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纸。”对面传来低低的声音。
　　薄郁还愿意和它说话，还亲切地叫他阿纸，让A4纸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带酒窝傻白甜表情包，软软地撒娇：【我在哒。】
　　“救命！”
　　A4纸愣住了，瞬间卖萌表情包一扫而空，整张纸在一阵光后消失，会所门前出现一个瘦削俊秀的少年，冷静克制地说：【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我……他们强迫我……阿纸……永别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难以启齿，极度虚弱，仿佛下一瞬就要去世。
　　通讯器突然疑似被外力暴力截停。
　　A4纸一脸苍白，脸色难看极了，大步往会所走去。
　　“等等，您没有会员，不能……”
　　A4纸朝对方冷冷看了一眼。
　　瞬间赶来阻止的门迎们全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保持着那瞬间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路走过一路的人体雕塑。
　　A4 纸揪着其中一个高级经理的脖子：【刚刚进去的那个长得很好看的人被带去了哪里？】
　　问完，不等对方回答，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差点忘了。】
　　顺手直接将对方雕塑化扔到一边，他立刻在旁边的墙上随手划了一下。
　　墙壁上凭空出现了一道传送门。
　　A4纸一脚迈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潮水一样欢呼的观众迎面而来。
　　本以为下一瞬就能看到被胁迫处于生死危机关头的薄郁，没想到却是这种演唱会一样的场景，A4纸愣住了。
　　周围的播放器传来少女们甜美活泼的歌声，是星际广受欢迎的女团歌曲。
　　但是，灯光聚焦的舞台上，正在跳着女团舞的人，却是一个相貌俊美好看得简直在发光的青年。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那张完美的脸纤毫毕现投影在大屏幕上，确保任何距离的观众都能近距离欣赏到对方的表演，不错过每一分表情。
　　青年纤长微卷的睫毛几乎根根清晰，好看得让人心跳失常的眼眸半敛，一脸生无可恋的平静，但身体诚实地跟着音乐节奏跳着异常可爱的女团舞。
　　“啊啊啊他好白好帅啊！怎么会这么帅！”
　　“我要昏古七了，我要给他花钱投到头牌！”
　　“啊他是不是在害羞？一直没有表情，真是可爱死了。”
　　“好可爱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这么可爱的人，连一脸面瘫跳女团舞都这么好看？啊我死了。”
　　A4纸怔怔地看着，不知不觉露出笑容，跟着舞台上薄郁跳舞的节奏动作，和周围的观众一起打call。
　　……
　　可爱甜美性感俏皮的女团音乐里，在灯光环绕和山呼海啸的欢呼打call声里，薄郁感觉自己在逐步走向死亡。
　　“早知道玩真人RPG游戏是要被迫当众跳女团舞的，当初我就应该在图书馆看到那个游戏架构师的时候，直接向他跪地求婚。”
　　想起会所负责人欠欠的声音：“年轻人，年纪轻轻的不要那么多刻板印象，不要看叔叔我长得很粗犷，实际上我也是热爱文创艺术的文化人，艺术家。想报警吗？给，报吧，但你要明白一点，跳女团舞在哪个星系都是不犯法的，但好不容易特招进名校的贫民窟学生，欺诈消费，欠债不还，报假警，可是会被开除学籍的哟。”
　　于是，薄郁只来得及向A4纸交代一句遗言，就一脸生无可恋地被推上了舞台。
　　薄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表演怎么走下来的。
　　后台。
　　会所负责人彪哥一脸欣慰陶醉，随着节奏晃动着身体，对他伸出两个大拇指biubiu点赞。
　　“你看，谁都有第一次，年轻人看开点，豁出去一次后就放开了，这行来钱很快的，只要不要脸，跟着节奏，放弃自己，将灵魂交给音乐、交给艺术。表演非常精彩，下次再多点表情就更好了，不要脸不是不要表情。”
　　薄郁瘫坐在椅子上，俊美的脸雕塑一样毫无波澜，抬眸面无表情地看向彪哥：“请问，有其他营业选项吗？刚刚那三个人不是要找陪酒的吗？”
