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月森的唇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比白日礼节性的浅笑加深了些，俊美的面容一如既往清雅矜持，夜色昏暗中轮廓深重的眉眼却和面容的神情并不一致，让那张脸忽然有了一种颓靡艳丽的危险妖异。
　　薄郁：“……”
　　A4纸：【啊啊变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薄郁：假如当时我选择了A，出现的是牧雪城吗？
　　A4纸：当然不会啊，你没看到牧月森他都已经站在门口了吗？但选A的话，彪哥会立刻把你跳女团舞的现场视频发送给牧雪城一份，请他一起欣赏。然后，牧雪城会说，摩多摩多~
　　薄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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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诱拐犯
　　牧月森眉眼深深，一眨不眨静静地望着薄郁，唇角微扬：“很不甘心吧，明明每天像奴隶一样生活在那样的家里，从睁开眼就在干活，还没有案板高就要做一家人的饭，做所有的家务，即便如此，也还是要遭受他们的白眼和言语的暴力。”
　　A4纸忍不住快要哭了：【阿郁，你过得这么惨的吗？】
　　薄郁：你看的我的手，像会做饭的吗？
　　牧月森：“或者只能说是旅馆，并不是家。没有属于你的房间，只有破旧的沙发睡。宁愿一直待在外面打工很晚，就算明知会被他们拿走所有的钱，也不想多待一秒的地方。就算是冰天雪地，都好过那个地方。”
　　A4纸强忍泪水表情包：【呜，可是，可是他说得好真啊。】
　　牧月森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好像完全理解他的心情：“好不容易考上了可以改变命运的名校，却差一点被篡改志愿换成不入流的学校，只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多一点奖励金。明明一直都在向你压榨索取的吸血鬼，却逼迫年幼的你写下百万的欠条给他们，以便未来随时可以向你勒索。”
　　A4纸：【哇，忍不住了，呜呜呜阿郁！阿郁你好可怜！】
　　牧月森低沉的声音充满感同身受的理解：“在学校里也觉得很孤独吧，明明是作为第一名的优等生，堂堂正正考进去的，明明是在堂堂正正地付出辛苦打工赚钱，但因为长得好看，无论做什么一群人都会用有色眼镜看待你，用恶意的言语羞辱你，擅自评判，认定你虚荣拜金，认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处心积虑往上爬，说你为了获取金钱权势不择手段。”
　　A4纸表情包泪流成河：【呜呜呜阿郁实在是太可怜了！】
　　牧月森的声音轻柔：“好不容易隐忍多年努力考上的学校，以为终于能够改变命运，结果却只能被迫去无人问津毫无前途的专业，和一群无所事事的人待在一个井底。但是，他们都有可以拉他们上去的人，只有你最终是要留下的。在井口大小的底层埋葬。”
　　A4纸抽噎着，眼泪把自己泡成了湿巾纸：【阿郁，阿郁……】
　　牧月森看着面前一脸安静毫无反应的薄郁，缓缓走近他，低声呢喃：“已经不是不甘心了，觉得很愤怒吧。尤其是，蠢货一样的表哥，随随便便就把你陷入这样的绝境。很绝望吧，待在那种地方，哪怕只有一夜，都有一种人生被彻底摧毁的感觉。”
　　他的手轻轻放在薄郁的肩上，垂眸近距离和薄郁对视，琥珀色的眼眸澄澈专注，错觉整个世界只倒影着薄郁一人，眼神温柔而坚定，认真地说：“想复仇吗？就像白日在餐厅里对那些羞辱你的蠢货说的那样，一个一个报复回去。或许，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也更相信你能力的上限。因为，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我们或许是同类。”
　　A4纸愣了一下，止住抽泣：【呃，他是在诱拐你吗？】
　　牧月森看着薄郁的眼睛，清隽优雅的面容，像身后溶着月色的江水，清润冷凉，静谧的阴翳之下笼着淡淡的颓靡：“来我身边吧，我会让你实现所想，任何你想要的资源都会源源不断提供，即便是只有alpha才能涉足的基因医学，也可以。”
　　一直安静近乎面瘫，毫无情绪的薄郁，清澈黑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牧月森，轻轻地说：“有一个问题，星空会所的事，是你设计的吗？”
