,方才一瞬间,又起嗔痴念。
  澹程那挑衅的眼神落到他身上那一瞬间,了尘是真得想找机会揍他一顿。不,那太轻了,他有点想彻底解决掉,免得……诵一声佛号,状似无悲无喜、无波无澜,只把轮椅拖到这里,再不言语。
  和尚的沉默落到澹程眼中,变成一种妥协,澹程目光一转,又重新落回治鸟身上。那份面对了尘时的趾高气扬,就变成了另一种面目,说是温柔体贴也不为过了,几乎做到了作为一个富家少爷能够做到的极致。
  治鸟不会看不见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刚好这一次的练习,双腿已然有些酸痛。一时没能够站稳,自然跌进澹程的怀抱中去——他向来是不介意对人使用一些小手段的,再说抬头看见澹程关切目光外的欣喜,分明是相当乐意的样子。
  权当满足了少年郎心中的愿望:“有些累了。”学着蛇妖惯常的动作,垂下眼眸,“还不如尾巴好使,早知道就不化了。”
  “可你这样,以后就能够多出门玩一玩了。”澹程顺势搂过治鸟,领着他坐到轮椅上,随后又抢了和尚的位置,站在身后。俨然一副正宫气势,而和尚不过是随行身边的普通小侍从。
  澹程从来不担心自己的气势压不过别人,他锦衣玉食长大,习惯了旁人的追捧,高高在上的姿态,随随便便拿捏一下,就够旁人担惊受怕许久。
  说来也很奇怪,治鸟分明只是一只蛇妖,澹程却在他身上看出来一些难以遮掩的气度。某些举手投足时的动作,品茶时执起茶杯的手法,甚至是普普通通提起衣摆掩住双腿的动作,都带着一种微妙的色感。
  那并不是什么下流的形容,倒不如说,在澹程这里,称得上是最恰当的描述。
  不是莺莺燕燕们娇花弱柳之姿色,而是另外一种感觉,在他看来,极为玄妙地融入进治鸟的气度中,挑眉抬足尽显风流韵味。
  再确切些,就是一种“刚刚好”。
  撩得人心不上不下,多一分则艳俗,少一分则寡淡。
  无有长久教养,是绝对修炼不出来的。他见过不少大家闺秀,还有自诩“风流浪子”的少年郎,在这一途上的追求,近乎入魔,却不及蛇妖半分。
  这不免让澹程多了几分好奇,这些谜团萦绕在治鸟身上,反而更多了叫他迷恋的魅力。他从来对自己的欲求坦诚,喜欢就是喜欢,第一眼见到,就不是单纯地想要做朋友。
  可惜不能直说,太过唐突,会显得轻浮。
  至于有些人,自己不愿意抓紧机会的,何苦还要耽误人家,不如拱手相让。
  “你既然坐了我的轮椅,要不要今天来我家住呀?”澹程想着,如何多找些机会,将这条蛇妖从寺庙里带出来,藏到自己家中,“正好你今日救了我,我还想着如何报答你一番,请你吃好吃的怎么样?”
  生怕筹码不够多,他继续往下说:“吃完了我还可以陪你练练走路,啊,你放心,不会有人笑话你的,真正在家里工作的侍从们,为人都极好。”他正在这样忽悠着,山下传来一阵骚动,不就就听到大批的人喊着他们的名字。
  想来也是,兔妖追着他们过来,两位侍卫自然就有了逃脱机会,算算通风报信的时间,也是时候了。一说起兔妖,澹程仍旧心有余悸。
  他记得自己见到治鸟时,治鸟似乎正在修炼什么,旁边瘫着一只杂毛兔子。等到他们关注点挪到治鸟的腿伤,回过神,那只兔子就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治鸟回过神来真得吃了它。
  不见就不见了,这样胡作非为的妖,最后是不要来。
  果然,那一群人里,有个穿着富态的女人,一头油亮长发高高挽起,耳朵上挂着一对银耳环,却与手腕上的空空荡荡并不相搭,似乎是今日上香,特意摘下来替换过的。
  只不过再怎么换首饰,打扮上还是跟澹程相似的讲究,远远见到了三人,指着这边,大声唤:“他们在那边!”随后就有一群侍从朝他们跑过来,手中拿着小瓶子,应该是跌打损伤的药剂之类的。
  富态女人紧随其后跑过来,拉着儿子左看右看,没少鼻子没少眼,可算放下心来,一扭头就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治鸟。
  夫人爱漂亮,也是爱到骨子里了,从来没见着这么好看的人,眼睛都亮起来:“这位公子是?”
