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助过后,文羽穆软倒在浴桶里,薛亦开开心心的把他抱了出去。
什么舟车劳顿,不存在的,他现在精神得很,甚至可以再来一次。
文羽穆被他横抱在怀里放到床上,半闭着眸子将被子裹起,肤白唇红,面带疲惫,沾染了情谷欠,苍白又勾人。
上次放纵,他也有些醉酒,糊里糊涂的,这次却是实打实的被吸引的动情动谷欠。
那种身体在别人掌下颤栗的感觉……
薛亦还在含情脉脉过的看着他,他满面绯色的拉起了被子盖住脸。
不过是一次试探的纠缠他就没出息成这样,若是真的做了全套,那他……
他忍羞闭眼,不想了,睡吧。
反正早晚的事,他认了。
薛亦钻进被窝里,从背后抱住他,胸膛贴着他的背,下巴放在他颈窝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呼吸的热气。
“才傍晚就睡了,不吃晚饭了吗?”
文羽穆耳朵抖了一下,紧闭双眼,“不吃了,累了。”
“不许再说,我要睡了。”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随后一个吻落在耳畔。
“好罢,睡吧。”
……
舟车劳顿,身体积压着疲乏,再加上傍晚的一通放纵,两个人都是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清晨。
洗漱好了下楼,昨日那向导早早已等在堂下。
昨日他们本来说好了晚上出去转转,吃些好的,向导等了许久不见人,今日一大早便又来守着,只怕错过了这个大客户。
文羽穆颇为愧疚,要了一桌子早点,还邀请他一起坐下吃。
那向导笑着谢了,坐在一旁,很有眼色的只吃自己身前的东西。
文羽穆端了碗豆浆给薛亦,说:“这不是那种带着豆渣味儿的豆浆,你尝尝。”
“还有这煎饼馃子,这锞子薄脆,饼子香酥,里面加了甜酱,想是你喜欢的。”
薛亦则是将一屉小笼包放到他面前,又给他倒上香醋,两个人你来我往,好不恩爱。
行动间,挂在腕子上的珍珠手串露了出来,在阳光下闪出耀眼的光泽,看的那向导眼睛都直了。
大客户啊!
用过早饭,夫妻二人跟着向导在城里转转玩玩,傍晚时分,来到马车行定了两辆马车,又在向导的劝说下来到隔壁的镖局。
据向导说,平离府距离京城有一百五十余里路,这一路虽然都是官道,但走出去没多久,就临着山了,山里有盗匪出没,专门抢劫去往京城的富户。
文羽穆琢磨着普通盗匪他是不怕的,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备无患也好,无非多花些银钱。
“那就雇上几位镖师护送吧。”
进了平远镖局,里面开阔的院子里有一个演武场,里面摆着两排兵器,有几个身材虬结的大汉正在练武,见他们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他们看来。
一股凶悍的气息的迎面扑来,让文羽穆皱了皱眉,这些人,都是杀人见血的凶徒,身上必定都背负着不下五条人命,才有如此凶悍的血气。
古代镖师,这么凶残的么?
堂内走出来一位虬髯大汉,凶煞之气又比院中这些镖师更甚一层。
他声若洪钟,见了向导就大笑着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险些给向导拍倒在地。
“哈哈,洪贤弟,又给我带客人来了。”
他又看向文羽穆和薛亦,打量一番后笑道:“这次两位客人看着倒像是世家公子哥儿,怎么也跑我们这小镖局来了,家中没有护卫来接吗?”
向导忙道:“这位薛公子和他夫人是从两江省来赶考的举子,不是什么世家公子,丁老大你只管出人就是了。”
丁老大哈哈笑了两声,说道:“那两位打算雇几个人?”
文羽穆道:“我们有两辆马车,打算雇四个人。”
“四个?”丁老大嘿嘿笑了起来,扫视着他道:“小娘子,你看看我这些兄弟,不过两辆马车,两个足矣。”
他目光中有些不怀好意的淫.邪一闪而过,薛亦皱了眉,上前一步拦住他,冷冷的斥道:“收起你的狗眼。”
丁老大哈哈大笑,“护的还挺紧,我是个大老粗,没见过美人,公子不要同我计较。”
“四个就四个吧,你们自己挑人吧。都过来排好队,让我们这位公子好好挑一挑。”
文羽穆本来对这丁老大印象不好,想着要不就算了,此时见他并不负责护送,而是叫他们自己选人,又觉得这样也行,便挑了几个看起来还算可以的。
说实话还挺难的,这些人看起来都不是善茬。
他们选好人,丁老大问:“明日一早出发,晚间在驿站歇一天,第二天就能到京城。若是加紧赶路,一天也能到,就是行车快了马车颠簸得很,你们怎么走法?”