　　牧月森等待着他的回答，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顿，手指从薄郁的肩上拿开，眨了一下眼睛，毫不心虚地看着薄郁：“但那个人做出的反应和百万欠条是真的，提前彻底地了解清楚自己的处境，放弃不必要的幻想，对你不是也有好处吗？”
　　他微微挑眉，颓靡艳丽的眉眼被夜色氤氲，轻慢又诱惑。
　　A4纸反应过来：【啊！星空会所的事居然是他设计的，是针对你的圈套？！】
　　薄郁：为什么意外？白天牧雪城身边的卧底不是已经给他发消息说了我的存在，他还敢装不知道，反过来雇佣我当牧雪城的家庭教师，要是他什么都不做才该奇怪。
　　“好。”薄郁看着牧月森，“我到你身边去。”
　　牧月森毫不意外他会答应，露出笑容，拿出准备好的纸质合同：“那么，这张合约，签了吧。”
　　A4纸看了眼，倒吸一口凉气：【嚯，七十年雇佣制，他以为这是在买产权房吗？】
　　“借用一下。”薄郁接过来，走到牧月森身后，不等对方反应直接垫在他的背上开始签名。
　　忽然被垫背的牧月森：“……”
　　薄郁很快就收了手：“签好了。一式两份，这个给你。”
　　两个人各自保管好自己那份合约。
　　牧月森确认了一眼他的签字，认真收起合约：“以后我们是自己人了。”
　　薄郁看着他点点头：“嗯，既然是自己人了，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说一下。”
　　牧月森看着他：“什么事？”
　　薄郁微微一顿：“在那之前，我想确认一下，不管我说什么，合同都已经生效，绝对无法反悔了，是吧？”
　　牧月森轻慢地点头，以为他还想挣扎，似有若无的笑了：“当然。你跳女团舞的高清视频还在我的终端里，除非你想在全星际出道。”
　　“那我就放心了。”薄郁说，“没有堂堂正正。”
　　他看着牧月森唇角微牵，露出一个和牧月森之前一样清雅矜持的浅笑，眉眼还保留着平静，“虚荣拜金，处心积虑往上爬，抱有钱人大腿，为了获取金钱权势不择手段，都是真的。”
　　牧月森看着对方一本正经说冷笑话的表情，缓慢地眨了眨眼：“……？”
　　薄郁深深地注视着牧月森，笑容缓缓加深，美丽的眉眼在夜色笼罩中，诱惑又危险：“你不就是我抱上的大腿吗？”
　　牧月森的脸上一片空白：“……”
　　薄郁脸上颓靡的笑容，好巧，和牧月森此前似曾相识的同款笑容，倾身靠近他，微微偏头和他侧脸交错，在他耳边，带着笑意，恶魔低吟：“以后，我们是自己人了，有七十年的时间互相了解。根据合同，现在，你可以带我回你家了。”
　　说完，他直起身，静静地看着牧月森挑了挑眉。
　　那张雕塑一样过分好看，却总是平静得近乎面瘫的脸，此刻水红色的唇角似有若无的扬起，眉眼故作无辜地看着他，在说：不过，虽然现在你明白了，但合同已经生效，你好像已经无法反悔了呢。
　　好不做作，毫不清纯，宛如一盏沁人心脾的茉莉绿茶。
　　……
　　当事人牧月森，事后表示：真的，在签约之前，他不是这样的。还只是清新脱俗、纯白无暇，开在盛夏夜风骤雨、烈阳暴虐下的，会一本正经说冷笑话的茉莉花。
　　围观了全程的A4纸：【我也这么想。好好的男神，眼看着说茶就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诱拐犯，被反向诱拐。
　　牧月森：极其需要315来打假。
　　薄郁：不是你说看见我就知道，我们是同类吗？为什么这么不了解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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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开启美好同居生活
　　牧雪城穿着灰蓝色毛茸茸的睡衣，睡衣的帽子是一个露出邪魅大板牙的狼头。
　　他洗漱完，穿上心爱的睡衣，在每天雷打不动的时间准备入睡，这样就可以避免在家里不小心碰见牧月森那个死人脸。
　　但是，睡前是一定要喝一杯牛奶的，尽管刷完牙了，但刷牙和喝牛奶有什么关系？
　　牧雪城理直气壮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家里的楼是一栋Y字形状的，他住在Y字左上角，牧月森住右上角，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王不见王。
　　但客厅和冰箱在Y字的下端。
　　牧雪城知道，牧月森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在的，所以他毫不在意地一蹦一蹦，以猛狼出山的姿势，嚣张豪横地下楼来。
　　打开冰箱，灌满一大口牛奶，仰头咕噜咕噜小孩子一样让牛奶的香味在喉咙里充分冒泡泡，然后再咽下去，就算睡前仪式完成了。
　　牧雪城鼓着脸，正要咽下去的时候，从仰头不断摇头的姿势恢复平视，视线正好对着客厅的沙发，然后，他顿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忽然吓呆了，看着沙发上不知何时抬头静静注视着自己的青年，咕噜一声咽下牛奶，嘴上还沾着一圈奶渍，打了个奶嗝，一脸木然，强作镇定地问：“你，你为什么在我家？”