  “是儿的新朋友。”澹程率先抢答,治鸟听了,随即点点头,紧接着澹程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在山上遇到些三言两语解释不清的事情,要不是我这位朋友,恐怕我的小命就要没了,这可是我的大恩人。”
  他说到“人”时,对治鸟眨眨眼,显然已经做好了替治鸟隐瞒的打算:“我刚邀请他近日来家中做客,父亲总教我知恩图报,正巧我这位朋友腿受了伤,在我们家里休养,再合适不过,就是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他说完,看向治鸟。
  周边有长辈在的时候,澹程的确是非常会装光风霁月大公子模样了,丝毫不见方才三人一起凉亭聊天时的放纵模样。
  被几双眼睛盯着,治鸟似乎还很茫然,如同有雏鸟情节一般,目光不自觉移向了尘。“即便在人数众多情况下,蛇妖还是下意识依赖着自己”这件事,让了尘有了微妙满足感。然而察觉到自己因蛇妖变化的心情,那份满足随即被焦虑替代。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果然跨夜了2333


第76章 摩呼罗迦(十一)
  似乎是在跟自己做什么抗争,了尘最终还是轻微点点头, 默认了蛇妖的离开。治鸟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失落, 似乎自以为掩饰极好, 很快就恢复过来,对着澹程说:“那就叨扰了, 也多谢夫人。”
  转而看向澹程与澹夫人,又恢复到之前的从容。
  “怎么这么客气!”澹夫人是个标准的“老板娘”脾气,多年从商, 看人那叫一个准, 不然也不可能跟天下第一有钱人看对眼儿。她甚至都不用多看这几人,就知道了自家儿子藏的是什么心思, 又猜出来治鸟与和尚间可能存在怎样的关系。
  当初“时亭”会选择这个世界作为掩藏,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世界里对“性别”与“婚姻”之间的关联没有那么看重,不过都是直白面对自己罢了。
  难得自家儿子有个喜欢的人,澹夫人对治鸟也同样抱有好感,干脆就把人带回自己家, 交代下去丰富的膳食, 又打算去请个大夫帮着看看治鸟的腿。
  “找大夫”这条, 治鸟本来下意识想要拒绝,随后想想,他现在化作人身,不知道医者又是怎么看待的,不妨现在问问, 免得日后露出马脚。
  眼看着治鸟都要离开藏经阁、离开了尘身边,蛇妖却是急了:“你不是要证明了尘爱我,怎么现在又要离开?”要不治鸟总觉得蛇妖一点儿也没有“妖”的样子,傻乎乎地又好骗,哪怕都坐在旁观席上了,一样是糊里糊涂。
  周边人太多,治鸟不好直接同蛇妖讲话,便与系统交流,让系统带着蛇妖继续留在和尚这里。
  [你只管带他留下来,叫他看看,自己爱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心思。]治鸟是这样说的,系统也如实传达过去。
  没想到对方眨眨眼睛,问:“啊?原来我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吗?”
  系统沉默一会儿,忍不住怼了过去:
  [怎么,你还以为自己真是离开本体不能三步远的背后灵呀?]
  “话本上……”
  [话本没收了!]
