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古人温枕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也能猜到大半。
他想,那真是报应。
“后来盛岚勋回家,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立马就点头答应留下我,并抚养我长大。”盛臻掀开眼睛,轻飘飘的语气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狠厉,“盛岚勋嗜酒,喝醉后就是一个拿女人小孩出气的酒疯子。所以那个时候的小盛臻,他面对的,不是陈愫秋的刁难责骂,就是盛岚勋醉酒后的拳打脚踢,他连盛家的下人都不如,纯粹只是盛家养的一条狗。”
温枕震惊地睁大眼睛。
他的一颗心被这些话搅得生疼,连带着五脏六腑也痛了起来。
他转过身,急切地看着盛臻问:“那后来怎么样了?那个老爷爷呢?他没有去保护那个时候的小盛臻吗?”
温枕心想,盛臻得多疼啊,他只是在破庙里跟乞儿争住处,但偶尔也会有好心人见他可怜,给他塞东西或者银两。
但他的盛臻呢?那么痛苦的盛臻有没有人来帮帮他,或者保护他呢?
盛臻俯身温柔地碰了碰温枕的唇瓣,耳鬓厮磨着。
他温声安抚他:“有人保护了那个时候的小盛臻,但不是盛家人。小枕还要继续往下听吗?后面的故事很残忍。”
温枕重重地点头:“要。”
“小盛臻总是惨兮兮地想,为什么他的父母会这么对他呢?他明明很乖,什么都拿第一,但都赢不来父母的喜欢,甚至因为这些,偶尔还会被陈愫秋刁难,饿他一顿。不管他多努力,最后等待他的结局都是那样。随着他逐渐长大,盛岚勋也年近四五十了,但陈愫秋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所以将他留下来的老爷子,终于再次出现了。”
温枕侥幸地想,小盛臻的情况应该会好转一点了吧。
但他没想到,当时的盛臻只是从一个深渊掉到了另一个深渊。
“小盛臻很高兴,因为那个时候,整个盛家里,盛爷爷是唯一不骂他的人。他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能见到盛爷爷。他本来以来,他的努力迎来了回报,终于有人来关心他了。但这份假象却被一次谈话打破了。”
窗帘半掩,晚风顺着窗摆钻入内。
温枕忽然觉得很冷,他颤了下,抱紧了盛臻。
“小盛臻撞见了盛岚勋跟盛爷爷的谈话,盛爷爷说,小盛臻只是他手里的一条听话狗,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盛家目前唯一的继承人,他早就任由陈愫秋把他丢到没有人的山区里,让疯狗恶狼咬死了。当时的小盛臻不明白,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又或许,是不是因为,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呢?”
“不是的。”温枕掷地有声道,“盛臻是温枕的宝贝,小盛臻也是,无论是哪个模样的盛臻,都是温枕放在心上,最珍视的宝贝。”
他向来冷淡,所以即使被盛臻在床上逼急了,也没说过这种话。
这会说出口后,他竟然觉得还不够,所以又主动地吻住了盛臻。
两人在接吻这件事上,配合地格外默契。
温枕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方,所以现在,他只是覆上去后,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盛臻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主动松开防线,引导他的小梨花更进一步地深入。
小梨花一改之前的羞赧,直勾着他往深处拽。
盛臻没忍住。
将主动权抢过后,将他的小梨花压下,细细亲吻着。
这个吻结束在窗外跃入的风声,小梨花的水声,以及盛臻的喘息声里。
盛臻眼底炽热,他忍不住又啜了一口粉色的小梨花:“盛臻知道了,他想告诉他的小梨花,小梨花也是他最珍视的宝贝,他太喜欢小梨花了,所以小梨花快点原谅他好不好?”
温枕被诱哄着,说出了一个字:“好。”
盛臻见目的达到,笑着弯了弯唇,躺在温枕的身旁,环住他说:“当时的小盛臻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呆在盛家这个地狱里了,于是他趁着门卫保安换岗的时间,偷偷溜了出去。他带着身上仅有的几块钱,在路边晃荡了很久,直到他走进了一条小巷,遇到了一个老奶奶。”
电光火石间。
温枕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出声问:“那是原身的奶奶吗?”
盛臻笑着点头:“是的。”
温枕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像振翅的蝴蝶,不断轻颤着。他呢喃道:“难怪啊。”
盛臻以为他的小梨花还在想,他是不是抢占了原身的机会时,温枕就抬起头,笑着说:“谢谢奶奶。”
他笑容灿烂,嘴边的小梨涡深陷着。
盛臻看的喉结一滚,没忍住,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小梨涡。
“下次不可以亲这。”
“为什么?”