　　薄郁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因为是家庭教师。”
　　“我知道是家庭教师，但不是只有一节人文课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在我家？”牧雪城眼里强忍着不表露慌乱，活像忽然发现家里闯进了大灰狼的小白兔，侧身对着薄郁，想看不敢看，不敢看还一定要看。
　　薄郁双手抱胸靠坐在沙发上，抿了抿唇角，半敛的眼眸眨了一下：“可能因为现在不只是人文课的家庭教师了，所有课程的家庭老师都是我。”
　　牧雪城也抱臂，用脚尖点地的动作掩饰肩膀轻微的一抖一抖，眨着眼睛，嘴巴扁着强忍住不哭，故作傲慢地说：“所有课程……你还只是……大一新生吧，你确定你都能教吗？”
　　薄郁微微偏了偏头，淡淡地说：“嗯，我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学校的，在教导你之前，还会提前学完全部的课程，所以关于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你是要哭了吗？好像在发抖？”
　　牧雪城鼻翼微微抽动，忍着抽噎，眉眼维持着冷漠桀骜，生硬地说：“是室内温度不小心调得太低了，我有些感冒！而已。”
　　薄郁点点头，温和地说：“那就好，我很温柔的，不会体罚学生。所以不用怕。”
　　“家庭教师，就家庭教师吧。”牧雪城眨着眼睛，委委屈屈的，但因为并不敢反驳，只好说服自己勉强接受。
　　忽然，他眼睛睁大，敏锐地看向薄郁：“等等，全科家庭教师？谁决定的？”
　　薄郁低沉叹息一声，手指抬起，指向他斜后方。
　　牧雪城立刻回头，眼神凌厉危险，如同狭路相逢了另一只狼，鼻翼阴鸷地抽动了一下，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牧！月！森！”
　　双手抱臂的牧月森，在家也穿得端庄得体，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长裤。
　　他眉眼神情寡淡，无视牧雪城，从右边的一个冰箱里拿出一瓶水。
　　牧雪城手指直指着牧月森：“凭什么擅自给我找家庭教师？还是全科的？”
　　牧月森没有理会他，一边喝水一边看着沙发上的薄郁：“大楼采用空间技术装修成Y字双子座形状，三楼以上左右区域权限互不开放，左边是他，右边是我。你的房间在三楼，自己挑一个。内部终端，1号是管家，2号是后厨，3号是保卫处，0号是镜像留言。我回房间了，有事找管家。”
　　说完之后，他一脸郁郁寡欢，明显的情绪低落，但依旧保持礼仪微微颌首，再次无视了牧雪城，低头径直向右边的楼梯走去消失不见。
　　牧雪城的眼神狐疑一转，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空间镜像留言。”
　　星际时代的空间镜像留言，就相当于薄郁时代的——机主不在，请在嘀声后进行留言。
　　所以刚刚出现的牧月森并不是本人，只是牧月森设置的一段录影留言。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那样？”
　　问完，不等薄郁回答，牧雪城先倒吸一口冷气，立刻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追问：“他给了你多少？”
　　薄郁敛眸，平静地说：“一百万，也可能两百万。”
　　取决于彪哥是怎么衡量他的艺术价值的。
　　牧雪城瞬间露出兴奋复杂的笑容，啃着手指，走来走去，活像个多动症儿童。
　　薄郁歪了歪头，看着他：“你怎么了？”
　　牧雪城心不在焉地说：“我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又非常想要找人倾诉一下，不然会睡不着。”
　　薄郁：“说说看吧，我对心理学也有选修过，可以帮你分析看看。”
　　“那太好了。”牧雪城脸上挂着兴奋难忍的笑容，立刻敞开了心扉，“现在就是高兴，看到牧月森得了和我一样的病，知道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感到由衷的高兴。但同时，连牧月森那个自律到近乎变态的坏坯都无法抵抗这种疾病，不由对我自己的病情有了悲观消极的看法。但不管怎么说，我只是需要每月支付你三万块而已，而他一次性就失去了两百万，还是我比较有自控力。是我赢了！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赢他这么多！大喜大悲，这种心情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