　　彪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年轻人，你思想很危险啊，是想仙人跳我们吗？我们会所可最是文明守法的，你看看你，长得这么英俊好看，完全就是为了广大小姐姐而生的，为女团舞而存在的，怎么能思想这么堕落，居然想不开要出卖自己陪酒呢？这完全是玷污艺术，是不可原谅的。你们说si不si？”
　　“是！”一群打手毫不犹豫地附和。
　　彪哥向他摊摊手。
　　薄郁一脸生无可恋地抿了抿唇角，叹息一声，无神地抬眼看向他：“大哥，做反派也要有底线，身体打击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实行精神摧毁？”
　　彪哥笑而不语，等他说完，理解地点点头：“虽然卑鄙，但是有用。”
　　说完，彪哥看了眼时间，笑眯眯地说：“哎哟，第二场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又该你上台演出，《KK》你喜欢吗？”
　　旁边的打手恭敬地说：“大哥，是《TT》。”
　　“哦哦，是《TT》啊。”
　　薄郁抬眸看着对方，眨了眨眼：“你不是为女团舞而生的艺术家吗？怎么名字都记错了。”
　　彪哥笑容一百分的亲切慈和：“重申一遍，我是为艺术的价值而生的制作人，你才是为女团舞而生的艺术，明白了吗？”
　　薄郁点点头：“我有认识的有钱人，会给你很多很多钱。只要不《TT》。”
　　“你把我们彪哥当什么？”旁边的打手立刻喝问道，“我们彪哥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彪哥立刻抬手，制止了打手，一脸超脱：“看看，又冲动了。我经常教导你们，做艺术不能太急躁，要优雅有修养，要世俗务实，不能一味的清高出尘。我们应该给年轻人一次机会，重新选择为之奋斗一生的艺术——那么，我们来谈谈，那个有钱人愿意为你的艺术生涯重生，花多少钱？”
　　可能是想到了亿万冥钞欠条事件，彪哥笑容微敛，补充了一句：“是付现金的，活着的，现世有钱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众所周知，热爱艺术的反派，才是有逼格的好反派。
　　神颜男神跳女团舞，才是坠好的艺术。
　　把彪哥格局大，打在公屏上。
　　——以上广告位，由星空会所承包，（打钱可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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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变身
　　【住手！你们想对薄郁做什么？】
　　在谈论艺术的哲学时刻，一张A4纸忽然风一样冲了过来，气势汹汹地挡在薄郁面前，纸上顶着超凶的表情包。
　　彪哥和他的打手们集体后退了三步，礼貌性瑟瑟发抖。
　　薄郁垂敛的眼眸微睁：【阿纸……】
　　A4纸挡在薄郁面前，凶凶的表情包，凛然不惧：【我来了，不用怕！】
　　彪哥看向身旁的手下：“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不是说了宠物不得入内吗？”
　　手下：【它是二次元简笔画宠物。】
　　“那就更不艺术了。”
　　彪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高兴地看着薄郁：“年轻人，谈论艺术的领域怎么能放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进来？这可是对艺术殿堂的不尊敬啊。”
　　【你说谁是粗制滥造的简笔画？】A4纸气得鼓起来，一阵风忽然刮过，漫天的白纸顿时糊了彪哥他们一脸。
　　雪花一样飞舞的白纸中，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和闷闷的痛呼求救声。
　　安静之后，雪花一样的白纸纷落，彪哥和他的手下们鼻青脸肿地躺了一地。
　　薄郁看着挡在他面前的A4纸：“你这么能打的吗？”
　　【怎么说我也是这个世界的管理员啊，他们在我眼前这么欺负你！我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A4纸生气地噘着嘴，怜爱地试图安慰薄郁，【你一定吓坏了吧！】
　　“我真感动，但这就不必了。”薄郁平静地将糊在自己头上的A4纸掀开。
　　【哦，那我们走吧。】
