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上看着又要争吵,马上出来平息,“楚爱卿之事,朕早有打算,正好今日结束楚爱卿反省之责。”
“皇上仁爱。”忠亲王不等皇上再说下去,出口赞道:“这么多年,皇上一直把东川府指挥使之位给楚将军留着,这是早就明察秋毫知道楚将军乃是被冤枉遭受无妄之灾。”
“嗯。”皇上这时有些沉不住气,目光在忠亲王脸上转了一圈儿,没看出半分意图,只能无奈道:“明年开春,楚将军回去继任。”
他随后起身离开,心里暗自称奇:忠亲王今日大发慈悲,究竟是怎么回事?
“恭喜楚将军,贺喜楚将军。”
“不对,是楚指挥使,哈哈哈。”
这个时候,一些武将聚在楚钰文身旁恭喜,眼看他又得势,抱着不交好也不能得罪,上前说几句好话而已。
楚侯爷站在一旁,想要问问这个儿子,今天忠亲王是怎么回事?竟然为他说话还讨回官职。
等到楚钰文刚走到他面前,楚侯爷还没开口,就听到一声嘲笑,“楚侯爷真是八面玲珑,对自己儿子也是得势就往上攀,怪不得能坐稳侯爷之位多年。”
忠亲王一走一过,丢给楚侯爷一个冷眼,“失势就不闻不问,像是断绝关系一样,恐怕沾上一星半点,谁也没楚侯爷精明,利益得失拿捏的恰到好处。”
楚侯爷被他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上不了下不去,看着忠亲王大步流星离开,半点办法没有。
“父亲。”楚钰文看眼自己父亲,嘴角不动声色的微微弯了一下,躬身施礼道:“府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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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将军府的下人看到自家将军下朝回来,急忙跑过去牵马。
“王林。”楚钰文看到从府里迎出来的人,笑道:“我们可以随时离开都城,不用再拘禁在这里。”
“真的?”王林惊讶,“将军求皇上开恩?竟然这么容易。”
“哪有。”楚钰文笑道:“还没等我开口,忠亲王就提了这件事,顺便还把官职给要回来,明年春继续在东川府任都指挥使。”
他又告诉王林,皇上对赵侯爷做出的处罚,还有那个忘恩负义的王氏,要做一辈子的苦役。
楚钰文眉眼舒缓含笑,缓步走在将军府,看着府里亭台楼阁,虽然建造精细巧夺天工,但才是个二进府邸。
“地方太小。”他叹口气,第一次有兴致看自己的府邸,“我们还得想办法扩建,或是换个大点的宅院。”
楚钰文绕着将军府走一圈,最后回到书房,他换了一件灰色长袍,坐在桌案后面,看着一直傻愣愣跟着自己的王林。
“账上有多少银子?”他蹙眉想了想,又道:“库房里可有什么东西,珍稀一些的库存?”
“呃。”王林听到将军问话,不由苦笑道:“账上还有两千两银子,库房向来是空着的没什么东西需要装。”
楚钰文问出之后,也反应过来,自己就是个穷光蛋,根本没有什么身家,整个将军府都是空的连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唉!”他叹息。
后悔自己这么多年得过且过,只有在军需缺少时关心一下怎么才能弄到银子,其他的从没上心。
王林看着自家将军愁眉不展,好像是为钱财烦恼,不知道这是抽哪门子风,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将军关心府里任何事呀?
“将军。”王林问道:“可是有用银子的地方,是要送礼吗?”
他猜测道:“可是因为忠亲王帮这么大的忙,要送些礼物表示感谢,再拉进一下彼此的关系?”