文羽穆道:“中间在一站歇息一天吧,我们不赶路,不想受颠簸劳累之苦。”
“走一趟银子都是一样的,随你们。明儿一早,我这几个弟兄就到你们的客栈门口等着,保管给你们护卫周全。”
“如此,有劳了。”
离开镖局,薛亦有些担忧的道:“我看这些人都不像好人,粗鄙不堪,像是牢里逃出来的死囚,身上的气息让人很不舒服,若是他们靠不住,半路反噬怎么办?”
“别我们盗匪没遇到,反而被这些人给劫了。”
文羽穆道:“他们一直做这门生意的,想来还算有些信用,一些粗俗之处暂且忍忍便是。”
“至于半途反噬……”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短剑,说:“这柄鱼肠剑虽是仿品,却也着实是好东西,削铁如泥,吹发断金。”
这把剑是他临行前特意托赵爹寻来的,他家开杂货铺子,南北杂货见的多了,还真给找出这样一把宝剑来。
细长窄小,却又锋利无匹,最适合用来防身。
薛亦和小满小暑身上也都带了匕首,不过凭他们的身手,这些匕首的装饰作用远大过实际作用。
文羽穆早已打量过那些汉子,虽然看起来凶悍,终究是血肉之躯,力量尚可,速度和技巧差得远,别说四个,就是一群,动手拼杀他也不在话下。
末世之时,他不知杀过多少这样的人。
所以——他归剑入鞘——没什么好怕的。
他手指摩挲着剑柄,轻轻冷笑一声。
如敢反噬,那就全都剁了。
第三十四章
翌日清晨, 云拂客栈门口。
行李装好上车,小满小暑与行李一个车,文羽穆和薛亦一个车。
镖师们都按时等候在客栈门口, 身着统一的镖局服装,两两守护在马车前, 看着倒也威武。
薛亦扶着文羽穆登了车,车夫一声号子,马车缓缓前行。
出了平离府, 繁华渐歇。
城外道路复杂,官道,商路,山路,小路, 等等错综复杂, 有时开阔有时狭窄,两侧还有连绵的山峰,虽不是山高水险,但深度纵横,远处亦是崇山峻岭, 环绕着京畿三面, 可谓是天然的屏障。
如此广袤的森林, 虽然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京城不被大面积围攻, 但确实藏污纳垢,许多犯了事的凶徒一头扎进林子里,就成了打劫的土匪。
抢完人,又一头扎进林子里几个月不出来,朝廷也颇为头疼。
马车车轮轧过车辙, 慢慢悠悠的往前行进着。
道路过了约莫一半,天色渐晚,文羽穆本想停下来吃些干粮休息一会儿,车夫遥指着一个方向道:“驿站快到嘞,客官,咱们现在便过去吧,一会儿天色晚了路就不好走了。”
既然如此,到驿站舒舒服服的坐着吃当然更好。
“那便走吧。”
“好嘞。”
车夫一甩鞭子,赶着马车往那个方向而去。
走着走着,文羽穆感觉外面有些安静,就掀开车帘子一看,只见他们已走到了马车难行的小路里,再往前就是浓密的暗林了。
周围的几个镖师皆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们的马车。
“不好,快停下!”文羽穆喊了一声,马车真的停下了。
四周响起一阵笑声,马车门帘被拉开,车夫嘿嘿怪笑道:“小娘子还挺警觉,还没到我们的埋伏点就被你察觉了。”
一个镖师露出了獠牙,摩拳擦掌的道:“对付这么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伙,咱们哥儿几个就够了。”
没想到,车夫和镖师竟是一伙的,联合起来劫道,难怪能让人无声无息的中了招。
文羽穆握紧了手中的鱼肠剑,掌心不着痕迹的覆上剑柄。
“哈哈哈,我看那个小丫鬟俏丽可爱,一会儿先让哥儿几个爽爽。”
下流的话和淫.邪的眼神让小暑吓得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跌坐在车厢里,小满死死地护着她,一副要同这些盗匪拼命地样子。
“那少爷长得甚是不错,可惜是个大老爷们儿,老子对男人不感兴趣,一会儿抓了卖去倌楼,还能发一笔。”
“倌楼也不时兴他这样高大的,倒是那些丧偶的阔绰妇人喜欢这种俊美的小伙子,卖给她们做面首能赚更多,哈哈哈哈。”
“嘿嘿嘿,他那个花印娘子是老大看中的人,老大最喜欢这种端庄秀雅的美人儿,留神别伤着了。”
“可惜哦,一对小夫妻就要这样劳燕分飞了,哈哈哈哈哈。”
各种污言秽语不断的冒出,还牵涉到薛亦和小暑,令文羽穆听的心头怒火骤然而起,熊熊燃烧,唯有鲜血才能浇熄。
他掀开门帘,飞身跃下车,薛亦抓都抓不住,心急的也跟着跳下了车。
“哟,胆子还挺大,想跟我们拼命?”
