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总想和我谈感情[穿书]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晋咸
晋咸  发于:2020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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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这账簿......”戚无羁摸了摸后脑勺,陆逊和景玥的表情他看不懂,开口正欲发问,忽听外头跑来一名侍卫。
  “报——袁知府在狱中自杀了!”
  这消息不啻晴天霹雳,戚无羁登时从木椅上跳起,他连连跺脚,“怎么回事!昨夜本帅不是教你们仔细看管么!口供还没录,人便死了?”
  “果然。”景玥低声道,他看向陆逊,面色沉郁,“私下培植兵马军队,这是谋逆大罪,是谁给他的胆子?”
  陆逊耸耸肩,反派干坏事需要理由吗?不需要。
  他重新将辽东军的账本拿起来,翻了几页,尔后朝戚无羁招了招手,“总督,接下来我对您说的每一件事情,希望您都能绝对保密。”
  ·
  应天府牢狱。
  柴草堆积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墙上长满了青苔,一层浅薄的光从缝隙照射进来,落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
  屋子中央孤零零地垂吊着一具尸体,袁仁眼珠子向外凸起,脸色发紫,嘴角还沾着呕吐物,他歪着脑袋,肩膀塌向两侧,脚尖踩着一方石凳。
  铁链哗啦直响,牢门被打开,两名侍卫快步上前,将尸体放下来,用草席匆匆一裹,尔后拖了出去。
  外头木桌上坐着两位户部的监察御史,尸体狰狞可怖的面容弄得两人几欲作呕,仵作被传了进来。
  “还请大人务必小心勘验尸体。”一名御史走上前,朝仵作拱手行了一礼,他从袖中摸出一个钱袋,趁着弯腰的功夫,交到了仵作手中。
  那仵作是个明白人,这种事情见的多了,当下微微一笑,将钱袋纳入怀中,说道:“请陈大人、王大人放心。”
  “有劳。”陈洮在木椅上坐下,他和王仞相互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温茶,忽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待陈洮和王仞起身行礼,身着绛紫鸾凤袍的景玥便大踏步走了进来。
  “卑职拜见安王殿下。”陈洮反应快,提了袍子迅速跪倒,朝景玥磕头。
  王仞不敢怠慢,紧跟着拜倒在地。
  景玥没搭理他们二人,只抬步走到袁仁尸体旁,蹲下身,伸指捏住下颌,微微抬起,去看脖颈的勒痕。
  喉咙处凹进去一指宽的红痕,此时已泛紫,尸斑覆在上头。
  伤口太整齐了,连一丝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脖颈四处也没有抓伤,就孤零零一圈绳痕。
  “王爷,仵作已经勘验过了,这人确实是自杀。”陈洮膝行至景玥身边,磕头道:“贪赃近乎两千万两银子,就是送到长安进行三司会审,录完口供也要被凌迟处死。想是他害怕受极刑,因而畏罪自杀了。”
  景玥默然不语,他松开捏着尸体的手,接过陆逊递来的帕子,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了,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位监察御史。
  “嗯,大人说得很有道理。”景玥点点头,他站起身,抬脚勾了一把木椅,撩袍子坐下,尔后笑着问道:“二位怎么称呼?”
  “卑职陈洮,卑职王仞。”两人跪在地上答道。
  “陈洮?”景玥挑了挑眉,他摩挲着墨玉扳指,“本王记得这名字......是顺康三十三年殿试第二名......孟阁老的学生?”