“好痒,我受不了。”
“那就更要亲了。”盛臻又凑过去亲了下,“我让小枕痒,让小枕哭,让小枕疼,小枕才能记住我,生生世世。”
温枕抿了抿唇:“但这不公平,凭什么只有我记住你,你就不能也记住我吗?”
他跟盛臻相处了那么久,对他的油嘴滑舌也学得有模有样。
盛臻掐了下温枕的脸,直到他白皙的皮肤上出现粉色的掐印时,才满意地松开了他:“没有不公平,从我喜欢上小枕的那一刻起,小枕的模样就已经刻在我的灵魂深处了。”
他这话说的。
当代情话大师都要让位了。
温枕忍住不断翘起的唇,说:“那就勉为其难地相信你吧。”
“小枕乖。”盛臻抱住他,轻声说,“小枕还要不要听?”
“听的,我想知道盛臻的所有事情。”
瞧见怀里人的认真模样,盛臻不可避免地起了点恶劣心思。
他扬眉,戏谑问:“所有的事情吗?那小枕知道我的尺寸吗?”
“什么尺寸?”温枕不解问,“衣服尺寸吗?”
“不是。”盛臻眸色渐深地牵起他的手,“感受一下就知道了,小枕要不要体验一次?”
温枕点了点头,但看到盛臻握着他的手向下时,他又立即缩回了手。
他羞成了一只粉色的琉璃娃娃,指尖忍不住地蜷缩起。最终,他咬唇气愤地捶了下盛臻:“你怎么总是这么不正经啊。”
盛臻无辜地眨眼:“哪不正经了,是小枕自己要感受的。”
温枕在心底默念了三次,不要跟又可怜又狗币的道侣生气后,才闷声说:“你赶紧接着往下说完,不然我今晚就搬去隔壁,不跟你一起睡。”
“好好好。”盛臻安抚着他,轻声接着往下,“温奶奶猜到了小盛臻是离家出走的,所以不放心让他一个小孩子在街上游荡,就把他带回了家。温奶奶很和蔼可亲,她告诉小盛臻,不能随意跟父母闹脾气离家出走,明天就要赶紧回家,不然父母会担心。因为盛家权势滔天,所以小盛臻隐瞒了他是盛家人的情况,让温奶奶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小盛臻软磨硬泡地在她那里呆了三天后,他就自己滚回了盛家。”
“为什么?”温枕疑惑道。
“因为再不回去,盛家就会查到温奶奶,小盛臻不想给她添麻烦,所以就悄悄地溜走了。”
温枕心下一软。
他想,他的盛臻真好。即使生来就面临着那么多的恶意,但也仍然善待他人。
他很庆幸,能遇到盛臻,并跟他结缔成为道侣。
“后来呢?”
“后来啊,小盛臻就更可怜了。”盛臻漫不经心地说着,仿佛故事中的主角是一个与他完全不相干的人,“因为他私自跑出,所以被关在阁楼里,饿了三天三夜,并且从此往后,都要把定位手表戴在手上。”
“老爷子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希望他这颗棋子,永远都挣脱不了他的摆布。也是从这开始,小盛臻全权开始由老爷子管教。他像个学习机器,每天都有方方面面的繁重任务,稍有不足,就会被跟在老爷子身边的管家,毒打一顿,还要被关一天一夜。”盛臻扬了扬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小盛臻很害怕,但又只能屈服。因为他太弱小了,在庞大的盛家面前,他只是一个稍有不慎,就会被无情碾死的蚂蚁。”盛臻懒散地伸出十根手指,“比如,有一次,老爷子因为不满意他的笑容,让管家打了他一顿后,还把他丢进了一个封闭黑暗的房间里,让他对着一面模糊的镜子,练习了十天。直到他满意了,小盛臻才被放了出来。”
温枕握住他的手,颤声问:“所以,你的黑暗恐惧症,就是那个时候..”
“对。”盛臻交缠着温枕的手,直到与他十指相扣后,他才坦白道,“还有我的笑容也是,因为在那里呆了十天,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不会自由地笑了。小枕总说不想看到我那样笑,其实我也不喜欢,但不那样,我又不知道该怎么笑。小枕下次教教我好不好?”
