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覃琅转了转手上的笔,“求导啊,这种题就算再不会,也得拿第一步的求导套路分。”
萧禹噗嗤笑了出来。
他垂着脑袋在试卷上圈出了一点关键信息后,又写下了粗略的解题过程:“求导没错,可是求完之后,可以代入这个数计算一遍,再进行二次求导。”
覃琅数学很差。
他听完,恍然大悟道:“原来还有二次求导这种操作啊。”
萧禹温和地笑了笑:“嗯,这个很简单。你多练习就会了。”
顺着剧本,覃琅开始调侃:“你这种学霸,这些对你来说当然简单。你都开始写五三了,而我还在写基础训练。我们在数学上的距离,不是我等凡人能够超越的。”
萧禹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重新聚焦在五三上,继续心里熟背的答案,机械地写着。
温枕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却想,真是为难他这个从没学习过的古人了,有些数学特殊符号,被他写的简直就像鬼画符。
两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埋头各自看书。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直到覃琅解出了那题后,他将笔放下,兴奋地跃了起来说:“我解出来了,我可真是个数学小天才。”
但他的力道没控制好。
整张卷子随着他的动作,飘落在地。
而且很明显的是,他撞到了腰,桌子随着他的力道移开了桌角,与地面相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这一切都躲不过冯棋锐利的眼睛,她立即喊了停,问:“怎么样了?腰疼不疼?”
于暮清揉了揉:“没事,接着往下吧,不能耽误拍摄。”
温枕接着问:“确定吗?桌子都移动了,如果有伤到的话,还是去一下医院比较好,腰伤不注意,在后面会引发很多问题的。”
“对啊。”冯棋说,“这边离医院还是挺近的,让助理开车送你去看看?”
她虽然对演员要求很严格。
但她也深知这一行业的不易,对演员也很爱惜。
“真的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再清楚不过了。”
见他执意如此。
温枕也没再劝了,冯棋叮嘱了几声,拍摄就接着往下了。
覃琅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那个动作后。
紧接着剧本,萧禹笑着说:“真棒。”
“那当然,我可是上天入地,十项全能的覃琅。”说完,他打了个哈欠,“我去趟厕所,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吧,五三虽好,但命最重要。”
萧禹笑吟吟地点头。
看着他走后,又不禁摇了摇头。
他接着写着这一单元的最后一题。
但,他的思路忽然就卡住了。
萧禹皱了皱眉,轻咬着笔头。
凝想了好一会,都没想出解题思路。
于是按照剧本。
他放下手中的笔,手撑着脑袋,看着窗外停住在电线上的两只小鸟开始发呆。
剧本里。
萧禹成绩优异,为人温和,有些腼腆。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学习,常常被班里人誉为无情的学习机器。
所以这会。
即使他卡住了思路,也不会掏出手机玩,只会抬眼看着窗外发呆或者另寻思路。
窗外的小鸟似乎察觉到了房里少年的目光。
啾啾啾几声后,就飞走了。
萧禹笑着弯了弯唇。
他收回视线,抬眼扫过对面书架的时候,目光聚焦在了一本叫做《心理学:细微动作的心理解析》的书上。
他眼底掀起了几分兴致。
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走上前,拿出了这本书。
萧禹坐回位置上,开始翻阅书籍。
随着一页页地翻过,他看的也愈发津津有味。
直到覃琅回来,拍了拍桌子,他才恍然回过神。
“你在看啥?”
萧禹将封面翻回给他看。
“啊,这本啊。上次我跟我爸去书店,为了凑单打折才随便买的,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覃琅耸肩道。
萧禹眼睛一亮,不确定地问:“真的可以吗?”