  “回王爷,卑职确是顺康三十三年的榜眼。”陈洮点点头,他微微抬头,瞄了景玥一眼,见那人面带微笑,遂略微放宽了心,续道:“卑职不敢自称是孟阁老的学生,首辅大人的学生乃当今圣上,卑职只是国子监一名学士。”
  闻言,在一旁优哉游哉逛牢狱的陆逊脚步一顿,他将“孟阁老”三个字细细咂摸一番,尔后垂眼看向趴伏在地上的两位监察御史。
  孟拱,字延义,顺康二十年入内阁,为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讲经治学,先皇龙驭上宾,圣上登基,将他迁升为内阁首辅。
  这个人陆逊很不喜欢,因为他野心太大了。
  楚朝以文臣为尊,地方官、京官加起来有三万多名,这么庞大的集团,每日呈上去需要皇帝批阅的折子数以千计,皇帝一人根本忙不过来。太.祖时创立内阁,设八八六十四名内阁大学士,和一名首辅、两名次辅。他们专司为皇帝整理奏折,将百官上奏的要事、琐事汇集起来,翌日清晨去干元殿禀述,称为“口呈”。
  久而久之,内阁的权利越来越大,等到顺康年间,内阁首辅可不通过皇帝,直接批阅奏折,文官的罢黜升迁也可由其向皇帝授意决定。
  因此,内阁首辅成了众文臣中权势滔天的无冕之王。
  孟拱本就是长安豪门世家出身,顺康二十年以殿试状元的成绩进入内阁,又凭借孟家的人脉关系成为太子的老师,仕途可谓是平步青云。
  他原本计划等着圣上登基,自己好借机一跃成为内阁首辅,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无尽权利。怎料先帝一封托孤诏书,将蜀中就藩的安王请了过来,辅佐幼帝安定大楚,内阁被架了空。
  因此孟拱恨透了安王,他表面上仍装作勤勤恳恳、铁面忠义的首辅,暗地里却和太后结了党。太后周氏也是长安的名门望族,孟拱借着周家的势力培植自己的门客,暗戳戳地和安王分庭抗礼。
  这些还是不能满足他日益膨胀的野心,于是孟拱开始和北面的戎狄王庭联手,琢磨着如何蚕食掉摇摇欲坠的楚朝,自己称王。
  对于这个大boss,陆逊对他的评价就一句话——一个十足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握到手里的权利。
  陆逊是个资本家,他对于皇权的角逐没有多少兴趣,但是孟拱这个人已经走火入了魔,关起门来自家人折腾并不伤元气,但若是有人打开门将外狗放进来乱咬人,那损失得就不只是一家人的利益了。
  私通外邦,这放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都是无法宽恕的原罪。
  所以这一次,不光是为了景玥,还为了自己的底线,他都要收拾了这个丧心病狂的政.客。
  想至此,陆逊回过神,他几不可闻叹口气,朝外头瞧了一眼,尔后踱步到景玥身旁,没骨头似地在他怀里坐下。
  伸手拽了拽景玥的衣襟,陆逊轻声道:“注意点儿时间,咱们还要上山呢,别在这些有的没的上磨蹭。”
  景玥闷笑,抬臂将人圈住,低头轻轻吮吻陆逊的薄唇,轻声道:“注意点儿形象,屋里站了这么多人呢。”
  “嘶......说正事,别浪费时间。”陆逊不悦,抬眼瞪了景玥一眼。
  陈洮和王仞眼观鼻口观心,在地上纹丝不动地趴伏着。
  有侍卫送茶水上来,摆在桌角,景玥伸手端了,掀起杯盖瞧了瞧,又撂下,尔后一拍陆逊的屁股,“起来,咱们走。”
  出了牢狱,午后的日光倾泻而下,将两人身上沾着阴潮气驱散,陆逊抬手挡着刺目的光,转头看向景玥,“早上在驿馆不是都说了袁仁是他杀么?你怎地还要拉着我过来?”
  “确定一下稳妥嘛。”景玥道:“再者,咱们昨儿晚上都没留意这两个监察御史,今儿要是再不过来探探底,回去又是两眼一抹黑,想请这两人吃顿饭都找不着人。”
  这话倒将陆逊给逗笑了。
  他想起原书里一个很有意思的情节:那些凡是和景玥打过交道的文官,大到官至二品以上、小到九品以下,只要手比较脏的,最后都以各种各样的罪名被削了职。
  当时他还不知道这是景玥从中“做了手脚”,只当景玥是个“扫把星”,和谁在一起吃饭,谁就倒霉。
  “我发现你手段阴得很,和孟拱有一拼。”陆逊笑着去拉景玥的手,翻过掌心细细地瞧,“呀,长了一双专门杀人的手。”
  景玥乐了,他将手抽回,在陆逊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尔后俯身贴在他耳畔,轻声道:“我这双手......专门用来摸你的......”
  青天白日底下说浑话,搁脸皮薄的早就瞪着眼眸嗔怪了,可陆逊听着仍旧面无表情,他抬手将景玥的脸推开,“别贫了,上山要紧。”
  与此同时,戚无羁带着一千军士,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了辽东城北面的长白山下。
  溪水源源不断地从长白山上流下,灌木丛长得甚是茂密,戚无羁身着铁甲趴伏在一沟壑之中,长长地吐出口浊气。
  就那么坐了一会儿,他从怀里摸出一缕发丝,捏在手指间轻轻摩挲。
  这是他私自从陆逊发梢割下来的。
  今晨陆逊将他唤到身边低声吩咐事情,散落的一部分墨发扫拂过他的手背,弄得他心跳慢了半拍,鬼使神差地,他缠了一小截青丝在食指上,尔后用薄薄的刀刃割断,悄悄藏进了袖袋中。
  戚无羁眼眸轻闪,他把手拿到鼻尖,餍足地嗅了一下,陆逊的一颦一笑便浮现在了眼前。
  大概是着了魔......可世间怎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一般,夺走了自己的精魄。
  副将广泉安排好军士,猫腰走到戚无羁身边述职,一抬眼便瞧见自家总督痴迷地亲着手上的一缕发丝,瞬间惊愕在了原地。
  在他印象中,总督不近女色,每日除了操练军队便是研究兵法,活得像个苦行僧,这是谁家的姑娘叫总督开了窍、坠入爱河了?