“好。”温枕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前,蹭了蹭,才闷声说:“明天开始就教你。”
盛臻没动,因为他察觉到衣服上,有些水渍。
他顿了下,轻捏着小梨花的后颈,无声地安抚着他。
A市最近的天气总是反复无常,比如五月天里,窗外却忽然下起了大雨。
大雨拍打着窗面,发出如擂鼓的响声。
窗户还有一小半开着,感觉到雨汽蔓延到房里后,盛臻揉了揉温枕的脑袋,轻声说:“小枕乖,等我一下,我先去关窗,不然我娇弱的小梨花就要遭受风吹雨打了。”
温枕动了动脑袋,以示同意。
听到窗户紧闭的声音,以及感觉到身旁人重新陷入床上时,温枕又自觉地滚入了盛臻的怀里。
他小声说:“快点说完,还要听。”
“嗯。”盛臻抱住他,“后来其实就还好了,小盛臻被不断地折磨,所以他决定让自己变强,将盛家吞入囊中。他长大后,老爷子察觉到他愈发失控了,所以就开始不断地限制他的各项权利。而与此同时,盛岚勋因为忌惮,并且不想让权,所以决定在小盛臻的车上做手脚,让他发生意外车祸,做一个只能被他们控制的躺在床上的植物人。”
怀里人抖得很厉害。
盛臻低下脑袋,亲了亲他:“没事的,小枕。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很好,而且因为你,我早就得到救赎了。你应该为你的道侣感到骄傲,他一个人,击溃了整个盛家,最后让另外两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不得不让他掌权。”
他说的这么轻松。
其实根本就不是。
温枕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他问:“真的一点伤都没有受吗?他们那样算计你。”
“啊,其实还是受了一点外伤。”盛臻看着他,“但是都没关系了,因为我遇到了小枕。”
温枕垂下半湿的眼睫,坚定地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你之前说我有魔力,那我亲亲你,你就不疼了好吗?”
他大概被盛臻迷了神智,连这样幼稚的话都相信,他想。
盛臻眯了眯眼睛:“只有亲亲的话,恐怕还好不了。”
温枕安静了一会后,将头窝在他的怀里,小声商量:“我们去浴室,你帮我卸妆,然后我们一起洗澡好不好?”
盛臻没想到。
这些经历竟然能把小梨花吓到这个地步。
小梨花这么主动,他当然喜欢。
只是他虽然平时喜欢在口头上占小梨花便宜,但这种事还是情到浓时,水到渠成比较好。
温枕见他不应。
抬头问:“你不愿意吗?你是第一次吗?没有经验的话..我也不介意的,我不怕疼的。”
温枕这幅正经的模样,成功把盛臻逗笑了。
他问:“难道小枕很有经验?”
“没有。”温枕严肃地说,“我上辈子加这辈子,都只有你一个道侣。”
盛臻收起逗弄的心思,亲了亲他:“我知道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这种..”他停顿了下,“这种双修之事,还是留在我跟小枕的洞房花烛夜比较好。”
温枕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洞房花烛夜?可是,我们不是已经结过婚了吗?”
“法律上是这样没错。但是我想给小枕最好的,我会再向小枕求一次婚,然后补办婚礼好不好?”盛臻看着怀里人,虔诚地说,“等我向小枕求婚的时候,小枕要想好,到底愿不愿意把这辈子都跟我绑在一起?”
但是下一瞬,他眸色渐深,骨子里那股恶性又被怀里人害羞的模样勾了出来:“所以现在别急,宝贝。如果不愿意,就做到你愿意为止。”
温枕一爪子挥在了他的胸膛上,气愤地说:“我去卸妆了!”
他刚想起身,就被盛臻箍紧了腰。
“抱你去。”说完,盛臻就抱起他,走进了浴室。
好一会后。
房间里万分寂静,反倒是浴室里传来了温枕的怒声。
“你在干什么!!这是卸妆吗??”
“轻点!不然鲨了你!”
“盛臻...”
更多的话都被紧关的浴室门给堵住了。
只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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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温枕是下午的戏份。
所以,他早上起的很晚。
原因无他,完全是因为盛某人不守承诺,卸着卸着妆就忍不住地做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温枕很生气,所以一整个上午都躲在房间里背台词,不肯出去看他。
盛臻也不急,就等着吃午饭的时候,再去跟他的小梨花负荆请罪。
可是,温枕这次下定了决心不理他,连饭都不出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