薛亦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护在文羽穆身前。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些劫道的匪徒,他的兄长就是为了保护他死在了这些人手里。
现在,他也有了拼死也要护在身后的人,他不能退,不能逃。
一只白皙纤瘦的手掌抚上他的肩膀,文羽穆自他身后走出,白色纱袍如雪,眉间含着冰,冷冷淡淡的说:“这些杂碎,我来解决。”
清清淡淡的音调,却藏着无数杀机,其中的森然嗜血之意,令这些手中染血的凶徒都感到了颤栗。
无形的杀意弥漫开来,文羽穆慢慢的抽出鱼肠剑。
他双眸在这一瞬间骤然一横,剑出鞘,杀意凛然。
站在正前方的匪徒脚步顿了一下,握紧了手里的刀,喝道:“这小娘子看着会些功夫,哥儿几个警戒,别阴沟里翻了船。”
他说罢,提着刀冲过来,劈头便砍。
文羽穆捏着薛亦的肩膀就势一推,将他推到一棵大树后面,自己提剑迎上。
轻盈的身体犹如一只白色飞燕,轻轻一跃便跳到了与那匪徒脑袋齐平的位置,错身而过的瞬间,细长的剑寒光一闪。
快的还来不及反应,那匪徒已经突然倒地,捂着脖子,嘴里发出‘荷荷’的声音,鲜血不断的从手掌间喷涌而出。
刀,失去了主人持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剩余几个匪徒看的头皮发麻,他们眼眶充血,怒吼一声冲了上来,打算围攻。
文羽穆落地未停,猛地向前一扑,杀死离他最近的一个,而后利落的旋身,又杀一个。
最后一个脚步一顿,想要逃跑,被他一个起跃追上,还未来得及完全转过身的匪徒喉咙上就也多了一道血痕。
快,太快了。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四人就轻松被杀,且都是利落的一刀封喉。
两个车夫吓得两股战战,连滚带爬的往林子里跑去。
“不能让他们报信,我去追,你们快往回去。”文羽穆眉宇间含着煞气,叮嘱了一句,提剑追上。
薛亦:“……”
薛亦已经惊呆了。
他半晌反应不上来,眼睁睁的看着文羽穆追着那两个车夫进了林子,下意识的伸了伸手,无声的张嘴,又默默地闭上。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该怎么办?
小满大着胆子来推了他一下,“少爷,别发愣了,咱们快跑到大路上去,还能安全一点。”
跑?可是我的沐沐还在里面!
小满见他还是不动,心一横,使劲的晃了晃他,“少爷,你清醒一点啊,少夫人刚才可是一下就杀了四个人,他可比我们安全多了。”
薛亦:“……”
“走!”他最后看了一眼幽暗的密林,嘶声道。
车夫弃车跑了,但马还在,小满也会驾车,他将薛亦扶上行李车,驾着马车往来时的大路上驶去。
天色已晚,傍晚的霞云消散,日光的余晖淡去,夜色逐渐蔓延,即将笼罩大地。
文羽穆追着车夫进了林子,他们熟悉地形,一钻进去就如泥鳅一般分开跑了,给文羽穆的追杀造成了困扰。
他很快的追上了一个将他杀死,再回头追另一个时却有些不容易了。
他的身影已淹没在重重树影之中,文羽穆只能靠听声辨位来大致确定他的位置,以至于总是慢上半拍。
等他终于将人杀死,才惊觉自己已经逐渐来到树林深处。
好在还不是很远,他还能顺着足迹找到来时的路。
他心里挂念着薛亦,脚步未停的往回赶去。
初升的月色下,皎白的身影在树林中穿梭,如同山中精魅。
大路上。
小满将车子停好,给受到惊吓的小暑喂了点热水,又看向柱子一般盯着树林的少爷,也苦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