  “总督?总督?”广泉伸手拍了拍戚无羁的肩膀,低声唤。
  戚无羁一个激灵回过神,他手忙脚乱地将发丝放进怀中,尔后板起脸看向广泉,“什么事?”
  广泉一副“属下懂得”的表情看着戚无羁,笑道:“总督这是喜欢上哪家姑娘了?这次办完事回去,带兄弟见一见嫂子?”
  戚无羁粗犷的脸顿时红得滴血,他嗫嚅半晌,瞪了广泉一眼,呵道:“什么嫂子!本帅命你勘察四周情况,你都勘察完了?”
  广泉对自家总督还是害怕大过敬重,被这一通劈头盖脸地呵斥,他那点蠢蠢欲动的八卦心登时老实了。
  瘪瘪嘴,广泉正色道:“启禀总督,向西一百步有一片树林,属下已教三百军士迁了过去,北面地势高,直接通往长白的第七峪口,属下派了四百军士镇守,另外......南面的福王府,总督......属下觉着保险起见,还是派人先围了好。”
  闻言,戚无羁拧起两道浓黑的眉毛,默然不语。
  他想起了今晨和陆逊的对话。
  “那缺漏的一亿两白银,除掉从袁仁府上稽查的两千万两,再除掉这三年给辽东八州官员发放的俸禄,起码还有五千万两银子,这一笔巨额钱财,被内阁首辅孟拱授意,经袁仁转手,再以你们辽东军为幌子,最后全都汇入了辽东福王府。”
  当时日头刚爬了三竿,蝉鸣连天,可戚无羁还是觉着脊梁骨冒寒气,“福王府?这、这是要干什么?”
  陆逊伸出白玉般的修长手指,点了点笔墨圈出的数字,“这是昨晚我在查看应天府的账本时发现很可疑的账目。”
  “你瞧,”他示意戚无羁去看第二行,“这一条说给辽东军添置火铳,我瞧了辽东军的账本,发现当时添置的并不是火铳,而是普通的铁戟。所以这中间起码差了五千多两银子......昨日景王爷派人秘密潜入福王府偷了账本出来,我看了一遍,刚好在这个时间段内,福王府花了近五千两银子,于长白后山修了一座猎场......明为猎场,实为训练军士的校场。”
  这话说完,屋子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过了半晌,等手中的茶水都凉透了,戚无羁才哑着嗓子开口,“所以......福王和孟阁老培植私军,意图谋逆?”
  陆逊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微微蹙眉思忖,他顿了顿道:“没有十足的证据不要妄下结论,现在我需要你做的,是秘密率领一千军士,埋伏在长白山下,活捉孟拱,福王那边......还是莫要动手。”
  “可到时候福王突然发难围剿,辽东军背后受敌,到时候别说活捉孟拱,咱们所有人都会被福王困死在长白山。”戚无羁说道。
  戚无羁问出这句话,陆逊并未回答,只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安王。
  安王景玥沉吟片刻,一字一句说:“看在老福王的面子,给福王一次机会,若是他敢发兵,我便亲手杀了他。”
  声音很低,刹那间戚无羁只觉浑身血液冰冷刺骨,冷汗淋漓。
  广泉见自家总督又不说话,于是重复问道:“总督,福王府那边咱们要不要安排兵力?”
  戚无羁猛然回神,他抬手搓了把脸,摇头道:“福王府不必安排太多兵力,派两三个斥候过去盯梢便可。”
  “诺。”广泉抱拳行礼,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
  ·
  长白山矗立在辽东北面,似一道屏障将楚朝和戎狄隔开,山上常年积雪,不论何时远远望去,总能瞧见山尖白茫茫一片,因此当地人又将此山称为“白头山”。
  景玥和陆逊提足飞奔,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进了峪口,银蛇般的山路蜿蜒而上,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陆逊停了步子,他扶着一块岩石轻轻喘气,虚声道:“哎呦,不成了,咱们歇会儿。”
  适才为了跟上景玥,他用了内力,结果牵动体内的附骨针,疼得险些跪趴在地上,强撑到峪口已是极限。
  陆逊故作轻松地呼出口气,抬袖去沾额头的汗,那都是疼出来的冷汗,“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你以后在床上少折腾我些。”
  景玥拧眉,他抬眼和陆逊对视,沉默片刻后,扯着嘴角笑了笑,“好,以后都听你的,只要你舒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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