楚钰文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林,淡淡的目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无形之中却带着一股压力。
王林忐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让自家将军这么看着自己,他不由辩解道:“将军,我们在都城这十、八载,根本没什么进项。”
“赵玉江他们在外面挣的银子,多数发展生意或是帮助军中置办物资,根本没往将军府拿过。”
“皇上也没给过赏赐,与其他各府也没什么往来。”王林小心翼翼的说道:“几乎就是关门过日子,哪里能有积蓄?我就没见过库房里有东西。”
他话说的含蓄,将军府的库房,除了刚来的时候打开看过一次,之后再没动过那把锁,将军若是不提他都忘记还有库房这件事。
“怪我。”楚钰文头疼的拍拍额头,懊悔的说道:“是我无能,从没有什么积蓄交给你打理。”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一个庶子在姨娘受宠的情况下过的不错,但又能得到多少好东西。
何况自己那个姨娘,就是为了拿自己固宠,自从真生出儿子以后,自己仅有的那点来自父亲的赏赐,全部被她拿走。
楚钰文苦笑,自己就是傻,还以为姨娘是为了弟弟们生活的好一些,哪知道是因为自己不配拥有。
可惜!自己知道的太晚,以至于一点积蓄全无,就是离家出走去从军,身上的银子也不过几十两。
他抬起自己左手,看到虎口处那道疤,即使现在再不明显,也能看出那么一点不同,只是自己以前从没注意也没往其他的地方想。
“王林。”楚钰文眼神闪了闪,嘴唇紧抿,半天才道:“去忠亲王府借些银子。”
“什么?”王林一哆嗦,这是人干的事?
“当年回都城受封,我记得有两个铺子和一个庄子。”楚钰文道:“一直在我姨娘那里管着,你把契书压给王爷。”
“将军?”王林顿时惊喜交加,声音不由拔高许多,“您真要拿回铺子和庄子?”
“不是拿回来。”楚钰文摇头道:“只是需要银两周转,而这么多年姨娘一直说生意不好亏了不少,让她老人家帮着补贴是我不孝。”
“皇上赏赐变卖又是不敬,不如抵押给忠亲王,都是皇室之人,其他人知道也不好说什么。”
他屈起手指轻轻的叩动桌面,自己想给儿子买点礼物都没银子可用,为什么要给一个几乎害了自己一生的人。
这么多年算是孝敬过了,以后再没有这种事情,要为自己儿子多打算一些,岂能都便宜了别人。
“去吧。”楚钰文仔细斟酌,觉得没什么遗漏的地方,看着王林道:“忠亲王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无需隐瞒任何事。”
“这,这?”王林感觉脸上发烫,自家将军怎么突然这么不要脸,刚帮完他就上门借银子,“属下能进去王府吗?”
那门槛多高呀!就是一、二品大臣也不一定能随意进出,自己算什么?
“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楚钰文笑着安慰他:“我们不是上门卖铺子,只是暂时抵押,忠亲王若是不要也没什么。”
“当然,王爷若是想要,直接给了就是,只要拿到银子就行。”他说完挥手催王林去办,一脸镇定的模样。
等王林离开后,楚钰文“咻”的一下站起身,感觉自己不但脸上滚烫,浑身也渐渐发热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只是他实在想这么做。
楚钰文慢慢踱步到镜子前,看着里面映出的瘦削脸颊,曾经的俊美无双一眼惊艳众人的容颜已经不复存在。
两颊鬓发掺杂几丝白发,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姿态从容消失殆尽,楚钰文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现在的自己。
眼眶渐渐泛红,他捂住自己脸不敢再看,两行清泪渐渐顺着眼角留下,人到中年青春已不在。
“罢了。”楚钰文喃喃道:“朝景,待你白发苍苍夕阳西下之时,还没有子嗣,我会告诉你有自己的血脉。”
他默默转身,抬手推开窗户,任由窗外寒冷凌冽呼啸吹过,“若你愿意,我会请我们儿子给你尽孝传承,百年之后不会缺少烧香祭拜之人。”
……
忠王府,秋山匆匆走进书房。
“王爷,口供全部拿到。”秋山把两份口供放在书案上,指着其中一份道:“这是楚将军奶娘口供,她是楚将军姨娘的奶娘的女儿。”
“人呢?”忠亲王道:“在哪里?”
“她不在楚侯府,在乡下度日。”秋山道:“我给了封口银子,她不敢泄露。”
“嗯。”忠亲王看着口供,不由冷笑,“果然如此。”
他自从知道柳景文的存在,就猜到楚钰文多半是小哥儿的身份,只是没有确定也不解为何他要隐瞒身份。
现在是全部明白,疑惑一个个解开,“真是有个好姨娘,为了固宠与侯夫人相争,既然从出生就毁了他孕痣。”
忠亲王波澜不变的眼神,终于露出一丝愤怒,“怪不得楚钰文会在科考在即,却离家出走到边关参军,估计是那个时候知道了自己是个小哥儿的秘密。”
“这个姨娘真狠。”秋山道:“连自己儿子也瞒着,甚至在楚将军长大要议婚时,准备欺骗众人说楚将军自小查出不能人道,她的心也太毒了!”