他的家庭环境比覃琅要差一点,虽然只是一本书,但萧母并不一定会同意,给他买跟学习无关的书。
“当然啊。”覃琅转过身,从书架上又拿出了一本黑皮没有书名的书,“这本好像也是跟心理学有关的,你这么喜欢的话,就都送给你好了,反正放在这也是沾灰。”
萧禹欣喜接过,轻声说了句::“谢谢小琅。”
“客气个啥,以后常帮我补课,然后咱两又能去上同一个大学了。”
萧禹重重地点头:“会的,我们会上同一个大学的。”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少年们都没有想到,不久后,他们不仅上不了同一所大学,更会面临天人永隔。
“卡。”冯棋叫了停,她偏脑袋,大声地说,“演得不错,我本来担心你们年纪有些大,演不出这股青葱少年感,但就目前表现而言,是我小看你们了。”
温枕没说话。
冯棋叫停后,他瞬间就从那个温和又带点腼腆的少年角色里,切换而出了。
冯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没点,就夹在耳边:“先去吃午饭吧,下午再去学校那边拍一场,今天的拍摄任务就差不多了。”
“好的,冯导。”
于暮清说完,温枕也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几人一同撤离了屋里。
温枕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拿回手机后,第一反应就是看盛臻有没有发消息给他。
根据他的以往经验,盛臻这个黏人精,一定会发很多想你的表情包,然后把消息刷到九九加。
但事实却是,一个早上,盛臻都没有发信息给他。
温枕皱了皱眉,只当盛臻是在忙工作,就收回手机,吃起了快餐。
.
下午的拍摄没有于暮清的戏份。
由于另外两个青年演员的演技较差,所以拍的格外不顺,几乎就是温枕一个王者带两个白银。
等磨得冯棋眉头都拧起来了的时候,两个演员的状态才稍微好了一点点。但还是过了四遍才敲了下来。
最终结束的时候。
两个青年演员面色通红,支支吾吾地朝温枕说:“谢谢。”
温枕没放在心上,只说了声没事就走了。
谁都会有不断进步的过程。
他初入上清门时,也是什么都不懂,直到昀善师尊教导后,才渐渐悟道。
冯棋嘴里叼着未燃的烟,脸色在拍完戏后,渐渐转晴。
温枕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出了片场。
盛臻说了今天要来接他。
但到现在都没有发信息给他,温枕不得不怀疑,盛臻是不是忙忘了。
片场外,这会只有他出来了,其它的演员要么还在卸妆,要么早就没戏份走了。
温枕出神地想着。
直到一辆黑色轿车就驶到了他的面前。
王钦将车窗半降,低声说:“温先生。”
温枕反应过来后,伸手开车门,但却发现车门已经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果然。
他刚上车就撞入了盛臻满是笑意的目光中。
前方驾驶座立即启动挡板,将后车厢里的一切与前方隔绝。
盛臻亲昵地凑过来,笑问:“小枕今天怎么又变了一个模样?看来真的是会法术的小梨花精啊,一天变一个模样,故意勾我。”
说完,盛臻又伸手,掐了下温枕的耳垂。
温枕嘶了声,详装生气地瞪他:“别动手动脚。”
“小枕冤枉我,我明明就很安分,没有动脚。”盛臻无辜道。
温枕:..他懂了,他的道侣就是个文盲。
“冤没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盛臻饶有深意地问:“那如果我承认了,小枕会不会给我奖励?”
温枕面无波澜地应付着他:“厚颜无耻。”
“今天好久都没见到小枕了。”盛臻揽住温枕的腰,“虽然小梨花洁白的花瓣变成了淡黄色,但也好看好香。”
说完,盛臻又得寸进尺地接着问:“我今天不开心,淡黄色的小梨花能不能哄哄我?嗯?”
温枕本来不动如山。
任凭身旁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理。
但听到盛臻说不开心后,他的面目表情立即有了松动。
他想,这会不会就是,为什么他的道侣今天都没有给他发短信的原因?
念此,他偏过脑袋,看着他轻声问:“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去见了一个不想见的人。”盛臻指了指自己的腿,“他还拿东西砸我,很疼。”
明明坐在前面的王钦什么都听不到。
但盛臻说出这句话时,他的方向盘差点就打偏了。
虽然知道盛臻的腿没事。
温枕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他微微睁大眼睛问:“他都砸你了,你还去见他?而且你不知道躲吗?”