  蛇妖委屈,但蛇妖不说,这系统好凶。
  治鸟从来不怀疑了尘是爱着蛇妖的,不过是非常规的爱。就像他之前说过的,这和尚一辈子都被自己的法号束缚着,他不敢动心。于是真得动心,也不敢说。
  倘若他真是“身在红尘中、心在红尘外”的圣人,可他又不是,不过是端着态,恐惧着自己“爱恨憎喜”的俗人。
  不过是爱着,偏生狠心,一遍遍地拒绝,来证明自己不动心。
  要不然,系统怎么会把“蛇妖”定义为一个炮灰呢?他的存在不过是了尘用来炼情的工具。谁叫“蛇”这个意象本身,总是那样叫人恐惧,又心驰神往呢?
  在系统给出的剧本里,蛇妖由爱生恨,在人世间作乱,最终被和尚降伏。可是治鸟与蛇妖相处这么久,不是他刻薄,实在是蛇妖的脑子,根本不足以让他“祸乱四方”。
  所以,他真得那么做了吗?
  如果那些分明感受到爱意,却始终无法得到,最终不得不闹腾一下来换心上人回头的小手段,也算是“为祸四方”的话。
  那些小手段,恐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之前治鸟就有这样的预感,在见到兔子精后,更加肯定。以蛇妖自身为参考,潜心修习百年,才终于生出灵智,得以化形。然而那只兔子精,分明就是被强行催熟出来的,甚至是非不分,脑子里只有食人一个念头。
  一只正常的兔子,怎么可能放着满森林的草皮不去啃,只追着人跑呢?
  治鸟虽然好奇,却不想过多掺和。任由澹程推着他,一路从寺庙来到澹程暂居的府中,顺便应付着澹夫人的各种问题。
  蛇妖一点儿也不想被单独留下来,他其实不是对治鸟问他的问题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隐隐约约能够察觉一些,就是一直不死心就是了。
  被系统带领着,又一次站到大住持的房间外,他觉得自己不能够往前挪一步了,再往前,他就可以听到,里面和尚与住持的对话。
  [怎么?装疯卖傻这么久,现在倒是怂了?]系统一点儿都没有跟他客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耽误我家宿主的时间,小心我直接不管你了。]它撂狠话,不过是想激一下蛇妖,叫他直接去面对罢了。
  想起来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够看见他了,蛇妖心一横,直接穿过门,进入室内。大住持的房间,窗明几净,就连榻上的被子,都叠得方方正正。室内东西不多,零零散散几样,桌上还放着没有写完的书法纸。
  也因为东西不多,空间不大,蛇妖一眼就见到了两人,坐在蒲团上,一人倾诉,一人倾听。
  和尚说,他辜负了住持对他的期望,他对另一人动了凡心。
  和尚说,心里知道是妖物,却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勾引,只知道自己陷了进去。
  和尚说,他知道自己陷了进去,不可置疑,他爱上了一条蛇妖,他爱上一个妖精。
  和尚说,可是他不应该。
  “动心是错,人与妖相恋更是错上加错,我应当改掉,”了尘面对着住持的时候,似乎真得无比清醒。住持自然是把了尘当做孩子来关照,可是有些时候,他的确不清楚在了尘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孩子命格独特,难以常理来论。
  当然,他也不关心在了尘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对蛇妖一事颇为感兴趣:“你既知他是妖,身上妖性难改,也要多提携他。”
  “弟子明白。”
  这一切似乎与自己经历的没有什么区别,蛇妖在一旁看着,默默想着。对他来说,这件事就是一切的转折,他第一次知道,人这种生物,就算爱着,也可以强行要自己不去爱。
  他是真得不懂,凭什么人与妖,就要有区别。他潜心修炼百年,要说顾虑,人的生命只能在他命中占据那么一点儿,要担心也该是他来担心才对。
  可是如今再来看一遍,将心思抽出来,却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
  算了,他脑子不好使,一会儿去问问治鸟好了。
  治鸟是人,他们人类的事情,那人一定明白。随即转身离去,并不愿意多留。
  澹程给治鸟安置了房间,本来想要多同他聊一会儿,不过被婉拒了:“刚刚跟兔子打架,被它撞得头晕,我想先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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