忠亲王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想着自己与楚钰文相识以来的一些事情,从头到尾捋顺一遍。
在军营五年,楚钰文从没给家里寄过家书,也没有一封家信寄过来,像是一个孤儿一样。
回到都城受封,楚钰文也没回楚侯府,一直呆在军营,直到侯府找上来请他归家,忠亲王才知道他是楚侯府庶子。
“他不该去参军。”忠亲王摇头,楚钰文这一步走错了,“若是被府里知道他隐瞒身份,不过是被处罚受些罪而已,但进入军营一步步高升,那就是欺君之罪。”
“估计楚将军也是没办法。”秋山顺着忠亲王的话道:“他一个庶子肯定不受侯府重视,他姨娘自从真正生了儿子之后,对他是一落千丈,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唉!”忠亲王不由叹息,“回到侯府又被侯夫人算计,阴差阳错之下……”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看眼支着耳朵听的秋山,“好奇心这么重,这倒也是件好事。”
“不是好事,不是好事。”秋山连忙摇头,被王爷冷眼盯着,他不由后退一步,还是不死心的问道:“王爷,小王爷到底怎么来的呀?”
“滚。”忠亲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是是是,奴才这就滚。”秋山急忙后退,刚要转身离开,又指着书案上的另一份口供道:“王爷,那个王氏该死,竟然在楚将军传出死讯后派人把小王爷给扔了。”
忠亲王脸一沉,快速拿起那份口供仔细翻看,过了一会儿冷笑道:“她现在就是想死都不行,让她这辈子都做苦役吧。”
“还有杨侯爷,回老家还能依靠家财作威作福,留在都城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这辈子也别想翻身。”
秋山悄悄看眼王爷,怪不得求皇上把人留在都城,他就知道没怀好心,原来是打着这样的心思。
“愚蠢。”忠亲王扔下手中几页口供,拍了下桌子,“是怕我发现身份,还是牵连于我?他竟然一声不吭跑到东川府惹回来这么多事,连自己儿子死没死都不知道。”
他气的抚额:怪不得这么多年,楚钰文一直半死不活的状态,无论怎么刺激也激不起他斗志,原来是王氏告诉他儿子病死了。
书案上纯金镶宝八珍香炉,里面燃着安神香炉,袅袅香烟环绕,也安抚不了忠亲王烦躁的情绪。
他猛然抬头,挥手就要把书案上的东西扫到地上,以发现自己不满的情绪。
可瞥见珍贵的名砚还有白玉笔架,一些珍惜书籍字画,又及时把手停住,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儿子的不能有一丝一毫损坏。
“咳。”忠亲王眼角余光,瞥见自己那个蠢奴才,摆出拔腿要跑的架势,轻咳一声掩饰自己情绪,“把一切有关的人全部盯紧,不能有一丝差错。”
“是。”秋山道:“奴才这就去办。”
他刚离开书房不久,又匆忙跑回来,一脸古怪的对忠亲王禀报:“王爷,楚将军派人过来求见。”
“不见。”忠亲王正坐着发呆,听见禀报伸手拿起一本书籍翻阅,语气极其不耐烦的道:“自己不来,派个奴才来干什么?本王公务繁忙,就是他本人前来也不一定有时间见。”
“那个。”秋山憋着笑,看着自家一向冷静自持的王爷,把书籍都拿倒了,也不敢提示一下,“那人说是来借银子。”
他说着把手上的契书上交,“这是楚将军在都城的两个铺面,还有城外一座小庄子,用来抵押。”
“哼。”忠亲王冷哼,不屑的说道:“这是当年受封三品将军时皇上的赏赐,他是什么身家也没有,估计也就是这点东西。”
他把手上的书籍一扔,看着秋山道:“这些一直被他姨娘拿着,这是想借着我手要回来,就聪明这么一回,可惜没用到正地方。”
秋山问道:“王爷,那借还是不借?”
“借,借多少都给他。”忠亲王一拍书案道:“再拿上这些,你马上去找楚侯爷和他那个姨娘,把铺子和庄子立刻要回来,差一刻都不行。”
他正愁找不到收拾楚钰文姨娘的理由,这回倒是给了他借口和机会,一定要狠狠收拾一下才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