“小枕不在,我太无聊了。”
温枕:..这是一个分分钟就上万的有钱人该说的话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盛臻发挥演技:“还有一点疼,想要小枕给我按摩。”
“按摩没有这种作用,疼就去医院找医生。”温枕严肃地纠正他。
盛臻瞳孔漆黑,如静谧幽潭,潭心荡开层层涟漪,直勾着温枕:“小枕不一样,小枕有魔力,能够让我不疼的魔力。”
“怎么让你不疼?”温枕不禁问。
“让我尝一口就好了。”说完,盛臻手摸着温枕的后脑勺,跟他在车里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温枕被亲的喘不上气。
平时两人接吻的时候,盛臻虽然也是这样强势,但今天却格外凶猛。
他没法逃脱,只能仰着头承受,稍有逃跑的念头,盛臻就会立马察觉到,并在他唇上轻咬一口,以作惩罚。
温枕明天还要拍戏。
他不可能顶着一张满是咬痕的嘴去。
最终,他搭上盛臻的脖子,轻轻地安抚着他,并温顺地与他逐舞。
盛臻松开他时,一双眸子里的滔天情意,沉得吓人。
温枕问:“盛臻,你怎么了?”
“我想小枕了。”他埋头在温枕的颈肩里,像条大狼狗似的,扬起尾巴,扫着温枕。
温枕琢磨了下,软声问:“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之前都是盛臻一直在帮他解决问题,现在,他也想帮盛臻,即使..可能会被他占便宜。
“车里不想说。”
“那我们回去说?”
盛臻摇了摇脑袋,抬起头来与温枕平视:“不行,要跟小枕在床上说。”
第43章
温枕差点就想动手了。
好在他的狗币道侣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所以最终才没挨揍。
两人回到别墅后。
温枕就着刚才的那个话题又跟他展开了一系列的探讨。
但盛臻却磨磨蹭蹭迟迟都不肯说。
最终,还是温枕折了尊严,主动拉着他的狗币道侣坐上床后, 盛臻才肯告诉他。
“小枕要不要听我讲一个故事呢?”
“什么故事?”温枕只想听他说原因,对其它的故事一概不感兴趣。
“关于小枕老攻小时候的故事。”盛臻调皮眨眼道。
“咳,不正经。”温枕踹了他一脚后, 才松口说,“你说吧。”
他想,盛臻一定从小就是个爬墙钓鱼的小混蛋,不然长大了怎么能这么狗呢?
盛臻将温枕揽在怀里, 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后,他沉声说:“从前有一个小男孩, 他叫做盛臻,他的父亲是神秘盛家的掌权人盛岚勋。他的母亲,是一名酒店服务员, 叫做黎茹。”
温枕的眉心一跳,只觉不对。
根据他仅看过的狗血小说, 他想, 这两者身份悬殊,是怎么越界在一起呢,
“黎茹跟盛岚勋会认识,是因为盛岚勋在一次酒会上喝醉了,回了酒店后, 就跟黎茹发生了关系。”盛臻说着, 手上力道又大了几分。
温枕呆滞了一秒。
他大概猜到下面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凑过脸,主动地亲了亲盛臻, 以示安慰。
盛臻笑了笑,将下巴抵在温枕的颈肩里,低声说:“后来,黎茹意外怀孕生下了我。但不幸的是,在生下我不久后,她就得病出世了,她想要他的儿子在她死后,能有人照顾,所以就将我送回了盛家。也是因为这,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
温枕在前。
所以看不到,他身后的人,眼底俱是暗意起伏,那些情绪像无边无际的牢笼,将他捆/绑在内。
他想要转过身跟盛臻说话,盛臻却亲了亲他的耳垂,说:“让我说完。”
“盛岚勋其实早就有了妻室,虽然他在外私生活混乱,但却从来没有人敢闹到家里来,所以他们夫妻两勉强还可以维持表面的夫妻关系。盛岚勋的妻子,陈愫秋不会容许丈夫在外偷腥的孩子回家,她趁着还没有人发现,正想将孩子丢了的时候,盛家老爷子,也就是我的爷爷,他赶了过来。”
温枕提起的一口气终于松下了。
他撺紧拳头,只想现在就去把这两个人揍一顿,然后去佛庙里为这个爷爷求符,感谢他,祝他好人一生平安。
盛臻眼睛半垂,接着说道:“因为盛岚勋精/子不活跃,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孩子。所以老爷子才留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