　　“等等。”一地失去战斗力的打手中，眼眶青紫的彪哥艰难地站了起来，脊背挺直，沉着地擦了擦鼻血，“年轻人，你以为走了这事就了结了吗？借据是真的，合同是有法律效应的，你不还钱不工作，还在工作场合殴打同事，是很严重的，这事你们学校知道吗？走出星空会所，迈进法制在线。”
　　A4纸表情包皱起：【怎么回事？】
　　薄郁：“一言难尽。沙貂貂欠了会所钱，他手里有一张百万的欠条，据说是我给未来的自己写的，现在欠条在会所手里。”
　　A4纸表情包瞬间点亮：【那你能替更未来的你写一张一亿元的欠条，先兑现了还债吗？】
　　薄郁：“我觉得可以，但他们好像不太认可。”
　　A4纸瞬间失望，噘嘴：【那不管他，我们走。】
　　然而，他们一步也动不了。
　　忽然之间，彪哥静止了，一动不动石化，不只是彪哥，地上正在互相搀扶站起来的打手也是。
　　薄郁微微惊讶：“这是bug了吗？”
　　眼前的A4纸挣扎着忽然一分为二，一模一样两张纸，一左一右看向薄郁，同样严肃的表情包。
　　“阿纸，你怎么了？”
　　两张一模一样的纸，一起严肃地说：【不能动，触发了RPG选项：被迫跳女团舞营业的你，试图寻找摆脱现状的方法，你选择的求助对象是？A.看见你就想为你花钱的牧雪城。B.此刻正在星空会所，并且刚刚在VIP位置，全程目睹了你跳女团舞的牧月森。】
　　A4试着挣扎了一下未果：【看来你不做出选择的话，我们都不能动。】
　　薄郁看着一分为二的A4纸，一眨不眨毫不犹豫做出选择：“黑历史有一个人看到就算了，不能再多了，我选B。”
　　在他话音落后，一道透明的水波荡开，像是击碎了镜子一样，两张A4纸彻底粉碎又迅速平稳恢复成一张。
　　薄郁：“没事了？”
　　A4纸松一口气：【嗯！我们走吧！】
　　彪哥和一众打手也站了起来，重新包围了他们，一群鼻青脸肿的人，集体得意地按下打火机，窜高的幽蓝火苗瞬间对准包围了他们。
　　A4纸瞬间瑟瑟发抖惊恐脸表情包，躲在薄郁背后。
　　薄郁眼眸垂敛，淡淡地说：“看清楚，房间里到处都是纸，你们想火烧会所吗？”
　　就在这时，后台的门被不紧不慢地敲响了三下。
　　A4纸：【呃，门没关。】
　　薄郁：“我知道。”
　　不仅薄郁知道，彪哥也知道。
　　大家一起向门口看去。
　　穿着浅薄荷蓝色衬衣，灰白长裤，和白日造型一样的牧月森正静静站在门外，清雅沉静的面容，琥珀色的眼眸波澜不惊。
　　“哟，牧少爷。”彪哥立刻换上笑脸，搓着手说，“节目马上开始，只是我们的爱豆有点小情绪要调整一下，绝不是耍大牌，您放心，表演一定准时开始……”
　　“大哥。”牧月森还没有说话，彪哥的手下立刻有人靠过来，在彪哥耳边耳语，“牧少爷和薄郁有一段，白天他俩的视频刷遍了热搜。牧少爷据说得了不治之症，连遗产都要留给薄郁。”
　　耳语的声音有点大，不仅薄郁听到了，门口的牧月森也听到了。
　　牧月森神情优雅静敛，没有任何反应。
　　彪哥整个人静止了一秒：“为什么不早说？”
　　他重新换上笑容，笑容可掬望向牧月森：“原来您和我们家的小爱豆在恋爱，误会，都是误会。虽然我们有严格的爱豆不能恋爱的规则，但您完全可以用金钱来冲破这腐朽的禁忌。”
　　牧月森隔着彪哥，静静地望着薄郁，和白日时候一样的清雅温润的眼眸，平和地说：“立即解除合同，所有录像文件代码全都销毁，想要多少赔偿都可以。”
　　他显然已经来了一会儿，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彪哥和手下立刻九十度直角鞠躬：“需要帮您打包吗？”
　　牧月森看着薄郁，下颌优雅地偏了偏，示意：“走吧。”
　　薄郁跟着他，一前一后走出会所漫长曲折复杂的走廊。
　　直到走出星空会所，朦胧的月色悬挂在城市的地平线，西边还有一点夕照橙色的余晖。
　　薄郁看着牧月森的背影，肩宽腿长腰窄，肩颈的线条异常优越，模特一样优雅从容的步伐，像一幅行走的完美无瑕的画报。
　　A4纸悄悄地惊呼：【啊，他的腿是好的！】
　　薄郁：看见了。
　　【那说明他不是那个残疾狠戾大佬！也对，这么善良，肯主动花钱帮你摆平事情的人，是天使啊，当然不会是什么幕后狠戾大佬。】
　　薄郁：可是牧雪城也不残。可能那个幕后大佬是未来才残的，变身的时候还没到。
　　【有道理，但怎么看也不是牧月森。】
　　行走的完美无瑕的画报停在河岸，望向远处清澈宽阔的水域。
　　水面上有纤细优雅的白鹭在芦苇中悠然穿行漫步。
　　薄郁：“谢谢你，我会慢慢还……”
　　“要来我身边吗？”牧月森视线微转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一点橙色余晖，不紧不慢打断了薄郁的话。
　　“啊？”薄郁静静地望着他的眼睛，“是指走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